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着?我畢溫良的弟子還縮頭縮腦的害怕見人不成!?”畢溫良看她猶豫,頓時吹鬍子瞪眼。
姚若溪嘴角抽了抽,無語道,“我是怕師父的仇人宰不了師父,宰了我。”
畢溫良嘶了一聲,擼了袖子,伸手要教訓她,“你個臭丫頭,看着老實,內裡最奸猾了!當初可是你要拜老頭子我爲師的,現在卻害怕露面,只知道軟趴趴的受欺辱,我的老臉都讓你丟盡了知道嗎?!”
“師父一點都不老!”姚若溪笑着退到嚴如卿伸手。
嚴如卿笑呵呵的看着,“你這老頭子,就知道欺負徒弟!”
“別人想讓我欺負,我還懶得搭理呢!”畢溫良哼哼一聲,對姚若溪說自己一點不老,很是滿意,一副勉強放過她的樣子。
於晉然坐在一旁端着茶,微微揚着嘴角笑看着,“師父對我,可從來都是橫挑眉毛豎挑眼,師妹一來,師父就更把心都偏走了!”
“去去去!你又不是丫頭片子!臭小子的就是摔打就要磨礪,你以爲你是嬌貴的小花朵啊!”畢溫良嫌棄的擺着手。
於晉然僵着臉對姚若溪露出個你看果然如此的表情,搖着頭嘆口氣,喝自己茶。
姚若溪笑着打量於晉然一眼,嬌貴的小花朵,還差那麼點的!
姚文昌和王元榮都露出吃驚的神情,來京都那麼久,國醫聖手的大名是如雷貫耳,又跟於晉然接觸不少,可從沒想過私底下畢溫良是這模樣,於晉然也會湊趣調侃自己。
王元榮看着也很是開心的姚若溪,深深撇了眼於晉然。是因爲若溪來京都的緣故嗎?
姚若陽倒是沒覺得不妥,只詫異了下,也跟着笑。
綠梅快步進來,笑着見禮,“夫人!飯菜已經都準備好了,何時擺飯?”
“先不忙!你們幾個都進來見過小姐!”嚴如卿擺手,吩咐她。
綠梅應聲,出了門再回來就跟着進來的除了芍藥,又另三個丫鬟兩個小廝。恭敬的對姚若溪見禮,“見過小姐!小姐安好!”
姚若溪忙讓她們都起來。
綠梅笑着起來,“小姐!奴婢叫綠梅,是伺候夫人安歇起居,小姐以後有任何的事兒,都可以吩咐奴婢!”
“奴婢是墨菊,伺候夫人出行的,小姐要是有什麼疑惑的,就來吩咐奴婢即可。”墨菊也笑着上前一步介紹。
另一個沉默寡言的丫鬟打量着姚若溪,“奴婢是石竹,負責吃食。小姐有事就請吩咐。”
“這丫頭平日裡都不吭聲,今兒個倒是難得蹦出句話來。”嚴如卿笑着插了句嘴。
姚若溪都笑着還了禮。
另兩個小廝皆是畢溫良的隨從,一個叫杜仲一個叫杜衡,都是畢溫良多年的心腹。
認了人嚴如卿就吩咐石竹擺飯上來。
因都是自己人,嚴如卿也就沒有另外設桌,帶着姚若溪和畢溫良等人的都一塊坐了。
滿滿一桌子菜有一大半都是清淡口味的,顯然是照顧姚若溪脾胃弱,還在調養。
嚴如卿高興給姚若溪夾菜,讓她嘗這個試吃那個,直到姚若溪實在吃不下,這才自己吃了些,又吩咐石竹端了補藥來給她喝,“看你把自己折騰,瘦的都沒肉了。前些日子給你做的衣裳,怕是都不能穿了。這些日子好好調補一下,讓綠梅和墨菊給你把衣裳改兩身出來先穿着。”
對於嚴如卿想把自家孩子打扮漂漂亮亮帶出去的心思,姚若溪只能領着,笑着點頭應聲。
姚若陽看着終於明白臨行之前,爹孃一副閨女一走就成別人閨女的表情。三妹不是她們家的閨女吧!?明明是畢溫良家的女兒吧!?
