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縣城之行
“你說什麼!?客運來的人來過了!?還敢打你的主意——?”阿辰驚怒交加地站起身,雙眼噴火整個人氣得幾乎要燒起來,“他們怎麼敢!”
秦天也氣得雙目發紅,“你怎麼不叫我們!早知道那些混蛋來了我們就過來幫你狠狠揍他們了!”
秦霜淡然自若地勾了勾脣角,“就算沒有你們,走了以後他們也會脫一層皮。”
“咦?”本來忙着吃松仁玉米的瘋老頭兒擡起頭,好奇道:“霜丫頭,你對那些人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秦霜風輕雲淡道:“哪怕是不速之客也是客,請他們喝杯茶不應該嗎。”
“茶?”阿辰和秦天同時怔住,最先想到了上回有個村婦過來想白吃他們的事兒,腦子一激靈,“你下藥了?”
秦霜惡劣地笑道:“足夠他們拉到虛脫的分量的強力瀉藥,保管他們‘爽’死。”
本來恨不得衝到縣城去殺人的阿辰頓時覺得心裡的火氣消去不少,面色也緩和許多,但還是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們活該!最好拉死他們纔好!免得跑出來礙人眼!”居然敢趁他不在的時候對秦霜起些齷齪的心思,太該死了!
瘋老頭兒默默低頭掃蕩着盤子裡的玉米粒,暗暗決定以後千萬不要得罪了秦霜,否則萬一在他的飯菜裡也下藥,拉個好幾天……瘋老頭兒忍不住抖了抖,飛快地搖頭,他這一身老骨頭可消受不起啊。
“王潛那混蛋看着就不是個好東西,今天在我這裡吃了虧定會想辦法討回來。”秦霜眯起鳳眸,“他說縣城的縣令是他的小舅子,應該不假,若是他動用關係,我們怕是會有些麻煩。”
秦天驚了一下,不爲別的,不管怎麼樣他們都不過是平頭老百姓,但縣令!那可是比鎮守官還要大,平日裡哪怕是對鎮守,小老百姓都不敢造次,更何況是縣令呢!在一般人眼裡,當官的都是能輕易決定他們生死的,碰上貪官污吏就更可能被隨便冠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入獄。
秦天一邊擔心一邊憤憤不平道:“小舅子?那就是說王潛娶了縣令的姐妹?既然都已經娶妻了居然還敢打你的主意!他也不怕被縣令知道了找他麻煩?”讓縣令幫他的忙,還是可能幫着給他找女人,王潛也不怕縣令知道以後大發雷霆和他翻臉?
“哼!就怕他們是官商勾結,除了親戚關係還有更緊密的利益關係。”阿辰冷笑一聲,“霜霜不是說了嗎,聽那賤人的語氣,恐怕以前沒少幹過類似的事情,既然有了先例,那麼縣令會和他狼狽爲奸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姐妹嫁過去恐怕主要也是因爲看上了王潛的錢財,更何況男人,尤其是有錢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是尋常,縣令怕也不會當回事。
秦天惱火道:“他難道不知道我姐已經是有夫之婦了嗎!他還想強搶民婦!?”
秦霜哼道:“賤人嘛,什麼狗屁事幹不出來。”這種又好色又有錢有關係的狗東西,最是喜歡暗地裡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然後再用人脈解決掉麻煩,隱藏自己的罪證。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古代,總少不了這種賤人!
呵呵,這種人,她以前殺的多了,王潛犯到她頭上來,還真不多他一個!
若是沒有系統商城裡各種逆天的商品,她或許還會低調一些,哪怕遇見麻煩了也儘可能抹去自己動手的機會,但現在,雖然只是個開始,她都已經買了兩把沙漠之鷹以備不時之需了,以後還可以買殺傷力更大的東西,不論在哪一個年代,實力,纔是硬道理!
只有她有足夠的自保能力,再站在道義的制高點,就不怕某些人真能欺負到頭上來!
