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懷上身孕,還一舉得男。方郎和方家都對她體貼照顧,家裡的活兒不讓她碰,好吃的也都緊着她吃,飯也端到她手裡。她孕吐犯惡心,不能吃油腥的,方郎就給她買壓板牛肉。
她正幸福美滿的時候,不過就是在這吃飯說了一句不能吃油腥,雲朵就嫌她挑剔。其實就是嫉妒方郎寵她,方家對她好!嫉妒她成親就懷上了身孕,她卻生不出來!就挑撥大哥,讓方郎虐待她。
要不是她的留住不會生在了七月半,不會成了被人點着鼻子罵的鬼娃
!都是怨他們!現在她好不容易又懷上身孕了,這個時候竟然讓她去看留住,王荷花和老大媳婦兒都小產了,讓她去看留住啥意思!?又想害她這一胎!?
聶梅心裡怒恨怨毒,兩眼噴火的盯着聶大郎,“我好不容易纔又懷上,你讓我看留住,存的啥心思!?”
“留住?”聶大郎淡淡的挑眉,“留住早已不存在,那是祥子。我只是問你這個親孃,既然到清園來,是不是要去看望一下親兒子?”
聶梅怨恨難平,就認爲聶大郎沒安好心,但凡有點好心,也不會這個時候讓她去看留住!
“不是看兒子的,那你來清園是做什麼?”聶大郎冷聲問。
聶梅臉色微變,抿着嘴,臉色依舊鐵青着,眼裡噙着水光。現在方家對她越來越不好,她還懷着身孕,都讓她做飯幹活兒,明明家裡有好幾個人,非得叫她一個孕婦跟着幹。方郎對她也再不體貼關懷了,她說一句,還嫌她嬌氣,學人家大小姐。
要不是娘被休了,孃家不下她的面子,打她的臉,方家也不會這樣對她!方郎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方二郎沒在後山坡多待,看了一眼,說汪繼一家把祥子照顧的很好,匆匆就趕回清園。
聶梅正跟聶大郎說把張氏接回來的事兒,“……娘嫁給爹幾十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家裡的活兒全是娘和我乾的,娘把做魚的方子教給大舅舅家,也是被逼的。她一個被休了的人,又不像大嫂的大姐一樣,有大哥大嫂養着她們娘倆。天天起早貪黑的幹活兒,還被說罵。娘那麼可憐,卻沒有人幫她!大哥!你都能養着雲英她們娘倆,爲啥就不能看看娘過的有多苦!?”
聽她竟然提這個,方二郎臉色頓時沉了沉,快步走進來。
聶大郎目光冷淡的看着聶梅,“你弄錯了一件事!大姐娘倆不是我在養,之前是雲朵,現在是她們自食其力。”
聶梅眼淚落下來,“不是你願意,不是你幫她們,她們也過不那麼好!你爲啥就不能看看孃的苦!?”
方二郎上來拉她一把,“你在這胡說八道啥!?”忙要跟聶大郎賠不是。
聶大郎淡淡的笑,“你無權責問我。我怎麼做,都是我的事。你應該做好的,是方家媳婦兒。”
是不是你要回郭家,你偏心親爹孃,根本沒把我們當回事兒!?聶梅心裡吶喊,卻沒敢喊出聲。
方二郎正眼神凌厲的盯着她,“你算什麼東西!大哥是長兄,長兄如父,你還敢指責大哥來了!?”賤人!又壞他的事兒!
聶梅渾身輕顫,眼裡憤恨怨毒忍不住,死死的咬着牙關。
“這事兒你應該去問聶良吧!?”雲朵站在門口迴廊下,冷眼看着聶梅。
聶梅轉頭,看門口的雲朵,穿着嫣紅色緞面繡花長襖,外面罩着出風毛半袖皮襖,貴氣,冷漠,高高在上,心裡的怨恨更重,“大哥也是孃的兒子,他是長子!娘辛苦把他養大,我只是讓他關照娘一下!”