畢溫良還有事兒要忙,坐了會,就去神醫館了。
嚴如卿讓於晉然招待姚若陽,王元榮和姚文昌三人,自帶着姚若溪去了內院,“神醫館這麼大,從來沒有啥人住,你來可要多住些日子。旁邊香榭閣已經收拾出來多日,你看看可喜歡。”
香榭閣跟畢溫良和嚴如卿住的主院離的很近,進院門迎面就是假山流水,水池裡遊着十幾尾錦鯉,又翠綠的藤蔓長着細碎的小綠葉依附在假山上。另兩邊很隨意的種植了桃花,梅花,牡丹芍藥,還有石竹等山間野花,帶着幾分野趣,看着很是舒服。
正房裡香閨佈置的更是清雅宜人,低調又透着不凡的品味。姚若溪看嚴如卿目光流露獻寶似的講着,心中微動,“很喜歡!師孃,我很喜歡這裡。”
“你喜歡就好!折騰了這些日子,你就先歇着,下晌再起來。屋裡就先讓芍藥伺候着。”嚴如卿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孩子。如果是她不能生還能給畢溫良納妾。可問題出在畢溫良身上,嚐遍百草練就絕頂醫術的後果就是不能生育,她也無可奈何。對姚若溪從聽說,到見她,就打心眼兒喜歡,是真真切切把她當閨女待。
姚若溪送了她出去回來,看着院子和屋裡的佈置,輕輕嘆了口氣。
等她歇午覺起來,石竹又燉好了紅參烏雞湯來,“小姐請用。”
姚若溪謝過,問過的嚴如卿和於晉然,王玉榮幾人,端了碗輕嗅一下,拿了勺子慢慢的喝着。
石竹沒有下去,低眉順眼的垂手立在一旁,眼神餘光卻始終注意着姚若溪。見她湯都下去小半碗了,不禁微微挑起眉頭。
等一碗湯連肉吃完,姚若溪沒有任何察覺的跡象,放下了碗,漱口,端了清茶。
石竹把碗收走,回來,看姚若溪若無其事的模樣,眼皮子開始跳了起來。
嚴如卿和姚若溪娘倆坐着說話,於晉然幾個間或插說幾句,一直到傍晚,畢溫良回來。
王元榮起身行禮,“前輩空下來,可否給若溪她再瞧瞧腿?”
於晉然眸光一閃,看了眼姚若溪,垂眸眼裡帶了絲笑意。
畢溫良一擺手,翻了他一眼,“我的徒弟,還用得着你來操心!?”
王元榮看他一副自己多管閒事兒淡操心的樣子,訕了下,卻也放下心來。之前是因爲醫治不及時,現在來京都,不管時間還是藥材都充足,也該好好再治一回了。
姚若溪低着頭。
於晉然看了眼天,轉移話題,“看來天陰下了,夜裡要下雨了。明兒個冷起來,師父的墨狐坎肩就能穿起來了。”
畢溫良臉上滿意的笑起來。
晚飯依舊留了於晉然,王元榮和姚文昌三人一塊。
嚴如卿問姚若溪的意思,“若是你不想,就說靠着你師兄的關係,走後門來治腿的。”
姚若溪笑着點頭。
畢溫良招呼了她給把脈,又仔細的察看了她的眼,也有些納悶爲何他的藥都沒有見到什麼成效,這麼久還是夜裡看不見。
“這個生來就有,可能難治些。不過也沒礙事兒,夜裡都睡覺了,誰還到處跑。”姚若溪也是聽說過夜盲症,可能人家沒有她的嚴重,不過她的眼睛白天倒是看的很清晰很遠。
“真要到處亂跑的,別人朝路上跑,你就只能撞柱子撞牆了!”畢溫良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把於晉然和王元榮,姚文昌三人打發走。
姚若溪起身隨着姚若陽送三人出去。
王元榮想跟她再說說話,可一行人都一塊,想着明兒個畢溫良壽誕他是沒資格進來的,不由的更是鬱卒,“你明兒個多小心着些,我後天再來看你。”
姚若溪點點頭,送了幾人出二門,就停住了。
芍藥看姚若溪面色有異,忙伸手扶着她,“小姐!是不是哪不舒服?”
“是很不舒服。”姚若溪苦笑一聲,扶着她回來。
石竹默默的端了藥過來,“小姐的藥好了。”看了眼姚若溪已經泛白的小臉,眼裡就帶了兩分佩服。
“多謝石竹姐姐。”姚若溪道了謝,接碗喝了藥。
正琢磨如何給姚若溪治眼的畢溫良嗅了嗅,臉色有些不好了,“石竹!?”
