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素手緩緩擡起,食指與拇指交握,一瞬間便將臉上的人皮面具全然揭了開來。
當軒轅宏看見那方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脫離念香的臉頰時,瞪直了眼眸,往昔的沉靜全然被驚詫所代替,冷峻的臉上露出不可置信。
藉着月色,他看向了廊下大柱旁的女子,她的肌膚皓白如雪,細潤似凝脂,丹脣列素齒,翠彩發娥眉,清眸流盼間翩若清雲出岫,果真是國色傾城人比花嬌。
“你是……”
軒轅琛怔愣間,緩緩啓脣朝那嬌顏盛放的女子低喃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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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琛凝眸望着月下絕美的女子,他驚歎的不是她絕麗的容顏,而是這副容顏卻是他見過的,只是,他有些想不起來,他在哪裡見過的。
田秋香拿着那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淡淡月色穿透了薄薄的面具,田秋香眼眸一垂,纖長的睫毛在瑩白的臉頰之上投下了一排彎彎的弧線。她盯着手中的面具悠悠開口道:“我的名字叫田秋香,在那個遙遠的時空中,我也叫這個名字。”
她一直以爲,名字相同,定能有什麼聯繫的。
軒轅琛黑若子夜的鷹眸在聽見田秋香三個字時瞬時一睜,擦亮了夜色的火花,難怪她的玉佩上會刻着一個若字,原來她的名字叫田秋香。
“我在何處見過你?”軒轅琛凝望着那個絕色的女子喑啞了聲音,淺聲問道。
田秋香濃密的長睫緩緩擡起,她解惑道:“嶺南的宮宴之中,你握住了拿着銀針欲要刺傷軒轅宇的我。”
對於軒轅琛的話語,她並不奇怪,以往在現代的時候,她總認爲女人唯一吸引男人的便是絕色的容貌,而當她經歷過醜顏一事後,讓她深刻的明白到容顏的絕麗並不是讓男人記住自己的唯一條件。
軒轅琛聽聞田秋香的話後想起了那個荷塘月色,溪水拱橋邊的銀針事件,原來那個女子竟然是念香!
他轉過眸,鷹眸之中帶着關切,淺聲問道:“那夜可曾將你的手掰痛?”
田秋香搖頭道:“無妨的,不過,你現在可相信我那夜的話了?”
軒轅琛聞言,低垂了眼眸,想起那夜大哥對念香的調戲,而今,就算他想要管也永遠管不到了,因爲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田秋香間軒轅琛神情有些痛苦,知道他是想起了軒轅宇,遂道歉道:“大師兄,提起了你的傷心事,不好意思了。”
軒轅琛脣瓣一揚,說道:“無妨的,逝者已矣。”說到這裡,他似忽然間想起什麼事來,握住了田秋香的手,俊臉往下一壓,靠近田秋香些許,鷹眸中泛着灼灼光芒,他說:“你,便是念寒的王妃麼?”
這個事實當真讓他難以接受,原以爲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原以爲,他的不懈努力終能換來和她的相知相守,可是,他卻從一開始就晚了,念香竟然是念寒的王妃!
事情的真相爲什麼會是這樣?
田秋香微微一點頭,接着說道:“我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個世界,附身在了念香的身上,但是她的記憶我全然沒有承襲,後來發生了很多事,陰差陽錯間,便成爲了念寒的王妃。”
田秋香沒有將南華真人的事說出來,她還不能將此事告訴大師兄,因爲她還不值得南華真人的用意是什麼,如此,她便不能將大師兄牽連進來。
靈魂附體一事在軒轅琛看來雖然匪夷所思,但從念香前後的行爲來講,卻也可以推斷的。念香入門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前後的行爲也實在相差甚遠,當時他也沒有太過在意,才生生錯過了她。
“你沒有告訴念寒,你便是念香麼?爲什麼?”如果說靈魂附體一事讓他震驚,那麼念香隱瞞身份更讓他不可思量,她爲了什麼要隱瞞?
田秋香掙開軒轅琛的雙手,推開些許,在廊下移動了幾步,院牆之上,吹來一陣寒風,引得琉璃宮燈婆娑搖曳,也拂起了田秋香鬢前的髮絲,她緊了緊領口,說道:“成婚那日,我方纔知道,念寒已有了妾室,並且那個女子還懷了他的孩子。”
此言一出,軒轅琛即刻知道了她的初衷,他揚眉問道:“你不能接受與其他女子共侍一夫,因着你從來生長的環境都是一夫一妻制麼?”
田秋香點頭道:“是的,我不能忍受與其他女子共爭一人,我放不下我的尊嚴,況且,那個名字認識他在我之前,又有了他的骨肉,我說服不了自己接受他,所以,我欺騙了他,也連帶着欺騙了你們,大師兄,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是對大師兄所說,也是對念凡,念逸,念情所說。她騙了他們所有的人,她對不起他們。
她沒有想到,在與他們的鬥法之中,早已建立了感情,她沒有想到,能與他們在一起走這麼一段路,結下一段塵緣,她一直想要置身事外,卻每每深陷其中。
軒轅琛見她低垂了頭,動情一般地舉步上前長臂一伸,將她攬入了懷中,銀色的髮絲在身前揚起弧線,厚實的大掌輕輕拍打着她那嬌弱的纖背,低喃道:“你的心該是也不好過吧。”
想她如此驕傲的一個女子,竟是喜歡上了一個已有妾室的男子,想要將一段感情埋葬,卻也是十分痛楚的。
田秋香靠在他溫暖的懷中,閉上了眼眸,一滴淚珠滑落臉頰,她真的好累,就讓她放縱一下自己在他懷裡靠一會兒吧,讓她暫時卸下堅強的僞裝,將最脆弱的一面展現在他的面前,因爲,此次離開後,她恐怕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孤身一人來到這個異世,遠離了自己的父母、工作與生活。剛一來到異世,便受到各種各樣的懲治,我一直想要逃離,你們卻總是束縛我的腳步,好不容易自由了,卻要頂替別人嫁入皇家,嫁入王府之後卻知不知何時已然懵懂喜歡上的人已經有別的女人,爾後的生活之中還要遭受莫名其妙的暗箭,本想着來到燕北可以順利拿到玉佩,卻是累得你白髮心殤,我是真的難過,真的很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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