“霜霜,難道我們就這麼坐以待斃等着王潛找麻煩嗎?”阿辰蹙緊了眉頭問道。
“怎麼會。”秦霜道:“王潛說的話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故意嚇唬我還說不好,明天我就去一趟縣城瞭解一番王潛的事情。”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他得看看王潛除了縣令後盾,還有什麼能耐,除了縣令有什麼別的人脈,有沒有競爭對手,有過節的敵人等等。
“你一個人去?”阿辰滿臉的不認同,“我陪你一塊兒去!”
“不行,爲了當天來回,我一大早就得出發,如果你也走了,小天和巧婷兩個人怎麼忙得過來。”之前幾天她都是忙着多做點醬料當存貨,昨天才剛做好一大批暫時可以不用再做,正好能空下手跑一趟縣城。
阿辰還想說什麼,瘋老頭兒卻打斷他,說道:“你別忘了你還得練武呢!練武這東西可是一天都不能停!”
秦霜也道:“沒錯,你儘快有一身好本事以後才能更好地幫我,再說我明天不過只是去打聽打聽消息,又不是要獨身一人去找王潛,沒什麼好擔心的。”她就不信光天化日的王潛還能讓人把她抓回去?他真要是膽兒肥到這種程度,她也不介意像教訓阿洪那些人一樣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阿辰心裡還是不太放心,可是很快又想到了上次秦霜獨自一人去鎮上回來時身上的血腥味兒,以及後來聽來的那些消息,又稍稍安下心來。
的確,只是先去打聽消息,霜霜這麼了不起,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雖然這樣想着,阿辰還是千叮嚀萬囑咐:“那你明天打聽好了消息儘快回來,要是明天回不來我就去縣城找你!”
秦霜拍拍他的手安撫,“放心,在鎮上僱輛馬車一個時辰左右就能到地方,不會耽誤太久的。”算上從村子裡到鎮上的距離,來回在路上要花掉大約三個時辰,還能留下小半天的時間給她,足夠了。
“好了!就這麼定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晚上想吃什麼,該做飯了。”
阿辰和秦天都有些蔫蔫兒的,顯然對這些沒什麼想法,“隨便做吧,反正你做得都很好吃。”他們現在根本沒胃口好嗎!不只是擔心她一個人去縣城會不會遇到麻煩,也擔心王潛接下來會做些什麼。
只覺得不管是什麼,都不會是他們容易應付的,要是真動用了縣令的關係……他們的好日子怕也過到頭了。
瘋老頭兒是唯一一個半點不擔心的,之前秦霜雖然只漏了那麼一小手,身體基本也沒動彈過,但直覺告訴她秦霜很不簡單,不過是去打聽消息而已,根本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於是把心放到肚子裡,嘿嘿笑着對秦霜搓了搓手,“霜丫頭,晚上我是不是能跟你們一塊兒吃啊,這幾天一直喝粥都喝得要吐了。”
秦霜白了他一眼,“喝吐了?我怎麼沒看出來,哪回都見你把粥喝得精光,碗比老爺子你的臉還乾淨。”
瘋老頭兒乾咳兩聲,“那不是你手藝好嘛,而且不喝粥就得餓肚子,我那都是硬喝的。”
阿辰心情不好,連帶對瘋老頭兒的態度也很是惡劣,“硬喝?誰逼着你喝了嗎,得了便宜還賣乖!每次喝完都要問‘還有嗎,再來一碗’就這樣也叫硬喝?那還真是難爲你了!”
“臭小子,怎麼說話的。”瘋老頭兒被阿辰說的滿臉尷尬,梗着脖子道:“那再好吃的東西連續吃好幾天不也會膩歪嗎!”
