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夫妻逛青樓
“這就是衛羽拿到的衛家二公子和別人勾結的密信證據?”阿辰隨意地翻看着手中的信件,挑了挑眉。
中午他們在百雀樓和那個讓人反胃的蘇媚同桌吃飯,好賴來離開之際從餐桌的下方隱秘處拿到了衛羽藏起來的密信,也算是勉強沒白吃那麼一頓倒胃口的飯,雖然秀恩愛很爽,可飯菜吃得確實是有些食不下咽,光是要邊吃邊聽蘇媚那女人的聲音就夠讓人沒胃口了。
秦霜也正翻看着另一封信,心裡的確是在寫着要如何如何算計衛知府把他拉下臺的事情,寫得很直白,如何使絆子,又如何不讓衛知府想到衛二公子身上,那些個計謀一套一套的,而且上面的字跡很明顯地看得出有刻意的跡象,顯然是對方也怕被人發現了以後通過字跡發現他的身份。
密信上用的稱呼都是代稱,和衛羽說得一樣,從稱呼判斷不出對方的身份,字跡又有所隱藏,也不太好找。
不過,怕被人認出字跡通常也表示這個人的字跡認識的人比較多,又或者是,怕事蹟敗露之後被衛知府發現時,知府大人會察覺到什麼?這個可能性也不小,既然是衛知府的敵對,那麼應該也會認得彼此的字跡。
等把所有密信的內容都一一看過,秦霜才把信放下,往後靠到阿辰懷裡,道:“衛羽能一下子弄到這麼多密信,估計是把衛二公子藏起來的所有信件都得手了,有了這些,只要衛知府回來了,這上面的那些陰謀就根本實現不了了,鐵證如山啊。”
阿辰抱着她笑道:“那不是很好嗎,麻煩沒有了,我們不但救下了衛知府的一個兒子,還阻止了別人陷害他,怎麼也夠他欠我們一個大人情了。”盛城最大的官兒的一個人情,足夠讓他們在盛城不論做什麼都能大開綠燈了。
“等把沈老爺子也救了,沈家也會欠我們一個人情。”秦霜笑得奸詐,“官,商都齊了,我們也就能大展拳腳了。”
“算起來,我們要是有知府大人和沈家做後盾,應該也不必把蘇家放在眼裡吧。”阿辰眼中精芒閃爍。
秦霜笑呵呵道:“蘇媚?”
阿辰磨着牙道:“那女人實在太礙眼太惹人厭了,不把她狠狠地教訓一頓我心裡不爽!”他可沒忽略了之前吃飯的時候蘇媚總是隱晦地用怨毒憤恨地目光瞪她!
你算什麼東西,敢瞪她媳婦兒!就憑今天蘇媚的作爲,就足夠讓他把蘇媚排在最討厭,最想教訓的人排名第一位!
“呵,她的確是很討人厭。”秦霜勾着脣露出一抹冷然的笑容。
缺男人缺到大庭廣衆下就哥哥長哥哥短,吃飯的時候都時刻不忘了對阿辰暗送秋波,看他們恩愛就一副白蓮花黯然神傷的模樣,那典型的綠茶表姿態別提多令人作嘔了,這麼個玩意,不收拾一頓確實挺糟心的。
盛城也算是蘇家的主場,在這裡,蘇家能做到的事情很多,這就表示蘇媚有很大可能靠着自家的背景在未來他們留在盛城的日子裡不間斷地出現在他們面前,若真要三天兩頭看見蘇媚那張臉,也未免太倒胃口了。
秦霜冷冷一笑道:“說起來,蘇家做的是藥材生意,這可是個好行當啊。”
“霜霜?”阿辰聽出了一絲異樣,“你打算?”