“你也是親生的閨女,自己怎麼不去關照?你又哪隻眼睛看到聶大郎沒有關照她!?”雲朵冷笑。
聶梅沒有說話。
“因爲你是已經出嫁的閨女,是方家的人了?”雲朵嘲諷的看着她問。
聶梅怒恨的咬牙,她自己現在方家都不受重待,懷着身孕也要洗衣裳做飯,更別說摸到錢啥的,她自己都顧不好,又拿啥來關照娘!?可是他們有這麼大片的家業,吃香喝辣,穿金戴銀,數着大把的銀子,關照娘一下,根本不費啥事兒,卻絕情的不願意去看看娘
!
方二郎看到雲朵生氣着過來,聶梅還不知道道歉,一時怒憤,擡手一耳巴子甩在聶梅的臉上。
啪——
聶梅懵了,偏過來頭,不敢置信的看着滿眼怒憤嫌惡的方二郎,緩緩的擡手,摸自己被打過的臉,“……你…你打我…你打我!?”
方二郎冷怒的瞪着她,“你腦子裡裝的都是啥東西,在大哥大嫂跟前放肆起來了!你有啥資格指責大哥大嫂!?你現在這副樣子,小氣,嬌氣,任性,還不懂一點規矩禮儀!我沒教過你咋做人嗎!?”
聶梅一下子都有些傻了,方郎不是一直都很愛她,現在他眼裡的自己,有那麼多缺點嗎!?她哪個地方小氣任性了!?她懷着身孕還洗衣裳做飯,哪個地方嬌氣了!?
方二郎看雲朵有些冷沉的臉色,忙跟她解釋,“岳母已經被休了,岳父都表示過多少回,不願意再讓她回去。偏生聶梅在中間折騰事兒!我知道懷了身孕的人嬌氣些,也處處都讓着她。可她現在是越來越過分!在家裡吃穿都挑,讓她摘個菜,洗個衣裳都衣服我們虐待她的樣子!我們家也不是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家裡好多活計要做,不然一家人就要喝西北風。她洗個自己的衣裳還拉着個臉!就算懷了身孕,也不是一點就不能幹了,全家都得伺候她吧!?她要吃啥,我攢了錢給她買了,可總不能她自己的衣裳,讓我娘或者我大嫂給她洗!現在又跑到大嫂這,我真是……”氣的說不出話來。
雲朵詫異的看着聶梅,看她氣的渾身發抖,臉色發白,神情絕望又悲憤,呵呵一聲,沒有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聶梅還真是投錯人家了!
聶大郎卻沒有那麼好心,直接跟方二郎,“你對聶梅不是很好,當初死活要成親。現在她懷着你的娃兒,既然有需求,你應該買個丫鬟婆子伺候她。”
方二郎看了眼雲朵,眼神再落在聶梅身上,有些嫌惡的抿着嘴,“我們方家不是大戶人家,嫁進我們家就成少奶奶了!我大嫂也是天天干活兒受累呢!”
他這樣的眼光神情和這樣的話,頓時狠狠刺痛了聶梅的心,讓她身子搖晃,站不穩,就要往下癱倒。
羅媽媽上來一把扶住她,把她托起來,“方二少奶奶!您還懷着身孕,身子尊貴着呢!可千萬別摔着了,再出個意外。到時候人家以爲你見了祥子,這一胎又保不住了呢!”
聶梅扶着她站穩,看着方二郎覺得陌生,從心到腳,一下子寒涼的她覺得受不了。
“方二少奶奶是要去聶家老宅?還是去聶三少爺那?看你這個樣子,還是奴婢伺候你過去吧!”羅媽媽扶着她往外走。
方二郎想留在清園,還想跟雲朵說話。
雲朵直接回了屋。
羅媽媽看聶梅失魂落魄的樣子,把她送到了甘氏那裡。
柳氏正在甘氏這裡。
雖然家裡境況好了些,但辦魚塘花了好一筆銀子,還有魚苗要買,他們也並不常常割肉吃,買點心吃。
之前還能三五不時的到清園蹭點,但從柳萍兒之後,柳氏好不容易找到挽回關係的機會,不讓聶嬌再往清園跑。
聶梅和方二郎過來,給甘氏聶老漢拿了點肉和槽子糕。聶嬌正在小屋這邊吃着槽子糕。柳氏也在這邊說話,等着看聶梅是留在清園,還是會過來。要是留在清園,那她也過去打個科,想必雲朵和聶大郎也不願意聽他們兩個說廢話。
見聶梅失魂落魄的被羅媽媽扶着送過來,柳氏眼裡閃過一絲冷嘲,面上卻關心道,“這是咋了?”
