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刁奴欺主
某夫人自己當然是沒有打發要飯的的自覺,她反而覺得區區二等丫鬟每月能拿一兩銀的工錢已是相當不錯的待遇了,她身邊兩個一等丫鬟,巧紅和綠翠,每月也不過才二兩,偶爾打賞一下,能拿三四兩,這兩個丫頭若是做得好,加上賞錢每月說不得也能拿二兩銀子。
蓮城雖然比兩儀縣要繁華的多,生活水平高,物價高,但工錢方面卻沒高到哪兒去,普遍來說,尋常鋪子裡的夥計工錢也就是六七百文錢,比兩儀縣平均四五百文來說,確實是多了一些,從這個角度來算,一個丫鬟一個月能拿一兩銀子,大多數人聽了應該都會覺得是個好差事。
丫鬟需要做得工作無非就是端茶遞水,伺候主子垂肩揉背,跑跑腿之類,也不會太累,怎麼看怎麼是件相當划算,足夠讓人感恩戴德,求之不得地立刻點頭答應的美差,對於沒有工作,一窮二白的人而言是這樣沒錯。
可惜,這位夫人弄錯了對象,薄荷和辛夷可不是來投奔親戚還想找工作戶口的人,秦霜和阿辰就更不是了。
可那位夫人和丫鬟綠翠不知道啊,夫人點名了薄荷和辛夷以後,綠翠的目光也落在了樣貌秀氣乾淨的合歡和白朮,以及長着娃娃臉的丹蔘身上,回頭對他們家夫人說:“夫人,我看這幾個人在莊裡當個小廝,負責伺候各院的一些貴客們也不錯。”
那夫人也點頭道:“長得還行,每人一個月先八百文錢,做得好了,也能有一兩銀子。”
這主僕倆的態度儼然已經把秦霜等人當作是想來攀親戚找活計的人了,而且,看她們這般熟練的態度,可能這種情況也不只是第一次了。
山莊裡原來有多少下人都是有數的,除非因爲什麼情況辭退了一些人才可能再招進來新的人手,這種情況都得請示主家,不能擅自做決定,鳳仙那邊負責幫她打理這些產業,自然這些消息也都是各處的人先請示鳳仙,鳳仙再每回彙總資料,連同藥材一塊兒送過來給她過目。
她記得很清楚,鳳仙給她的那些資料裡,可不包括靈秀山莊的人員調換之類,應該說,靈秀山莊就面上的資料來看,一直保持着原有的人員不變,並且每月也只是固定往莊裡送維修莊子和給下人們的工錢等固定款項,再多了就沒有了。
這個莊子也不像盛城那邊的田莊,主要是靠着種地賺錢,靈秀山莊並沒有田產,既是避暑山莊,自然主要是以休息玩樂爲主,莊內主要看點是在風景,本質上是個只花錢沒進項的,只有有錢人能享受得起的地方。
既然沒有收入,那這所謂的夫人又是從哪兒來的錢這麼擅自地招工?給的工錢還這麼多?不提如意莊驚人的待遇,夫人給出的確實算高,但她哪兒來的這麼些錢?還把自己收拾得這麼‘貴氣逼人’?
若這女人真是靈秀山莊有關係的人,用的錢肯定也是山莊內的,噶不會是莊裡有人把鳳仙發下來的維護山莊的錢給貪墨了?
不只是秦霜,其他人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頓時所有人臉色都黑了下來。
那句話怎麼說的?果然是天高皇帝遠,主家不來,一些不知道哪兒冒出頭的阿貓阿狗也敢自稱是莊子的主人了?
丹蔘盯着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冷笑一聲,嘲諷道:“風大不怕閃了舌頭,好大的口氣啊,讓我們給你們當小廝丫鬟。”目光掃向端着主子架子的中年夫人,不屑地撇嘴道:“我怎麼聽說這山莊的主子壓根就不在莊子裡,在的不過是打理莊子的下人,就不知道這位夫人是從哪兒來出來的?誰家的夫人?”難不成下人家的婆娘這年頭也能高貴地稱一聲‘夫人’了?
更可笑的,身邊伺候的丫鬟還分一等丫鬟二等丫鬟的,他家主子身邊都沒這麼多講究,這女人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夫人了?
那位夫人和兩個丫鬟同時變了臉色,綠翠橫了丹蔘一眼,厲聲道:“放肆!你怎麼和我家夫人說話呢!”
