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英也覺得聶大郎不過去一下,有些不好看,指不定又要被說難聽的話。不過她對雲朵不給二房幫忙做飯表示支持。二妹妹差點就死了,額頭上一個血窟窿,血突突的流,她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後怕。
所以勸了一句,聽聶大郎要和雲朵去聶貴芝家那邊採花兒採藥草,也就不勸了。
次一天,早早吃了飯,雲朵讓雲英拿了些肉,晌午就不用回來做飯,直接在楊婆婆那邊吃了。她和聶大郎拿了些排骨,兩盒鬆軟的點心,又在村裡買兩隻雞,借了聶里正家的牛車,拉着竹筐和布袋去河灣村。
要不是離的遠,要在聶貴芝家吃飯,聶保根幾個也要跟着去了。幾天功夫,他們手快的已經掙了幾百文錢了。
聽聶大郎和雲朵竟然去走親戚了,劉氏氣的在家裡罵,還冷嘲熱諷了張氏一頓。
聶貴芝一家卻很是高興,路上遇到李長河父子,一聽他們要去採花兒才藥草,李開也跟着他們回了家。
李婆子的病好一點了,吃了飯坐在院子裡曬太陽,見到倆人來很是高興。
聶貴芝見兩盒點心都是鬆軟的,知道雲朵有心,拿了讓婆婆吃。她揹着竹筐領着聶大郎雲朵一塊上山。
李開李菊香兄妹也跟着一塊,李開見有不少布袋,要的肯定多,召集了三個小夥伴兒一塊,“……晌午都去我家吃飯!”
河灣村靠着小清河不遠,村裡的小子們閒着整天上山下河的,摘點東西難不倒他們。而且他們也都知道,李開的表哥家開了大作坊,掙了很多錢,來走親戚肯定拿了不少東西,肉是肯定有的。
雲朵拿着圖紙過來的,要採的花兒他們都認識,但藥草就認不清了,所以對着圖紙,再認一下實物,就不會有錯了。
河灣村臨着小清河,離山不近,但村子附近有幾個山坡,多是村裡放牛割豬草的地方。草木很是茂盛,亂石也少。
從山坡上往下看,河灣村的民居坐落在山坡下面,散落一片,玉帶一般的小清河打個彎兒,環繞大半村子,繼續流走。風景很是優美。
雲朵深呼一口芬芳的氣息,爺奶和外公外婆都是因爲喜歡這樣原生態,清新自然的空氣,才一直在鄉下常住,她也很鍾愛這種靜怡清新的山村風光。
聶大郎揹着竹筐擡頭看她,“怎麼樣?”
雲朵指着腳下和旁邊的兩個山坡道,“這三個連在一塊的山坡都可以買了。另外兩個留給他們村裡人誰想買了就去買了種。有他們一起種,村裡的人也不會專盯着這邊。”
聶大郎揚起嘴角笑。她總是給村人留足夠的餘地,讓足夠的利處。即便採摘也不會全部摘光。
忙活了半上午,每個人筐裡和布袋裡都有不少。趕到家,李婆子已經燒了半鍋熱水,準備殺雞用。
李開叫了他三個幫忙的小夥伴兒到家裡吃飯的,聶貴芝看看,就把兩隻雞都殺了。和着土豆炒了半鍋。
山上撿到的菌子和肉一塊炒了。涼拌了一個薺菜,小青菜,韭菜炒雞蛋。土豆炒雞沒有盛盆子,而是一人一碗端着吃。喜的三個小子都咧着嘴笑。
吃了飯,李婆子看門,聶貴芝又領着雲朵和聶大郎幾個人上山。
一直忙到下晌,把幾個山坡都摘完了,李開又說,“那邊山上也有很多,天還早,我們去山上再摘些吧!”
“不去了,下次吧!有事兒跟你們商量呢!”雲朵笑着招呼幾個人可以回家了。
聶貴芝上午就問她摘這些花兒啊藥草的有啥用,雲朵沒跟她說。見她這樣說,看看不近的山,要跑二三里路,“要不明兒個再摘,今兒個就先回家吧!”