石竹忙跪下,“奴婢有罪,請主子責罰。”她只是想試探一下姚若溪,看她有多少能耐,別隻是個賴上主子的花架子。沒資格的人,又憑啥做主子的徒弟!?不過的她倒是比於晉然還強些,中了她的七星毒還能面不改色撐那麼久。
“這解藥少了三味藥。”姚若溪自然知道她這個突然冒出來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一下子就得了畢溫良夫妻的寵愛,讓人匪夷所思。石竹是掌管吃食,必然對藥理毒理都精通於心,想要試探她一下也無可厚非。
石竹聽她說出解藥的問題,心下便多了幾分敬服。
畢溫良也素知石竹的性子,當初於晉然也是試探過幾次,擺擺手打發去配解藥來。
“這個丫頭!”嚴如卿沒好氣的瞪了眼,招呼姚若溪坐下歇着。
等給姚若溪解了毒,折騰一通睡下,天已經很晚了。
次一天就是畢溫良壽誕,夜裡果然下了一場雨,白天也沒有見晴,陰沉沉的天,颳着涼風。
畢溫良很是高興的穿了坎肩,伸手摸摸肩膀帕臥着的墨狐,笑的只見眉毛不見眼。
嚴如卿也披上披肩,頭髮梳了高髻,插了兩支翡翠玉簪,優雅知性又透着無形的高貴。
姚若溪是不出場的,嚴如卿還是看着裝扮上了,穿了給她做的寬袖交頸襦裙,淡紫色繡了百蝶飛舞,淡雅的暗花寬束腰,在身後繫了蝴蝶結。綠梅又給她梳了頭,把額前的頭髮梳兩邊,各編了幾個很細小的小辮子,從耳前鬆鬆的繞耳後,額發高高的反梳到後面挽着,上面戴了一個大大的垂絲玉片花釵。
“我又不用出去,就算出去也是走後門來看病治腿的,這麼打扮……”姚若溪彆扭看着嚴如卿,她還沒打扮的這麼張揚過,那拳頭大的玉片花釵實在太打眼了。
“好看呢!綠梅丫頭最會梳頭了!”嚴如卿拿了梳子給她把背後垂着的頭髮梳了梳,眉眼蕩着溫柔憐愛的柔情。
看她高興,姚若溪也只好這樣打扮了。
外面墨菊來回稟,客人已經上門來了。
嚴如卿叮囑了姚若溪幾句,出去迎客。
外面的客人陸陸續續的進府,紛紛驚詫畢溫良夫婦的墨狐坎肩,嘖嘖稱奇不已。
畢溫良笑的很是得意,時不時就要伸手摸一下。
因當今聖上愛重,多次給封號被畢溫良回絕了。他又是妙手回春的神醫,嚴如卿嫁給畢溫良也學了些醫術,各宮娘娘和貴婦們也都很是看重,所以衆人得罪誰都不會得罪一個大夫,誰也不能肯定自己和家人不會生病,看大夫當然找最好了。所以今日來的皆是王公貴族。
禮部侍郎府也來人了,張君冉跟着母親張夫人一塊赴宴,看着嚴如卿身上的鉤花披肩,眸光閃爍,“嚴夫人這披肩真是好別緻!不知是出自哪位高能?”
“底下的人孝敬上來的,看着還別緻,今兒個天又涼,就穿了穿。”既然姚若溪沒準備挑明身份,嚴如卿自然不會說多。
問了話張君冉就知道問不出想要的答案,嚴如卿也是名門之後,又常在貴婦圈和皇宮行走,她自然不可能從嚴如卿這打聽出什麼。
“我倒是認識一個妹妹,乃昌州新安縣的,這鉤花衣裳就是出自她們家,來的路上又碰上她,說是來京都治腿的。她很是暈船,也不知道如今怎樣了!”張君冉笑的溫柔,滿臉又淡淡的關心。於晉然都能親自去接姚若溪,那是必然要引薦給畢溫良和嚴如卿。她走近些,總是沒有壞處的。
嚴如卿不知道姚若溪路上碰見張君冉的事兒,倒是知道禮部侍郎府有意跟大徒弟結親被拒絕了。沒有接她的話,優雅的笑着伸手請張夫人進去。
張君冉面色有些僵,笑着隨張夫人一塊進去。心下卻尋思,是於晉然還沒帶姚若溪見畢溫良夫婦,還是嚴如卿已經愛屋及烏到對姚若溪起維護之心!?
張夫人輕喚一聲,“君冉?”
