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瞅瞅你,這是喝了多少啊?”劉氏嫌棄的掩了掩鼻子,“薰的我想吐!”
杜河清喝過醒酒茶了,這會兒頭腦還是十分清醒的。他的酒量本來就不錯,加上楊崢拿來的酒確實不上頭,所以他雖然喝了不少,但是並沒有醉。
“我去洗洗啊,你不用管我,你先睡!”杜河清樂呵呵的去了外間,從爐子上拎下水壺,兌好了溫水,把自己又重新收拾了一回,衣裳也換了。
“媳婦,這回好點沒。”
劉氏推了他一把,“趕緊睡,也不怕涼着。”
杜河清應了一聲,鑽進了被窩。
“哎呀,我今兒是真高興啊!”杜河清長嘆一聲,“你說咱閨女,一轉眼就到了嫁人的時候了。”
劉氏也想着這件事呢!她已經過了孕初期,所以嗜睡的毛病已經好多了!這會兒因爲關係到杜玉孃的親事問題,整個人也是十分精神,毫無睏意。
“他爹,楊崢今天都跟你說啥了?我在屋裡聽了幾句,也沒聽全。”
杜河清翻了個身,把臉轉到劉氏那面,才道:“楊崢說,過兩天會找媒人上門來提親,走個過場。”
這種事情,兩家人心知肚明,媒人走個過場,對外也好說話不是。
“他那個義父是怎麼回事?”
“哦,義父啊!楊崢的義父……”到底是喝了酒,思路有些跟不上了,杜河清想了想,才道:“他義父是個很通情達理的人,家世顯赫,相比於我們這種平民百姓來說,他義父的地位,怎麼說呢!有點高高在上吧!”
劉氏聽了,不由得擔心起來。
杜河清卻又道:“這話啊,不是楊崢說的,是我猜出來的!”
“那,他義父會不會不同意玉娘和楊崢的事兒啊?”
“不會,那是他義父,又不是他親生父親!而且聽說楊崢當初是無意間救了他,兩個人這才結緣的。想必他義父也是想借着義父義子間的關係,對他多有照拂罷了。這件事楊崢自己願意,他又怎麼會勉強呢?況且要反對早反對了,還能讓楊崢來提親?”
聽他這麼一說,劉氏纔算放下了一顆心,隨即又問道:“那,那你們倆還說別的沒?說了一下午,總不能就說了這麼點事兒吧?”
“哎喲,那小子,問我對聘禮方面有沒有什麼要求!嘿嘿,你說他傻不傻?”雖然說媒是走個過程,但是聘禮這種事,哪兒有自己當面問的?
劉氏也笑了,“是傻了點!你怎麼說的?”
“我說了,我是希望玉娘嫁個好人,並不想她去攀高枝!”杜河清眨巴眨巴眼睛,滿心都是複雜的情緒。
一方面姑娘長大了,該嫁人了,他高興。
可是同時自己養大的女兒也要成爲別人家的媳婦了,他有點難過。
不管怎麼說,高興還是多於難過的。
“我還說了,差不多就行,但是不能太低。咱們玉娘呢,怎麼說也是個出挑的姑娘吧?再說了,無論他出多少聘禮,我都給玉娘帶回去!”
劉氏點了點頭,“對,給孩子們帶回去。”
“我想楊崢那邊,怕是也緊啊!他算是淨身出戶吧?這麼多年掙的錢還不都填給他家裡了?”楊崢分家的內情,杜河清不太清楚,但是也知道他是淨身出戶。而且爲了跟家裡斷得乾淨,還拿出了五百兩銀子。
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現在杜家生意這麼好,想要攢足五百兩銀子,也得用小兩年的時間呢!
楊崢在鎮上買了房子,這又是一大筆錢。
杜河清算來算去,總覺得楊崢手裡的錢不太充裕了。
“我說八十八兩就可以了,他要是不夠,咱們偷偷給他拿一些,全了孩子的面子。”
劉氏想得比杜河清要多,“他義父出面,不是也有要幫他忙的意思吧?”
杜河清想了想,“誰知道呢!哎呀,算了,現在想這麼多也沒用,睡覺吧!”他確實困了,酒勁上來了。
劉氏含糊的應了一聲,緩緩睡去。
沒過幾天,楊崢找的媒人真的上門了。
衙門裡的冰人,可比鄉下媒婆靠譜多了!這些人捧的是鐵飯碗,職業操守也高出媒婆好幾個檔次,否則的話,人家怎麼叫官媒呢!
官媒說話比較真實,不會弄虛作假,也很少會有官媒去做那種兩邊欺瞞的事,只是官媒收費頗高,一般人家請不起,這才促使得鄉下媒婆這個行業混得風生水起。
官媒上門說親,也就是打個晃子,杜家和楊崢早已經心照不宣了,所以媒人什麼的,真的只是走個過場罷了。
但是三書六禮還是要認真執行的!這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
納采時,楊崢竟真的送來了大雁,而且還是活的!
大雁是忠貞之鳥,比喻一生擇一偶,白首不分離,是極好的寓意。大雁不易得,特別是在這個季節,想要捉到大雁簡直是難如登天的事,沒想到楊崢竟然做到了。
杜河清看了那對活蹦亂跳的大雁後,嘴角就一直上揚,心想楊崢把玉娘看得極重啊,要不然也不可能費勁心思捉了一對活雁來。
除了大雁,楊崢還一併送來了上好的茶葉,燒酒,綢緞還有給杜玉娘打的首飾。
杜家自然沒有不應的,隨後取出杜玉孃的生辰八字帶給了楊崢,接下來,雙方交換庚貼。
隨後便是納吉,雙方的庚貼置於神龕前,請求吉凶。
這一步對楊崢和杜玉娘來說,也是形同虛設。一般人家相看親事,總會事先打聽一下雙方的脾氣秉性,已經到了說親的地步了,若不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納吉這一步是很好跨過去的。
納吉過後,就是納徵了。在鄉下,納徵又叫過大禮,是個挺通俗易懂的叫法。說白了,這個時候,就是男方送聘禮的時候。
送聘禮的講究也挺多的!男方這邊要請兩位女性長輩,還必須是全福人,約上媒人,帶上聘禮,聘書,禮金,到女方家中。而女方這邊,也需要回禮。
楊崢如今是孤身一人,派全福人來送聘禮確實是有些難爲他了。可是也不知道楊崢從哪兒尋了兩個親戚來,竟真的都是人福人,妥妥當當的把聘禮送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