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雖然性子淡薄,她卻能夠看出,娘娘的心裡該有多麼的傷心。
一番寂寥之後,妝便成了,淑妃年輕的時候本也是傾城佳人,而今雖已老去,打扮一下卻仍舊風韻猶存。
“皇上駕到!”
剛剛梳妝完畢,便聽王公公的唱和聲旋即到來。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淑妃自座椅上站起身來,彩霞隨侍在側,南宮博海邁着步伐走了進來,他負手踱步,來到雕花的菱鏡之前,站定後,垂眸俯視了一下朝他欠身請安的淑妃,女子可以打扮後的容顏躥入了他的眼簾,他凝視了一會兒後便擡手說道:“起吧。”
“謝皇上。”
南宮博海說了起字後便對彩霞和王公公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是。”
彩霞與王公公相攜躬身退了下去。偌大的殿宇之中便僅剩南宮博海與淑妃對立而望了,淑妃低垂着頭,不敢望向面前的男子。
南宮博海龍眸輕捶,睨着眼前的女子,他似乎從未好好揣摩過他身邊的女子,就如這個淑妃,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爲何一到他的面前,她便變得如此順從與怯懦,這當真是她的性格麼?
“聽說你把軒兒訓了一頓?”南宮博海微睜眼眸,低沉開口說道,話中語氣不露自威。
淑妃在聽見這話時,早已瞭然的心卻仍舊寒了一下,她的身邊果然還是有皇上的耳目,剛剛纔發生的事,轉瞬就到了他的耳中,皇上對他們母子始終還是心存芥蒂的。
心下雖然有些揪痛,但是她的臉上仍舊露出些微的惶恐,頭垂得更低了:“軒兒他做了不該做的事,臣妾理當責罰的。”
回話的聲音之中似乎帶着些許的顫抖。
南宮博海在見到她那一顆快要垂到地面的頭顱時,心下莫名地煩躁起來,遂低聲吼道:“擡起頭來,誰允許你這般跟朕說話了?”
一聲獅吼讓淑妃瘦削的肩膀隨之抖了抖,她緩緩擡起頭來,眼眸卻沒有看向南宮博海,而是側向了他放。她心下只覺有些奇怪,皇上今夜到底是怎麼了,爲何與往日的他有些不一樣呢?
南宮博海見她避而不見,遂命令道:“看着朕,告訴朕,你當真認爲那事是軒兒做的麼?”
低沉的話語聲之後,淑妃忽而腳下一軟,整個人歪斜了一下,她努力穩住身子,看向南宮博海,鎮定了一下氣息後,緩緩回道:“是的,臣妾認爲那事就是軒兒做的,既然做錯了,做母親的自然要提醒一下他。”
南宮博海聞言,忽而眉頭一蹙,他伸手用力鉗制住了淑妃的下顎,逼迫她與自己的對視,他俯身,臉龐靠近了淑妃,在她耳旁輕聲說道:“這裡沒有旁人,只有你與朕,你還不說實話麼?”
淑妃因着下顎的力道而疼得微微抽搐起來,她眸色淳清,回道:“皇上要臣妾說什麼實話,臣妾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啊。”
她不知道皇上今夜的行爲起因爲何,不過,作爲母親,她的首要任務自然是要護住自己的兒子,帝王之心太難猜測,也太難懂了,該不說實話的時候,她打死也不會說的。
軒兒是她的兒子,知子莫若母,在那些相依爲命的歲月裡,早已磨平了軒兒心中的期待與各種棱角,如此的他又怎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呢?就算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人相信他了,她以一定會信任他的。
她方纔那般對待軒兒,實則是爲了做戲給一些人看的,那些人之中,自然包括面前的男子,戲都已經做足了,軒兒也相信了,沒有必要給合上帷幕時自己再來捅自己一刀。
這整件事實則是有心人想要一石二鳥,在讓田家徹底覆滅的同時也讓皇上加深了對軒兒的猜忌,認爲他爲了得到權力而不擇手段。流言蜚語依然傳開,她這個做母親的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才能將兒子救贖,她們不要權力,只想求得一生安穩。
南宮博海定定地看着她,這一刻,女子輕柔目光中的堅定是那般的明顯,那是一個母親護衛兒子的堅強,那種堅韌似鐵石一般擊打在了他的心尖,漾起了一種不可名狀的情愫。
“軒兒這次如果能夠成功辦好田家的事,你說,朕應該如何賞他呢?”南宮博海沒有撤開身子,仍舊將頭垂在淑妃的頸項之間,出口的話語僅有她二人能夠聽見。
淑妃因着這話而背脊挺直,整個身子都跟着麻了起來,南宮博海他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雖然心下緊張,可是面上卻並未表現出來,僅是維持她一貫地順從:“皇上想要怎樣賞賜便怎樣賞賜。”
南宮博海聞言,退開了一些身子,他脣邊扯出一抹淡笑,說道:“軒兒正妃之位一直虛懸,朕瞧着南郡王家的郡主鬱芳乖巧可人,又與軒兒年齡相符,你說,將她嫁與軒兒做正妃,如何?”
淑妃聞言,纖長的睫毛幾不可聞地顫了一番,南郡王?聽說他的手中可是有一些兵權的,又是一番之主,皇上要將郡主嫁給軒兒爲正妃,是爲何意?她似乎越來越看不懂自己這個枕邊人了。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或許是因着先入爲主的觀念,對於兒媳婦,她仍舊還是喜歡着香兒,其他女子,她這輩子怕是看不上眼了。可是,這由得她拒絕麼?
“皇上定奪便好,臣妾沒有意見。”淑妃垂了垂睫毛,恭敬地回道。
南宮博海見她沒有任何意見,遂淡笑道:“你是沒有意見,不過,你那個兒子恐怕不這樣想,你不知,他昨日回府帶了一個女子麼?”
淑妃聽聞,睫毛一揚,看向了南宮博海,疑惑道:“帶了一個女子回府?”
南宮博海哼了一聲後,說道:“聽說,他對那女子可是萬般呵護啊。”
話說,當他昨日聽見這個消息時也是震驚不小,他一直以爲軒兒面冷心冷,卻不知,他竟也有對女子如此溫柔的一面。
淑妃聽聞南宮博海的話後頷首道:“臣妾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反正香兒已經不能在當她的兒媳了,那麼誰當又有什麼所謂呢?最關鍵的還是要保護好軒兒纔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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