張君冉擡眼纔看到前面是她姨母西寧侯夫人,忙笑着上前見禮。
燕國民風還是相對開封,只要長輩面前,遵禮受禮,不像前朝那麼嚴苛。所以宴會設立在花園裡,男女賓客沒有嚴明的分開,只座位分開。
這樣的日子,於家當然會來,於老太太和大太太,二太太和三太太都來了。於晉然一來就立即俘獲衆千金小姐的視線。開始於家還是醫藥世家,但進獻黃金甲魚有功,又接了內務府藥材供應,雖然於老太爺不願意出任太醫,但於晉然可是國醫聖手的關門弟子,又是新科狀元,前途一片大好。
衆人也都知畢溫良一生沒有兒女了,那神醫館碩大豐厚的家產,在畢溫良夫婦百年之後自然會傳給於晉然這個關門弟子。不少人看於晉然的眼神透着熱切。
於晉然知道姚若溪不會出面,直接和畢溫良一塊招待來客。
衆人看着不少夫人小姐就圍着於家的幾房太太說話。
於太太長得相貌清雅溫潤,於晉然的眉眼完全繼承了她,人到中年,更是風韻氣華,對來示好幾個夫人小姐一視同仁,都不多說。兒子的心思她爲孃的當然能猜到些,連老太爺都允了他娶自己心愛的女子,兒子不放話,她也不會胡亂應承安排。
這邊熱熱鬧鬧,香榭閣裡卻安靜寧謐,姚若溪坐在窗前翻着醫書,看的入神。
芍藥悄聲進來,端了果脯和點心放在姚若溪身旁的小几上,“小姐!外面可熱鬧了,來了好些人,小姐真不出去露露臉?”
姚若溪笑着搖搖頭,“我若出去必然會給師父師孃添麻煩,而我自己也會有無數麻煩上門了。”治病比入士當官的路子拐的還勻,到時候權勢壓上頭,她是推給師父,還是自己承着!?這樣當個走後門來治腿的人挺好,不妨礙她孝敬師父師孃,也沒有那些麻煩事兒。
又是這話。芍藥抿着嘴不再勸說了。
羅媽媽雖然進姚家的時日不長,但也明白姚若溪的多方顧慮,很是理解。
晌午芍藥拿了飯菜來,也是擺了一桌子,“夫人吩咐宴會上有不少菜色都很是美味,特意備了給小姐品嚐。”
“你們也一起坐下吃吧!這麼多,我是怎麼也吃不完的。而且一個人吃飯也不香,就都坐吧!”姚若溪看着十來道菜,招呼芍藥和羅媽媽一起坐下。
“小姐!奴婢是下人,哪能跟主子同坐的。”羅媽媽笑着提醒姚若溪,這是在京都,還不是在家裡,是更要懂規矩才行的。
芍藥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姚若陽也在前院裡,姚若溪看着只好自己洗漱了坐下吃。這種一大桌子菜,自己對着吃還是頭一次。雖然在外頭的幾年也都是她一個人,可飯菜都是簡簡單單就打發了的。
沒吃多少,姚若溪就飽了。羅媽媽看姚若溪眉頭微蹙的模樣,知道她是可惜,就笑道,“小姐!這些菜就賞賜給奴婢們享用吧!”有的只動一兩筷子,都還好好的。
把自己吃剩的菜賞人……姚若溪應了聲。
羅媽媽和芍藥收了菜下去,自和院子裡兩個丫鬟吃了。
而前面的宴會也很快吃過,有幾位夫人小姐自在園子裡逛的,還有到客院裡歇息的。
張君冉也跟着西寧侯夫人,見別的院子都鎖着門,顯然是沒有使用的。而幾個供客人歇息的門口也都有婆子守着,香榭閣卻閉着門,又沒人守着,顯然是有人在裡面居住的。她想到於晉然珍視的抱姚若溪上自己的馬車,本能的覺得這香榭閣裡住的就是姚若溪。眸光幽轉,對西寧侯夫人笑道,“姨母!這院子倒是別緻淡雅的很,看樣子也是收拾出來供我們歇息用的,我們也進去坐一會吧!”
別的幾個院子都已經有人進去,西寧侯夫人看着半牆吐出來的薔薇,門又不是從外鎖着的,就點了頭。
張君冉示意丫鬟上去開門。
門卻是從裡面閂上的。
“這……不會是有人在裡面做什麼吧?”張君冉吃驚的瞪大眼,詢問的看向西寧侯夫人。
西寧侯夫人乃是東威將軍的母親,東威將軍爲皇上擋毒箭身亡,膝下只剩一女,兒子皆戰死沙場,又無孫兒,本就強勢,如今更加的有些跋扈之象。
張君冉也是知道這個姨母的脾氣,有那麼點喜歡多管閒事,而西寧侯的封號也剛封不久,是用最後一個兒子的性命換來的,所以做了西寧侯夫人也更強橫了些。聽裡面有可能發生啥不乾淨的事兒,又想到最小的妹妹一生無子,被個庶出的爬了牀,還生下兒子,以後小妹和外甥女都要看人臉色過活,就面色沉了下來,“叫開門!”
頓時兩個丫鬟大力的拍響了香榭閣的門。
芍藥的皺眉出來,開了點門縫。
張君冉眸光犀利的閃了下,果然是姚若溪!這香榭閣根本就和嚴夫人主院挨着了。她都無法靠近的人,姚若溪小小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鄉下草民竟然輕易攀附上了!?不過她面上驚訝的笑道,“這是芍藥!是不是若溪妹妹在裡面?她說是來求醫治腿的,你都在這,她定然是住在這裡的不是?”
