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滿屯一聽周大爺說的話,也愣了愣。把薰臘肉的方子和酸豆角的方子一塊交給他,這是拿方子換人!?
圍成片的村人也都驚愕了,紛紛看着周大爺,嗡嗡的議論開來。這事兒是大房和三房惹的事兒,憑啥要二房白白的拿兩個秘方出來!?
“不行!”
一聲高喝響起,衆人都看向發出聲音的人,卻是姚富貴一臉痛心憤怒的模樣,“我們惹出的事兒我們自己賠!酸豆角的方子也是我們弄錯的,大不了把我全部家當都賠上好了!薰臘肉的作坊是二嫂和四弟妹開的,哪能爲了這個就白送人了!”
王玉花眼裡閃過一抹詫異,不過她也不認爲姚富貴會是好心,要是真的好心就不會鑽營着要走了酸豆角的方子轉頭拿去賣銀子了!
衆人也都詫異了下,看着姚富貴。
姚富貴看着姚滿屯,正要說些啥,姚滿倉就不願意了,“不把薰臘肉的作坊賠上,難道要我和老三賠命嗎!?”
“大哥……”姚富貴欲言又止,轉頭請求周大爺,“薰臘肉的方子也不是我們家的,讓我們賠也賠不出來啊
!周大爺您行行好,我們把酸豆角的真方子給你!要不再這些壞爛掉的酸豆角賠償你!賣方子的銀子我們也還給你!”
“廢話少說!大爺說啥就是啥!想要饒過你們,就按我說的把方子交出來,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周大爺絲毫不買賬。
毛氏拉着抓姚滿倉的人哭求,“你們要賠償,我們的地,房子,都賠償給你們!那方子不是我們家的啊!”
“房子地賠上,我們家就啥也沒有了!”姚滿倉惱憤的頭上青筋直冒,怒瞪着姚滿屯,“都到這份兒上了,老二你連句話都沒有,那幾個臭錢就比你大哥我的命還主貴!?我和老三兩條人命還不如你那一個小作坊?!”
苗氏老淚縱橫,“滿屯你說句話啊!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大哥和老三被活活打死啊!”
衆人也都看着姚滿屯,雖然酸豆角和薰臘肉的方子都是二房的,可現在姚滿倉和姚富貴出了人命關天的事兒,二房怕是不能幹看着不管的。
王玉花氣的咬牙,怒指着姚富貴和姚滿倉,“你們賣我家方子還沒說,現在還想拿我們家另一個方子出來救你們!?不要臉!簡直不要臉!方子是我們家的,你們憑啥賣了拿銀子!?出事兒你們自家有錢有地的,憑啥要用我們家的作坊來賠償!作坊又不是你們的,憑啥幫你們賠償!你們算哪根蔥哪根蒜!”
姚富貴咧嘴哭了一嗓子。
姚滿倉漲紫着臉,憤怒的兩眼外凸,“要不是你們弄個假方子,也不會出這個事兒!都是你這個婆娘在這壞事兒!要不是你,老姚家早就……”
“早就咋了?早就咋了!?”王玉花也氣恨的瞪着眼,“告訴你!要不是我,你們八百年也住不上新房子!要不是我,你們還窮的叮噹響呢!要不是我,你們上哪掙那麼多銀子發家致富去!?不要臉的得寸進尺,要了一樣又一樣,惹出事兒都讓別人給你們擦屁股,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臉!呸!”
“你…你……。休了你個賤人!”姚滿倉怒恨萬分,怒指着王玉花要打人。
王玉花冷哼一聲,“休了我?你算老幾也敢休了我?我當家的是姚滿屯,我一沒有哪點對不住他,二沒有犯七出之條,誰也不敢休了我
!”她現在有兒有女有銀子,姚滿屯也不敢休了她!
毛氏瞳孔一縮,微眯起眼。王玉花現在的腰桿子是越來越硬,連說話都硬氣到這程度了!?
姚富貴看要鬧起來,頓時心裡有些着急。
不過衆目睽睽之下,姚滿倉又被周大爺帶的長工拉着,打王玉花那是不可能的,休王玉花他更沒權利,黑青着臉撂給姚滿屯一句,“老二你救不救!?”