“你說,如果沒有了蘇家給蘇媚當後盾,她還得瑟得起來嗎?如果沒有了蘇家給她做後盾,那麼我們收拾她又何須有任何顧慮?”其實要不是她不喜歡太高調,就算是現在,他們也有足夠的法子把蘇家絆倒。
目光掃過桌上放着的一疊密信,秦霜笑得不以爲然,衛知府的對手算計這麼多,還要和衛二公子勾結,無非還是實力不足吧,若是有實力,這些陰謀詭計也不過爾爾,成不了氣候。
兩個人在房間裡無聲地商量着該如何整治蘇媚,同時還有蘇家的某些事情,而另一頭,沈家人也正在暗中想辦法把家中的內賊揪出來。
這所謂的揪出來也並非是抓到可疑的人了就立刻抓起來,那不是打草驚蛇嗎,他們更應該的是把人監視起來,想辦法順藤摸瓜摸到背後的人。
沈家人和秦霜之前考慮的一樣,商人講究以和爲貴,到沈老爺子身上的毒被查出來之前他們是真沒想過暗中會有人恨他們沈家恨到要毒死老爺子的地步!他們根本想不到沈家,亦或是百雀樓什麼時候把誰得罪得這麼狠。
沒有頭緒,才越發讓他們警惕,知道對方身份還能提防,可完全沒有線索卻防不勝防,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暗中的黑手會再次出現,更不知道這個人是否表面上和沈家交好,他們平日裡接觸的一些人當中就有這個黑手?
這種事情光想想都讓沈家人有些毛骨悚然,頭皮發麻,沈宏和沈老爺子商量之後因擔心出外會友時不小心毒從口入,也決定再徹底解毒之前都不準備出門了!這樣的決定也在最大程度上方便了白朮研究他身上的毒,減少了發生意外的可能性。
就在秦霜他們白天出去遊玩的時候,沈宏已經開始想辦法揪出可能給沈老爺子的吃食下手的人,同時白朮檢查着老爺子每天吃喝的食物,看毒素具體是從哪裡被服下的,飯菜?茶水?湯藥?或是糕點?秦霜雖然說了日後沈老爺子不能隨便亂吃東西,但明面上原來吃的那些飯菜湯藥都沒斷,就是爲了方便檢查。
事實上就這麼一天的功夫白朮也確實已經查到了
白朮也確實已經查到了不少東西,查到了那些慢性毒的毒素是通過什麼方式被沈老爺子攝取,而這個結果,又讓沈宏和沈家大伯沈濤怒不可遏!
居然所有的飯菜吃食連帶湯藥都有問題!雖然每一樣裡面帶的毒素都非常少,少到連白朮都是經過了好幾次的驗查才發現的問題,但這些少量的毒素通過所有吃食入嘴,疊加起來的分量卻是足夠維持沈老爺子毒素不間斷地供應了!
而且,所有食物都有問題!這是什麼概念!?這意味着什麼?老爺子入嘴的東西不可能都是同一個人給弄的吧?可爲什麼所有東西都有問題?這就表示沈家的內賊不止一個!
這可把沈宏給氣壞了,差點沒忍住把家裡所有的人都拎出來一個個仔細排查,或者乾脆把家裡所有的僕人丫鬟全部來個大清洗!任誰發現原本看起來非常和諧的家中居然有不只一個吃裡爬外的該死的傢伙都會難以忍受吧!
好在是差點,關鍵時刻爲了不打草驚蛇還是穩住了,強忍着暗地裡一點點排查,最終揪出了幾個嫌疑最大的人來。這些人無非就是廚房裡的人,還有專門負責給老爺子送飯菜茶水的僕人丫鬟,還有陪在沈老爺子身邊伺候的沈家老管家。
老管家是老爺子還沒從家主位置退下來之前就跟在老爺子身邊的,等沈宏當了家主以後也算是退休了不再管理沈家的內務,只專心伺候老爺子,在老爺子差不多隻有沈均那麼大的時候就跟着老爺子,幾十年兢兢業業,盡心盡力,可以說老爺子除了親人之外最信任的也就是他了。
原本是不該把他也納入考慮的,但老管家自己主動表示該將一些可疑因素全部考慮到,他自己也不例外,留在沈家的白朮也說不論是誰,甚至包括沈家有血緣的這些親人,只要能接觸到老爺子的吃食,都該列入考慮,誰知道親人就不會爲了什麼利益不會吃裡爬外呢?比如,說得難聽點,未來的家主雖然都說內定是沈均,可在沒徹底定下來並對外宣佈之前,甚至沈均沒正式接掌沈家之前,就還有機會變更,一旦變更,自然是要從其他三個少爺當中選,難道就沒可能這三個人表面上對沈家家業不感興趣,實際上也惦記着沈家家產?