秦霜一直盯着那夫人看,很清楚地看到當丹蔘提到莊子主人的時候這位‘夫人’臉上閃過一抹心虛緊張之色,那表情,分明是被丹蔘說中了心思。
“哈!可笑!放肆?放什麼肆?”丹蔘大笑一聲,諷刺道:“我看真正放肆的是你們纔對!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阿貓阿狗的也敢把自己當瓣兒蒜在我們面前耍威風!”
夫人看着秦霜和阿辰冷冷的臉色,心裡猛地打了個突突,暗道,難不成是自己有眼不識泰山,這些人是其他地方來遊玩的某些富家子弟,只是穿着低調了些?若真是如此,知道山莊主子不在的消息倒是不無可能。若是蓮城本地人,定然不會不認得她家老爺,也不會說什麼山莊主子的事情,城裡誰不知道莊裡是她家老爺說了算。
夫人壓根沒考慮過秦霜他們可能是靈秀山莊那位易主以後一直不曾露面的主子,若是知道,大概早就嚇得屁滾尿流,再不敢有半點囂張之色了。
夫人心思一轉,態度當即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旋轉,面上高傲矜持的表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帶着試探和客氣的笑容,先是裝模作樣的對她的丫鬟綠翠低斥一聲:“你閉嘴,先退下!怎麼和客人們說話呢!我平時是這樣教你的嗎!”
綠翠心有不甘地咬了咬脣,兇狠地瞪了眼丹蔘,但仍然聽話地退後兩步垂下頭。
夫人轉而對秦霜和阿辰笑道:“幾位是從其他地方來蓮城遊玩的吧?我們山莊裡還有一處風景優美的院子空着,若是幾位願意,遊玩期間可以住在山莊內,一間院子每日只要五兩的租金。”
這句話也是試探之語,如果真是有錢人家來遊玩,聽說了靈秀山莊的名字過來落腳,定然不會在意這五兩銀子,莊裡住的其他客人們無不是家裡有些家底兒的有錢的遊客,這麼點小錢從來沒人會在意。
要是這些人嫌貴,那麼就只是打腫臉充胖子的蠢貨,她定要讓人好好教訓一頓,免得讓人以爲他們靈秀山莊是什麼人都能欺到頭上來的!
秦霜一行人是不在乎她心裡的想法,只是從她的話裡總算是聽出了一些東西,隱約知道了山莊哪兒來的錢讓她過得如此得意。
把莊裡的院落租出去給人住嗎?呵,也不知道是誰想到的主意,倒是夠聰明的,這避暑山莊內風景優美,位置安靜,比起喧鬧繁華的城中心地帶的客棧,住宿環境要高不知道多少倍,一些來蓮城遊玩的有些身份的人想來都不介意花那麼幾兩銀子住進來享受一番。
山莊內據她所知共有大小十幾個院子,以蓮城的客流量而言,若是山莊裡那個不明身份狐假虎威的傢伙將所有院子都對外出租,每天的盈利應該都能有幾十兩銀子吧?一個月就得上千兩!不怪能把這個女人養得跟大家夫人似的。
好啊!真是好得很!
若是那人想到這麼個法子以後上報給鳳仙,將錢都上繳上來,看在這莊子空着也是空着,能有點收入也不錯,對方又是爲她賺錢的份上,她說不準還能額外地給些獎金作爲辛苦費,可偏偏,這消息她是今天才知道,恐怕鳳仙那邊也不太清楚這裡的事情。
光是打理各地的如意藥堂,還有盛城那邊的各處田莊就足夠鳳仙和半夏忙活的,像這種並不能賺錢的,只是閒置的房產,想也知道不會放多少心思在上頭。
這也正給了某些人鑽空子佔便宜的機會!試想一下,她得到這些產業有多少日子了?快一年了吧?這麼長時間要是對方很早的時候就想出了這麼個法子,得靠着她和阿辰的產業貪墨了多少錢?把自己養得多肥?
雖說以他們目前的資產,並不是多在乎這麼點錢,但只要想到有人平白坑了他們這麼一把,光膈應都能膈應死人,看着這個莫名其妙的婦人耀武揚威的以主人自居,秦霜都被氣得沒脾氣了。
阿辰更是對這個愚蠢之極,可笑之極的婦人厭惡到了極點,多看一眼都嫌煩地皺緊了眉頭,質問道:“我怎麼不知道靈秀山莊還做起了客棧營生,這是誰做的決定,主子不在家難不成下人隨隨便便就將山莊租出去了?”