“二哥!再跟周大爺商量商量吧!”姚富貴滿臉淚水的看着姚滿屯。
姚滿屯覺得事情不對勁兒,可又想不出哪個地方不對勁兒,看着周大爺拱手,“錯的既然是酸豆角的方子,那他們把酸豆角的方子弄對,再把損失賠給你們,周大爺看這樣可行?雖然做生意講究誠信,合約保證了,出了差錯也沒有非得要人命的理兒。周家是大族,周大爺你又是長子,你寬宏大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相信人人都稱道一聲周大爺厚道,以後生意路也會更寬的!”
周大爺聽這勸慰的話心裡很是有些惱羞成怒,“用得着你一個小小里正來教育我!?在商言商,我是個生意人,不是開善堂的!你要是真的想救你大哥和弟弟,就把薰臘肉和酸豆角的方子交上來,別在這跟大爺廢話!”他是長子,可卻是個不受寵的長子!憑啥他就做不好生意,別的兄弟就比他強!?他也要做一番大生意讓他們都瞧瞧!
看這樣的情況,姚滿屯就知道勸錯話了,這個周大爺打定主意要拿方子換人了。而且這個事兒衙門還問不了,白紙黑字是姚富貴和姚滿倉自己寫的,也是他們自己按的手印。
“爹!看這周大爺的樣子,好像對我們家的秘方勢在必得啊!”姚若溪冷眼看着姚富貴和姚滿倉毛氏這些人,嘴角緩慢的勾起一抹嘲諷。
姚滿屯一愣,仔細看周大爺的神情,根本不像要打殺姚富貴和姚滿倉的樣子,他就那麼肯定她們家會拿方子出來換人!?
“要不是你們賣我家的方子也不會惹出這事兒!你們佔便宜惹出來的事兒憑啥要我們家的秘方來賠!?薰臘肉作坊是我的,誰也別想拿走!”王玉花掐着腰怒叱。豆瓣醬養兔子都教給他們,現在又要走了酸豆角,還想把薰臘肉的方子要走,她們家還剩下啥!?這些得寸進尺不要臉的賤人,下一個就該讓她們家滾蛋,這些人釀貢酒去了
!
姚富貴眼淚突突往下掉,“二哥二嫂!我也不想啊!是沒有辦法,及第現在還沒說上親事呢!那作坊我也知道是二嫂和四弟妹的,你們不願意拿出來救我和大哥,我也不怪你們狠心自私,只管自己的利益,要怪就怪我沒本事,怪我聽信了旁人的話,拿着酸豆角方子去賣,惹出這要人命的事兒!”
王玉花氣的心肺疼,不怪她們狠心自私?話都說成這樣了,她要是不拿薰臘肉的方子出來救姚富貴和姚滿倉,保管被罵的狗血淋頭!
姚滿倉怒接上話,“就是自私自利,爲了一個作坊,爲了幾個臭錢,連親兄弟的性命都不管不顧,要眼睜睜的看着親兄弟喪命!狼心狗肺,滅絕人性!”
毛氏哭着上前來,撲通一聲跪在了王玉花的面前,“二弟妹!要是我平時得罪了你,我給你跪下磕頭!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請你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兒上,伸把手救救人吧!我來世做牛做馬報答你!”
“來世報答!?這輩子還沒過好,我要來世有個啥用!?”王玉花好笑一聲,錯開身。
周大爺看這邊鬧着死不給方子,就有些不耐煩了,“你們到底是要人還是要方子!?要是不交,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一個擺手,抓着姚滿倉和姚富貴的幾個長工立馬對倆人拳打腳踢起來。
“別打了!別打了!要打死人了!”苗氏看着急忙叫喊阻攔。
許氏在大門裡面大聲叫罵起來,“王玉花你個賤人!你個黑心爛肺爛腸子的賤人!你坑害我們家,還自私自利的見死不救,你不得好死!你們一家都不得好死!你們弄假方子害人,人死了也是你們害死的!壞胚子!賤人!”
姚滿屯也急忙勸周大爺停手,“周大爺!有話我們好好商量,先別動手打人啊!”
周大爺撩了下眼皮子,見姚滿屯一臉着急,的確是個重視兄弟的人,就擺手叫了停,“要麼交方子,要麼人我帶走,你們自己選!”