不擅長經商,和掌握沈家的萬貫家財是兩碼事,不是嗎?
白朮的話說得很直白,說得讓沈宏的臉色很不好看,可又沒辦法反駁。在沈老爺子中毒的事情沒查出來之前他們不是也不知道家裡有吃裡爬外的人嗎?既然現在知道了,那麼一切可能性都要考慮到也是應該的,哪怕這個可能性最終導致的結果可能很痛心。
既然沈家子弟都要列入考慮,那麼老管家當然也不能排除,成爲了其中一個對象。
但老管家態度坦然,毫不懼怕,沈家對老管家的一切情況都非常瞭解,說是可疑人物,但真正的可能性卻低得可以忽略不計,反倒是廚房裡給老爺子準備吃食的廚子,還有送菜的丫鬟,以及做湯藥的人嫌疑最大,也被重點盯梢,就等着看這些人會不會和什麼可疑的人接觸,又或者是何時下藥的,想辦法在最短時間內真正確定了人選。
這些事情都是秦霜他們回來以後白朮給他們說的,也着實讓他們驚訝不小,沒想到看似和睦,家裡幾個少爺除了正妻連個小妾都沒有的簡簡單單的沈家暗地裡居然也一點不太平啊!
那麼多嫌疑犯,不怪沈老爺子能被持續下毒十來年,一來沈家人毫無防備,二來就算有那麼一兩個人被發現不對了,也還有其他人能補上,根本不怕斷了毒藥的攝取啊!這背後的人對沈家,對沈老爺子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今天我們自己出去走走就可以了,沈均難得回來也該去百雀樓看看,而且沈家這邊也暫時不能缺人。”秦霜對還想和他們一塊兒出去的沈均和沈崢說道。
“就你們三個人?秦天今天不出去嗎?”沈崢看向秦霜和阿辰身後,確定沒看見秦天,只有一個合歡還守在他們身邊。
阿辰道:“今天我們要去的地方不適合帶着小天一塊兒去。”
不適合?沈均和沈崢狐疑地對視,什麼地方他們能去,卻不適合秦天去?
“而且秦天也正好留下來幫白朮的忙,老爺子那邊的治療明天就要正式開始,準備工作白朮一個人怕也忙不過來,爲了不讓某些有心人察覺,還是找個信得過的人幫他比較好,小天也懂得藥理知識,剛好合適。”
涉及到老爺子的身體問題,沈均二人當然沒什麼意見,本來他們也只是好奇一問罷了,既然有如此正當的理由,他們也沒什麼可說的。
只是,在秦霜三人離開以後,還是猜測着,到底什麼地方是他們能去,秦天不能去的呢?
到底是什麼地方呢?答案就是——秦樓楚館!煙花之地!
秦霜和阿辰今日的行程安排就是,逛、窯、子!
青樓那是秦天能去的地方嗎?媳婦兒都還沒娶呢,怎麼能讓他去那種地方學壞!別人怎麼樣秦霜是管不着,但她弟弟,乃至她身邊的那些人,不論是誰,她都不會允許他們朝秦暮楚地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哪怕只是逢場作戲也不成!
要是有人敢吃着碗裡瞧着鍋裡,她絕對會把人從如意莊裡踢出去!秦天要是敢,她也照揍不誤!