夫人的面色頓時一僵。
“如果我記得沒錯,靈秀山莊的管事是叫王喜,把他叫出來,我倒要問問,是誰給他的這個權利!”
夫人心裡猛地打了個機靈,不知想到了什麼似的帶着驚懼地看向阿辰,丫鬟綠翠卻仍然半點沒有意識到不對,平日裡囂張慣了的她一聽有人直呼他們家老爺的名字,當即就怒罵一聲,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直呼我們家老爺的名字!”
巧紅雖然沒開口,但面上同樣帶着不悅之色,顯而易見地也是對阿辰這般的態度頗爲不滿。
在這些丫鬟們心裡,王喜和夫人就是靈秀山莊的主人,而靈秀山莊又是蓮城很有名的一處風景秀麗,引來不少顯貴遊客的別莊,山莊主人在一定程度上在許多方面也自然有些話語權,再加之蓮城也有如意藥堂,王喜和如意藥堂的掌櫃也是遠方表親,這又讓他的分量更重了些。
城裡一般小商鋪的掌櫃們見了王喜都得和和氣氣的,見的多了,自然助長了她們的威風,真以爲自己或他們的主子有多了不起了。
殊不知他們的‘主子’從頭到尾根本就是拿着雞毛當令箭,連自己是什麼東西都快不記得了!
阿辰對薄荷和辛夷使了個眼色,兩個憋了半天的丫頭當即一個閃身衝到那叫綠翠的丫鬟面前,一個輕而易舉地將那丫頭的雙手向後用力一掰,對這後小腿一踹,讓人整個貴在地上,另一個直接對準那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嘴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甩出去。
‘啪’的一聲脆響,聲音大的讓那位囂張的夫人和丫鬟巧紅心裡都跟着一顫,被打的綠翠更是疼得大叫一聲,怒得更是破口大罵:“你們居然敢打我!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該死的賤蹄子!放開我!看我不打死你!”
“還敢嘴賤,看來是教訓的還不夠。”長着一張溫柔溫婉臉蛋的薄荷此時面無表情地看着綠翠,毫不客氣地再次一巴掌揮了過去,她雖然排名很靠後,但怎麼說也是地字組的人,只用三分力就能把綠翠大得腦袋發懵,眼冒金星,臉蛋上左右各捱了一巴掌更是瞬間紅腫起來,看得出捱得力道相當重。
團團和圓圓不知道她們在做什麼,只覺得似乎很好玩,還在秦霜和阿辰的懷裡‘啊啊’叫喚着大笑,秦霜卻不想讓自家寶貝兒子這麼小就看這種畫面,給阿辰一使眼色,兩個人擋住兩個小傢伙的視線,故意用言語逗着他們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薄荷那邊則繼續‘啪啪啪’地一頓打臉,是真,打臉!一巴掌接着一巴掌,連續好記下中間都不帶停頓的,另外兩個人早就嚇傻了眼,愣愣地看着那畫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後頭站着的車伕看情況不妙偷偷地溜走,準備到莊裡叫人。
合歡三人都注意到了那人的動靜,只是沒多理會罷了,他們現在本就要找那個已經被丫鬟不打自招供出來的王喜好好說道說道,有人去通知也好,正好看看那王喜王管事還能多無恥,是不是真得叫出來一幫人想反過來教訓他們?
一個管事的想教訓主子,呵,真是天大的笑話!
夫人此時對秦霜等人的身份總算有了正確的猜想,這種猜想讓她煞白了臉,哆哆嗦嗦地一句話都不敢再多說,想着要不要趁着她們教訓綠翠的時候趕緊跑回莊裡,卻被丹蔘冷冷警告一句:“敢亂動一步,連你一塊兒打。”嚇得再不敢動彈,只是攥緊了衣袖滿面驚惶。
巧紅比綠翠要激靈一些,雖然沒能猜到秦霜等人的身份,看夫人緊張的模樣,也估摸着說不定是什麼有來頭的人,很是乖覺老實地和夫人站在一起,看着綠翠被打得整張臉都腫起來,既害怕又有那麼點幸災樂禍。
在場唯一一個沒看懂形勢的就是綠翠,明明被打得要死要活的,嘴裡仍然不甘心地怒罵着讓人發笑的話。
“你們這樣打我,我們少爺不會放過你們的,少爺會爲我討回公道,翻倍地討回來的!你們給我等着——嗚嗚——”綠翠滿臉紅腫,被打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整個人看着無比地狼狽,即使如此還蠢得放狠話,看着讓人只覺得說不出的愚蠢。
而且,她嘴裡的少爺又是怎麼回事?秦霜目光幽幽地看向那位夫人,發現這夫人面上的緊張更明顯了,還帶着驚恐,聽綠翠總拿少爺說事,忍不住就斥責了一句:“你還不給我閉嘴!”