阿辰撇嘴,“霜霜每回給你做的都是不同花樣,還會配上兩道爽口的小菜,怎麼可能會膩。”
秦天沒說話,但也默默地點頭。
看在瘋老頭兒以後要教他們練武的份上,秦霜對瘋老頭兒的飲食的確算得上頗爲上心了,雖然每天都是粥,可每天做的都不一樣,紅豆粥,紅棗薏米粥,皮蛋瘦肉粥,南瓜粥,甜的鹹的應有盡有,不但每次的配菜都不一樣,偶爾還會給他做點豬血湯之類的,營養豐富不說,還能給他補血益氣。
就這樣還嫌不滿意也未免太難伺候了點。
倒是秦霜考慮到瘋老頭兒也算是一個極高的戰鬥力,並不介意老頭兒的貪嘴,直言道:“老爺子身體也好了不少,晚上就和我們一塊兒吃吧,不過要急着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不然明天開始繼續喝粥。”
捎帶着點威脅意味的話讓瘋老頭兒心裡一緊,用力點頭,認真保證:“放心!我一定剋制!一定不吃太多!”爲了能長期穩定地吃更多的美食,他一定不會再給她機會讓他只能喝粥!粥的確好喝,但相對來說其實他更喜歡吃肉啊!對於肉食主義者而言,哪怕偶爾能河道皮蛋瘦肉粥裡的肉,那麼定點也完全不夠塞牙縫的!沒了葷食他都覺得渾身沒力氣,幹什麼毒提不起勁來。
晚飯做得不算太豐富,畢竟不過是自家吃飯罷了,又不是招待客人,有個四菜一湯就夠吃了,秦霜做了兩葷兩素,外加一大碗的排骨湯,菜色都是尋常家常菜,但對於好些天沒怎麼沾葷腥的瘋老頭兒而言也算得上是一場饕餮盛宴了!
他可不只是來到秦霜家以後一直光喝粥,之前爲了躲避仇家也跑了七八天,每天風餐露宿的,到後來還是沒躲過受了重傷,算起來至少半個月沒好好吃一頓好的了!
阿辰和秦天吃的不多,秦霜也吃的慢條斯理,唯有瘋老頭兒幾乎是熱淚盈眶地飛快地動筷子,到後來爲了方便,乾脆直接上手啃排骨,邊吃邊唸叨:“哎呀,跟着霜丫頭這日子可真是太滋潤了!我怎麼以前沒碰見你們呢!真好吃!真香!早知道就早點受重傷來投靠你們了!”
“……”
聽聽,這叫什麼話?什麼叫早點受重傷來投靠他們?他要是再早幾個月過來,恐怕根本碰不見他們,要知道在秦霜成親之前在座的這三個人過的日子可都苦着呢!阿辰更是過着有一頓沒一頓勒緊褲腰帶的日子。
最後,四菜一湯半點沒剩,一大半都進了瘋老頭兒的肚子,什麼會剋制,什麼不吃太多,真到美食當前的時候,這些保證都被團吧團吧扔到一邊去了,瘋老頭兒就差沒舔盤子了!
也虧得秦霜有先見之明才特意只做了這些菜,否則這老頭兒明天開始就真要繼續再喝兩天粥了。
飯後秦霜很盡責地給瘋老頭兒把脈查看了一下身體復原情況,因爲老頭兒爲了早點解禁,每天都很努力地運功療傷,腹部傷口癒合的很好,身上幾處骨折的地方倒是還得養好些日子,傷筋動骨一百天,哪怕他內力深厚,也得養上兩個來月才能行動自如。
臨睡前,阿辰開啓了囉嗦模式,不停地碎碎念着叮囑起來。
“霜霜,明天我把你送到鎮上好不好?”
“不用,我又不是不認識路。”
“可是你不是沒去過縣城嗎。”
“在鎮上僱輛車,車伕總去過縣城,離的又不算很遠,你還怕我走丟了?”
“那你明天記得注意安全,要是碰上王潛還是不要和他硬碰硬了。”
“我只是去打聽消息,又不是和他打架,什麼硬碰硬的,再說縣城那麼大,得多背才能剛巧碰上王潛。”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賤人看上了你想從我身邊把你搶走,我現在能力有限不能陪着你,你自己可得小心,我可不想沒了媳婦兒。”
“行了,我有自保能力,不會有事的,你目前只要記得好好和老爺子學武就行了,以後會有需要你出力保護我幫我的時候。”
“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那你明天路上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睡吧。”大清早還得早早出發,這大半夜地不讓人睡覺說個不停是鬧哪樣啊!