但目前秦天還比較老實,也可能是還沒通人事,對這
人事,對這些事情還沒有想法?既然沒有,那她以後肯定也不會讓他有學壞的可能性,從源頭掐斷了,再讓周圍的人都保證一心一意地只好好對待媳婦兒,那麼潛移默化之下,她相信她身邊這些人都不會讓自己失望。
話說回來,因爲今天的目的地是盛城有名的花街,花街內的樓館都是午後深夜最是熱鬧,秦霜和阿辰出門的時候也已經是臨近酉時,快到晚飯點兒了,這時候的花街也開始熱鬧起來,人流也越來越多,各個樓館的樓上窗邊或門口處都有些姑娘們穿着暴露性感的紗裙,手裡搖曳着絲帕騷首弄姿地勾着路過的行人。
秦霜在離開沈家以後便和阿辰找了個隱秘之處,從揹包裡拿出準備好的男裝換上,髮型變一變,更連假的喉結都花了些心思弄了出來,力求哪怕被人認爲是白麪小生也不要被認出來是女扮男裝。雖然她認爲對於蒙個面就認不出人的古人而言,或許只要穿男裝,就算沒有喉結也不見得有幾個人能認出她是女人。
裝扮改好了,原來的兩男一女就變成了三個男子,三人直奔着花街而去,路上他們也找人打聽了一下花街比較有名的一些青樓的名字,還有那些青樓又有那些環境比較好的,見識歸見識,他們也不想去真的很烏煙瘴氣的地方待太久,盛城這麼有名的大城市,花街應該也有些環境比較好,檔次比較高,有素質的青樓吧?
他們要去就去那種地方!雖然上檔次點的青樓他們的價位也同樣很‘上檔次’,但偶爾一次,也無所謂了,反正他們不差那點錢。
很快他們就打聽到了三家很有名的地方,分別是,瀟湘館,紅塵閣,胭脂坊。
名字都挺大衆,好聽,而且一看名字基本就知道是幹什麼的地方。他們仔細打聽了一下這三個青樓的一些特色和傳聞,最後敲定了去胭脂坊。
胭脂坊位於花街人流最多位置最好的中心地帶,是個很有幾分氣派的規模很大的四層建築!要知道盛城的一些商鋪大多也不過才二三層樓,高過四層的不論是做什麼營生的,都代表着其在本行業內立於翹楚的地位。
實力和名聲擺在那裡,自然不怕客人不上門,胭脂坊不像其他小青樓那樣讓姑娘們當街招攬客人,反而大門口只有兩個長得白淨的十四五歲的小廝笑臉迎人,並不顯得太過諂媚地迎來送往着客人。
秦霜三人剛到胭脂坊門口,其中一個小廝便眼尖地注意到了衣着不凡的他們,很是機靈地迅速迎了上來,客客氣氣地笑着問道:“三位公子看上去面孔很生,是頭一回來我們胭脂坊吧。”
秦霜第一次被人叫‘公子’卻沒有半點不自在,很自然地接口問道:“你眼力倒是不錯,還看得出我們是頭一回來,難道每一個來的客人的長相你們都記得?”秦霜稍微變了變音,讓聲音聽起來清朗柔和,卻不會讓人覺得女氣。
小廝笑呵呵地說道:“不敢說全記得,但八成是差不離的,我們負責的就是迎客,有一個好記姓,好眼力,記住客人們的樣貌是必須的功課,要是做得不好,坊主哪兒會讓我們做這活兒,”
秦霜點點頭,阿辰緊接着道:“我們確實是第一次來,聽說你們胭脂坊頗有名氣就來見識見識,你們坊裡有雅間吧?我們可不習慣和別人一塊兒在大廳裡吃喝玩樂。”
再高雅的青樓,大廳裡接客的姑娘也少不了要賣弄風姿,和客人們調笑,一兩桌人還不會覺得有什麼,但偌大的大廳裡十幾二十桌的客人們每一桌都如此,那視覺衝擊就比較大了,不好逛青樓的人看了會覺得很傷眼,本來也不是真的來逛窯子的秦霜更沒興趣看那些,阿辰也不會允許。
小廝忙擺了個請的姿勢,笑道:“當然有!三位裡邊請,進去以後就會有專門的人帶三位上樓上雅間。”
“嗯。”三人也不打算多說什麼,直接往裡頭走,另外幾個門口的小廝看見秦霜時也沒表現出半點訝異,只是客氣地行禮笑着。
秦霜不經意地摸了摸假喉結,微微一笑。
這些個小廝看別的眼力還成,但辨認客人的性別方面還是差了一些啊。
說起來這也是古人的觀察力不夠,聯想能力欠缺,同時膽量也不足的關係,現代那些電視劇裡經常能看見女扮男裝逛青樓的主人公,可事實上在真正古代,又有幾個女人沒事會跑去逛窯子?躲都來不及呢!畢竟有些青樓手段比較陰的說不準看上個姑娘會暗地裡直接抓瞭然後賣到青樓去,真要是被抓了,這輩子可就毀了!