阿辰瞭然地哼了一聲,道:“這所謂的少爺恐怕就是這位‘夫人’的兒子了吧?老爺就是王喜王管事?我還真不知道區區一個管事的兒子居然也能被成爲少爺了。”不就是一個家生子嗎?什麼時候家生子的地位都這麼高了?
不只阿辰覺得離譜,秦霜這個深知封建社會身份等級制度嚴厲的人更覺得荒謬!家生子是什麼?是奴才生的孩子,若是沒有主子恩典,奴才生的孩子也是代代爲奴,正如當初張家擔心張巧婷日後的孩子一樣。
靈秀山莊的下人們也都是簽了賣身契的,莊子易主以後賣身契都到了鳳仙手裡,再交給了她,都在她揹包裡放着呢,所有從蘇家接手的產業中那些奴僕的賣身契,她揹包裡積攢的都能有一米高,上千人!她和阿辰對這些人有生殺大權,打死了報官都沒人管。
秦霜倒也不至於真被這種封建制度同化,但是本土人士最該清楚這種身份等級關係的重要性,在明知不可爲的情況下還敢這般明目張膽地作威作福,自稱老爺,夫人,少爺?莫不是以爲山莊的新主人是個包子,不會把他們這種奴大欺主的行爲放在心上?
綠翠被打了二十來個巴掌,中途還能叫喚兩聲,到後來就被打得徹底沒脾氣了,只能嗚嗚地哭着求饒,要不說這人啊,就是賤,你打她一兩下她會覺得不夠,非得多打上十幾二十個巴掌才知道厲害,才知道求饒,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本事叫囂。
秦霜並不崇尚武力,能用嘴解決的問題就儘量省着點力氣來,可就是有那麼些人非得試圖挑戰她的底線,薄荷和辛夷那邊剛把綠翠收拾了一遍,把人收拾老實了,原本緊閉的靈秀山莊的大門便忽然敞開,從裡面涌出了十來個護院模樣的人,每個人的手裡還拿着一根長棍,各個臉上凶神惡煞的,雖然看着身形倒是不算太魁梧,但看着也頗有些氣勢,一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把山莊外的所有人都圍了起來,包括夫人和巧紅綠翠兩個丫鬟在內。
看着這陣仗,秦霜等人都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纔好。
待到這十人將她們團團圍住後,莊裡走出來一個身材發福,臉形方方正正,留着兩撇小鬍子,肚子大的跟懷胎五六個月似的中年男子,男子一雙下吊眼裡透着算計的光芒,一看就是個小人!
此人正是靈秀山莊的管事,王喜,也就是那位夫人的男人,綠翠嘴裡的老爺。
王喜冷眼看着秦霜等人,神色上和剛開始夫人看她們的表情差不多,夫人看見王喜的時候臉色就變了,正要張嘴說些什麼,合歡手指一番,在莊裡人都不曾發覺的情況下一根細細的銀針飛射過去,那夫人張嘴說了些什麼,卻愣是半點聲音都沒能發出來,頓時露出更加驚惶的表情。
王喜除了剛出來的時候看了她一眼,確認人沒事,便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抱着孩子的秦霜和阿辰身上,並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對勁。
“你們是什麼人!居然敢到靈秀山莊來鬧事!”王喜沉着一張臉怒喝一聲,乍看之下還挺有氣勢的。
可惜在秦霜等人的眼裡,這就是一個跳樑小醜,裝得再有氣勢也就偏偏一些沒見過世面的小老百姓,當了幾十年的下人一招翻身,瞞着上頭裝主子,也不過是面上換了一身皮囊,內裡還是原來的那個人,內涵不足,沒見過多大市面,見着真正有氣勢的人必然瞬間犯慫。
穿着龍袍也不想太子,說的就是這種人。
一路上趕路怪累的,被兩個丫鬟一個管事媳婦兒攔着耽誤了不少時間,秦霜早就不耐煩了,懷裡的兒子也一臉困頓要睡不睡的樣子,哪兒有心情再繼續和王喜墨跡時間?直接對合歡他們一揮手,道:“把人都給我揍趴下!打死了我管埋!”