阿辰面上仍有着不放心,但看秦霜已經皺起眉頭,只好閉上嘴,低頭親了親她的嘴角,把人抱到懷裡摟緊,“嗯,睡覺。”
秦霜早已經習慣了阿辰的懷抱,很自然地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在心裡思索了片刻明日的行程,也緩緩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天空露出魚肚白時,秦霜仍然一如既往地到山上跑了一圈,給阿辰他們做過早餐纔出發,花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來到鎮上,花了二十文錢僱了輛馬車,趕到縣城。
說起來這還是秦霜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次出門,來往於同福村和鎮上不算,以前也聽人說過很多縣城的事情,大多都是說縣城裡人比鎮上多了好幾倍啊,規模也大了很多,各種酒樓商鋪林立,熱鬧非凡,吃的穿的都比鎮上好,還有很多鎮上沒有的新鮮玩意等等等等。
不過這還用說嗎?縣城縣城,當然會比鎮上人多地兒大熱鬧得多,沒什麼稀奇的。比起這些誰都知道的事情,秦霜更想知道的是到了縣城她該如何入手打聽王潛的事情。
於是一路上秦霜便漫不經心地有一搭沒一搭和車伕說起閒話,這車伕平日裡經常跑縣城,對縣城的瞭解自然不少,比如縣城裡有幾家有名的酒樓客棧啦,還有賭坊青樓之類外地人喜歡光顧的銷金窟,有很精彩的話本故事聽的茶館,姑娘家喜歡的胭脂水粉鋪,成衣店,典當鋪諸如此類,但凡是在縣城裡有些名氣的各行各業的鋪子車伕都簡單介紹了一遍,那副輕車熟路的模樣顯然是經常說給坐車的客人們聽。
秦霜將這些有名的鋪子的名字記下來,並且着重記下了良記茶館,也就是那個有說書人說故事的茶館,以及一家叫滿園春的酒樓。
茶館打聽消息最爲方便,至於滿園春,根據車伕提供的消息,滿園春的地理位置離客運來頗遠,幾乎可以說兩家酒樓是在縣城的兩個方向,離得遠了相對來說競爭關係就沒那麼激烈,除非私底下有什麼過節,不然很大可能這兩家酒樓間應該沒什麼大沖突,她解決午飯的同時也可以和酒樓的人打聽王潛的事。
都是開酒樓的,哪怕競爭關係不大,肯定也知道對方不少事兒。
一個時辰後,秦霜終於來到了縣城,因爲不管是同福村還是榮鎮都屬於縣城管轄,進城並不需要路引,再加上車伕本就是熟面孔,一看就知道定然是從榮鎮拉過來的人,秦霜很容易就進了城。
和之前從鎮上聽來的一樣,一進城就能聽見街道上熱鬧非凡的聲音,攤販們叫賣的聲音,來往行人的說話聲,吵吵嚷嚷地很是忙碌的樣子。秦霜從馬車裡往外看,看見比榮鎮要寬敞一倍的街道,多了一倍不止的行人,更加氣派精緻的建築物,老百姓更好的精神面貌,衣着打扮,還有臉上的笑容,無一不顯露出縣城裡比榮鎮,同福村更加繁華,城裡生活的人富裕穩定的生活情況。
馬車在專門停靠的地方停下來,秦霜付了錢和車伕打聽了一下‘良記茶館’的位置,道了聲謝便沿着車伕指的方向走,邊走邊左右看着街道兩邊鋪子裡的生意情況。
打眼一看,這些鋪面幾乎沒有太小的,最小的一個也有榮鎮的中等鋪面規模,每家鋪子裡的客人都不少,生意都很不錯,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爲這條街是正對着城門的最繁華的一條主街道,林立着許多在整個縣城都很有名的鋪子。
秦霜走了百來米,已經看見兩家茶館,兩家胭脂鋪,一家青樓,一家賭坊,還有四五家食肆,兩家客棧,還有一家酒樓,其他什麼銀樓當鋪錢莊也應有盡有,各色鋪子不論是客流量還是鋪面,建築外形,都讓人看得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好在秦霜在現代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哪怕瞧着這些很稀奇,面上卻半點不表現出來,很是自然地作出一副逛街的樣子,偶爾停留在一些路邊攤上看一看。