這也是古代女子對青樓尤其避恐不及的主要原因。那些個能到窯子裡來抓姦的,大多都是膽子特別大,或者早就不再如花似玉的半老徐娘,真要是還如花似玉的,估摸着男人也不會到青樓裡來循環做樂。
半老徐娘出沒花街自然很安全,沒什麼顧慮,除了她們,其他比較小几率發生的大概就是某些身份特別的女子爲了辦事出沒花街,這些人大多要麼有錢要麼有勢,或者武力值高,總之是青樓輕易不敢招惹的人,因此也不怕被人抓了賣掉,更不怕被青樓裡的人趕出去。
這兩種情況前者比較長見,後者少之又少,但不論如何,都改變改變不了她們都不受花街的青樓老闆的歡迎。
開青樓的最反感什麼?有人上門鬧事!在鬧事的人當中更反感什麼!?女人鬧事!
女票客喝
女票客喝多了耍酒瘋或是仗着有幾個錢找麻煩什麼的,這都是最常見不過的小麻煩,但凡是開青樓的,這方面的應付手段都不少,並不擔心這些人真的能給自己帶來麻煩,唯獨良家女人來逛窯子最不得他們的眼,哪怕是來抓姦的,也都會被青樓裡的姑娘們冷嘲熱諷,很是不待見。
秦霜既不是來抓姦,也不是有錢有勢有武力的來辦事,她就是……去見識一番,再順便考察考察某些事情,所以爲了別還沒進門就被人丟人地趕走,女扮男裝便是必然選擇。
她本就對自己的裝扮有信心,再有胭脂坊所謂眼力不錯的小廝確實沒能看出不對勁,自然是順利過關。
剛走進胭脂坊,果然有人很是熱情地湊上來,待說明他們要到樓上雅間,並扔給對方一塊十兩重的銀子時,對方更是樂呵呵地客客氣氣把他們帶上了樓。
胭脂坊不愧是上檔次的青樓,上樓的時候三人看向毫無遮掩的熱鬧大廳,發現竟沒有看見一個想象中的會讓人皺眉的衣衫不整,當衆調情或更加糜爛的畫面,最多也不過是姑娘們笑得比較勾人,搭着客人的肩膀,就算是偶有幾桌的姑娘坐在客人的腿上,勾着人的脖子,也只是嘴上調笑,並沒有明面上做的更明顯。
帶他們上樓的人看出他們眼中的疑惑還笑得爲他們解惑。
“我們胭脂坊雖然是青樓,但也不是那些個爲了賺錢無所不用其極的小青樓,坊主規定了姑娘們不許在大廳裡與客人們有太過過分的調情行爲,若是想更進一步和姑娘們歡好,可以到樓上的房間裡私下交流,坊主說大庭廣衆地若是太過糜爛,顯得我們胭脂坊不夠檔次,更會讓一些比較講究的客人們降低了胭脂坊的印象,對擴展生意不利。”
秦霜低聲笑了笑,“你們坊主倒是個聰明的。”
的確,這樣稍微講究一些的青樓雖然同樣是尋花問柳之地,但走進來的人乍看之下除了覺得裡頭漂亮姑娘多,很是賞心悅目,卻不會有進了低俗作樂之地的感覺,第一印象好了,只要後面的服務也不錯,那麼這裡顯然會比較得一些有身份的人的喜愛。
越是有錢有勢的人越喜歡尋歡作樂,可這樣的人也通常比較講究,太低俗的地方看了就讓人倒胃口,只看一眼就會下意識地覺得裡頭的都是庸脂俗粉,興致直接少了一半,連帶的肯定也不樂意掏錢了,你要是把檔次一提上來,服務到位,那麼就算姑娘們質量上稍差一些,生意也不會太壞。
秦霜和阿辰也沒顧及着前頭帶路的人,湊在一起小聲地議論着胭脂坊的事情,也是因他們說得都是讚賞胭脂坊,認爲胭脂坊坊主生意頭腦不錯的話,所以前頭帶路的人也一直樂呵呵的,面上還露出幾分得意之色。