芍藥掃了眼張君冉,給西寧侯夫人見了禮,“待客的院子在西邊,香榭閣不屬於待客的院子,還請西寧侯夫人移步。”
“怎麼回事兒?這裡住了人,還是君冉丫頭你認識的?”西寧侯夫人奇怪了,沒有移步,問起張君冉。
說話間另兩位夫人攜小姐也逛到這邊來。
張君冉笑着回話,“今兒個宴會上喝的桃花稠酒就是若溪妹妹釀製的。她是我新安縣認識的,是一村裡正家的小姐。雙面繡也出自她們家呢!還管着於家的啤酒作坊呢!”
衆人一聽不過是個鄉下里正家的女兒,幫着於家管作坊的,眼神頓時輕視起來。連於家都算不上世家大族,跟功勳貴尉根本沒法比,更何況是於家的管事了!
而這樣一個管事級別的女兒竟然佔據了國醫聖手家主院旁邊的院落,而不讓她們這些貴婦小姐進去,就讓人心裡不平衡了。這是瞧不起她們這些人呢!
於二太太也扶着丫鬟過來,淡淡的笑着,“衆位夫人小姐怎麼都在香榭閣門口?若溪那丫頭真是失禮,身子虛弱也不能把各位夫人小姐擋在門外。”說着喚了芍藥,“你去看看你家小姐可好些了,也出來給幾位夫人見個禮。”
張君冉吃了一驚,於晉然的性子就多少繼承了這於二太太,本想戳穿姚若溪的身份,讓她暴露在衆目之下,沒想到這於二太太竟然這麼親暱的喚她,還維護着幫姚若溪說話。
衆人聽着也都紛紛疑惑的看着於二太太。
“真的是若溪妹妹住在這裡。路上見她,聽是來治腿,可她有些暈船,來了京都一直好幾天都沒見到。還請邀她到家裡住幾天呢!”張君冉欣喜道。
“那丫頭有些暈船,到了京都差點折騰掉半條命,一直在調養着。”於二太太微微笑着解釋一句。
姚若溪已經拄着柺杖出來,身後跟着羅媽媽和芍藥。
於二太太也沒見過姚若溪,扭頭一看,眼神就是一亮。精緻的小臉透着些病弱的蒼白,卻更顯的她氣質淡然恬靜,惹人憐愛,可她那如水溪般淡漠的鳳眸瀲灩流光,晶瑩剔透中是想要靠近愛憐又怕驚擾被拒絕。一瞬間,於二太太就明白大兒子爲何心繫這個師妹了。
“若溪丫頭是我家的親戚,特地接了她來治腿。”笑着招呼姚若溪,給她介紹西寧侯夫人幾個。
姚若溪只詫異了下於二太太的態度,就溫順乖巧的上前給西寧侯夫人幾個挨個見禮。
衆人審視探究和估量的目光打量着姚若溪,面上倒是笑着誇讚兩句長得好云云,隨手給了見面禮。
嚴如卿趕來的時候,就聽於二太太真說姚若溪性子文靜恬淡,實在暈船厲害,纔沒出來。詫異了下,就微微笑看着。
於二太太見她過來,眸光飛快的閃了下。這姚若溪是人家徒弟,她倒是出來做了主頭,給衆人引薦。
張君冉沒想到這姚若溪竟然是於二太太的親戚,可她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看於二太太拉着姚若溪的手的親近模樣,她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又想到姚若溪已經跟王元榮訂了親,就微微吸了口氣,笑着上來,“若溪妹妹身子可是調養過來了?我還想着請你到家裡住幾天,我們姐妹好好說說話呢!”
“多謝張姐姐關心,我無大礙。”姚若溪微笑着道謝。
“先前就跟你說國醫聖手醫術絕頂,肯定能治好你的腿。這下好了,以後你就能像正常人一樣行走了。”張君冉一臉爲姚若溪高興的模樣。她說的像是多關心的樣子,卻是在揭露姚若溪低下的身份,身體殘缺的傷疤。
嚴如卿疑惑的看着,徒弟啥時候跟這張家小姐認識了?還姐姐妹妹的,看着倒是親熱的很!
