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目光掃過衆人:“現在正是風口浪尖的時候,誰都不可以冒然行事,更不可聯合對抗。不管誰被傳喚,都需老老實實交代一切,配合監察隊調查。”
“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着他們以各種形式罪名坑害我們?”一名男子激動說道。
“再看看情況吧!”老者面色陰沉:“誰要是膽敢私自集合鬧事,別怪我不認他。”
衆人皆沉默不語。
老者擺了擺手:“你們都去吧!”
衆人紛紛起身而去。
“緋月,你留一下,我有話問你。”
南宮緋月又坐回原位,待諸人離去,老者問道:“監察隊找你去,問了你些什麼?”
“都是陳年舊事,一九六七年,當時我在平原郡任職,城內出現了個空間裂縫,我和時任主事黃源及副主事沈子良一同入了裡間,但後來黃源和沈子良出了意外,沒有再出來。監察隊的人員問了些這方面的事後,便將我放了回來。”
“他們沒有問別的嗎?”
“沒有。”
“你老實告訴我,黃源和沈子良兩人在空間秘境失蹤一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當然沒關係。進入空間裂縫後,我們就分散行動了,從此再沒遇到過,況且我也沒有任何理由加害他們。”
老者皺起眉頭沉吟了一會兒:“我不是懷疑你,只是覺得事情有些奇怪,負責肅反督察隊的那些人雖然心狠手辣,對我們尤其敵視,但也不是一羣沒頭腦的蠢貨。他們怎麼會因幾百年前,空間秘境內發生的一點毫無根據的事就將你傳去問訊。按理說,除非有確鑿的人證和物證,不然空間秘境內發生的事是不會被他們當做藉口的。但他們卻只問了你這個事,我擔心另有圖謀。”
南宮緋月聽聞此言,眼神中閃過一絲異色。
“你真的沒其他事瞞着我嗎?”老者緊盯着她問道。
“沒有。”南宮緋月面無表情搖了搖頭。
“你要小心,以我對他們的瞭解,他們既然盯上了你,是不會輕易鬆口的。”
“我明白。”
“有什麼情況,立刻告知我。”
“好,沒別的事兒,我先去了。”
老者點了點頭,南宮緋月起身離去,出了此間,回到自己府中盤坐而下,腦海中千頭萬緒涌入,不禁又想起秘境之中那一幕幕,手中翻出一張三尺大小火紅絲網,望着它陷入了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儲物袋中突然傳來一陣震動,她才從心神馳想中回過神來,翻出陣盤一點,將飄蕩的符籙攝至手中,讀取了其中信息,起身向外而去。
洞府外,一名女子正在等候,見她身形落下,行禮道:“孫副主事請您過府一敘。”
南宮緋月面不露聲色,點了點頭,兩人遁光騰起,來到一座巍峨雄闊的洞府前,早有一名五短身材的矮胖男子在外等候,見她到來,殷勤的迎了上去,面滿笑容稽首道:“南宮道友,稀客稀客,知曉你要來,我早在此等候了。”
南宮緋月向他還了一禮,不冷不淡道:“有勞孫副主事相候,是尊祖喚我來的。”
“我知曉。”男子一臉關切:“我聽說,今日你肅奸督察隊的人員帶去問話,怕你有閃失,連忙告知家祖,請他想法子救你出去。怎麼樣,他們沒爲難你吧!”
“謝孫道友關心,監察隊的幾位道友只是例行詢問了些事情,便將我放了回來。”
“誒!你不知道,聽說你被他們抓去了,我都快擔心死了,肅反監察隊這些人,都是些六親不認鐵面無私的傢伙,好像石頭裡蹦出來的一樣。說句不該說的話,這段時間他們殺人都殺紅眼了,逮着誰就是奸細,就要處置。好在家祖在本部這麼多年,還有些威望。監察隊的人對他多少有點忌憚,才能把你保出來。”
南宮緋月並不言語。
男子繼續道:“以後有什麼事,你告知我一聲,我好通知家祖去救你。家祖還等着你呢!咱們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向洞府內走去,穿過縱橫交錯的花園庭院走廊,來到一間石室前,男子直接推門而入,半躬着身子做了個“請”的手勢:“南宮道友,請。”
兩人入了裡間,內裡端坐着一名鬚髮皆白,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者。
“爺爺,南宮道友來了。”男子開口道。
“乾兒,你先去吧!”老者擺了擺手。
“好。”男子應聲而退。“見過孫副主事,不知您喚晚輩來,有何事吩咐?”南宮緋月行禮道。
老者微微一笑,十分和藹:“不必那麼拘謹,坐吧!”