等到他們說得告一段落的時候,還特意說了一句:“我們胭脂坊從前雖然生意也不錯,但真正紅火起來和原來的瀟湘館,紅塵閣並列三大青樓還是因爲幾個月前換了新的坊主,新坊主比以前的坊主更厲害,將整個胭脂坊內部格局都做了變換,又訂了許多新規矩,這才讓坊裡的生意越來越好。”
給他們帶路的是個小少年小廝,大約是觸到了他的G點?提到那位新坊主話匣子一下子就打開了,都不用秦霜他們問什麼,自己劈里啪啦就把他們坊主如何將胭脂坊改革,幾個月來逐漸讓原本只能稱得上二流的胭脂坊躍入和瀟湘館,紅塵閣並列的一流大青樓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本那些新規矩定下來的時候大傢伙都很不適應,那些姑娘們也都習慣了從前來了客人隨地那個,有時候習慣性地就忘了規矩,新坊主對那些姑娘們懲治一頓,那些手段,咳,我就不說了,但保管姑娘們犯過一次就不敢再犯第二次,不出半個月的時間全給板過來了,還重新教了她們更多的如何讓客人們更喜愛他們的法子,也讓坊裡的姑娘們對坊主又敬又怕的。”說道這裡少年眼中也露出毫不隱藏的佩服和崇拜。
“不過坊主也不是知道懲罰一些不守規矩的,對於賣力好好幹的人也不吝嗇,以前的坊主坊裡所有人私底下得的賞錢都得搜身上交,可新坊主卻只抽取四成,六成都歸我們,要知道我們胭脂坊的客人們都是些有些家底的,出手也頗爲大方,小費給的也大方呢,六成加起來比我們每月拿得工錢都要多!”
秦霜聽到這裡暗笑着搖頭,少年口中的新坊主確實經營有道,也比原來的坊主聰明很多,但也算不上是很大方,本來商人也不可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大方,包括她也不會。
真正稱得上大方的人可是會連那四成的小費都直接給了手底下的人,但那種人在古代估計是不存在的,而且對於這些同樣早就賣身給胭脂坊人而言,比起從前只供吃供住,每個月估計拿到手的錢還不如尋常小商鋪活計多的日子,現在又有不少工錢拿,還能得到小費六成的日子顯然是滋潤的多了,這些人看上去也非常滿足。
那位新坊主之所以還要收四成小費,一方面是因爲胭脂坊的客人出手大方,小費給的多,也是筆不小的收入,另一方面,怕也有要掌握住坊裡這些跑堂小廝們私房錢數目的意義在。
賣了身的人不管是跑堂小廝龜公還是陪客的姑娘們,若是攢夠了錢也可以爲自己贖身,但對於開青樓的人本身而言,若是能給自己賺錢的,工作能力高的,他們又不願意讓這些
願意讓這些人輕易離開,可要是都不放吧,卻也可能會影響了這些人對東家的忠心,這裡頭彎彎繞繞的需要考慮的東西挺多,真想打理好也需要花費很多心思。
在她看來新坊主定下的那些規矩,改的規矩,多半都是爲了能儘快掌握了新接手的這些對他忠誠心並不高的人,說得簡單點就是除了是爲改善生意,也是收買人心用的。
瞧瞧,新坊主也不過纔來了幾個月,可這少年對坊主的崇拜都快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了,證明新坊主確實是有些手段。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三樓的一個雅間,青樓的雅間和酒樓可不一樣,酒樓主要是吃飯,但青樓還得包括睡覺,所以雅間分內外兩室,中間隔着屏風或垂簾,外頭是吃飯欣賞歌舞的地方,內室則是顛鸞倒鳳,男女歡好之處。
