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看了看軒轅琛蒼白的脣瓣以及那白亮到刺眼的髮絲,她呼了一口氣,然後喝了一口藥在口中,俯身,緩緩含住了軒轅琛的脣瓣,餵了起來。
軒轅宏見狀雖然驚詫,但是怕影響喂藥卻也忍了下來,她盯着念香硬生生地斂住了呼吸。
溫軟的脣瓣帶着永恆的溫度敷在了那雙蒼白到冰涼的脣瓣時,那雙脣瓣似乎找到了源泉,竟是微微張開了脣,田秋香緩緩將口中的藥水滑進了軒轅琛的口中。
“吞下了去!”軒轅宏見二哥將藥吞了下去,他連忙輕輕在軒轅琛的胸前幫他順着藥,好讓藥水能夠真正地吸收。
田秋香見此法果真有效,遂繼續餵了起來。
殿外,南宮景軒背身立在迴廊之下,他麼有轉身看殿內的場景,只是在良久之後,終是捂住胸口側身朝外悶了一口血。暗紅的血漬落於白雪之上,似那暗夜綻放的一品紅,帶着妖冶般的惑。
“南宮景軒,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不知何時起,身後竟是傳來了念香溫軟的聲音。
南宮景軒擡手,抹乾了脣邊的血漬,腳步一擡,雪花飛濺,將腳邊的那一灘血漬全然堙沒在了白色的雪花之中。
他轉回身,看向念香,問道:“已經喂好了麼?”
夜風清甜,夾着冬日裡寒梅的香氣,馥郁而又清新,月色靜好,光潔如玉,可是那月下的人卻是微微蒼白了臉色。
田秋香點了點頭,她擡眸看向南宮景軒,接着月色,她看清了他微微發白的脣瓣,隨口問道:“你沒什麼事吧?看着臉色好像不太好。”
南宮景軒搖了搖頭,說道:“看着這樣的大師兄,只是心有感觸而已,”說罷,他頓了頓,凝眸看向念香,接着說道:“你想跟我商量如何治療大師兄的事,對吧?”
田秋香點了點頭,說道:“現在,命算是保住了,可是,卻不知他會不會醒來,如若想要他醒來,怕是隻能用奇藥了,真不知,能不能找到這樣的藥。”
她聽說雪蓮與冰蠶乃是世間罕有的奇藥,但是,卻非常難以得到,尤其是那冰蠶,它帶着劇毒,很多人在還未得到它時,便已被它毒死了。
可是,如若沒有這些藥,大師兄怕是很難醒來,如此,他不就成了一個植物人麼?這讓她情何以堪?畢竟,大師兄是爲了救她,纔會傷城這般模樣的。
南宮景軒負手跺開了一步,他遙望着天上那輪明月,說道:“在極北之地有一座雪山,名爲天山,天山之上有兩味極其珍貴的藥材,一是雪蓮,二是冰蠶,如若可得這兩味藥材,想要大師兄醒來,應該不是一件難事。”
田秋香聽後,眼眸一眯,重複道:“天山?”
南宮景軒點了點頭,解釋道:“那是極北的一座山脈,傳聞山上的積雪終年不化,而那雪蓮就開在巔峰之上,冰蠶出沒在山峰之巔的冰凍之中。”
田秋香聞言瞪着澄亮的眼眸,似天邊璀璨的星子,她問詢道:“天山的海拔有多高?怎麼上去?”
南宮景軒眼眸一眯,反問道:“海拔?”
田秋香脣角一動,解釋道:“就是高度。”
“可能三千丈吧。”南宮景軒垂了垂眸,淺聲回道。
田秋香一聽這麼高度,即刻驚雷道:“三千丈?靠!珠穆朗瑪峰才八千八百四十八,這個什麼天山居然有九千米高,這麼高,怎麼上的去?”
在這條件落後的古代,一沒飛機,二沒降落傘,三沒纜車,四沒氧氣瓶,這麼高的山,上得去麼?就算上去了,氧氣那麼稀薄,如何呼吸?萬一雪崩了,怎麼辦?
念香的一串話語中,南宮景軒僅聽懂了一點點,不過,就算他沒有聽懂全部,卻也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他垂了垂眸,如玉睫毛在俊逸的臉上投下了一排陰影,只聽他語氣淡薄卻異常堅定地說道:“我可以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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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上去——
一句風輕雲淡的話語卻似魔咒一般在田秋香的腦中炸了開來,她眼眸一瞪,盯着南宮景軒,月色柔和地灑在他潔白的衣衫之上,如蘭似玉,風華無雙。
他說他可以上雲,那山巔可是九千米高,並非九百米高,不是他平日那一般一提氣瀟灑一飛便能上去的。
在現代時,她只登過四千多米的高山,夏日之巔尚且鵝毛飛雪氣候惡劣,有時濃霧籠罩全然看不清三尺以外的景物,而今本已寒冬冷日,山巔之上的條件那是可想而知的,他這一去不就是凶多吉少麼?
一想到他可能會有性命之憂,田秋香是情不自禁地拔高聲音喝道:“你不能去!”
南宮景軒那雙本是垂下的鳳眸在聽見念香忽然之間拔高的聲音時,他擡眸看向了那無垠月光下的女子,她清眸流轉,在月光之下更顯泓瀅,只見她雙眸中流盼而出的卻是難以掩藏的擔憂。
她,竟然會爲他擔憂。
南宮景軒脣瓣微揚,緩緩說道:“如若我不去,大師兄怕是永遠都不會醒來了,你忍心看他就這般睡下去麼?”
田秋香手一揮,上前走了兩步,說道:“我當然不願意他就此睡去,可是,你也不能去天山之巔。”
南宮景軒眼眸微眨,回道:“除了雪蓮與冰蠶,世間已無救治之藥。”
田秋香聽聞,心下不知哪裡來了火氣,似火山岩漿噴發一般,旋即便朝南宮景軒噴濺而去:“你怎麼知道沒有?多研究一下不就出來了麼?你不是自詡醫術很高絕的麼?爲何卻連喚醒大師兄的藥都研製不出來呢?”
南宮景軒看着那慍怒中的女子,鳳眸凝在一處,他低聲道:“你……竟是這般關心我麼?”
她爲何會這般地激動?瞧她那模樣,倒是生怕他會受到傷害一般。
原來,她也會這般在乎他啊!
如此想來,南宮景軒的脣邊忽而漾起了一抹微笑,似新月生韻,楊柳拂堤。
田秋香在看到南宮景軒脣邊那抹微笑時,腦中似被磐石擊中,瞬時震驚了一下,靠近南宮景軒的身子稍稍往後一退,脣角微抽,直問和何會這般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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