到家李菊香忙倒了茶端過來。
雲朵跟聶貴芝說了買山坡種藥草的事兒,“白石村那邊能種東西的山坡不多,連着高山也不方便。上次來大姑家就見村子周圍幾個山坡。剛纔那三座連在一起的山坡,我們買了種花木草藥。交給大姑幫忙看顧着,也比買別的地方強。”
聶貴芝之前就聽說買山坡荒地種藥草的事兒,見他們還要再買,皺眉道,“是不是真能掙錢啊?你們別把掙的銀子都買成了荒地山坡,最後卻都賠上了。要是手裡有了錢,還是買上田地的好!”
雲朵笑着和聶大郎對視一眼,“大姑不用擔心,要是不掙錢,我們不會買的。最近兩年可能收不了多少,等種的花木藥草長起來,就見收益了!不會賠錢,更不會虧本的!”
聶貴芝沉吟,“這事兒你們跟你們爺奶爹孃商量了沒有?一下子要買這麼多,那三個山坡看着不大,量出來卻不少的。”
“老宅知道,奶奶也跟着買了幾畝種上了。”聶大郎淡聲道。
這樣聶貴芝也覺得倆人一下子鋪的攤子太大了,“你們今年先看看,要不明年再買?都這個時候了,好些都種不活了。”
這個問題雲朵自然想到了,她會種那些容易成活的桂花和芍藥和一年生的藥草,等明年整了地,再種別的。看聶貴芝不是先想自家得了來錢的活兒,而是考慮他們,雲朵笑起來,“玉米還種活了呢!這些都不是問題,要用的藥草和花木多,就先種些容易活的,明年山坡上的地也整的差不多了,再正式種東西也就是了。整理山坡種東西我和聶大郎會過來,等種好就靠大姑你們看顧,到時候僱了村裡的人澆水薅草啥的。”
李婆子擺手,眼眶溼潤道,“銀子攢着,買田!有糧食收!”
“奶奶!種藥草花木比種糧食強!到時候換更多糧食了!”雲朵知道她有點耳背,大聲跟她道。
李婆子就看向聶貴芝。
聶貴芝也知道,雲朵和聶大郎想幫襯他們,要不然哪個地方不能買一片山坡?白石村和花石溝那邊靠着連片的大山,他們跑這麼遠買山坡,還不是想拉拔他們家。想了下,跟倆人一塊去了里正家裡。
李里正想了下就同意了,倆人只買了三個,還有另外兩個山坡,也夠村人割豬草的。要是種的好,真能賺錢,到時候他們村也能買了種些。
看天不早,雲朵和聶大郎帶着採的花兒和藥草回家,讓聶貴芝等李長河回來商量一下,明兒個過去白石村,或者他們再過來。
李長河回到家,聽聶貴芝一說,就搓着手,喜道,“這是大郎他們幫襯咱家,要不然在哪不能買山坡,非得跑到咱村來買。他們那山坡種的東西都活了,爹孃那地裡也都種活了,想來不會賠錢虧本的。”
“我是聽說他們蓋作坊還欠着幾十兩銀子,山坡便宜,那麼一大片買下來也要不少銀子。更何況還要買花木苗和藥草種子。”聶貴芝嘆口氣,做生意哪有隻賺不賠的。
“新蓋的大作坊開了就能掙錢了。”李長河笑道。
“那不也得等收了麥子!”聶貴芝白了他一眼,不過現在已經決定了要買,雲朵和大郎應該是有辦法的。
雲朵準備欠的銀子過些時候再換,等她先把山坡買下來,整治好。回到家,她把採的花兒和藥草又做了八套。
到下午的時候,聶貴芝一家四口都過來了,說是已經跟里正說好,明兒個去縣城辦文契,還背過來幾筐花兒和藥草。
雲朵有一筐裡面竟然有薰衣草,忙叫了李菊香問,“這是你們在那邊山上採的嗎?”這邊山上也有,但好些都還沒開,而且不多。
李菊香不好意思道,“這花兒是我摘的。我看這話兒挺香的,就摘了一把準備拿着玩兒,沒想到混在這裡了。”
“沒事兒沒事兒!這種花兒也有用!那邊山上很多嗎?已經開花了?”雲朵問。
“有!好大一片,有些已經開花了。”李菊香點頭。
雲朵眼神發亮,歡喜道,“等花兒開的多了,你們隔幾天去摘一次。”
看這個也有用,李開忙道,“我還知道另一座山也有,這個東西能印好多,成片成片的!我們下次去摘了來!”