甘氏也皺着眉站起來,搬了凳子讓她坐下
。
羅媽媽鬆了口,也鬆了口氣,跟甘氏和柳氏嘆道,“方二少奶奶非得讓我們少爺少奶奶把…被休回家的張氏接到家裡奉養着。說啥少奶奶的大姐娘倆就養了好幾年。方二少爺去看了祥子,少爺多嘴問一句她要不要去看,就我們少爺發火了,說不安好心要害她流產……方二少爺看了祥子回來,見她…打了一巴掌。”
柳氏忍不住有些想笑,讓雲朵和聶大郎把張氏接過來奉養着她!?這是張氏的主意,還是聶梅的主意!?聶蘭殺人,她死咬着不是聶蘭,冤枉雲英跟那楊土根私通還殺了他,雲朵不恨她就夠了,還要雲朵養着她!?看着聶梅十分難看的臉,彷彿失魂了一樣,“這方留住……聶梅自己都不敢見,問問她就對長兄長嫂發起火來。雲朵大郎心地慈善,不忍心活生生的一個娃兒被滃死,好心收了他養着。這大嫂……她已經被大哥休了都…”說着搖搖頭。
她的話飄悠悠的進了耳朵裡,聶梅卻聽不見似的,一直在想方二郎打她,冷酷無情的對她。
“聶梅!聶梅!?”甘氏看她傻了一樣,搖晃着叫她。
“這…這不是丟魂兒了吧!?”柳氏驚呼一聲,忙道,“快!快掐人中!她可還懷着娃兒呢!”
甘氏掐着她的人中。
羅媽媽拉着她的手,在她手上的穴位狠按了下。
聶梅吃痛,清醒過來,看着甘氏幾個,眼淚嘩嘩落下來。
羅媽媽說了句,“方二少奶奶真心疼你孃的話,應該把她接回你家去住。”說完,對甘氏和柳氏微微屈膝,轉身離開。
柳氏看着她出了門,在看聶梅決堤的眼淚,抿了抿嘴,“雲朵和大郎已經夠仁義了!收下祥子幫你們養着,不用你們費一點心。你卻還想着讓他們去養着你娘。這以後是不是慢慢的把你們都養起來啊!?”
這話說的難聽,甘氏臉色有點不好,看了眼柳氏。三兒媳婦一向知禮。現在卻變的爲了奉承大郎他們,踩這邊,踩的太過了點。
柳氏覺得她只是說的犀利了點,聶梅未必沒有這樣的想法,想一出是一出的。
聶梅嚎啕大哭,哭的悲痛欲絕,傷心至極。
聶老漢啊啊的垂着炕沿,不想看見聶梅。這屋子本來就不吉利,住到這屋裡後,他的病一直都沒有好過,這個賤丫頭還敢來克他!
不多時,方二郎也臉色陰沉難看的過來了。雲朵回了屋,聶大郎根本沒準備招待他,直接把他打發出來了。
他拿的禮,也被萬森拿去給了汪繼一家。
甘氏肯定要問問咋回事兒,方二郎滿眼嫌惡的看着聶梅,讓她自己說。
聶梅哭的傷心悲憤,哭着控訴聶大郎和雲朵不管張氏的死活,說聶大郎讓她去看祥子了,雲朵責罵她了。方二郎對她更是不如以前,還打了她。
柳氏抱着二閨女聶晴站起來,眼神冷嘲閃爍,“我懷着晴兒快生的時候,還東奔西跑的爲辦魚塘的事兒忙活,更別說洗衣裳做飯了,不光照顧嬌兒,還要伺候三貴呢!聶梅真是好命,託生到了好人家,嫁了個好人家!你們真應該買上丫鬟婆子伺候着!”
當初雲朵和大郎極力阻攔她嫁給方二郎,要讓她嫁去顧家。現在楊春草嫁到了顧家,人家買了山林種竹子,在竹林裡養雞養鴨,家裡大院子也蓋起來了,倆小的也送進了縣學裡唸書,不知道過的多好。
聶梅哭的悲涼欲絕。
甘氏皺着眉,“收收眼淚快別哭了
!多大點事兒,你就哭成這樣!肚子裡的娃兒都不管了!?”