於二太太倒是知道,張夫人一生無子,只得張君冉一個女兒,卻又阻攔張侍郎納妾。張侍郎悄悄納了貴妾,年前又生了兒子,張老夫人強硬的把人接回家。張夫人一氣之下帶着女兒到新安縣表姐季夫人家散心,也是剛回來的。
芍藥看了眼嚴如卿,上前低聲提醒姚若溪,“小姐!你該喝藥了。”
於二太太忙笑道,“快去吧!你身子虛弱,再風寒了就不好了。”
姚若溪告罪一聲,行了禮,隨着芍藥回了香榭閣。
嚴如卿又領着衆人去花廳品茶說話,這才都離了香榭閣。
外面衆人議論了兩句也就揭過去了。畢竟於晉然是畢溫良的關門弟子,姚若溪是於二太太家的親戚,藉着關係來治病也沒什麼說的。
等衆人一走,蕭恆墨嘖了一聲,從樹叢後出來,看了看香榭閣關閉的院門,轉身離開。
壽宴進行到下晌過後,快臨近傍晚才散掉,各色壽禮,包括宮裡的賞賜都堆成了小山。
畢溫良拉着姚若溪,“來!丫頭!挑挑看哪些喜歡,就拿去玩兒!”
“師父!我啥都不缺。”姚若溪笑着搖搖頭。
“讓你挑你就挑,磨磨蹭蹭的幹啥!?”畢溫良瞪眼。
姚若溪嘴角抽了下,“……好,我挑。”
嚴如卿吩咐了墨菊,綠梅和石竹在一旁幫着,把各樣禮盒都打開,讓姚若溪挑揀。
珊瑚,玉器,擺件,名瓷,字畫,各種應有盡有。
沒看一樣,杜仲和杜衡就在一旁登記入庫。
看了一堆,嚴如卿見她也不挑,就時不時的問她有看上的沒。
“哎!這個是什麼?”墨菊看着一大盒子,卻茶盅不像茶盅,罐子不像罐子的,不由奇怪。
“有個字條。”綠梅把字條拿出來一看,上面記載着拔罐的功效和方法。
姚若溪挑了挑眉頭,趙豔萍的手筆。
“又是那個趙豔萍。”綠梅看到署名,抿了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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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溫良不以爲意的皺皺眉頭,他雖然醉心醫術,但很多病症都已得心應手,更有不少人把家裡的妙方獻給他,宮廷秘方更是隨意閱覽,趙豔萍以爲小方小惠就能收買他。
“拔罐可以治療風溼,風寒,頭痛哮喘,肌肉勞損,消除外傷淤血,緩解疼痛,倒確實是個好東西。”姚若溪拿了一個陶瓷罐看了看,做的倒是很精緻。
“真有這麼好的效果?”嚴如卿見她也很是瞭解的樣子,不禁疑問。
“師孃這兩天準備壽宴勞累了,等會沐浴過後,我給師孃試試。”姚若溪點頭。
墨菊忙去準備了熱湯,幫嚴如卿沐浴淨身。
趙豔萍倒是想的周到,連酒精都提純了些。姚若溪現代經常幫爺奶拔罐,他們不願意花錢看病,說是拔罐就好很多,姚若溪對此很是熟稔。
火罐蓋在背上,嚴如卿驚呼一聲,直吸氣。
“會有點疼,師孃稍稍忍耐一下。”姚若溪一邊拉罐,一邊變換打小火罐,教給一旁的墨菊,綠梅,芍藥,石竹四個。
等一套火罐拔完,綠梅驚呼,“哎呀!這背上一個圈一個圈的都淤血了!”
“這溼寒火氣就是這麼拔罐出來的,過幾天就自動消下去了。”姚若溪又給嚴如卿按了會。
“還…還怪舒服的。”嚴如卿閉着眼,都有困睡的感覺了。
當晚姚若溪又在芍藥和墨菊幾人身上試了一回,教會了嚴如卿。
嚴如卿回去給畢溫良也拔了一回。
次一天畢溫良就吩咐杜衡,給趙豔萍送去二百兩銀子,多謝她的禮物。
趙豔萍想着那拔罐的技術雖然她也寫了,但畢溫良看到拔罐的功效和好處,必然會招她回去試試。沒想到卻是給她送來了銀子。臉色不好的拉住杜衡,“小哥兒!那火罐畢老可是試用過了?是誰給畢老用的?”
“小的不知。小的只是傳話兒,老爺怎麼吩咐,小的就怎麼做。”杜衡給她個無可奉告的眼神,拱拱手轉身離開。
趙豔萍抓着銀子臉色難看,給她銀子打發,這是在說銀貨兩訖。根本不想收她爲徒!難道她做那麼多努力,那麼多新穎的治療方法,畢溫良都不屑一顧?就因爲已經收了姚若溪嗎?!
趙書豪下衙回來,見她臉色不好的拿着銀子,不由的奇怪,“這是咋了?”