雅間的小費也是飯菜,歌舞,陪酒,睡覺單獨算錢,另外留宿或不留宿的單獨的包間費用也不盡相同,基本上青樓這種地方從進來開始但凡你要享受的地方都會單獨收費,力求能將客人們兜裡的錢全掏盡了。
他們只有三個人,所以雅間比較小,但內裡的裝潢還算雅緻,桌布坐墊,地上鋪的地毯,還有相隔內外室的簾子顏色主要是以淺黃,淺紅等顏色,偶有大紅色深紅色也是豔而不俗,看上去還算有品味。
三人落座後,秦霜又從懷裡豪氣地掏出個五十兩扔給少年,道:“上一桌你們胭脂坊的好酒好菜,再叫來幾個姑娘彈彈琴跳跳舞給我們助助興,陪酒的姑娘也給我叫來三個,不過別給我弄來些耐不住寂寞,太風騷的,挑三個機靈點,安分點,模樣長得好看的。”
少年聽了秦霜的要求,又看看阿辰和合歡面上並不見半分急色,心下大約明白這三位客人並不是想找姑娘過夜,只是來喝酒欣賞欣賞歌舞,笑着接過銀子道:“公子放心!保證給您挑幾個滿意的過來!”說完微微頷首,然後很快下去安排。
等到他走了以後,秦霜忽然莫名地笑了起來。
阿辰道:“霜霜,你笑什麼?”
秦霜樂呵呵地先給自己倒了被茶,喝了兩口,道:“我只是在想,像我們倆這種夫妻倆一塊兒來逛窯子,由我這個做媳婦兒的來挑陪酒的姑娘的情況可能古往今來還是頭一遭。”或許日後也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
阿辰略微想了一下他們的情況,也不禁噗次笑了起來,連沉默不語的合歡眼神都閃了閃。
的確,說起來男人帶着媳婦兒,又或者說媳婦兒主動帶着自家男人來青樓,還特意點人陪酒的,他們真算得上是史無前例的首例了!說出去恐怕都沒人會相信,更會覺得這樣的媳婦兒估計是腦袋被門擠過。
秦霜的腦袋當然不可能被門擠過,她只是足夠相信阿辰對自己的感情,也對自己的魅力有足夠的自信,相信青樓裡的庸脂俗粉再漂亮也吸引不了阿辰的注意。
阿辰趁着還沒人進來的時候抱着秦霜親了親她的臉頰,道:“我們這種情況的確是絕無僅有,不過我們也不是真的來尋歡作樂的,所以霜霜,等會兒要是那些陪酒的姑娘來了你可得幫我盯着不讓其他女子靠近我,我可受不了除了你以外的人碰我,還有,你也不許讓人隨便碰你,就算是女子也不行。”
秦霜摸了摸被親的臉頰,暗想着你有本事等胭脂坊的人進來了再親啊,到時候保管那些人看見兩個‘男人’親熱嚇得眼睛脫窗。
“不願意讓人碰我,好阿,那就讓那三個陪酒的姑娘都陪着合歡好了。”
阿辰看了眼嘴角略微抽了一下的合歡,惡劣地笑了笑,“也對,合歡的年紀也不小了,該知道點人事了。”
秦霜一本正經地對合歡道:“要是有喜歡的姑娘,摟摟抱抱的,或者親一下也沒什麼,但再進一步的可不許了,以後你還得娶媳婦兒呢,可得把持住,不讓外面的野女人勾去。”
合歡:“……”主子,能不這麼嚴肅地說些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嗎,他對女人根本一點興趣都沒有!何況還是青樓裡的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的女人!感情有潔癖的人傷不起!