姚滿倉憤怒的叫老二,姚富貴一臉淚的喊二哥,毛氏還跪在地上,許氏在門裡面叫罵,苗氏也哭個不停,姚滿屯覺得頭昏腦漲。
“滿屯!他們可是你的親兄弟,難道你真的爲了一個作坊,連自己親兄弟都見死不救了嗎
!?”苗氏眼淚哭的止不住。
見姚滿屯不說話,周大爺開腔了,“你們的作坊還讓你們開,我們只要方子就行了。兩廂不妨事!”
“只要方子不要作坊,那作坊還是你們的作坊,你們還能做薰臘肉去賣,不過是用個方子救兩條人命,算我這個老婆子求着你們了!”苗氏忙接話,抓着姚滿屯哭道。
作坊是還是她們的作坊,方子卻變成了別人的方子。
外面有人說姚文昌和盧秀春回來了,這邊鬧的頓時停了下來。
毛氏和苗氏都齊齊撲上趕過來的姚文昌和盧秀春。
盧秀春一見毛氏要抓自己,急忙後退了兩步,高婆子忙上前擋着。盧秀春現在胎兒剛剛穩定下來,可難保不會出啥問題,又只生了一個閨女還沒有兒子。
毛氏眸光一頓,就不再伸手,哭着求道,“四弟妹我知道你是個好心腸的人,你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大哥他們被人要了命,你就救救他,也救救我們家吧!要是沒了你大哥,我們這一家可還咋活啊!”
苗氏是一個勁兒拉着姚文昌哭。
姚文昌早料到會因爲酸豆角惹出事兒,沒想到真的出事兒了,扶了把苗氏,撂着衣襬上前來,和姚滿屯對視一眼,跟周大爺見禮。
周大爺哼哼了一聲,隨便一拱手算是回禮,“誰來也沒用!要麼方子,要麼人命!”
姚文昌話還沒說就被他堵在這了,不由的心裡氣惱,“那合約上可寫了做的酸豆角出問題,如何賠償法嗎?”
“他們以性命擔保給我的酸豆角方子是真的,如若不真,那就拿命賠償!白紙黑字寫的,到哪都立得住!”周大爺懶得再拿合約出來給姚文昌看,一把奪過小廝手裡的扇子自己用力的扇着。
“如果我們不給方子呢?”姚若溪安撫的看了眼着急的王玉花,拄着柺杖上前兩步。
毛氏看到她終於動了,提着的心一下子到了嗓子眼。這個小賤人看着悶不啃聲,就屬她最陰狠了
!也不知道姚滿屯和王玉花兩個蠢貨是咋生出這樣的種了!
盧秀春抿着嘴不說話,方子是二房的,給不給她都沒有說話的權利。她只是佔了個名兒,跟着二嫂一塊開作坊,說白了還是二房想拉拔他們四房一把。而且,就一個酸豆角方子弄錯,賠償了周家的損失就行了,也沒必要非弄到要人命的地步啊!
這也是姚滿屯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事情好像突然一下子就變成人命關天那麼嚴重了。方子已經被賣掉了,她們家可以不追究,大房和三房把銀子賠了不就完了。硬生生多出一個用薰臘肉的方子換人命的事兒來。
“不給方子也好說,先把他們的狗腿給我打斷!膽敢賣給大爺假方子,不教訓你們一頓,不知道大爺姓什麼!”周大爺喝了一聲。
幾個人頓時按着姚滿倉和姚富貴再次拳腳相向。
看這情景,村裡的人也有開始勸話的了。讓王玉花把薰臘肉的方子拿出來,畢竟是救同一家人兄弟一的命,再多方子都比不了命!
“二哥!二哥救我……救我啊!”姚富貴慘叫着,朝姚滿屯呼救。
姚滿屯看着倆人被打,很是不忍心,忍不住看向姚若溪。
姚若溪微微搖頭,示意他先不要多管,堅定不移的道,“方子不給!周大爺還是按合約上寫的,該咋辦就咋辦吧!”即使合約上寫了姚富貴和姚滿倉以命擔保,周大爺也不敢衆目睽睽之下就真的打死姚富貴和姚滿倉。別說他不敢,周家也不讓!