南宮緋月仍矗立原地:“方纔聽孫道友所言,才知是您出面,肅奸監察隊纔將晚輩給放了出來,此恩德晚輩感激不盡,您若有吩咐,儘管直言。”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監察隊的人沒爲難你吧!”
“託您的洪福,督察隊人員只問了幾個過往的問題,便將晚輩放了出來。”
老者微微點了點頭:“肅奸行動是總部要求嚴格執行的任務,你也知曉,自從本部佔據青州之地後,各分部大肆擴張之下,招募了大量三教九流,動機不純的人員,嚴重影響了組織隊伍的純潔性。”
“若非發生了那件事,誰能想到,在總部最高層身邊居然潛藏着奸細,而且還不止一個。連總部都有向外不斷透漏絕密情報的奸細,就更別提咱們分部了,因此自糾自查是很有必要的。”
“你不要有什麼逆反情緒,監察隊帶你過去問話,只是爲了查明情況,是執行總部命令,揪出隱藏在咱們之中的奸細,給本部排毒清障。”
“只要你是清白的,監察隊定會還你一個公正。當然了,我是完全相信,你不是本部隱藏的奸細,雖說你的身份有點特殊,但在組織這麼多年,一向忠心耿耿。”
“說你是奸細,我第一個不相信,因此在聽到乾兒的彙報後,立刻前往了監察隊,要求他們釋放你回去。”
南宮緋月又行了一禮:“感謝您的信任。”
老者一臉慈愛:“雖然從監察隊中釋放,但你仍要謹慎小心,我能保你一次兩次,保不了你十次八次。監察隊並不受命於我,其中好幾個關鍵位置都是總部直接派下的監察人員負責,他們給我面子,只不過因爲我在本部多年,一向忠心耿耿,任勞任怨,因此尊重我罷了。”
“就在剛纔,監察隊的人員還專門過來拜會,就你的情況和我談了好一會兒,他們對你仍是不放心啊!你看看,這是他們對你的調查卷宗,我看過了,其中很多問題都很棘手啊!”
老者拿起身旁一份紙張,手一揮,便飛到了她跟前。
“這些內容,晚輩似乎不應該私自觀看。”南宮緋月並未伸手去翻落在手中的卷宗。
“沒關係,我允准的。”
南宮緋月翻開卷宗,目光一行行掃過。
“他們查到你和一名叫秦天蛟的非妖關係密切,此人目今就在牧北聯軍中任職,他身上具有青蛟王室血統,還出現罕見的返祖之象,頗得青蛟族重用。”老者淡淡道。
“是。”南宮緋月合上卷宗,面無表情答道:“晚輩與他自小在牧北荒原郡的一個非妖集聚地長大,後來又一同被帶到清海新港玄門宗派,清海大戰爆發後,清海的玄門宗派瓦解,晚輩加入了本部組織,他則投奔了牧北妖魔。”
“清海大戰過後,你和他見過面嗎?”
“見過一次,是道丁二零三九年。晚輩被調往青州聯軍第五軍團第四縱隊,駐守在嶽華城,時值牧北妖魔前來攻打,他彼時就在敵軍中。”
“你在那次戰鬥中受傷是嗎?”
“是。”
“有人向監察隊彙報,當時你受了傷,被一位不名身份的人救走,你老實告訴我,這個人是不是青天蛟?”
南宮緋月沒有言語。
“這可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果監察隊揪住這一點不放,你很難洗脫嫌疑。現在可是風口浪尖,秦天蛟又是敵軍中人,他和你的關係本就親密,再加上這一層,足以讓監察隊將你打成奸細。”
老者輕敲着石椅,目光斜睥着南宮緋月,見她不言語,便繼續說道:“你知曉,我爲何不讓監察隊爲難你嗎?”
“因爲您公正賢明,知曉晚輩是清白的。”
老者笑了笑:“你是個聰慧的人,這裡沒有別人,我也不妨和你說說心裡話,我喜歡你這樣聰慧的後生,這是我將你從監察隊保出來的原因之一。當然,更主要的是,乾兒一直苦苦哀求我,我就這麼一個孫兒,他雖然不太成器,但自來孝順。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失去所愛,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南宮緋月仍低頭不語。
老者眉頭微微一皺,與其已不似先前那般和藹客氣,有些不耐煩的道:“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我這就不留你了。”
“晚輩告退。”南宮緋月應聲而退,出了屋室,外間五短身材的矮胖男子正在等候,見她出來,殷勤的迎了過去,滿面堆笑:“南宮道友,家祖和你談了什麼?是否是監察隊的事?”
“是。”南宮緋月面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放心吧!有家祖在,監察隊的人不敢在找你麻煩。我送你回去。”矮胖男子笑嘻嘻的說道,領着她離了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