她在方家不受重待,方郎還被挑撥的嫌惡她,打了她!她以後都還不知道該咋過,這不叫事兒嗎!?聶梅看向方二郎,即便眼淚重重,她也清楚的看到他滿臉的不耐,嫌惡的看着她,她覺得渾身冰冷,上來抓住他的胳膊,“方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啊!我又沒做錯啥事,你咋變成這樣了!?”
方二郎不耐的甩開她,“不是我變成這樣,是你變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你以前溫柔,體貼,勤快能幹,從不抱怨,更不會使性子耍脾氣。你自己看看你現在是個啥樣子!?我沒想到你成了親,竟然變成了這樣!”
聶梅愣怔的看着他,“我…沒有的……你說會讓我過上好日子,再也不過以前的勞苦日子…你會說寵愛我一輩子,不讓我受一點點苦……”
柳氏笑抿了下嘴,男人哄女人的話,竟然也當了真。哪個女人不是在孃家的好,到了婆家過別人家的日子,碰上好人家還能過的安穩,碰上個惡婆婆,妯娌再不好,男人不體貼,過的比啥都受罪?!聶梅這是想過少奶奶的日子呢!
方二郎看了眼柳氏,又看看甘氏,冷抿着嘴,說聶梅,“既然在我們受苦受罪,你就好好在孃家歇幾天吧!”說完,頭也不會的趕着車走了。
聶梅一下子就慌了,“方郎!方郎你別走!方郎!”
看她追出門,柳氏好心提醒她,“你可穩着點走,還懷着娃兒呢!”
聶梅哭喊着,追出來。
方二郎卻理也沒理,趕着牛車加快速度,上了大路,直接離開了。
“方郎……”聶梅彷彿被拋棄了,哭着喊着追。
王荷花站在門裡面冷眼看着,冷嗤了一聲,深深嘲諷一眼,轉身又回了屋。
柳氏看方二郎都走遠了,聶梅大着肚子還要去追,跟甘氏道,“娘快去看看吧!我去叫大哥!”
甘氏沒辦法,只好快步奔上去。
柳氏又到聶家老宅叫了聶大貴去追聶梅。
追了好遠的路,這才把聶梅追回來。
聶梅哭着非得要回方家。
甘氏看勸不住,臉色難看的讓聶大貴送她回方家。
雲朵聽着萬淼的回稟,忍不住嘴角抽了又抽,轉頭抱着聶大郎的胳膊撒嬌,“聶大郎!你幫我洗衣裳~”說完自己就惡寒了。
聶大郎摟着她大笑,“好!我幫你洗衣裳!”又貼着她耳邊低聲道,“晚上我再幫你洗澡。”
雲朵小臉一紅,伸手推他。
聶大郎笑着親她,她的小丫頭怎麼能這麼可愛!
