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的確是敝府思慮不周,在下代表敝府向唐道友表示歉意。”司馬賢起身向唐寧稽首道:“這本是一場誤會,還望唐道友能夠海涵。至於給道友帶來的麻煩,敝府願盡力補償,道友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便是。”
司馬賢作爲司馬府的少家主,又是煉虛修士,竟然能拉的下臉向唐寧這個化神晚輩稽首賠禮,光是這份榮辱不驚的氣度就足見不凡,正應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之言。
面對一個煉虛修士,唐寧也不好太端着架子,起身稽首回了一禮:“此事我早已忘懷,前輩亦不必記掛於心,補償就更不必了。
他說的是實話,但在場顯然沒有人這麼覺得,都認爲柳茹涵的舉動是他背後唆使。
“敝府決定七日後在東萊裡市舉辦酒宴,想請蘇道友,柳道友,唐道友參加,不知三位道友可否賞光?”
修行界很多不成文的規矩與世俗是一樣的,譬如兩方發生了摩擦衝突,一方想要和解,就會大擺筵席,請上對方,再邀請當地一些有名望之人做調解,期間會端着酒杯向對方賠禮致歉,只要喝過了酒,那麼兩方的衝突就至此化解。
司馬賢邀請三人,自然就是這個意思,準備在宴席上就壽宴一事向三人賠禮致歉,化解這段恩怨。
唐寧見柳茹涵望來,顯然是要他自己做決定,於是開口道:“我和內妻有事在身,恐無暇參加宴席。當日貴府壽宴一事,我並沒有放在心上,至於貴府和內妻所部弟子的矛盾衝突,還是由他們自己化解吧!我和內妻不會插手。只要那弟子答應不再追究貴府責任,我們自然無二話。”
這話意思已經很明確,他不打算再糾纏了,司馬賢自然聽出話音,開口道:“唐道友雅量寬宏,在下佩服,既然兩位道友無暇參與宴席,在下就不勉強了。蘇道友,七日後,還望你能夠光臨敝府酒宴。”
“好,到時一定叨擾。”蘇淵華點了點頭,自唐寧和柳茹涵入了廳室後,他就一直沒有插話表態,顯然是想讓他們自行決定是否與司馬氏和解,此時眼見二人已做出了表態,他也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下來。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七日後,我們在東萊裡市恭候蘇道友大駕。”司馬賢起身道。
“好在他們比較剋制,沒有進行太大的動作,這已經比我們預料要好了。”
………
他本不在乎唐寧是否受了司馬氏欺辱,之所以幫襯着兩人,一者是看在柳茹涵的面上。
“我們夫妻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司馬賢作爲司馬氏少家主,又是位煉虛修士,在大庭廣衆各派名宿之下,向我們夫婦賠禮致歉多少有點不適合,倒顯得我們仗着內妻師尊之勢有些咄咄逼人了。雖讓司馬氏丟了顏面,但傳出去對我們影響也不太好。您和司馬賢是平輩,修爲又高出他一層,作爲我們的代表去接受其賠禮致歉,總比我們兩個晚輩要合適的多。”
柳茹涵微微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唐寧回道:“多謝蘇師兄相助,司馬氏若非看在蘇師兄面上,又怎會將我和內妻放在眼裡,更遑論派他們府中少家主親自登門致歉,服軟賠禮了。”
其二便是爲替南宮暮雪找回顏面。
“此事就這麼算了,人家登門致歉又在裡市擺宴賠禮,態度已經夠誠懇了。師傅的顏面挽回了,唐寧的一口惡氣應該也出了,師妹,今後就別再爲難他們了。”眼看其二人遠走,蘇淵華開口說道,目光卻是看向唐寧,顯然知曉他纔是真正做主的人。
“告辭。”兩人轉身離了屋室。
“好,就依師兄的意思。”
玉寰山,司馬氏駐東萊郡分部,屋室內,司馬楠與司馬賢相對而坐。