縣城就是縣城,就連這些路邊攤也擺得很規整,顯然是城裡的管理非常好,不像榮鎮,只要把擺攤的錢給齊了,別擋了其他鋪子做生意的地兒,並不會嚴格限制只能在一些特定的地方擺攤,也正因爲如此,經常過個小巷子的時候就可能有一些藏得深的美味小吃,尋常這些藏起來的美食其實也是一種樂趣。
當然,像縣城這樣有秩序地管理好看着也更加賞心悅目,城市面貌也更好也不失爲一種很好的模式。
單從她到目前爲止所看到的情況,倒是看不出縣城的縣令有貪贓枉法的跡象,反而讓人覺得管理這個縣城的官員很有一手管理手段。
良記茶館的位置很好找,沿着主街道一直往前走,差不多走個二百米就能看見人聲鼎沸的茶館大廳,秦霜走進去的時候裡面幾乎客滿,茶館小二笑呵呵地走過來問道:“這位姑娘裡面請。”
“還有位置嗎?”秦霜左右看了看。
小二道:“裡面有空位置,不過要和其他人搭個桌。”
“沒事,在哪兒。”生意這麼好的茶樓她也沒指望自己坐一桌,何況她本來就是爲了打聽消息來的,自己坐着上哪兒打聽縣城裡的事兒?
小二帶着她到一個稍微靠着角落的位置,這桌已經坐了三個人,還有一個空位,三人本來聚精會神地聽着前面小臺子上的說書人說書,看見秦霜一個姑娘家坐下來有些驚訝,然後微微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給我來一壺茶,再來兩碟點心花生什麼的。”
“好咧!馬上來!”
秦霜不着痕跡地打量着這家茶館以及茶館裡的客人們,茶館的裝潢還算雅緻,大廳有百十來平,大多數客人都興致勃勃地聽着書,時不時地喊一聲‘好’,看得出這家茶館之所以生意這麼好主要就是因爲有書聽,光喝茶有什麼好喝的,邊喝還能邊享受着聽故事纔是真滋潤。
對秦霜而言還能多出一個打聽消息,就更完美了。
茶水點心很快送上來,秦霜喝了一杯茶,豎起耳朵聽了聽說書人正說的故事,故事大致講得是江湖上的一些恩怨情仇,據說裡面有一些是真人真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她停了一會兒覺得很玄乎,有些劇情太狗血太假,就算真有其事多半也是經過多方潤色,已經失了原貌,大家也就是聽着當個樂子。
“這位大哥。”秦霜對坐在她左邊的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道:“請問這縣城裡哪家酒樓的飯菜比較好吃?”
那男子側目看了她一眼,“這位姑娘是外地來的?”
秦霜微笑道:“我從榮鎮那邊的一個村子裡過來玩的,聽說縣城裡很氣派,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就過來見見世面。”
“原來是這樣。”男子熱情地笑道:“那你可算來對了,咱們這縣城雖然跟其他城比規模不算大,但吃食方面確實是遠近馳名,不少人慕名前來就是爲了咱們當地特有的一些飯菜。要說哪家酒樓的飯菜最好吃,要我說應該就是迎客來吧。”
坐在男子對面的一個老人家搖着頭插話道:“迎客來的飯菜是不錯,但要說是咱們縣城最好吃的酒樓可說不準,我倒是覺得滿園春更好一些,在縣城裡也是個老字號的酒樓,他們家的鯉魚躍龍門纔是真香!不少人來縣城就是專程來吃這道菜的。”
鯉魚躍龍門正是滿園春的一道極出名的招牌菜,之前的車伕提到滿園春的時候也特意提起過,還一臉垂涎的模樣,想來是確實很有名。
坐秦霜對面的中年大叔這時也摻和了進來,同樣發表着自己的意見,“鯉魚躍龍門我吃過兩回,是真好吃!不過滿園春最好吃的菜也就這道,其他的雖然不差,但其他酒樓裡好吃的菜也不錯,我就覺得客運來不錯,菜色種類多,而且酒樓裝修的也不錯,樓上的雅間打開窗戶看外頭視野也特別好。”
聽見熟悉的名字,秦霜動了動耳朵,不動聲色道:“客運來?我之前坐車過來的時候也聽趕車的車伕提起過,我還聽說那客運來的東家很了不得呢,是不是真的?”