王玉花看閨女堅決站在自己這一邊,頓時氣勢更見漲,“我們家的方子憑啥給你們!自己惹出的事兒自己承受吧!”
“二哥你真的要見死不救嗎?”姚富貴一看這樣,心裡慌了。
姚滿倉也憤恨惱怒,又害怕真的被打出個好歹來,可是他叫罵喊話,姚滿屯都沒有聽,根本也沒用。
苗氏看着姚若溪,眸光陰了陰,含淚看着姚滿屯,“老二你就這麼狠心,眼睜睜看着親大哥親弟弟被人打死!?不過要個方子就能救兩條命,別人跪的不管用,老婆子我給你跪下行吧!”說着就要給姚滿屯跪下,“我求你看在我這個老不死的份兒救救你同胞親兄弟
!”
苗氏是長輩是娘,這樣給姚滿屯跪下,別人不戳斷姚滿屯的脊樑骨纔怪!
“娘!?”姚滿屯嚇了一跳,慌忙的攙扶住苗氏,攔住她下跪的動作。
姚文昌也急忙來拉住她,“娘你這是幹啥?!出了事兒解決不就行了!”
“還解決個啥啊!把方子給人家,你大哥三哥就沒事兒了,非要弄成現在這樣啊!”苗氏拽着小兒子的胳膊痛哭,埋怨二房不拿方子救人。
“他們不敢把人打死的!”姚文昌篤定的說道。
苗氏一聽這話,差點沒氣昏過去,“你大哥三哥已經快被打斷氣了!”
周大爺的確不敢真把人打死,來之前也就吩咐了手下,打人的時候下手留情,不能打出事兒來。可是現在姚若溪家堅決不肯拿出薰臘肉的秘方,他難道真的要把姚富貴和姚滿倉打死不成!?
打人的幾個也疑惑了,不時詢問的擡頭看周大爺。繼續這樣打,難保不會出啥事兒的。可週大爺不叫停,他們又不好自己停手,只能一個勁兒的打了。
一拳一腳打在身上,疼的姚富貴心裡直罵娘,還要哭喊着二哥,叫姚滿屯拿秘方來救他。
“不要再打了!不要打了!打死人了!再打出人命了!”毛氏看姚滿倉臉上出血,哭着叫嚷了起來。
周大爺順勢擺手,十幾個人立馬停了手,也鬆了口氣。
“接着打。按合約上的白紙黑字,酸豆角的方子假了,周大爺就收了他們的命。我們都看着呢!”姚若溪好整以暇的看着,淡淡的掃了眼姚富貴和毛氏。
“姚若溪你個狠心惡毒的小賤人!你個狗孃養的,你不得好死!你個黑心爛肺的東西,你眼睜睜咒着自己大伯三叔被打死,你會遭天打雷劈的你個該死的小賤人!”許氏的謾罵隔着大門傳出來。
姚若溪拉住要罵回去的王玉花,就看着周大爺,等着他繼續動手。
周大爺雖然不怯場,可他不能真的把姚富貴和姚滿倉打死,到時候就是他背上人命了
。可他現在騎虎難下,姚若溪家不給方子,他不能支起了場子,自己再把自己的場子給砸了。看着姚富貴,周大爺有些後悔趟這趟渾水了。本以爲姚滿屯是個重情重義,耳根子軟,一說就動的,頂多婆娘不懂禮鬧一鬧也就完了,沒想到死咬着不給方子。
姚滿屯看他不打了,反而出了一頭的汗,眼神在姚富貴伸手遊離,更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兒了。
場面僵持下來,這下換衆人都看周大爺這邊了。打,還是不打!?
姚富貴也在猶豫,打在身上疼的是自己。可要不打狠了,二房根本狠不下心把方子交出來。暗自咬咬牙,給周大爺使了個眼色,接着打。
周大爺卻怕真打出了事兒,大熱天的也更容易出個好歹,別狐狸沒打着,惹一身腥臊就不好了!轉頭看向姚滿屯,覺得他更好說話,“看在你們一個爹孃的親兄弟份兒上,你把方子交出來,我就把人放了。”
他不說還好,他這麼一說,姚滿屯更察覺不對味兒了。
姚文昌腦中一閃,不由的看向姚富貴,目光漸漸的犀利,“三哥!?”