“都要!山坡買下來,留一塊種這個。”雲朵忙不迭的點頭。
“我們下次就摘!”李菊香也笑着點頭,她又忍不住問雲朵,“摘這些藥草還能治病,摘花兒是幹啥用啊?”
雲朵拿了單個的一小瓶精華水和蘆薈膠給她,“這個給你拍臉摸手用。”
李菊香有些驚奇的看着漂亮的甜白瓷瓶,上面繪着的漂亮的圖案,蓋子還是琺琅的,“是脂粉嗎?”
“潤臉的,不是脂粉。你現在還小,不用塗脂抹粉的,破壞皮膚。”雲朵讓她洗臉試試。
李菊香洗了臉,試了,李開也弄了點蘆薈膠抹在手上,倆人都有些驚奇。
“藥草和那些花兒就做成這個了。大姑也試試。”雲朵拿着遞給聶貴芝。
聶貴芝也稀奇,試了下,果然很潤,很滑溜,“真能賣錢?”
“能呢!現在賣不多,以後就能賣的多了!”雲朵點頭。
聶貴芝點點頭,沒有多坐,就走了。
次一天,聶大郎早早把雲朵叫起來,“東西我拿過去就行了,你就留家裡吧!”現在才寅時(凌晨三點),辦了文契,還要去買花木苗和藥草種子,從河灣村再拐回來,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去。
雲朵困的睜不開眼,“我跟你一塊去。”
聶大郎親了親她,溫聲笑,“你起來把門關好回來繼續睡。”
雲朵打着哈欠起來,看他上了王敦的驢車,關上門回到屋裡繼續睡。
聶大郎一行人到了縣城,澱粉送到點心鋪子和酒樓,八套護膚品送到韓府,韓太太聽他們來辦文契,雲朵沒來,就讓陳媽媽拿了銀子給聶大郎,她先幫着賣了。
轉一圈下來,聶大郎拿着五十兩銀子和來的時候帶的五十兩和李長河幾人吃了飯,到縣衙辦了文契。訂了花木苗和藥草種子,就往家趕。
趕到家天也已經黑了,聶貴芝要留聶大郎住一晚,“明兒個再回去吧!到家要啥時候了!”
聶大郎也想留下,等明兒個再回去。至少讓小丫頭多想想他。只是他想到之前他辦事很晚纔回來那次,雲朵拿着菜刀到大路上接他,就堅定的搖頭,“沒多遠的路,我還是回去吧!再說不是一個人,還有王敦大哥呢!”
“那吃了飯再回去吧!你們走這麼遠的路,都沒喝口水!”聶貴芝招呼。
“回家再吃吧!雲朵肯定做好了飯在家等着呢!”聶大郎笑了下,坐上驢車,和王敦趕到村裡。
家裡的燈還亮着,大門口裡面的竹竿上掛着氣死風燈,遠遠的就能看到。
雲朵已經困的栽頭了,聽見聶大郎叫門,一個激靈,連忙跑出來開門。
聶大郎留了王敦吃飯,“王敦大哥明兒個再回去吧!天太晚了,你一個人,夜路也不好走。”
王敦想了想就爽快的點了頭,吃完飯左右也很晚了。
鋪的褥子還有,但被子只有兩條,天漸漸的熱了,雲朵正準備做兩條薄被,卻一直沒有抽出空來。
聶大郎的被子拿去給王敦在作坊那邊鋪了牀鋪,只剩一條被子蓋了。
雲朵扭捏了下,鋪了牀,脫了衣裳睡下。
聶大郎洗漱好,也脫了衣裳上炕。看她在一旁的衣裳,想着天熱,再給她做兩套衣裳穿,拉好被子躺下。看她整個人直直的躺着,笑着把胳膊墊在她頭下,跟她說話,“山坡先讓人整理出來,訂的花木苗要從別的地方運過來,得晚個幾天。”
“嗯。”雲朵覺得有些熱,把胳膊伸出來。
“你明兒個要不要去?要是不去,就在家裡。”聶大郎低聲問她。
雲朵點頭,“去!還要安排事兒,我想去看看那些的薰衣草能不能移植。要是能種活,就留一個山坡種薰衣草。”
