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睜大眼扭頭不敢置信的看着聶大郎。
“大郎!”張氏看他竟然起來了,忙快步過來扶他。
劉氏臉色難看的沉着,“你一個快死的人,還想娶媳婦兒?人家死了給你做個冥婚夫妻也就是了,人沒死,哪還輪得到你!”
“爹!?”聶二貴看着就叫聶老漢。
聶大貴也站起來,“爹!大郎說的對,雲朵是我跟孩子她娘借銀子買給大郎的。”
“死了給他的,活的也給他?也不看看他那德行,還能活幾天?”劉氏憤怒的不饒人。
聶大郎目光幽冷的看向劉氏,“這是大房的事兒,二嬸還是歇歇吧!銀子我來還,人,歸我。”
“你……”劉氏憤惱的指着聶大郎。
“還不都給我住嘴!一天到晚吵吵個沒完!”甘氏氣的怒聲喝話。
“娘!你聽大郎說的,我可是他二嬸,再說他又不是我們聶家…”劉氏不服。
“住嘴!”甘氏怒斥她一聲,“二郎真娶不到媳婦兒了還是咋?要你在亂攪和!”
劉氏抿着嘴不敢再說話,不過看着聶大郎和張氏,哼了一聲。
聶二貴又叫爹,甘氏站出來說話,“人是大房買回來的,你們要要,自己也去買去!”
沒有銀子,他們上哪買去啊!
聶大郎看着雲朵,看着她的眼睛,彷彿看到她心裡去。
雲朵有種不敢跟他直視的感覺,又想不通,這聶大郎明明快要死了,自己沒死他也要,難道要讓她陪葬!?死也得拉着她!?古代信鬼神又迷信,要不然也不會買雲朵的屍體來辦冥婚了。想到這個可能,雲朵目光變得驚疑起來。
聶大郎眉頭微動,看她驚疑的瞪大眼,顯然想偏了,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大郎…”張氏欲言又止,雲朵沒死,這個事兒……
“銀子的事兒娘放心,我會想辦法還上,帳記我頭上。”聶大郎又重複一遍他會還這個銀子。
“雲朵她…”張氏猶豫的事兒,是雲朵沒死,大郎可是快不行了,難道要讓雲朵當寡婦?
“既然我買了,不論生死,她都是我的人了。”聶大郎說完,目光深深的看着雲朵。如果沒有錯,這個雲朵,已經不是之前的雲朵了。
這樣的話,讓雲朵一瞬間有點耳朵發熱的感覺,什麼叫不論生死,她就是他的人了!?而且,這個聶大郎快死了啊!
劉氏不忿的看着,“我們二郎好好的,不願意跟着我們二郎,偏生要去跟一個快死的病秧子!”
那邊聶二郎聽這話,臉色很難看。起先被嚇了一跳之後,看雲朵,他還覺得她可憐,模樣也長得好,爹孃說給他當媳婦兒,他心裡還是期待了下的。沒想到事情沒成,他還被貶了又貶。
雲朵本能的覺得聶大郎那邊是安全地,至少相對安全,就挪到西屋門口來。
聶大郎從身後端了雞蛋羹遞給她。
雲朵有些詫異,看着粗瓷碗裡已經涼了的雞蛋羹,嚥了下口水,她真是餓的快不行了。
張氏看着張了張嘴。
聶大郎一直端着,雲朵伸出手,猶豫了下,還是接了過來。
看她接了,聶大郎又拿出個窩窩遞給她。
雲朵接了雞蛋羹,對窩窩也不客氣了,接了過來,一口窩窩一口雞蛋羹的吃起來。
“鍋裡剩的還有糊糊,我去端來。”張氏看她吃着,肚子還在咕咕叫,就擡腳去了廚屋。
劉氏看見雲朵在吃雞蛋羹,又要開腔,被甘氏喝止了,讓她去幹活兒。劉氏一聽,就說一會幫柳氏熬藥,鑽回了屋裡。
聶大郎坐在板凳上,看雲朵吃飯的動作很快,舉止動作卻優雅流暢,並不像鄉下女娃,咽那高粱玉米麪窩窩還有點艱難,像是沒吃慣,咽不下去,他眸光閃了閃,“雲朵?”
“啊?”雲朵應聲,擡眼看他,目露詢問。
神色很自然,並不是被驚嚇,不知所以。聶大郎伸手接了張氏端來的玉米麪糊糊遞給她。
“就是已經涼了。”張氏道。
雲朵顧不上涼,那雞蛋羹只有小半碗,窩窩也就小拳頭大小,根本不擋飽,接過玉米麪糊糊喝起來。
吃麪條喝糊糊難免會有吸溜聲,雲朵竟然沒有大聲響的就喝完了一碗玉米麪糊糊,聶大郎眸光幽深,
雲朵這纔想起來她剛纔上了茅房,出來沒洗手,就又吃東西,不過看了看手,纖細修長,很是白淨,也就不糾結了。
她的小動作小表情全部落入聶大郎的眼中。
張氏把廚屋拾掇好,那邊聶大貴幾個也該下地去幹活了,現在這時候正是秋收的時候,各家都準備掰玉米種麥子了。
這兩天聶家的人都在割豆子,院子的空地上曬的都是。
聶大貴和聶二貴帶着聶二郎,聶三郎,聶四郎一塊下地,張氏也拾掇了,叫了聶梅跟着一塊去,走前看了眼雲朵,想她剛剛活過來,就沒叫她,讓她看顧着聶大郎。
劉氏躲在屋裡,等下地的人都走了,聶三貴抓藥回來,這纔出來,“哎呀!我來幫三弟妹煎藥吧!三弟快去看看三弟妹,纔剛喊着肚子好疼呢!”眼珠子在聶三貴懷裡瞄了又瞄,“這抓藥花了不老少錢吧?”
聶三貴拿出三文錢給甘氏,“娘!抓完藥就剩下這些錢,我想給秀蓮買點補身子都沒捨得。”
“這次的雞蛋不賣了,留着給她補身子吧!”甘氏接了錢道。
聶三貴笑着應聲,好嘴的說了兩句甘氏心疼孫子心疼兒媳婦,回屋看柳氏。
劉氏陰了陰臉,一個個的都病了,不幹活還淨吃好的!張嘴叫雲朵,“人可是被你嚇的,過來煎藥!”
人是她嚇的,讓她煎藥也是應該的,雲朵哦了一聲,接了藥。先到廚屋裡找個盆子,把藥倒出來用水泡上,泡過之後再煎,更容易煎出中藥的精華。又去刷了砂鍋,抱了柴火放在小爐子旁,拿着打火石,搜尋了下腦中的使用記憶,連打了好幾下,總算把火點着了。
劉氏回屋,拾掇了一堆衣裳抱出來扔在地上,吩咐雲朵,“把這些衣裳都洗了!”
雲朵看那些衣裳,男人的,女人的,中衣裡衣都有,劉氏冷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彷彿她是家裡的女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