姚富貴被他看的心裡一瘮,差點魂兒都嚇掉,躲閃開,又察覺不對,擠了兩滴淚,“小弟!全家人都供養你念書科考,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就指望你能考出個功名光耀門楣。我要是被打死了,就再也看不到咱們家改換門楣的時候了!”
姚文昌皺緊眉頭,臉色也陰沉下來,心裡一股股的火氣壓不住的升上來。二哥做的還不夠嗎?大房和三房只要好好幹幾年,大好的日子等着他們,爲何要貪心不足呢!?
姚富貴擔心極了,不敢看姚文昌,又要緊盯着他,怕他壞了事兒。他是跟周大爺聯合一塊想弄筆大的。那酸豆角才賣幾個錢,一斤幾文錢,幾萬斤也才賣那麼點銀子。現成的薰臘肉,外面多少人想買買不到,這個纔是大頭!他又沒有不讓王玉花和盧秀春幹。
“二哥!你打算咋辦?”姚文昌深深的看了眼姚富貴,扭頭問姚滿屯。不過他看姚若溪態度堅決的不給,怕是也早就料到了。
姚滿屯卻是心裡一團亂,不知道該咋辦。酸豆角的方子他已經教出去了,再把薰臘肉的方子也教了,家裡真的也不剩下啥了
。可要是不交,大哥和三弟就有危險,他又不能眼看着自己親兄弟被人打死。
姚富貴也提着心盯着姚滿屯,嗚咽道,“二哥!”
“老二啊!你到底救還是不救啊!”苗氏一句哭喊,衆人頓時又都看向姚滿屯。
“我想問問,爲啥非得要我們家薰臘肉的方子?”姚滿屯心裡太疑惑了,感覺很不對勁兒,不問清楚,他不能冒冒失失就把薰臘肉的方子給出去了。
周大爺被問的噎住了話。
“拿銀子賠你們不行嗎?”姚滿屯緊盯着周大爺。
姚文昌見他不是完全迷糊,也看着周大爺道,“要賠多少銀子周大爺說個數。”
周大爺臉色青了起來。他要銀子幹啥?就憑姚富貴和姚滿倉兩家又能賠他多少銀子!?他要的就是薰臘肉的方子,掌握住這個方子,才能掙到大錢!
“大爺樂意!大爺高興!你們管得着嗎!”周大爺怒哼一聲,不回答這個問題。
姚滿屯看姚富貴和姚滿倉一眼,不說話了。
“二哥?”姚富貴心裡着急,臉上也急出了一頭的汗。
衆人都不知道咋回事兒,也面面相覷,小聲嗡嗡議論着。
遠處馬蹄聲越來越近,姚若陽和段浩奇打馬到近前,勒緊繮繩,齊齊翻身下馬,快步走過來。
苗氏哭着上來就一把拉住姚若陽,“若陽你也是大人了,是有功名的人了,你看看這個事兒,那周家的人非要薰臘肉的方子,不然就打死你大伯和三叔啊!”
姚若陽笑着勸苗氏,“奶奶!事情有因就有果,別說周家,就連皇家也不會沒有名頭隨隨便便就打死人的!大伯和三叔咋了?”
苗氏臉色僵了下,就哭了起來,“我的命苦啊!先沒了長孫,這一下又要去兩個兒子,叫我白髮人送黑髮人,還叫我咋活啊!”
姚若陽可不是姚滿屯,由着她糊弄,聽她哭喊,鬆開苗氏上前兩步,“大伯和三叔是賣了我家酸豆角的方子惹出的事兒吧
!”
段浩奇直接瞥了苗氏一眼,就站到了姚若溪和王玉花後面。
周大爺看着姚若溪家這人多起來,氣勢也更足了,更是堅決不肯交出薰臘肉的方子,心裡惱怒不已。
毛氏目光陰霾的看着,心裡止不住的冷哼。
姚富貴心裡着急的冒火,不斷的給周大爺使眼色。不打一頓狠的,看來是辦不成的了。
“你們是咬死了不救是吧?給我打!”周大爺惱憤的咬牙,怒喝了一聲。
那些手下一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下手就噼裡啪啦打了起來。
姚富貴疼的不斷慘叫,一邊喊着二哥救命。
姚滿倉也大罵着,“老二你個喪良心的,你就眼睜睜看着我們被打死吧!”