“那就早點睡。”聶大郎也伸出胳膊,握住她的小手。
雲朵應聲,忍不住翻個身,對着他,離的太近,擡頭就能感到他的呼吸。她再翻到另一邊。
聶大郎靠過來,從後面擁着她。
呼吸就在她耳邊,雲朵頓時覺的不光臉,耳朵脖子都熱起來。而且這樣睡不舒服,沒一會,又動了動,翻過來對着捏大郎。
聶大郎就把她抱個滿懷,揉揉她的頭髮,“快點睡,明兒個還有的忙。”
雲朵動了動,不好意思再翻,閉上眼睡。
天明醒來,聶大郎已經起來了,煮了豬肉胡辣湯,餾的包子。雲朵愣了下,聶大郎昨兒個起那麼早,半夜就走了,今兒個竟然還比她醒來的早。好像聶大郎都不睡懶覺的,頂多晚起一會,晚起的都是她。
雲英知道今兒個要忙,所以早早的帶着雲笑過來。
聽到動靜,王敦也連忙起來。
雲朵燙了面,又做了些春捲炸了。
“你們家的早飯能拿去賣了!比那外面賣的還好吃呢!”王敦一邊大快朵頤,一邊誇道。
雲朵笑着讓他多吃點。
吃了早飯,雲英和了面拿走,準備晌午吃扯麪條。楊婆婆也有白麪,但她還是吃雜麪多,不捨得吃白麪。
王敦要送倆人去鎮上,聶大郎讓他去忙自己,借了聶里正家的牛車。
“咱們也買一頭驢,置辦個驢車吧!來回出行不能總是借人家的用。而且農忙後作坊裡也可能要用到,家裡現在也有地方放驢車了。”雲朵坐在牛車上提議。她也知道農忙前後買牲口貴,可過了農忙也不會便宜多少,反而現在要用到。
“好。”聶大郎應聲,“再去縣城拉花木苗就買一頭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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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倆人到河灣村的時候,李長河和聶貴芝已經找好了人,河灣村大小老少都出來了,拿着傢伙什,正在山坡下等着,議論是按天給工錢,還是按幹多少活兒給工錢。
看倆人來了,聶貴芝和李長河忙迎上來。
聶大郎先去李里正打了招呼,說了工錢怎麼發,讓一家劃分一塊清理,只清理雜草亂石,低矮灌木,樹不管。但有一個山坡上的樹也要砍掉,那是留出雲朵要種薰衣草的。
聶大郎先登記了誰家劃多少地方,在什麼方位,衆人已經忙活起來。
李里正過來看了下,詫異聶大郎的字,“你上過學堂唸書?”
“不曾。跟着里正爺爺識了幾個字。”聶大郎道。
李里正點點頭,怪不得敢鋪那麼大攤子,原來跟着那姓聶的老頭念過書。
聶大郎跟李長河和聶貴芝說了,讓他們只管看着,提醒要把雜草都鏟乾淨,亂石清理到山坡下面,地清理完了還要整,再澆上一遍水。然後他和雲朵跟李開幾個去了遠處山上。
大片大片的薰衣草,含苞欲放,有的剛剛抽條,開的小花嫩嫩的,淡淡的花香飄蕩着。
雲朵用乾淨的布袋子收,傍晚回家的時候,又挖了些,到家種在小院裡。她先試一下看能不能種活,如果能種活,就移植。不容易種活,就撒上藥草種子,等來年再種。
飯剛吃完,甘氏過來,問倆人這幾天不在家的事兒,“……聽說是去你大姑家了?”
“哦,在大姑家附近買了兩個山坡,準備種上藥草,讓大姑家幫忙看顧着。”聶大郎簡單解釋。
甘氏驚呆了,“你們又借錢了!?”這樣一直借錢,掙的錢卻填不住窟窿,可咋辦啊?
