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人除了姚家人,沒誰認識苗鳳娟的,現在還打着苗鳳娟的名號來找他,姚正中心中驚疑不已,考慮了下,還是赴約了。
出了門,巷子口就有轎子等着,見到姚正中出來,一個灰衣僕人上前請他上轎,“老爺子請上轎,我們老爺已經等着了。”
姚正中更加疑惑,“你們老爺是誰?”
“老爺子去了就知道。”對方還是這句,不肯說。姚正中皺着眉頭上了轎子。
七拐八拐走了將近小半時辰纔到地方,姚正中下了轎子,看是個普普通通的小院子,看了看擡他來的轎伕。
那灰衣僕人上前引着姚正中進門。
院子外面看着毫不起色,裡面卻一派熱鬧景象。並不是人,而是院子的地都被開了出來,種了各種青菜,黃瓜,豆角,空心菜等,還有幾排玉米,如菜園一樣熱鬧洋溢,中間還長着一些山野花,用籬笆隔開。幾隻雞悠閒的在院子裡逛遊,一隻黑狗趴在樹下乘涼。
姚正中看着這院子,彷彿是山邊農家小院一樣,更是詫異。
這時從屋裡走出來個五十多歲頭髮花白的老頭,穿着粗布短褐,拎着個茶壺出來。
灰衣僕人介紹,“這就是我家老爺。”拱手行了禮退下。
姚正中看着對方,“你是誰?”這個什麼老爺,他根本就不認識。他又咋知道鳳娟的?
“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你不認識我了。我也姓姚。”老頭把茶壺放在樹下的小方桌上,感慨道。
姚正中仔細盯着他看了又看,心裡越來越震動,“你也姓姚!?”姓姚的人很多,可這個人說他姓姚,還認識鳳娟,姚正中心裡忍不住狂跳起來。
“想起來了嗎?”老頭目光深重的看着姚正中問。
“你是姚廣山!?”姚正中激動的盯着對方。這個名字,這三個字,他這輩子都不會忘了!
“我就是姚廣山。”姚廣山點頭。
“你…你…”姚正中指着他說不出話來,若不是因爲他,鳳娟不會死,他也不會娶了苗氏,姚廣山害了幾個人!
姚廣山扯了扯嘴角,有些悽苦道,“我知道,鳳娟已經死了。”
“她是你害死的!”縱然過了這麼多年,姚正中依舊無法釋懷。尤其想到苗鳳娟還沒有化掉的遺體,如今再見到姚廣山,這個改變他和鳳娟一生命運的人,他又怎能忍住。
姚廣山動作僵了僵,拿瓷碗倒了兩碗茶,“她當年只是失蹤了,我後來回去找過她。是你把她藏起來了,她後來死了,你知道她是因爲什麼死的,可你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了。”
姚正中握緊拳頭,額頭青筋直冒,卻否認不出,姚廣山說得對。
看他頹然的坐在板凳上,姚廣山接着道,“我後來娶了她。”
姚正中睜眼看他。鳳娟明明就已經死了,是他親手葬的,至今還在那山上,姚廣山說娶了她?
姚廣山苦笑一聲,“我娶的是牌位。”
姚正中瞭然,看他雖然穿着粗布衣裳,坐在這農家氣氛的小院裡,舉手投足,精神面貌卻不像他換了衣裳也是莊稼漢,剛剛還有僕人跟隨,心中對他身份和叫他來的目的開始懷疑,“你叫我來幹啥?”
姚廣山看他懷疑防備,開門見山道,“滿屯是我和鳳娟的兒子吧!?”
姚正中瞳孔一縮,“你想幹啥?當初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強。暴了鳳娟,我也不會一怒之下答應娶苗氏。我們本來情投意合,馬上就要成親了,是你害了鳳娟,毀了我們,你現在還想幹啥?”他以爲姚廣山已經死了,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的。
“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這麼衝動。”姚廣山不否認,事情是他做下的,他當時嫉妒不甘,被人蠱惑,一時犯下大錯,現在再說也晚了。
姚正中咬咬牙,這件事是他心裡永遠解不開的心結,他心心念唸了一輩子的結。
姚廣山端着茶碗喝了一口,看了眼滿院子的青菜道,“我以爲鳳娟當時就死了,愧疚懊悔又害怕的我逃了出去,陰差陽錯的從了軍。後來等我返回新安縣去找她,才知道早已經死了。我就娶了她的牌位。”
“那又咋樣?”姚正中冷眼瞪着他。
“苗鳳蘭對滿屯咋樣,你心裡有數吧?你那些兒子對滿屯咋樣你應該也知道。我不想他揹着奸生子的名聲一輩子擡不起頭!”姚廣山早就見過姚正中,他也沒想到姚正中幾個兒子都那麼出息。沒想到,姚滿屯不是姚正中和苗鳳蘭的兒子,而是他和鳳娟的。姚廣山面色鎮定,心中難掩激動。
姚正中冷笑,“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現在還想認回滿屯?”
“我現在可以補償他!”姚廣山不希望他認回姚滿屯,而姚正中從中阻擾。因爲他知道姚滿屯對姚正中很是敬重孝順。姚正中要是阻攔,他怕是沒有希望了。
姚正中沉着臉哼道,“你拿啥補償他?他已經被人傳成了那樣,再突然冒出個爹,就是補償?”
“我…我當年從軍之後,跟着我義父一塊上戰殺敵,義父他無子,收了我做義子。我現在還有個名字,叫衛成。”衛成看着他解釋。
姚正中聽這話,盯着他打量。剛纔他就覺得姚廣山不像莊稼漢倒像養尊處優的大老爺,從軍的,姓衛,這京都姓衛的他只知道一家,那就是西寧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