“姚文昌和王元榮呢?他們怎麼沒回來?”趙豔萍搖搖頭,不願意多說,看姚文昌和王元榮沒有一塊回來,皺起眉。
“他們說要找院子買下來,不能買就租,不在於家院子住了。咱們也去找個院子,搬出去吧!”趙書豪不喜歡這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京都寸土寸金,買院子哪那麼容易。”趙豔萍現在身上也有些銀子,可她不想把所有銀子都花到買院子上,她要留着做生意大賺一筆的。不然沒本錢又怎麼掙錢!?
趙書豪張張嘴,不說話了。這院子是於家的院子,他們一直住在這裡,於家不說啥,也會瞧不起他的!
姚文昌和王元榮雖然是要買院子,卻是先去了神醫館找姚若溪。
“能買兩個最好。買不到,就先買一個。小叔還得跟你借點銀兩使。”姚文昌跟姚若溪向來不拐彎抹角。
“小叔要買啥樣的院子?我跟哥哥這次來爹孃就讓拿了錢,說小叔會用到。”姚若溪也覺得買個院子好,不能總借居在於家。畢竟姚文昌和王元榮現在也都是翰林院的翰林了。
她每次想的都那麼周到。姚文昌連連點頭,“好好!也不用買太大的,小小的兩進就足足夠了。不過也要三千多兩銀子……”一下子借這麼多銀子,他知道姚若溪拿得出來,卻不知道啥時候能還上。
姚若溪點點頭,又看向王元榮。
“我來的時候帶足了銀兩的。”王元榮見她關心自己,目光柔柔的看着她笑。
姚若溪就起身回香榭閣,開了箱籠取了四千兩銀票出來給姚文昌。
“不用那麼多,三千兩就足夠了。你小嬸也給我捎來了幾百兩呢!平常花用的用不着多少。”姚文昌沒有要完,只拿了三千兩。
“我們要出去看宅子,你想不想出去逛逛?”王元榮知道她來京都好幾天,都還沒去外面看過。
“我……還是不去了。”姚若溪想了下,搖了頭。
王元榮想她還要治腿,點點頭,“那我過兩天沐休,帶你去城外上香。”
“不是剛請過假,等你們搬家的時候,我再去看。”姚若溪婉拒了,倆人都沒有家族背景,要是還三五不時請個假,官途蹉跎就不好了。
王元榮很是鬱結,以前不在一個村子了,他要念書,遠在學堂。現在入士爲官,又要天天上衙,都沒有時間好好陪陪她。
“行了!等院子買回來,我幫你們搬家!”姚若陽咳嗽一聲,單獨約見他妹妹出去,可是不行的。
“你也跟我們一塊出去逛逛吧!”姚文昌拉着他一起,女孩子家多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小子家還是多出去走走的好。
見姚若溪也點頭,姚若陽就跟着姚文昌和王元榮出了門。
院子是之前就在看的,三人又挑揀了一遍,之前說的三千多兩銀子,誰知道姚文昌再問,就變成了兩千兩銀子,還是更大的那個,比之前的多了幾間屋子。
賣房子的中人說房主急着賣了回江南老家,又聽姚文昌是新科進士,是翰林,就便宜了些。還把院子裡的舊傢俱送於姚文昌,讓他嫌棄就扔了,不嫌棄留着隨便使使。
“這院子好,傢俱也有五六成新,這麼便宜,不會裡面鬧鬼吧?”姚文昌說着吸了氣。
幾人的在附近打聽了一圈,清清白白的院子,姚文昌猶豫了下,就買了。
王元榮也花了兩千多兩買了個院子,在姚文昌買的院子前一條街。
幾人辦了房契,剛準備回去,就碰見趙書豪和趙豔萍。
“姚若陽!?你來了京都,那若溪也來了對不!?”趙豔萍終於想通爲啥嚴如卿會拔罐了,那個人是姚若溪,就都通了。還有前兩天姚文昌和王元榮同時告假,沒去翰林院,也肯定是去跟姚若溪見面了。
姚若陽也沒想到京都那麼大,他只不過出趟門就碰上了這兄妹倆,淡淡的問了禮。
“怎麼來了京都,也不打聲招呼!若溪她在神醫館是吧?我去看看她!”趙豔萍的責備的嗔怪姚若陽一眼,招呼他們一塊,要去看姚若溪。
三人攔不住,跟着她來到了神醫館。
嚴如卿聽她求見,實在不想見她,又怕她在外面多嘴說了啥,只好放她進來。
趙豔萍一來就親熱的拉住姚若溪問她路上可好,恭敬的拜見了嚴如卿。
嚴如卿吩咐墨菊上茶,招了姚若溪坐在自己身旁。
人家沒邀請,趙豔萍自然不好也舔着臉坐到炕上嚴如卿身邊,就在繡墩上坐了。心裡卻很是不是滋味兒,剛纔進來的時候她就看到園子裡的景緻,雕樑畫棟,亭臺樓閣,可以說十步一景了。
神醫館只前面側邊是,而整個畢府都被稱作神醫館,實際上卻是皇家別苑級的園林,還是先皇賞賜下來的。她幾次求見都沒能入門,姚若溪的卻大模大樣的住在裡面,可以坐在嚴如卿身旁,叫着國醫聖手畢溫良爲師父,享受嚴如卿的寵愛。