雲朵看着沒吭聲,聶大郎解釋,“那邊山坡地好點,順便就買下來了。大姑家有個活兒,也能有些進項。”
“就算要幫你大姑家……”甘氏覺得她心裡有點負荷不了,“你們現在總共借了多少銀子了?”閨女家她也不是沒去過,河灣村的幾個山坡都不小,要買下來又得一筆不小的銀子。關鍵花錢的還是那些花木苗和藥苗,又是一大筆銀子。
“應該……不到一百兩。”雲朵小聲道。
甘氏兩眼有些發黑,“你們……你們…你們讓我說啥好?有個作坊就夠忙的了,你們買那南山坡買也就買了。先好好踏實幹兩年,別的地方想買,也能掙到了銀子再買啊!要是不行,最後掙不到那麼多銀子,不是被套進去了嗎?”
雲朵悄悄吐了下舌頭,低着頭不說話。
聶大郎也沒有吭聲。
甘氏狠狠把兩人數落了一通,不許倆人再借錢買山,先把手裡的攤子撐起來再說別的。
見倆人都乖乖聽着不說話,甘氏閉着眼搖搖頭,嘆着走了。
送甘氏離開,雲朵和聶大郎對視一眼,聶大郎眉頭微挑,雲朵嘿嘿笑。
次一天起來,甘氏過來,說是吃完飯和他們一塊去河灣村。到走的時候,聶老漢跟着,聶蘭也跟着,聶四郎也要跟,聶大郎甩了下鞭子,趕着牛車走。
聶四郎氣的呸了一口,忍不住咒罵幾句,“該死的病秧子!還敢拿鞭子甩我,神氣個屁!有倆臭錢就了不起了。等你死了,多的是人睡你的媳婦兒花你的錢!”
剛罵完,扭頭就見聶保根幾個站在他後面不遠看着他,頓時嚇了一跳。抿了下嘴,裝作若無其事的去了聶二郎和孫瑩兒的院子。
聶保根看着他走遠,冷冷的哼了一聲,“還是打的輕了!”
甘氏嘆口氣,大郎雲朵跟二房的關係看着像是緩解不了。
一行幾個人到的時候,山坡上三五成羣的人已經在忙活了,有的人多手腳麻利的已經清理了一大半,有的一邊清理雜草亂石,一邊把地也翻了,因爲翻地是翻地的工錢,兩樣一塊,工錢就疊加了。
看着三個山坡,量下來足有幾十畝,甘氏有些兩腿打飄,欠了一百兩銀子,這啥時候能還上啊?她忙回頭問聶大郎,“這山坡上種東西是不是還得借銀子買?”
聶大郎兩眼眨也不眨的點了頭。
甘氏覺得一瞬間有口氣上不來。
聶蘭驚歎的瞪着眼,驚異的看着雲朵,“你們真是瘋了!”
雲朵點頭,她也覺得有點。不過她借錢是因爲她能還上,她有還錢的能力。不說這些山坡種的東西能變錢,即使真的廢了,她也有別的辦法掙錢還上。
“這麼多山坡種草藥,以後你們不是要發家了!?”聶老漢只關心以後能掙多少錢,反正聶大郎說了欠債和老宅無關,不會讓他們幫着還錢。
聶大郎看了一圈,誰家有變動登記一下,讓聶貴芝和李長河跟甘氏他們說話,他和雲朵,跟李開李菊香幾個繼續往山上跑。
聶蘭也忙跟着一塊,問採藥草是不是賣錢?採花兒幹啥用的。
李菊香眨了眨眼,原來聶蘭不知道這些花兒和藥草都做成潤膚膏子了,那她肯定沒有表嫂送她潤臉膏子。看了眼雲朵,沒有跟她說。
聶蘭想玩兒,結果他們一個勁兒的滿山跑,採花兒,採藥草,見了菌子也撿着,蘑菇也採了,是純粹幹活兒的。她跑的滿頭汗,累的不行。一行人才回家。
之前跟趙漢子訂的肉已經送過來了。
聶貴芝見幾人回來就問雲朵,“這肉是你們買的?一個年輕小子來了村裡,打聽家裡,就送來了這一板排骨,和一塊肉,還沒要錢。”
“哦!是趙二郎送來的吧!這肉前天訂的,我們跟那賣肉的認識,到時候他們來作坊拉玉米渣的時候抵掉肉錢就行了。”雲朵看了下肉很新鮮,可比他們買了放一夜再拿過來強多了。現在天漸漸熱了,吃食也都不能放了。
聶貴芝點點頭,這才明白咋回事兒。
雲朵讓她把排骨剁了,煮熟,她歇會喝了茶,洗手做飯。
一個水蘿蔔紅燒肉,一個辣椒土豆片,排骨煮好紅燒的,青菜也炒了兩盆子。
幾樣菜全用盆子裝,聶老漢可放開了吃,“這個骨頭沒想到這樣做還怪好吃!”