雲朵紅着臉也回親他,聶大郎經常幫她洗衣裳,之前家裡沒買下人的時候,她來小日子,洗衣裳做飯都是聶大郎乾的。即便現在家裡有了下人,她的裡衣不習慣別人給她洗,都是自己洗。來小日子也都是聶大郎洗的。
萬媽媽已經做好了飯。
羅媽媽笑着在門口叫兩人。
聶大郎拉着雲朵下了炕洗手,吩咐把飯擺到宴息處炕桌上。
羅媽媽應聲,和萬媽媽把飯端出來
。
幹鍋千頁豆腐,水煮肉片,一個燒羊肉,一個醋溜白菜,一疊大蒜醃胡蘿蔔絲鹹菜,一人一碗手擀麪。
倆人洗了手,坐到炕上吃了。
聶大郎高興,連吃了三碗。
碗雖然小,三碗也實在不少了。雲朵忙攔着不讓他吃了,“吃積食了回頭不舒服。”
聶大郎笑着放下碗,看着她吃,夾了胡蘿蔔絲一根一根的放在嘴裡慢慢的嚼。
雲朵夾了塊羊肉喂他。
聶大郎臉上笑意更深,張嘴接了。
看倆人心情並沒有受影響,羅媽媽和萬媽媽一衆伺候的人也都心情很是不錯,拾掇了東西,再趕回縣裡。
私房菜的生意正火,因爲推出火鍋,自助烤肉,又加上雲朵和聶大郎被聖旨獎賞過的,幫着朝廷抓住了匈奴奸細的,私房菜的名聲一下子遠播了。
雲朵又不願意賣菜方,不少菜獨她一家,不少慕名而來的食客,就爲了一嘗私房菜的美味。不僅美味佳餚,來私房菜吃飯,彷彿成了一種顯示身份尊貴的象徵似的。臨縣的人,府城的人都跑過來吃上一頓。
縣裡府城也都有賣火鍋的,但和私房菜的鍋底卻完全不一樣。吃鍋子的人也少。
私房菜推出火鍋之後,那些精美的牛羊肉卷,齊全的各種涮菜,美味的鍋底,讓人吃的欲罷不能,不知不覺就能吃到撐。還有自助烤肉,幾個朋友或家人相聚,自己動手,邊烤邊吃,好吃又有趣味。 шωш● TTKдN● ¢ ○
不想太隨意,想要正式點的,就點一桌特色菜,再嚐嚐私房菜的招牌菜,定叫你吃到滿意而歸。
邢師傅看到雲朵來了,鬆了一口氣,“丫頭你可回來了!快點來!好多點你的菜,訂單都排到下個月去了!”
“月初的時間空出來,萬森和玲玉初一成親呢!”雲朵笑着拿了圍裙穿上,過來幫忙。
謝掌櫃幾個一聽,都恭賀萬媽媽,說到時候要吃喜酒。
萬媽媽笑的合不攏嘴,“能請到你們賞光,是我們家萬森的榮幸啊!”
萬廣都已經準備起來。聶大郎給了他便利,讓他置辦兒子娶親要用的一應物什。
天越來越冷,吃火鍋的人越來越多。
雲笑紅着臉拿了自己的私房銀子來找謝掌櫃,她想請齊芳和齊萱來吃火鍋,“…不知道夠不夠?”私房菜要走賬,她要是讓倆人在家裡吃,肯定還得煩勞萬媽媽她們張羅,正好也請她們在私房菜吃上一頓,只是她的私房銀子就三兩多點。
謝掌櫃看她白淨軟萌萌的小臉,哎呦一聲笑着拉她坐下,“三兩銀子確實不怎麼夠,你要是想請兩位齊小姐吃火鍋,倒是拿個鍋底,直接拿到家裡,準備些菜就行了。”
雲笑想了下,兩眼亮起來,屈膝給謝掌櫃道謝,“麻煩謝掌櫃了!”高興的回去把齊芳姐妹給她下的帖子找出來,照着寫了,讓萬淼幫忙送去了齊府。
齊芳和齊萱都答應,還說帶兩個小姐妹一塊。
雲笑聽到有點傻眼,她只有三兩多銀子,就算光買個鍋底,多加兩個人……
雲朵看她在廚房裡摘菜拾掇菜,笑着問她幹啥。
雲笑不好意思的把邀請齊芳齊萱來吃火鍋的事兒說了
。
“咱家笑笑也學會跟人來往了!這樣就把上次見的那幾個,都請過來吧!”雲朵笑着誇讚她。
雲笑小臉通紅,“大姨…我銀子不夠那麼多人吃的……”
雲朵愣了下,哈哈笑,揉揉她的頭,“差多少大姨給你補上!”讓謝掌櫃走她的賬,給雲笑弄一桌菜。
雲笑忙說不要,“我自己請人,咋能讓大姨出銀子!家裡廚房也有菜,我只用買個私房菜的鍋底就行了。”
“好好好!”雲朵笑着應聲,給她拿了五兩銀子讓她自己去置辦。
雲英聽說,忙把五兩銀子又還給雲朵,“這孩子也是…我這裡有,她還跑來跟你要!”
羅媽媽看着,就趁機提出給雲笑每個月發月例銀子,“也可以讓雲笑小姐提早接觸銀子花銷,平常買個什麼自己的小玩意兒,不會不好意思問大人拿。也能私下邀請幾個小姐妹聚一聚!各大戶人家都有這樣的規矩!”