“住手!”
周大爺聽有人喊住手,忙擺手,叫人停下。他也怕把人打出個好歹惹上麻煩。
不過喊住手的人卻不是姚滿屯,也不是姚若溪,而是趕過來的週四爺。
“大哥快住手!”週四爺下了馬車,快步走來。
“四弟!?”周大爺挑挑眉,看着趕過來的週四爺,“你來幹啥?”
週四爺掃了眼姚若陽和姚滿屯幾個,看向姚富貴和姚滿倉,見倆人沒重傷也是被打了一頓了,轉向周大爺道,“大哥你真是糊塗啊!你被人當槍使了!”
周大爺臉色一沉,“誰敢拿我當槍使?!”
姚富貴驚的不由瞪大了眼。
姚滿倉也粗重的喘氣着。
週四爺輕嗤一笑,“大哥!枉費你跟着爹學了那麼多年,竟然還沒學會看人
。這姚富貴和姚滿倉分明是拿你當槍使,你卻看不出來,還真的入套了。這酸豆角和薰臘肉不是他們姚家自家的事兒,大哥摻和進來,得了啥好處?”
周大爺一聽,看着週四爺嗤笑的樣子分明又是嘲笑自己,登時大怒,“他們敢拿我當槍使!?”好處他是還沒得到,這不正在要。到時候酸豆角和薰臘肉就都是他的方子了!
“方子我們不給。”姚若溪看出他想的啥,一盆冷水給他潑了下來。
周大爺盯着姚若溪,又看姚滿屯,他低着頭,看不清表情,可王玉花和姚若陽幾個都一副堅定的態度,不會把方子給他。要沒有方子,那他等於啥都沒有落!不僅酸豆角,薰臘肉都沒有,還白白賠上了那幾萬斤的豆角和材料。而姚富貴和姚滿倉,他要這倆人的命能幹啥!?殺了他還有罪呢!
姚富貴臉色慘白一片,慌亂的叫着姚滿屯,“二哥你別信他們!他們都是奸猾的商人,你別信他們啊!”
“我信他們啥?”姚滿屯擡頭,盯着姚富貴的眼問他。
姚富貴呼吸一滯,信啥?其實週四爺也沒挑明瞭說,村裡圍着的人都一臉疑惑聽不懂的樣子。姚富貴張張嘴,“總之,二哥,你別信他們的話!啥話都是他們說的!”
毛氏看着心裡恨的直滴血,目光陰冷的盯着姚若溪。砸了!果然砸了!都是這個陰損的小賤人壞的事兒!
周大爺看着怒的砸了扇子,“姚富貴!你他孃的竟敢拿大爺我當槍使!?”
“大哥消消火!”週四爺在一旁笑看着,嘴上勸話,卻兀自扇着自己的扇子,動也沒動。
衆人還都不明所以,咋來找事兒要人命的周大爺成了被姚富貴當槍使了!?
王玉花明白過來,簡直氣炸了,“好啊你們!你們竟然……竟然合起夥來,演了一出苦肉計,想把我們家酸豆角和薰臘肉的秘方都騙走!我去你孃的王八蛋!”
這下衆人聽懂了,不禁愕然恍然。紛紛議論開了。原來是姚富貴姚滿倉兄弟跟周大爺合夥演苦肉計,騙二房的秘方!
苗氏也不哭喊了,許氏也不罵了,姚滿倉也不嚎了,毛氏也不求了
。
姚富貴滿心的憤恨不甘,就差一點。說來說去,二哥心裡根本沒有他們這些兄弟!幫老四也是因爲老四功名高,以後有出路。對他和大哥見死不救,不過一個薰臘肉的方子都捨不得拿出來!現在還弄成這樣的地步,讓他在全村人面前丟盡臉面,沒法再擡頭做人!
