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薛大少爺諷刺的目光轉向程曦,只看到程曦後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居然什麼也沒說,再次看向許三郎,“怎麼?大殿下這般高貴的人,也來這種市井之地呢?哦,我差點忘了,這大殿下可不是什麼正經的大殿下,可是突然憑空冒出來的,聽說原來還是個種地的鄉下漢子呢。”
後面的紈絝聽得薛大少話的話,都很是鄙夷的看着許三郎,只薛大少身後的薛凝,面上仍舊覆着面紗,而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微微皺起,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只似乎也並不打算說話,就默默的站在薛大少爺的身後。
其實對於這薛大少爺,程曦還真的是沒什麼印象,倒是他身後的薛凝,特別是她面上的面紗,一下就讓程曦想到了是誰,這才分辨出來,這帶頭攔住的人似乎是薛大少爺,而這個薛大少爺,程曦卻是連名字都不知道。
許三郎原本就不是一個話多的人,更是不把薛大少爺的挑釁看在眼裡,對於自己的身份,不管是他們口中的大殿下,還是他們口中的鄉下漢子,對他都構不成任何的傷害,因爲他從來就沒有在乎過,只被人攔住去路,也着實讓人討厭,只微皺了皺眉頭,將程曦半摟着冷聲開口,“讓開。”
程曦對於這些紈絝的大笑也很是莫名其妙,實在不明白那薛大少爺的話有什麼好笑的,她覺得自己的笑點已經夠低了,怎麼這些人跟個傻子一樣比她笑點還低。
同樣沒在乎過什麼身份地位的程曦,也一樣沒覺得薛大少的話能對他們構成傷害,所以纔會有如此想法。
然而這些看中身份地位的紈絝,卻不這麼覺得,他們認爲薛大少的話,完全是對許三郎的侮辱,看許三郎毫無反應,便有人開口說道,“喲,還挺能忍的嘛。”
這原本想要找麻煩的薛大少爺,原本就是想要激怒許三郎,只許三郎的反應卻是讓他有些窩火,完全沒有怒火中燒的反應,再聽得許三郎喊讓開時,便開口應道,“偏不讓開,你待怎樣。”
許三郎實在懶得搭理這些紈絝,既然他不讓,許三郎便帶着程曦轉身,不走他這邊就是,不想這薛大少爺卻是沒完沒了,給他身旁的紈絝使了個眼色,那幾個紈絝便快步擠到了許三郎程曦得前面,再次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此時周圍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情,看到他們一行人的穿着,便知道是他們惹不起的人,都儘量散開,給他們空出了一塊兒位置,只這街上人來往人的本就擁擠,空出來也沒多大一塊地兒,更有好奇的人乾脆圍在了這邊,遠遠的看着這場鬧劇,不知道接下去會如何,即便是沒熱鬧可看,這兩個女子,一個充滿神秘感,一個貌賽天仙,也夠養眼。
薛大少爺再次往兩人面前一站,雙腿一岔,得意的搖着手裡的玉扇,“今兒想要離開也可以,從本公子的胯下鑽過去。”
程曦瞪大了眼睛看着這薛大少爺,很是無語這人怎會如此之蠢?即便許三郎是個從外面找回來,空有其名的瑞王府大殿下,那也是皇帝的親堂弟,是皇親國戚,他居然讓許三郎從他胯下鑽過去,這種事情,他居然也敢做?
然兒跟在他身後的一羣公子哥,卻是並不是全部都跟薛大少爺一樣蠢,有的在跟着叫囂着鑽過去,有的卻已經遠遠退開,怕是擔心這事兒無法收場會受到牽連。
“夠了,大哥,不要鬧了。”
突然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原是那薛凝拉住了薛大少爺,出聲阻止,這薛凝倒是比這薛大少爺聰明瞭不少。
薛大少爺很是不耐煩的一揮手,“你個小野種,憑什麼管我,真以爲我爹讓你當薛家小……”
只說到一半,薛大少爺才知道自己說漏了嘴,忙閉上了嘴,然而此時,所有人都將目光聚焦在了那出聲阻止的薛凝身上,就連程曦都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這個薛凝,居然跟自己長的有七八分相像。
周圍的人也開始議論紛紛,“沒想到這個也如此漂亮,只是這臉蛋……”
“太像了是吧?”
“是啊,這一看就是兩姐妹啊,怎麼還會鬧起來呢?”
“那些個王公貴族裡,不都這麼複雜麼。”
“噓,小聲點你,不想要自己的腦袋了?”
那薛凝突然被揮掉了面紗,愣了愣,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忙慌亂的覆上面紗,此時也管不了薛大少了,轉身便往人羣裡鑽去。
那幾個紈絝同樣也看到了薛凝的真容,看着薛凝快速離開的背影,有人喃喃說道,“薛少,這好像不是你妹妹啊?”
“是啊,而且她們,她們,怎麼會……?”