老人家想了想,才道:“客運來的東家?平日裡光見着客運來的掌櫃,我還真不知道他們東家是哪個。”這位顯然是消息不怎麼靈通或者平日裡不怎麼關注的。
那中年大叔就立刻答上來了,“客運來的東家不就是城郊那家大莊園的主人,王潛王老爺嗎。”
“沒錯,就是他。”年輕男子點頭道:“我聽說王夫人是咱們縣令的遠房表妹呢,和縣令家攀上親戚,客運來不知道省了多少事,根本沒人敢隨便找麻煩。”
中年大叔道:“這開門做生意嘛,總得有些門路才能事半功倍,像滿園春我聽說人在盛城也有認識的人,還有之前提到的迎客來,和客運來同在一條街開酒樓,兩家酒樓一直都是死對頭,客運來和縣令沾親帶故的人迎客來不照樣沒事嗎,肯定也是有所依仗。”
都不用秦霜刻意引,這些人已經自顧自地把秦霜想聽的消息說了出來。
王潛之前說縣令是他的小舅子倒真不假,只是,沒想到嫁給他的根本就不是縣令的親姐妹,不過是個遠房表妹,既然都說是遠房了,肯定和縣令關係一般般,王潛敢把縣令擡出來唬人肯定是確定縣令會幫他,這樣看來這二人之間與其說是靠着這點姻親關係,更多的還是靠着利益捆綁在一起。
比如,縣城裡看着百姓們生活的很好,縣令似乎並不曾多剝削什麼的樣子,但實際上人家說不定已經從王潛那兒得了不少好處,代價只是幫王潛解決一些小麻煩之類的。如此一來雙方都能獲益,又不至於引起城裡百姓們的怨言影響了仕途。
這些暫時都還只是秦霜的猜測,得不到確切證據之前也不好說猜的對不對。
秦霜思索片刻,問道:“之前我從榮鎮坐馬車過來的時候有經過一個莊子,大門看上去很大很氣派,你們剛纔說的那位王老爺的莊子就是那裡嗎?”
“就是那兒!”中年大叔道:“那可是咱們縣城附近幾個莊子當中數一數二的大莊子!裡頭好幾個大院,莊子後面足有上百畝的良田呢!邊上還挨着豐臺山一角,我聽人說王老爺把挨着莊子的那一片山頭都給買下來了!別提多闊氣了!”
年輕男子道:“客運來在縣城生意那麼好,王老爺是客運來的東家,當然不差錢了,城裡那幾家有名的酒樓大多在城郊有家莊子,酒樓裡的食材都從自家莊子裡出,省了成本賺的也就更多。這做生意的人腦筋就是多。”
“當然多,不然還怎麼賺錢!要換成我我也買個莊子!可惜沒那麼多錢啊。”
秦霜若有所思:“買一個莊子要很多錢嗎?”
中年大叔好笑道:“那可不是一間房子一兩畝地,能稱得上是莊子的最小的至少也有三個院,三四十畝地,大的就像我們說的那個王老爺的莊子,聽說裡面七八個院,良田百畝,還有一個山頭,能不貴嗎,你不想想這些田地單買得多少錢呢,攏成一個莊子這錢就更多了。”
年輕男子道:“一個小莊子怎麼也要三四百兩才能買下來,這還是最便宜的,萬一碰上人家土地肥沃的,位置好的,價錢還得高,五百兩的很尋常。”
秦霜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還是免不了暗暗咋舌,真夠貴的!這還是小莊子,那王潛那種規模的呢?