李開幾個也都吃的滿嘴流油,這幾天跟着採花摘藥草雖然工錢不比整理山坡,但每天一頓好吃的,只有過年他們才能吃上一頓這麼一頓隨便吃的肉。
吃了飯,喝上一碗排骨湯,幾個人也不嫌累,再往山上跑。
回家的時候又拉了快一板車。
聶蘭想問問雲朵要這些花兒和藥草到底幹啥的,前幾天楊春草和聶保根幾個滿山採,現在又跑河灣村去採。
“自然是掙錢了!”雲朵白了她一眼。
“用這個咋掙錢啊?你們收了這個拿去賣了嗎?”聶蘭頓時大感興趣。
“對啊!”雲朵點頭。只不過得加工一下才行。
“上哪去賣啊?能賣多少錢?你也不早說,我也好跟着採一些。天熱了,我連新衣裳都沒有一件。”聶蘭不滿的看着她。
“我那天叫你,是你自己不願意去的。”雲朵提醒她。
“哪天?”聶蘭問,她想起來了,那天她和三嫂過來玩兒,雲朵是叫了她上山,不過說的割草挖野菜。她撇嘴,“你要是早跟我說是掙錢的,我會不去嗎?”
“現在也不晚,你明兒個就可以去採啊!”雲朵聳聳肩。
聶蘭呼吸一窒,輕哼一聲,“去就去!能掙錢當然得去了!”
雲朵伸個懶腰,直打哈欠。她已經兩天中午沒有午休了,
雲英早早做了飯,讓她吃了飯趕緊睡。
次一天聶大郎沒有再去河灣村,而是留在家裡幫雲朵。倆人忙活了一整天,做了三十套出來。
“這三十套賣到縣城就差不多了,再做了就得往府城賣了。”聶大郎看着桌上炕上的瓶瓶罐罐。
“府城是不是跟縣城差不多,更繁華一些?”雲朵擡頭問。
“我們要去就住兩天,逛逛。”聶大郎笑着摸摸她的頭。
“那找個時間,帶上大姐和笑笑,我們一塊去府城玩幾天。”雲朵沉吟。大作坊開業,她要出高筋和低筋麪粉,土豆澱粉,光在南平縣城是肯定不行的,得提前去府城探探路了。
“好。”聶大郎笑着應聲。
天明起來,倆人去河灣村跟那些人結算了工錢,後續收尾工作交給李長河聶貴芝。倆人帶上新做的護膚品去了縣城。
這次沒有找韓太太,不能總她幫忙,還是賣東西,一次兩次可以,多了就不好了。雲朵跟着聶大郎在縣城裡把三大世家和幾家有錢人家都訪問了一遍。好在雲朵有之前做魚的名聲,很容易就進了門。聽韓太太和她交好的幾位太太小姐都在用,多數都買了。有人還在到處找,這直接送上門來了,那是二話不說拉着雲朵給演示一遍,討要了兩個面膜方子,掏銀子買了。
一圈轉下來,倆人算了銀子,有一百三四十兩,懷揣這樣的鉅款,也沒敢在外面住,又去了韓府。
雲朵做了晚飯,又過去給韓太太做了面膜,次一天做了杏仁核桃露,牛肉胡辣湯,炸春捲,水晶蒸餃,和黑芝麻包。
老夫人一下子就吃中了胡辣湯,問雲朵走不,不走明兒個再做來。韓四也差了小廝過來說再要。
雲朵也是見廚房裡有牛骨和壓板牛肉,這才做了胡辣湯,只是不正宗,就教給了廚房裡的廚娘們怎麼做胡辣湯,她不在,老夫人也可以喝到。
老夫人聽廚房裡學會了,叫大丫鬟拿了個十兩的荷包,兩塊細棉布給雲朵。
倆人到牲畜市場,挑了一頭驢,置辦了個驢車。
雲朵奇怪道,“都是驢和騾子,牛,怎麼沒有馬啊!?”