又看她一身穿着皆是上等絲綢,尋常百姓根本沒資格穿的料子,頭上戴的玉片垂絲大花釵,更映襯的整個人光彩奪目,淡雅恬靜中透着悠然的貴氣。更她心裡不舒服。姚若溪現代也只不過是個學問好點的學霸,連紅酒都沒喝過的鄉下人,她纔是中醫世家的千金小姐。而現在姚若溪卻擁有她前世生來就有的,她拜訪個人都還得看她姚若溪的面子。
趙豔萍提醒自己不能失態,對着姚若溪笑的更是溫情,“看你臉色不好,是來的時候暈船嗎?可惜這裡沒有暈船藥,要是有,上船之前吃上兩片就好了。”
“已經好了。”姚若溪淡淡的笑着不接她的話茬。
見她不熱絡,對她客氣有禮又疏離,趙豔萍眼裡閃過慍意,因爲坐的遠,夠不着,只能這樣笑着跟她說話。
石竹出來看了眼,見嚴如卿沒有吩咐,又默默退到一旁等着。
趙豔萍沒有走的意思,嚴如卿笑着留了飯。
吃飯的時候,沒有見到畢溫良。只有嚴如卿和姚若溪在內院吃的。趙豔萍極力的表現貴族做派,比姚若溪更是氣質高雅,用餐姿態優雅。
飯後,嚴如卿見她跟姚若溪有話要說,陪着坐了會,就去忙自己,讓倆人說話兒。
趙豔萍挑明瞭自己的心思,“我會現代先進醫術,你肯定也多少懂些現代醫理。我們一起拜師,一同學醫,把更先進的醫術和藥材製作出來,造福更多古代百姓不好嗎?”
“我只是個平凡的人,也沒有懸壺濟世的宏偉理想,更沒那個能力。你要拜師是你的事兒,我沒法左右師父的決定。”姚若溪也挑明瞭拒絕幫忙。
“我們都是從一個地方來的,我們纔是最親近的人,你竟然都幫我!?”趙豔萍瞪大眼,失望悲涼的看着姚若溪。
“我沒有幫你的義務和責任不是嗎?”姚若溪挑眉,她又不是她的誰,又憑什麼非得幫她?!
趙豔萍愣了愣,說不出話來,久久道,“你是不是怕我分你的寵愛?”
姚若溪看着她搖搖頭,不想再跟她多說。趙豔萍非要把她視爲對手,她無話可說。
“我們……”趙豔萍還要再說,石竹進來提醒,“小姐該喝藥了。”姚若溪身子虛弱,她下的解藥也沒有太重分量,所以體內餘毒還未清完。
趙豔萍知道這是送客的意思,見嚴如卿的貼身丫鬟都奉姚若溪爲小姐,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於家,搭不上。畢溫良,也搭不上。難道她非得走別的路子!?
外面張君冉又拜訪姚若溪,嚴如卿聽了直接打發,“小姐正全力治腿,不便見客。”
被拒絕的張君冉臉色陰沉,擰死了帕子,她下帖子邀請姚若溪不給面子,她上門拜訪,竟然也拒絕見她,真的是以爲搭上了於家就比她高貴了!?
趙豔萍雖然剛來京都不久,卻把想接近的人的消息打聽了不少,其中就有禮部侍郎想招於晉然爲婿被拒的事兒。看着張君冉也被拒之門外,眼裡那一刻的惱憤陰沉,她眸光轉了轉,回去就寫了個帖子給張君冉送去……
------題外話------
【頭好痛,鼻子好難受,加更的只能明兒個努力了】
給親愛的們推個玄幻文——喜歡的可以去換個口味——魔妃太狂妄——
穆炎涼,西寧皇室的天才公主,刁蠻狠辣無人敢惹,只因自小頂着‘天才’頭銜,七絕念力爲同齡少女中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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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意外,她跌落異世。一瞬,天才變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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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一身本事化作虛無,怎麼辦?
重來!
輕視我的,讓你心服口服!
踐踏我的,把你丟進丹爐!
暗害我的,將你剁碎餵豬!
搶我寶貝,叫你哭着滾粗!
覬覦我男人的——
先輪後殺!
問:誰去輪~
答曰:誰最醜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