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聞言,眼皮跳了跳,聽說田老太太可是病得不輕,這病情好轉一說豈不是有些遙遙無期?王爺果真不待見王妃啊!逐月搖搖頭後便轉身覆命而去。
田秋香得了南宮景軒的回答後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因爲南宮景軒此話的言下之意就是,她想什麼時候回靖王府,就什麼時候回去。這個消息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個驚喜,一是因着她本就覺得王府像個牢籠,她無時無刻不想逃離那個金色的牢籠,二來,她住在田府完全就是給她進宮去找玉佩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翌日,碧綠回王府拿了一些日常用的物事,順帶也將念香的人皮面具帶給了田秋香。
經過一夜的診療,奶奶的病情已經很好的控制住了,因着病情的好轉,田秋香的心情也變得暢快起來,腦中也開始不停地思考應該如何不動聲色地進入宮中。
由於奶奶的病情已經好轉,君離也不好再待在田府之中,遂向奶奶請辭後便離開了田府。
待君離離開田府之後,奶奶命令下人關好門,將田秋香喊至牀前,說道:“香兒啊,你靠奶奶近些,奶奶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好的。”田秋香點了點頭,隨後脫下鞋襪翻身上了牀,坐在了奶奶的身邊。
奶奶握住田秋香的手,蒼老的手不斷撫摸着她的手背,撫摸一陣子後,奶奶竟是落下淚來,一滴滾燙的淚珠滴落在了田秋香的手背之上。
因着灼燙的感覺,田秋香眼眸微瞪轉眸問道:“奶奶,您怎麼了?”
奶奶聽後,眼淚不僅沒停,反倒是簌簌而落,她閉眼搖頭道:“這麼多年了,奶奶一直守着這個秘密……奶奶心裡苦啊……”
田秋香聞言,手微微一僵,她挑眉問道:“什麼秘密?”上次剛回田府時,她就覺得奶奶有些奇怪,她是她的孫女,失蹤那麼久回來之後,她第一時間跑來竟是關心玉佩的事情,莫非她說的秘密跟那玉佩有關?
一聲問話後,奶奶沉沉地閉上了眼睛,神情中帶着三分痛苦,三分悔恨,她幽幽說道:“這事一直壓在奶奶的心中,已經有十七年之久了。而今奶奶快要去了,也該告訴你真相了,不然奶奶死不瞑目啊!”
田秋香越聽心就揪得越緊,她追問道:“什麼真相?”
奶奶聽後,睜開眼眸,盯着田秋香直直地看了一會兒後,她說道:“你並非你孃的親生女兒。”
“什麼?!”田秋香聞言,眼眸隨之一瞪,這句話不亞於晴天霹靂,再次擊向了她早已思緒如潮的心魂。
她不是田夫人的親生女兒,那麼她是誰?
奶奶見田秋香異常吃驚,旋即握住她的手說道:“這事除了奶奶以外,只有奶奶的貼身丫鬟知道了,而那個丫鬟在幾年前已經去世了,是以,這個秘密便只有奶奶知道了。”
“那我的親生父母是誰?”如若說她不是田老爺的女兒,那麼她是誰的女兒?她總歸是有父母的吧?她該不會像是孫悟空一樣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吧?
奶奶聞言,垂下了眼眸,眸中帶着無盡的懺悔,她啓口將一個多年前的故事慢慢訴說起來:“你現在的娘,她是胤東人,十七年前,因着她家裡出了事,而你現在的爹在朝堂之上又走不開,是以,我便陪着你娘回胤東省親,那個時候,你娘已經懷有七個月的身孕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知道,你娘她才七個月的肚子便開始疼痛了,因爲無法再行路,我們便找了一個小鄉村等候待產,那一天,是一個雨夜,你娘在疼痛了十幾個時琛之後終是生下了一個嬰孩,那是一個女孩,但是,生下來之際就已經斷氣了,你娘因着生產氣血太虛,生下後便暈厥了過去。我不相信那孩子已經斷氣,遂抱着孩子四處尋醫,結果卻是回天乏術,我正悲傷之際,卻見一名婦人懷抱一個孩子倒在了我的腳邊,她跟我說,讓我照顧好孩子,說孩子的父親不多時便要來了,她給了我一個玉佩,那個玉佩是金絲黃玉製成的,上面刻了一個香字,她說只要將玉佩給孩子的父親看,父親便能認出來了,她說完之後便氣絕身亡了……那個孩子便是你……”
田老太太因着一口氣說了太多的話,說道這裡時,她深深地喘了幾口氣。
田秋香急切地想要聽到下文,遂問道:“那後來呢?”
奶奶聽後,眸中再次劃落了淚水,她哽咽道:“香兒啊,你不知道,那時的你有多可愛,奶奶從未見過,一個剛剛生下不久的孩子竟有這般可愛,你的雙手肥嘟嘟的,臉兒也紅潤得可愛,我一抱住你時,你便不再哭了,看見我時,只咯咯咯的笑,我見你十分可愛便捨不得放手,於是……”
“於是,你便將我抱去孃的身邊,說我是孃的孩子?”田秋香順着奶奶的話接了下去,奶奶她就這般李代桃僵了?
奶奶的頭垂得更低了,她不住地點頭道:“是的……是的……香兒……奶奶對不起你……”
田秋香眉頭蹙起搖頭道:“奶奶,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將我帶走,你有考慮我身生父親的感受麼?”
“嗚嗚……奶奶當時只想着自己死去的孫女,沒有想那麼多,許多年以後,看着你漸漸成長,奶奶每一日都覺是在度日如年……咳咳……”田老太太已經哭得痛不欲生了,傷心之際本已止住的咳嗽的她再度劇烈的咳嗽起來。
田秋香見奶奶咳嗽得厲害,她也不好再指責,只擡手爲她捶背。
奶奶擡眸看向田秋香,她乞求道:“這些都是奶奶一個人的錯,你的爹孃皆不知道,香兒……你可不可以看在他們養育你這麼多年的份上,不要將此事告訴他們……咳咳……不然他們該有多傷心啊……尤其是你的娘……咳咳……”
田秋香眉頭深擰,痛苦已經造成了,而且,也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再去追悔又有什麼意義,追悔只能讓更多的人痛苦,這又是何苦呢?
“奶奶,事已至此,便不能再讓更多的人痛苦了,香兒不會告訴爹孃的,你放心。”田秋香深吸一口氣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