那薛大少爺眼裡閃過一絲慌亂,冷聲道,“我另一個妹妹不行麼?都給我讓開,看什麼看,再看讓人挖了你們的眼睛。”
邊說着,那薛大少爺已經轉身朝着薛凝離開的方向追去,加上薛大少的恐嚇,那些人都自覺的給他讓出了一條道,那幾個紈絝同樣也顧不得許三郎程曦這邊,快步朝着薛大少爺追去。
這一場鬧劇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束了,許三郎跟程曦卻是完好無損,倒是薛大少爺,一不小心暴露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那女子居然不是薛凝?跟自己如此相像?會是誰?
看着薛大少爺離開的背影, 程曦開口說道,“你說這薛大少爺是不是有點蠢啊?”
許三郎應道,“很蠢。”
程曦此時也沒了逛下去的興致,開口說道,“走吧,不逛了,回去了。”
許三郎點頭應道,“好。”之後兩個人便開始往回走。
阿武的馬車還在原來的路邊等着他們,看到兩人過來,阿武從馬車上跳下來給二人施禮說道,“主子,夫人,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許三郎程曦都沒有回答阿武的問題,而是開口說道,“走吧,回去了。”
坐上了馬車,回去的路上,程曦纔開口說道,“這薛凝居然不是真的薛凝,你說她跟我長得這般像,會不會跟……薛瑩瑩有些關係?”
許三郎應道,“有可能,這事兒我回去了讓阿奕好好查清楚,咱們可能要在京城逗留些時日了。”
程曦微微皺眉,“算了吧,我以後不想再跟薛家扯上關係。”
許三郎應道,“我知道,但是我擔心,薛家會利用那假薛凝,會對咱們做什麼不利的事情,還是查一查妥當些。”
程曦聽得許三郎說的有些道理,只得應道,“好吧,我還想着早些回去呢,咱們走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家裡怎麼樣了。”
馬車裡沉默了一會兒,許三郎纔開口說道,“後天咱們還是按計劃離開長安,這離長安不遠有一座歸元山,山上有一座歸元寺,裡面的歸元大師醫術不錯,不如咱們先過去那邊看看,邊等阿奕的消息,順便找歸元大師求醫。”
程曦疑惑看着許三郎,“你早就計劃好的?”
許三郎搖了搖頭,“臨時計劃的。”
程曦有些不信,“那你怎麼知道有個歸元寺,裡面還有個醫術好的大師呢?”
許三郎頓了頓,纔開口應道,“歌舒有一次中毒,便是去找歸元大師給解的,自那之後,我跟歸元大師,也算是有些交情。”
許三郎只說了一半,另一半卻並不打算告訴程曦,當初歌舒中毒,找過歸元大師解毒是不假,只他跟歸元大師的交情,卻不是因爲歌舒,而是因爲他當初替歌舒遭遇了刺殺,身受重傷逃到了歸元寺,是歸元大師救了他,在歸元寺養傷幾個月,這纔跟歸元大師建立起來的交情。
程曦不疑有他,只感慨說道,“平時看歌舒一副吊兒郎當的紈絝樣,卻原來受了這麼多的委屈,我之前還感慨,在這個時代背景下,要當個普通的百姓,想過個安穩日子實在艱難,卻如今才覺得,即便身份再尊貴,這日子也不一定好過。”
許三郎伸手揉了揉程曦的發,輕聲安慰道,“不用擔心,有我在,總能把日子過好的。
第二天,瑞王府的人便都開始收拾行李了,爲明天的離開坐準備,程曦這邊其實也沒多少東西要收拾,只幾件後來來了長安置辦的幾件衣物,許三郎也是一樣。
瑞王一早便上了朝,而許三郎吃過早飯,就跟歌舒出去了,程曦這邊收拾東西有下人張羅,她也插不上手,便拿了給瑞王和瑞王妃做的衣服,準備收尾工作,這差不多下午的時候,也終於能完成了。
等到下午的時候,程曦將自己做的衣服拿給瑞王妃,瑞王妃開心的笑的合不攏嘴,可一想着明天就要分開了,便萬分不捨,一直拉着程曦的手,千叮嚀萬囑咐,過年一定要去江南,她在江南等着他們。
許三郎等人仍舊是傍晚的時候纔回來,一家人聚在一起吃着晚飯,這也是他們在京城,聚在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了,明天一早,便要出發離開,分道揚鑣,一行前往江南,一行去往雲城。
瑞王讓人拿了酒來,給許三郎歌舒都倒上,兩個人便陪着瑞王喝了起來,可能是酒的作用,一向不怎麼愛說話的瑞王,也話多了起來,給歌舒許三郎將這他當年馳騁沙場的光輝事蹟,講着江南如何在他的手裡變的強大,自成一隅。
程曦在一旁時不時的跟瑞王妃說着話,又時不時的聽瑞王說上幾句,時間過的很快,衆人似乎都有些不捨得散去,只到瑞王妃身邊的嬤嬤跟瑞王妃提及時辰,瑞王妃纔開口說道,“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便要趕路了。”
而此時幾個男人卻是已經喝的差不多了,就連一向自制的許三郎,此時似乎也已經有了些微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