中年大叔彷彿看出了她的想法,笑呵呵道:“要是王老爺家那麼大的莊子,沒個三四千兩都買不下來。”
“這麼貴!?”秦霜驚訝。
三四千兩!直接翻了整整十倍!秦霜一時無語。
她開始賺錢到現在手頭也有了些錢,加起來將把五百兩,本以爲已經不少了,至少要是在榮鎮盤下一個中等規模的鋪面綽綽有餘,要不是顧慮到榮鎮的客流量太少,她早就行動起來了。
不曾想這縣城的物價這麼高,又或者該說,莊子的價錢本來就這麼高。
中年大叔道:“當然貴,這價錢不只是因爲莊子裡房子多地多,更因爲人家地裡都種着東西不是,那些不是錢嗎?若不是剛好秋收的時候,種的東西又不能挖出來,就只能買的人掏腰包了。這也不過是面上擺着的價錢,咱們縣城周圍的莊子都有主兒了,沒聽說有空着的,真要買肯定還得多出點價錢纔有人願意賣。”
年輕男子見她似乎對這方面很注意的樣子,奇怪地問道:“姑娘,你問的這麼詳細,難不成是想買莊子嗎?”
這話一出,同桌三人都齊齊看向秦霜,目光中含着詫異。
這姑娘看着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衣着打扮瞧着是挺不錯的,但是手裡有那麼多錢能買莊子?他們可沒忘記剛纔秦霜說過她是從榮鎮附近的村子過來玩的,一個小村子出身的丫頭能有多錢?
很快,這個念頭就從他們腦子裡掠過,年輕男子也失笑地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想太多。
秦霜淡定地笑道:“我就是好奇,覺得那些莊子的主人真有錢,那麼大的地方都住得起,真好。”
年輕男子臉上寫着‘果然如此’四個大字,笑道:“這種事兒可是羨慕不來的,咱們這些平頭百姓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秦霜也笑着回道:“是啊,別說是買莊子了,就是在這縣城裡買個房子恐怕都很不容易。”
年輕男子道:“縣城裡的房子肯定要比榮鎮那邊貴得多,姑娘要是手裡有些錢,不願意住在村子裡,在榮鎮買個小屋應該不錯,那邊物價比這邊要便宜不少。要在這縣城裡買個房子,少說也得花個三四十兩,大一點的六七十兩的也不少。”
“確實很貴。”秦霜道。
她現在的家規模也不算小了,要不是地處偏僻,在鎮上縣城裡肯定能賣個百八十兩估計都不成問題,不過秦霜沒想過要把房子賣掉,哪怕是日後離開同福村在其他地方定居,那房子她也準備留着當不動產,租給別人收點房租也好,留着以後秦天娶媳婦兒作爲聘禮的一部分也罷,她現在又不缺那幾十兩銀子,完全沒必要賣。
結束了這個讓除了秦霜外的三人都只有羨慕的份的話題,秦霜又隨意地問了一些縣城有名的值得一去的商鋪的名字,同樣就着這些商鋪內的物品或商鋪東家的事情閒聊了好一會兒,將一個來遊玩同時又對縣城裡一些八卦消息頗有興趣的角色表演得淋漓盡致,讓他們想不到自己主要目的是爲了打聽客運來和王潛的事情,坐了小半個時辰才和他們道別離開。
早知道在這茶館裡應該能打聽到一些事情,但成果要比秦霜最初預料的多得多,要不是怕之前那三個人懷疑她別有目的,她都想着連同王潛的私生活都打聽了。
不過,雖然沒深入王潛的事情打聽,從他們的口氣聽起來,除了王潛確實和縣令有姻親關係外,倒是聽不出他們對王潛有什麼厭惡的表現,是王潛藏得深,還是這些人本也沒機會接觸王潛知道的不多?至於知道王潛的一些骯髒事卻沒提出來這一點可以直接排除,她相信自己的觀察力,可以肯定之前茶館的三個人對王潛除了羨慕外並沒有半絲厭惡的表現,顯然對王潛暗地裡喜歡勾搭女人,說不準還強搶過良家婦女的事情並不知情。
離開良記以後,秦霜直奔和良記相隔兩條街的滿園春,來縣城的路上花了一個半時辰,又在茶館小坐,時間已經臨近午時,剛好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良記人多是爲了聽書,滿園春同樣人多,客人們卻都是專門衝着滿園春的飯菜來的,秦霜來的時間還是稍微早了一點,大廳裡還有一個空桌,再晚點就只能排隊等了。
滿園春是一家三層樓高的酒樓,規模和良記差不多,打聽同樣有一百多平的樣子,二樓是雅座,三樓是單間。
秦霜點了一盤被之前那三人很是推崇的鯉魚躍龍門,又讓小二隨便上了三道受歡迎的菜色,然後等小二往廚房喊了一聲後又把小二叫住,笑道:“小二哥,問你點事成嗎。”
小二道:“姑娘想問什麼?”