陪酒的姑娘要是太貼近他,他還得忍着心裡的不適不把人給踹飛了。
沒多久,雅間的門就別人打開,酒菜最先上來,後頭跟着進來彈琴跳舞的六個長得還算不錯的姑娘,等她們魚貫而入後,又進來三個模樣秀美的年約十六七的小美人兒,對秦霜三個人微微欠身,然後默契地各自打算在一個人身旁坐下。
“等一下,你們都過去伺候他就行了,我們倆不用。”阿辰果然開口指了指合歡,“還有,記得讓你們來只是陪酒,我們就是帶他來見見世面,長長見識,也打算讓他真跟你們有什麼,所以心裡要是有什麼想法的都給我收起來,懂了嗎。”
三個姑娘還挺懂事,也可能之前那個少年已經和她們提過這方面的意思?都沒表現出什麼詫異來,再次欠了欠身道了句‘曉得了’,都坐到了合歡身邊去,左邊坐一個,右邊坐兩個,左擁右抱還多一個呢,外人瞧見了不知道得多羨慕。
只是可惜了合歡的神色比平日裡的面無表情還要更冷肅了幾分,凍得三個姑娘們面面相覷,都有些不敢說話。
秦霜和阿辰看着合歡臉上不經意閃過的不自在和僵硬,都有些不厚道地笑了起來,看着合歡和姑娘們保持着至少半
持着至少半臂的距離,一旦有所靠近便微微變色的模樣,只當作沒看見,自得其樂地還是品嚐起賣相還算不錯的飯菜,還有已經開始的歌舞表演。
秦霜上輩子什麼樣的表演沒見過?上輩子的歌舞種類又何其多?眼下面前這些花樣並不怎麼多的舞蹈表演說實話,真沒什麼看頭,彈得琴,聽着也就是湊合,就算秦霜不太懂古典樂方面的知識,也聽得出彈曲的人並沒有太高的水平,可能是青樓裡本身也不太可能有技藝極高的人,也可能是胭脂坊裡有這方面技藝精湛的,但他們還沒達到能讓那樣水平的姑娘給他們彈奏的貴客的級別,所以享受不到那種待遇。
但不管是哪一種,其實他們都不太在意,反正就是圖個樂子,看個新鮮,又不是真來女票的,沒必要較真。
阿辰一邊給秦霜夾菜一邊自己也吃着,道:“胭脂坊請來的廚子手藝倒還算不錯,這些飯菜味道也沒比百雀樓的太差。”
秦霜認同地點頭,“是挺不錯的,酒水也夠勁兒。”
阿辰看她酒杯已經空了,邊給她倒酒邊道:“少喝點,夠勁兒是夠勁兒,但喝多了宿醉肯定很難受,會頭疼的。”
“嗯,就嚐個鮮。”她平時本也不怎麼太喝酒,只是想看看胭脂坊都有哪些可取之處,想從中判斷胭脂坊新坊主在經營方面是否真的很有一手,能將方方面面都考慮到。
目前看來,還算可以。
阿辰也知道她的心思,也不多說太多,反正真要是喝醉了晚上說不定自己也有福利,嘿,只要別真喝過頭到會上身的程度就沒關係。
秦霜雖然換了身男裝裝扮,但和阿辰的相處模式卻沒有改變,阿辰也只是略過了對她的稱呼,霜霜這個暱稱一聽就知道是個女人的名字,雅間裡還有不少外人在,可不能在他們面前露底,但其他的對於秦霜的照顧,夾菜,倒酒,嘴上沾了東西給擦嘴,體貼入微的舉動卻讓對面坐在合歡左右陪酒的姑娘們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