“非官宦人家不允許用馬車。有些商戶用馬也是通過自己的渠道買的。幾品官用幾騎,都有規定。”聶大郎跟她解釋。
雲朵點點頭,“就像嬌子一樣,有兩人肩擡,四擡,八擡,十六擡。”除了新嫁娘,身份地位不一樣,連擡嬌子的人都有限制。
聶大郎神色一頓,扭頭深深看她。見她並不是特別瞭解,他驟然提起來的心才慢慢放下。隨即又覺得精神緊張了,小丫頭連本朝規定平民不準用馬都不知道,他想的太多了。
回到村裡,聶深幾個小娃兒就圍着驢車轉,坐坐嶄新的驢車,小心的摸摸驢子。因爲白石村除了範舉人家,聶大郎和雲朵是第二家有驢車的人家。村裡連牛也才只有幾家有的,總共沒有十頭,農忙的時候多是人力,用到牛了就租。
看甘氏和張氏過來,雲朵忙道,“買驢車沒借錢!”
張了張嘴,甘氏沒有說出話來。都已經買回來了,還能說啥?再說倆人鋪設那麼大攤子,來回拉貨也要有個驢車才行。
張氏嘆了幾口,“你們就算要買,也等過了農忙再買,這個時候牲口正是貴的時候!”
“現在正有用呢!就算過去農忙買便宜點,但這時候用還是得花錢租借!都一樣的!”雲朵呵呵笑。
甘氏想了下,“你們有事兒忙,以後讓你爺爺割豬草的時候順便多割兩筐,把你們這驢的草也割了吧!”
“不用了,就一把草。爺爺年紀大了,家裡的豬草都費力。”聶大郎直接拒絕。
甘氏臉色僵了一瞬,點點頭,不再說啥,和張氏回了家。
雲朵有些不明白的眨眨眼。
聶大郎看她一眼,道,“讓老宅幫着割草,他們用到驢的時候,這驢就不是咱家的了。”
雲朵嘴角抽了抽,“我想吃麥仁,咱們去誰家地裡摘點麥子吧!”麥仁再不吃就吃不上了,到端午前後就該割麥子了。
“等晚上咱們去誰家地裡偷點吧!”聶大郎一本正經道。
雲朵睜大眼,“會被人打的!”這裡的有多重視糧食,她已經見識到了。尤其還是麥子,最重要的莊稼。
看她又驚詫又呆愣的睜大眼,模樣可愛的不行,聶大郎笑着抱了她,“大壯叔家的地離的近,等會我去跟他們說一聲,弄點麥子來。”
雲朵有點赧然的點頭。
青麥仁煮粥,和米一塊蒸飯,還可以炒蝦仁,做菜都好吃。
雲英覺得浪費,莊稼沒張熟,這樣吃了不好。只是看雲朵和雲笑都吃的開心,她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改說別的,“天要熱了,我給你做了兩雙鞋,一雙厚底的一雙薄底的,你替換着穿。衣裳還沒有?要不我給你做了。”
雲朵忙,她也沒閒着,做鞋也是晚上點燈熬夜做的,雲朵搖頭,“我這兩天閒了,我自己做吧!”還有睡衣褲也該做成短的了。
聶大郎也正好閒下來,晚上就拿了料子出來,給雲朵裁了一件比甲,一條裙子。藍綠色底衣和大擺裙,鵝黃色淨面比甲,聶大郎手快,一天,熬了一個晚上就做好了,穿起來又甜美又俏麗。
“先做兩件穿。另一件你做什麼樣式的?”聶大郎又拿了布問她,昨兒個見她在紙上描畫。
雲朵拿了圖紙,“想做這樣的,闊腿褲加短款的小褂。”
聶大郎眉頭微蹙,“在家裡這樣穿,要是出門,外面再加一件長崁夾。”
雲朵點點頭,“就是在家裡穿的。”
上身的小褂好做,那闊腿褲卻是沒試過,聶大郎先用碎步做了個小的,覺得差不多,才上手裁布。
雲朵插不上手,也拿了布,比劃着裁了兩身睡衣,綢布的套頭上衣,簡單寬鬆的褲子,摸着柔軟又滑溜。
聶大郎愣了下,“這是什麼衣裳?”