姚滿屯臉上的痛苦止都止不住,“我做的還不夠好,給的還不夠你們的嗎?”老宅和三房的日子在整個八里鎮都是數得着的了,大房還欠着四房的銀子,可能會再緊巴個兩年,可跟村裡的人比着已經好太多了,還不夠嗎?非得要算計着,把她們家的營生家當都算計走,纔會覺得夠了!?
姚若溪看姚滿屯的手指頭都抖了起來,知道他這次是心寒到底了。酸豆角是姚滿屯給老宅的,結果不知足的還想貪更多,利用姚滿屯對老宅的親情算計她們家,也不怪姚滿屯這麼寒心了。
“二哥!”姚文昌伸手拍向姚滿屯的肩膀。
姚滿屯看了眼姚文昌,對王玉花和姚若溪,姚若陽幾個道,“回家吧!”留下也沒她們家的事兒了。
王玉花看他臉色很不好,擔心的不行,也沒再多說,就應聲跟着一塊回家。
看二房一家真的說走就走了,衆人不禁有些幸災樂禍的看着姚富貴和姚滿倉。原來是算計自己兄弟家的秘方,結果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上了。周家那不是還有幾萬斤壞爛掉的酸豆角,這倆家還是得賠給人家!到頭來啥也落不到!
“滿屯!滿屯!”苗氏在後面叫了幾聲,姚滿屯頭也不回的進了家。苗氏氣的咬牙,恨鐵不成鋼的怒指着姚富貴,“你真是糊塗!糊塗!竟然想出這樣的餿主意!糊塗!”
“娘……”姚富貴不甘心,他啥都沒有落到手裡,還落了一身罵名,從今兒個往後,怕是整個八里鎮的人都知道了。
苗氏氣怒的跺跺腳,捶着胸口哭着回了老宅,“造孽啊!造孽啊!”不準備過問了。
毛氏也想走,可週大爺卻還有事兒,攔住了姚滿倉和姚富貴,“你們膽兒夠肥啊!敢拿大爺我當槍使!那幾萬斤酸豆角的損失,你們倆給我好好賠了!否則,大爺真要你們的狗命!”
一聽還要賠銀子,許氏再也待不住了,有人上去把門給打開,許氏出來就哭嚎起來,“天殺的
!喪良心的東西!一窩都不是好東西!坑害死個人了啊!”
衆人聽着就有笑的了,方子是人二房的,教給你們了,你們也踏踏實實做酸豆角賣錢不就行了,非得拿着方子去賣錢,現在出事兒也是怨自己!
姚富貴惱恨的咬牙,當初根本沒有想過會失敗,現在竟然要賠周大爺損失,還不知道是多少銀子。
周大爺也只想着成了他就發了一筆,以後也能幹出一番生意來了,哪能想方子沒要來就被人看穿了,結果這姚富貴還拿他當槍使了一回。
“大哥沒有算這回的酸豆角作坊損失多少吧?”週四爺笑眯眯的看着周大爺。
周大爺即使沒有算,不過也是知道大概的。這一批的酸豆角本來也可以成一些品質不怎麼好的,可姚富貴找到他說有個大計劃,到最後他能得到兩個秘方,只要配合姚富貴演一場戲,損失一些銀兩,等真正的秘方拿過來,又都翻倍的掙回來了。所以周大爺暗中找人對那些酸豆角下手,果然到時間之後,那些酸豆角全部都壞爛生蛆了。卻不想真的壞了!
“總共是一千六百多兩銀子。零頭抹掉,算是一千六百兩銀子。”週四爺拿着賬本遞過來。
周大爺臉色更是陰沉的滴水。
姚滿倉一下子大火,“一文錢沒落,還想摳我們家的銀子,我們家現在還欠着賬,這主意誰出的你們找誰要去!”
這主意是姚富貴出的,可許氏不知道,這會姚富貴滿心的不甘憤恨,許氏不知道內幕的,只會嚷嚷。
“你們不是賣酸豆角方子賣了幾千兩銀子的!”人羣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姚滿倉更惱火,指着周大爺道,“賣酸豆角方子的銀子早先就已經還給你了的,你愛找誰找誰去!跟我們家沒關係!”
姚富貴想攔着不讓說都已經來不及了。
姚文昌黑沉着臉,氣的不說話,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