赫連真見他們走了,自己又站在牆壁面前,定定的看着地圖上東凌和北蒼的交界處,看了好一會兒,他才強迫自己收回目光,走到一邊坐了下來。
他雖然有蕭亦海的把柄,不怕他出賣自己,但是蕭亦海此人卻是心機深沉,本身就是一個不能小覷的人。
而且他現在因爲害怕神啓將軍歸朝會暴露自己的事情,已不想再和他合作,剛纔在他的威脅下雖然勉強答應了,但是難免他不會再做出什麼小動作來,他不得不防。
所以他現在必須要把所有信息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這樣一來,他纔可以不用處於被動的局面。
這樣想着,赫連真起身走了出去,他來到院子裡。
他站在院子裡,往一側看去。
一側的宅子叫碧苑,是東凌京中很有名宅子,本來因爲有名,他覺得這裡安全,因爲誰也不想不到他一個北蒼人如此膽大,可是今天他發現,隔壁和平時比着似乎不同了一些。
這會子已經是深夜了,之前的幾個月,到這個時辰,隔壁已經是漆黑一片了,可是今天,那邊依然是亮堂的。
他感覺有點古怪。
他想着,招手讓自己的屬下過來,問道:“隔壁是怎麼回事?”
屬下道:“小的之前就去打聽過了,據說裡面的碧梅花結苞了,院子的主人爲讓它們早些盛放,所以從今天晚上開始進行催開。”
“催開?”赫連真愣了一下,他對這種事情是沒有什麼概念的。
屬下又道:“就是在梅樹上掛上燈籠,用燈的熱氣烘梅花花苞,這樣做的話,確實可以讓梅花提早開放,而且熱氣也能讓梅花的清香更加濃郁,這是養花人都會用的手段。”
赫連真這下子是聽懂了,卻覺得無聊。
他擡頭看了看對面,突然身子一提,掠上了屋頂。
他站在屋頂上,往隔壁看去。
果然看到對面的院子裡,還沒有開花的梅樹上,到處都是掛着燈籠,在夜色下看起來,別有一番幽麗。
赫連真卻沒空欣賞這種美,他確定了情況,便神色冷淡的又從屋頂掠了下去,回房休息去了。
此時碧苑花園的一個亭子裡,因爲是冬天,所以亭子四周都用紗簾圍了起來,既可以擋風,又不會完全隔絕視線,而且還很美觀。
此時亭子裡也掛着燈,燈光被紗簾反射回來,整個亭子裡都是一派暖色。
“沒想到居然是蕭亦海,這人膽子還真的是很大,居然敢勾結北蒼人,販賣我們東凌的軍需。”沈夜喝了一盞燙熱的酒,舒服的嘆了一口氣,十分不屑的道。
謝雲啓目光只落在慕若離的臉上。
暖色的光芒下,她清麗的小臉,也跟着暖了起來,一直暖到他的眼底深處去。
慕若離無奈的看他一眼,道:“他若是膽子不大,他也沒有如今的地位。”
“你這麼瞭解他?”沈夜斜過來一眼,一發現謝雲啓不悅的神色,立即笑道,“也是,若離你可是慕雲商號的幕後老闆,自然是看什麼都和別人不一樣,能一眼看透看到底。”
慕若離直接白了一眼過去。
“蕭亦海以前只是蕭家的庶子,雖然是長子,但是他的親生母親卻是一個洗腳丫頭,所以他的地位也很低,從小就被蕭家扔在外面的莊子上自生自滅,所以,可能是環境的緣故,他行事,狠辣,而且膽大。”
不知道被哪句話惹到了,沈夜有點不爽的哼了一聲道:“嫡庶之別啊,害死人,要是蕭國公對庶子好點,蕭亦海也不一定會走上這種不歸路。”
謝雲啓看他一眼道:“沈大人好像對你並不算太差,還有沈致遠,對你一向很是和氣。”
“突然扯到我做什麼?”沈夜惱火的哼了一聲,瞪了一眼謝雲啓,然後笑得很詭秘的道,“隔壁那個北蒼人對你倒是真愛啊,爲了見你,居然跑到這裡來。”
謝雲啓的臉色難看了一下,又冷笑道:“他真想要見,那就讓他見好了,也不用他等太久了,我會讓他好好見,也會讓他好好驚喜一番的。”
慕若離看着謝雲啓,也道:“蕭亦海一向是很精明的,他既然知道赫連真這邊的事情有可能暴露了,就絕對不可能再與赫連真再接觸,不過他現在不知道雲啓就是神啓將軍,對付他,倒是可以繼續從這方面入手。”
沈夜聽了點了點頭,道:“今天上午我和阿啓已經和那個肖洪見過了,以蕭亦海的手段,他明天應該就能調查出來在雲來閣見肖洪的是我和阿啓,但是就算他知道了是我和阿啓,可他又不知道阿啓的身份,所以,他肯定會糊里糊塗的弄不清楚狀況。”
慕若離點了點頭道:“時間太短,蕭亦海確實無法弄清楚所有的事情,所以他明天會去找百里和小五。”
謝雲啓“嗯”了一聲,道:“小五和百里也一直準備着的,跑不了他的。”他頓了一下,“還有喬家,也跑不了。”
慕若離微微一笑,輕“嗯”了一聲。
沈夜看着眼前商議算計別人,在暖色的光芒下看起來相當養眼的夫妻倆,突然覺得很滲的慌。
這夫妻倆,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得罪。
蕭亦海一回去,就叫人去調查白日和肖洪見面的人了,得到結果居然是沈夜和謝雲啓。
這個結果讓他大吃一驚。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是沈夜和謝雲啓。
他突然覺得,他對謝雲啓的瞭解太少了。
他第一次見謝雲啓是在白家村,那時候他還真的以爲謝雲啓是白家村的一個獵戶,雖然覺得氣質不凡,但是也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後來謝雲啓壞他事情,他纔去調查,調查出來他居然是靖國侯府的嫡子之後,他也是大吃一驚。
可是驚過之後,他還是沒怎麼當回事,因爲他在調查清楚謝雲啓身份的同時也瞭解到,謝雲啓在京中就是一個被明帝偏疼的紈絝子弟,並沒有什麼厲害之處。
這樣的一個無所成京的紈絝,對於他來說,根本算不上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