“睡覺的時候穿的睡衣褲!”雲朵很滿意自己的成果,把衣裳放下,趿了鞋出屋,讓聶大郎換上試試。
聶大郎試了下,款式簡單,穿着倒是挺舒服。
綢布乾的快,傍晚洗了,晚上就幹了。正好能穿。
雲朵洗了澡換上新睡衣,在炕上滾了幾圈,“明兒個做好衣裳,要新做兩條薄被!”
厚被子蓋不了了,雖然夜裡還是有些涼,但厚被子蓋着就熱了。
“明兒個就做。”聶大郎揉揉她的頭。
結果趕出來兩條薄被,拿去給雲英和雲笑一條,還是隻剩下一條,家裡又堆了不少花兒啊藥草的。
雲朵只能又和聶大郎一個被窩,趕製新的護膚品。
那邊藥苗和花木苗也運過來了,又趕去河灣村,讓他們在收麥子前種上。
一直忙到顧大郎兄弟來送包裝盒。
雲朵的執扇已經拿出來用了。一邊解答顧大郎兄弟的編織問題,雲朵扇子不離手。沒想到才幾天,連着大晴天,晌午的時候就熱的全身冒汗了。不能穿短袖短褲,還得包個兩三層。
顧大郎看着,回家編了幾張竹蓆拿過來,大的小的,給楊春草家送一套,另一套給雲朵。
雲朵眼神一亮,放下扇子,拿了執筆,招呼他們兄弟,“我教你們做麻將涼蓆!”
“麻將涼蓆?”顧大郎和顧二郎對視一眼,都不明白。
聶大郎拿了扇子坐在一旁給她扇着,看她在紙上描畫。
“麻將涼蓆就是把厚竹片切成小塊,打磨好,穿上眼兒,用繩子交叉攀起來,這樣的。”雲朵一邊畫,又拿了繩子比劃。
幾個人都坐在桌旁,看她描畫,聽她講解。
顧大郎邊聽,邊思考,很是認真。雲朵偶爾一個靈感,提點他們做的都是高檔的東西,都是掙錢的。他要是再不上進,做不出來,啥時候也過不好了。
聽完,顧大郎和顧二郎回去,一家人放下別的活兒,全部製作麻將涼蓆,次一天就拿過來一個簡單的椅子墊。
“對!就是這樣的!你們趕一下工,這幾天能做多少做多少。我們去府城辦事兒的時候幫你們捎過去賣了。”雲朵看了下,還有些粗糙,不過已經很不錯了,“這個小的就給我先用了。”
“等編好了給你拿一張來用。”顧大郎忙道。
“先將賣錢再說!”雲朵笑道。
顧大郎回家,全家上手都忙活起來,天天都熬到很晚。
看村裡的人都在打場,聶家老宅也把驢借過去拉石磙打場,雲朵把集結起來的花兒和藥草全部都做成護膚品。村裡新長出來的黃瓜,雲朵全買了,做了單品的黃瓜精華水。
有人下地割麥子了,顧大郎兄弟急匆匆的趕過來,倆人都頂着大大的黑眼圈,眼神卻都很亮,全家合力,趕製了三張大涼蓆,小的十二張。
“你們回去好好休息幾天,後面的不急,夏天還長着呢!”雲朵囑咐了一句,讓他們回家等消息。
拾掇了包袱,帶着幾張涼蓆和護膚品,各色澱粉,高筋和低筋麪粉。拉着雲英領着雲笑,四個人在別人都下地曬日頭割麥子的時候,趕着驢車的去了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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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個同類型文文——簡尋歡——空間之彪悍農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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