“你是師妹夫君,咱們自己人,我不幫着你還能向着他們不成?更何況,師妹說的不錯,此事關乎師傅顏面,他們對付伱,就是沒把師傅放在眼裡,我又豈能坐視不管?今後你只要記得,你是師妹的夫君,是師傅的徒婿,不惹事,也不必怕事。誰要是欺辱你,我們自然會替你出氣。”
三人聊了一陣,唐寧和柳茹涵便告辭而去。
“恕不遠送。”
正如柳茹涵所說的一般,司馬氏針對唐寧的行徑實際上是有損南宮暮雪的顏面,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司馬氏願意在裡市擺宴賠禮,如此南宮暮雪顏面也算找了回來,他自然不會追着司馬氏不放。
唐寧見他一副正義凜然,慈愛長者模樣,心中冷笑,口中卻連聲稱謝。
“及至壽宴過後,知曉他是南宮暮雪徒兒的夫婿,但話都已經放出去了,你知曉父親這人好臉面,怎肯因他和南宮暮雪的關係就平白收回自己在諸多貴客面前說的話,因此還是派人去和太玄宗方面交涉了。”
“嗯。你考慮的不無道理,那好吧!我就代表你們去一趟。既然司馬氏願意和解,拿出了誠意來,師妹,我看扣押的商船就還給他們算了,裡市的那間商鋪也別讓人去鬧了,讓他們重新開張吧!至於那名被打傷的弟子,可以狠敲他們一筆竹槓。”
“七日後,司馬賢在裡市擺宴賠禮,你們真的不去嗎?”
“最後雖然只是象徵性的處理了一下唐寧,但對他背後力量會採取的報復行動當時我們也是有預料的。”
“一切聽從您的安排。”
“錯了,不是看我的面兒,我一個縱隊督查在司馬家面前能有多大面子。他們只是擔憂師傅罷了,怕因此引得師傅不悅。”
“對了,還有件事兒,關於你調任本部之事,前些日我和軍團主管人事的師叔說過了,你只要把第一縱隊那邊擺平就行了。本部直屬第七聯隊怎麼樣?我準備將你調到彼處任職。”
“這次事情能夠這麼順利圓滿解決,多虧少家主出面,先前我去找蘇淵華時,也是說盡了好話,他可沒有今日這般客氣。可見本府在東萊郡的事務,很多還得靠少家主才行,我替冠兒敬少家主一杯,多謝少家主救他於水火。”司馬楠端起酒杯道。
“當時父親五千歲壽宴,唐寧在他老人家大喜之日,於大庭廣衆之下打傷了阿榮,父親又不知道他和南宮暮雪的關係,只把他當做普通太玄宗弟子,因此說要追究他責任。”
“本府雖然這些年勢力擴張的很快,但根基還是太淺,比起像太玄宗這樣的龐然大物,實在有些渺小。”
“東萊郡城豪強衆多,不是元賢縣可比的,在這裡立足的任何一個勢力都可能是本府惹不起的存在,哪怕一個不起眼的人物,背後或許都有大人物撐腰。”
“那是自然,但不管怎麼說,若非蘇師兄從中帷幄,只憑我和內妻還不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司馬家。”
兩人一飲而盡,司馬賢淡淡道:“九哥這話太見外了,什麼謝不謝的,這又不是你私人恩怨,柳茹涵和蘇淵華設計陷入你們,無非是要找回顏面,爲唐寧出口氣。說起來這還是因府中事務連累了你們父子,我去登門致歉是應該的。”
“當年父親決定派你到東萊郡主持一應事務,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所看重的就是九哥你謹小慎微,沉着冷靜的性子。”
“此次過錯並不在你,九哥無需太介懷。東萊郡事務不好乾,府中所有人都清楚,能維持住這局面已經很不錯了。”
司馬楠道:“少家主能理解我們的難處,我等感激不盡,說實話,我在此地時常有如履薄冰之感,也常告誡下屬要夾起尾巴做人,萬不可多生事端。沒想到還是出了這件事,連累少家主要同我一起去賠禮致歉,盡失顏面。”
司馬賢不以爲意:“自古以來,這天下便是肉弱強食,勢力不如人家,就要有弱小者的覺悟,再說我也不是什麼諾大人物,賠個禮,致個歉,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太丟顏面的事情,何況是爲了府中利益,九哥不必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