說罷,和阿辰兩個直接抱着團團圓圓無視那些虎視眈眈圍着他們,彷彿隨時準備撲上來揍的護院,徑自走向王喜,準確說是走向山莊大門。
“哈!好大的口氣!哪兒來的狂妄丫頭!”王喜怒極反笑,也對那些護院比了個手勢,“把他們都給我攔下,一個都別放跑!我倒要看看這些人是哪兒冒出來的無知小輩,敢到我們山莊裡來鬧事。”
王喜之所以有這般底氣不怕攤上事兒,不只是因這一年來在山莊裡越發將自己當成主子,看不得別人對他不客氣,更是因爲靈秀山莊內的不少客人們都是有些身份的,其中還有幾位是官戚,和他也有些來往,若是真誘人鬧事,他只需要和那些人提一嘴,即便來找麻煩的有些來頭,也不用擔心擺不平!
“口氣大的是你。”丹蔘一臉看白癡的表情,死到臨頭了還在那裡裝大爺,果然是好日子過太久了,欠教訓!
那些護院聽了王喜的話還真有兩個想衝過去攔住秦霜和阿辰,夫妻倆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繼續往前走,那兩個護院在離他們還有三四米距離的時候就被兩道身影攔住,合歡和白朮一人一邊,默契地飛出一腳,對準兩個護院的肚子用力一踹,直接把人踹飛出七八米遠。
就這麼一下就將王喜那頭的人大大地震住了,原本還在那裡裝大瓣蒜虎着臉的王喜眼見那兩個護院只是被踹一腳就倒在地上好一會兒都沒動靜,頭皮頓時一緊。
合歡二人可不管他什麼想法,踹完了人也在兩位主子身邊多做停留,更不管王喜和其他護院驚嚇的表情,和丹蔘一塊兒三個人主動衝向那些護院,準備速戰速決把這些有眼不識泰山,腦袋長到頭頂上的蠢貨們教訓一頓,讓他們知道知道,到底誰纔是這靈秀山莊的主人!
薄荷和辛夷把被煽暈過去的綠翠摔到一邊,也跟上了自家主子的腳步。
王喜看着他花大價錢請來的護院被三個毛頭小子三兩下地打趴下好幾個,別提多心驚肉跳,過去有不長眼睛的人來靈秀山莊找麻煩,這些護院們都能輕而易舉地解決掉,像今天這般一面倒的情況還是頭一回遇見,再看見秦霜和阿辰已經走到跟前,想到合歡和白朮之前那不知道用了多少力道的一腳,反射性地用手擋住自己的大肚子,下意識地讓來了路來,其欺軟怕硬的態度變化之明顯,讓薄荷和辛夷看了都滿臉鄙視。
在他們主子面前裝大爺,呸!什麼東西!
秦霜和阿辰根本理都沒理王喜,目不斜視地抱着團團圓圓踏進了靈秀山莊內,而薄荷在經過王喜身側的時候,卻一臉似笑非笑地低聲說了句:“還記得自己姓什麼,賣身契在誰手裡嗎?區區一個刁奴也敢以下犯上想收拾主子?你很快就會知道,究竟誰纔是靈秀山莊的主子,王、老、爺。”
王喜瞳孔驟然緊縮,整個人劇烈的顫抖了以下,一個讓他驚懼的想法忽然冒出頭來,想到那個可能性,還有聽上頭提過的對新主子的描述,僵硬地扭頭看向已然走遠的秦霜和阿辰,霎時間臉上血色進退,只覺得天旋地轉,兩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上。
薄荷辛夷看着他驟然變色的表情,還有渾身止不住發抖的慫樣,呸了一聲,就這種慫包居然好意思沾着他們主子的山莊作威作福,多大臉!
外頭那些不長眼的護院交給合歡三人,薄荷二人撇下嚇傻了眼的王喜快步跟上自家主子,順便順手抓來莊裡的下人,讓人帶路去主院,再問問靈秀山莊的事情。
那些下人並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但薄荷和辛夷態度很是理所當然,這讓下人們有些拿不準主意,以爲也是山莊裡的客人們,問的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便一一作了解答。
秦霜和阿辰聽着那些下人說的話,面上的嘲諷意味越發濃厚,薄荷二人則只覺得不可思議,他們以爲王喜和他夫人以山莊主人自居,拿着主子的地盤賺錢就夠不要臉了,沒想到他們還有更不要臉的!