秦霜道:“我是從榮鎮那邊過來縣城玩的,之前來的路上路過一個挺大的莊子,看見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姑娘被人扶着進了莊子,後來進城以後我和人打聽了一下,聽說那莊子的主人是在縣城開酒樓的,年紀有四十多了,夫人還是縣令的遠房表妹呢,不過好像那個遠房表妹年紀應該要比我大上不少,那姑娘看着不像啊。小二哥知道那人是誰嗎?是不是莊子主人的小妾啊?”
秦霜很盡責地表演着一個對八卦消息很感興趣的小‘三姑六婆’,問話的時候還故意壓低了聲音,面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彷彿怕人笑話她一個姑娘家打聽這些八卦的事情。
倒是小二哥看着半點不覺得奇怪,反而賊兮兮地看看周圍,然後湊近秦霜小聲道:“這位客官是榮鎮來的,肯定不知道這些事,這事兒在咱們縣城裡其實也算不上什麼秘密,只是畢竟你也聽說了,那客運來的東家,就是那個莊子的主人和縣令家有姻親,縣令家的親戚不好隨便議論,不過那位王老爺做了那些事半點不收斂,其實也堵不住別人的嘴。”
小二眼底閃過一抹不喜,繼續說道:“那位王老爺的夫人正是縣令的遠房表妹,不過除了正室以外,王老爺還有五個小妾,姑娘看見的那個可能是他的小妾,不過也有另外一種可能。”說到後面小二也無意識地壓低聲線,“那王老爺有時候有看上眼的姑娘人家不願意跟他,他也會想辦法搶回家伺候,要是碰見還沒出嫁的姑娘,多出點錢也就把人弄去了,偏偏那王老爺癖好比較特別,就喜歡那些個年紀比較輕卻已經成了親的少婦,每回有倒黴的被他看上,人家相公的就要遭殃,嘖嘖。”
雖然小二沒具體說當相公的會怎麼遭殃,但話裡暗示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王潛看上的就必須弄到手,有阻礙怎麼辦?當然是處理掉!只不過不知道這處理掉是用錢,還是用權,又或者更喪心病狂地直接把人弄死。
最後一種可能性應該比較低,要是真經常弄出人命來,小二除了眼底的一抹不喜,應該語氣會更加憤憤不平或忌憚纔是。秦霜猜,王潛用的招數大多應該都是威脅,可能揍一頓再用縣令的勢力讓那些男人知難而退。
秦霜又細問了幾句,小二因爲同樣不喜歡王潛,也沒瞞着什麼,把他知道的都說了,比如王潛不但喜歡搶嫁了人的少婦,還喜新厭舊,同樣搶回去了一個來月就膩了,有些運氣好的還能被送回去,但是送回去的時候也已經是破鞋了,原來的相公也不見得會要她們,下場往往很淒涼,只有少部分還能和原來的相公重聚,但也有運氣不好的,哪怕是一時厭膩了,因爲模樣長得很標緻,王潛多少有些捨不得,便留在莊子裡,等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就再‘疼’幾天。
那位縣令的圓房表妹雖然是正室,但對王潛這種總往家裡帶女人的行徑似乎並不在意,又或者是想管也管不了,據說最初讓她嫁給王潛本來就是縣令的主意,縣令都沒表示不滿,她一個女人家自然也只能受着。
說白了縣令就是想靠着她和王潛搭上關係勾結起來互相達成各自的目的,自然不會在乎她有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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