王喜和他婆娘不但住在靈秀山莊的主院,他們家的兒子也被莊裡人稱爲少爺,就連莊裡現在大多數的下人也都是他們最近一年裡新買回來的!沒錯,這些下人們的主子都是王喜!而且花的還是本該屬於秦霜和阿辰的錢!可他們賣身契上卻都寫着王喜的名字,只認王喜這個主子,並且王喜也是直接對他們說,這靈秀山莊就是他王喜的山莊!
至於原來在靈秀山莊的那些下人,賣身契同樣在秦霜手裡的那些人,則都被王喜以各種名目打發到莊裡馬廄茅房做些最髒最累的活!徹底地遠離了莊裡主要的一些院落,不叫他們都不準隨便去其他地方!可以說除了那些平常見不了什麼人的原來的僕從,莊裡現在所有的下人,護院都根本不知道山莊真正的主人姓甚名誰。
更可笑的是,王喜區區一個管事,不但他婆娘在莊裡被人稱爲夫人,他還在院裡特別享受地納了兩房小妾,就連他那個兒子也有三個如花似玉的小妾,日子過得不要太滋潤!
誰家的管事日子過得這麼好的?比主子還主子!薄荷和辛夷聽得臉都氣紅了。
這王喜真夠不要臉的!他們現在享受的這一切,都是她們主子的,可這些人卻理所當然地佔爲己有,欺上瞞下,一個賣了身的奴才,居然有膽子做出這麼惡劣的事情來,他真不怕被主子知道了把他亂棍打死嗎!
什麼老爺少爺,都是刁奴!
秦霜和阿辰早有心理準備,聽了這些話也都覺得很佩服王喜的大膽,他難道真以爲他們這輩子都不會來靈秀山莊看看?就算他們本人不來,難不成還不會派其他人過來看看?鳳仙也就是現在還忙着擴充生意幫着秦霜通過各種途徑收珍貴藥材一時顧不上,等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得了空閒,定然會派人過來,到時候,王喜就沒想過怎麼收場?
在下人的帶路下,秦霜一行四人加兩個小傢伙來到了主院的會客廳,一路上看見的莊內的房屋,還有環境都修整的不錯,看得出王喜在山莊維護方面做的不錯,只是,他們也不會覺得這是爲他們盡心,最大的可能應該是想着山莊維護好了才能吸引來更多有身份,講究的客人,爲了讓自己賺更多的錢吧?
反正維護山莊的錢鳳仙給撥,又不用他們自己掏錢不是嗎?
這王喜也真敢把他的小聰明動到她頭上來!不知不覺中,她居然還當了回冤大頭!?真是好樣的!
下人看他們居然直接來到主院,一進去甚至坐到主位上,嚇了一跳,正想說什麼,就聽秦霜冷着一張臉開口道:“把你們莊裡所有的下人都給我叫來,包括你之前說的在馬廄茅房裡做活的那些老一批的人。”
下人一臉爲難和遲疑,“這……”也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誰,怎麼就這麼大口氣地讓他把其他人都給叫來?老爺哪兒去了?
“讓你去叫人沒聽見嗎!”辛夷目光銳利地橫了他一眼,厲聲道。
下人卻仍然不爲所動,遊移不定地偷瞄着秦霜和阿辰。
秦霜被這下人的‘忠心’給氣笑了,之前問他話的時候也沒見他多守口如瓶的,怎麼這會兒倒是記得他們是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不明身份的人了?
秦霜從懷裡掏出靈秀山莊的房契,往桌上一放,冷笑道:“靈秀山莊的房契在我手裡,上面寫的是我男人的名字,而王喜不過是我們買回來的管事,身爲主子,難道我們連過問一下莊裡下人的資格都沒有?”
下人悚然一驚,震驚地張大了嘴,脫口道:“怎麼可能!你胡說!山莊的主人明明是老爺!”
“那個不要臉的王喜自己就是個奴才,賣身契都在我們主子手裡,還敢自稱老爺!”薄荷怒道:“過後那刁奴自然也會過來和你們一塊兒面見主子,少說廢話,快去叫人!”
下人被這驚人的消息炸得腦子暈暈乎乎的,看他們說得一板一眼,沒膽子真的湊上去看那所謂的房契,但隔着一段距離一掃,就算不認的字,看那張紙,隱約也認得出確實是房契之類的東西,心裡惶惶不安,想了想,也不敢耽擱,連忙去叫人,當然,也順便的趕緊讓人去找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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