少奶奶對雲笑小姐的疼愛,以後怕是要琴棋書畫都學一學。但管賬和中饋庶務這些,要是從小耳濡目染,也能補雲英小姐的缺。畢竟她以後終究要嫁人,也不會嫁的太低,她這和軟的性子,又對後宅那些事兒不清楚,中饋什麼的也不怎麼懂。娘倆好歹得有一個懂的,以後才能在別人家後宅過下去。
雲英還真是不知道,忙問,“那別人都是給多少?”她鋪子裡每個月也都有不少進項,都是爲了閨女,可不能苦着閨女了。
羅媽媽笑道,“有的一兩,二兩,還有些世家的給十兩二十兩,那都是公中給的月例,他們都是一個大家族,要是不夠了,爹孃再私下補貼。雲笑小姐,給個一兩也差不多夠了。她要買啥東西就買,不買就攢着當私房!”
“那我每個月給她一兩銀子,要是不夠再添。”雲英一心爲了閨女,也想把閨女養的更好。
雲笑如願的邀請了齊芳和齊萱姐妹,還有兩個也是齊掌櫃好友家的,都是十來歲的小丫頭。
雲朵看着幾個小蘿莉嘰嘰喳喳的聚在一塊說笑,雲笑也一臉靦腆的笑着,招待幾個人,心裡又柔又軟。又想到孩子的問題。
聶大郎看她神情有些恍惚,“怎麼了?”
雲朵扭頭,打量他。一身深灰色的棉綢長襖,外面罩着牙白繡雲紋的直裰,清俊挺拔,從容優雅。面色也沒有前兩年那麼蒼白,但跟那些健康強壯的男子比,還是顯得有些單薄文弱。雲朵摟住他的腰,沒有說話。聶大郎……是不是真的…不能……
感覺到她情緒低落,聶大郎想到她剛纔跑去看雲笑幾個,忍不住心裡一慌,抱住她,緩了下氣,揉着她的頭,輕笑着問她,“這是怎麼了?又想撒嬌了?”
雲朵搖搖頭,摟緊他的腰,把臉埋在他懷裡。
“讓我看看,這是怎麼了?”聶大郎笑着捧住她的小臉。
“嗯…不要!”雲朵甕聲說着,把臉埋更深,緊緊貼着他。
聽她聲音不一樣,聶大郎的臉色漸漸的沉下來。輕輕的摩挲着她的頭,安撫她。
雲朵深吸了兩次氣,不滿的推開他,“像摸小狗一樣!”
看她神情和往常一樣,聶大郎餘光瞥了眼胸前暈染的兩點,心裡被狠狠揪住了一樣,遲疑了下,笑着又揉她的頭,“你想不想喂個小狗?”
雲朵眼神一亮,“我想喂個哈士奇!”可是媽媽嫌棄哈士奇太蠢,小時候她要養狗,給她弄了條警犬在家裡
。可是那狗是經過專門訓練,根本不聽她的話,一點不萌!
“長什麼樣的?我讓你去找。”聶大郎拉着她坐下,攔着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懷裡,炕桌上鋪了紙。
雲朵扭頭看看他,提筆開始畫,“可能找不到呢!這是在極北的地方拉雪橇的狗。”
聶大郎看了看,“和狼狗差不多。”
“不一樣的!毛色不一樣!哈士奇又蠢又呆!”雲朵道。
聶大郎笑着挑眉,“養個又蠢又呆的,凸顯你聰明睿智?”
“誰說的!我本來就聰明睿智!”雲朵嘿嘿一笑。
聶大郎輕吻她。
外面羅媽媽來找,今兒個午飯有好幾道少奶奶的菜。
雲朵忙應聲,下了炕,穿上鞋,拽了拽衣襬,理了下頭髮出來。
聶大郎看着她出去,目光落在胸前的衣裳被暈染開的兩點上,彷彿燒灼着他的心一樣。
“已經放過鹽了!”邢師傅喊一聲,把雲朵又舀的鹽給她打掉。
“啊!?差點忘了!”雲朵歉意的笑笑,忙聚精會神,集中精神燒菜。
邢師傅皺眉,這丫頭今兒個有點精神恍惚,多放一遍鹽這種低級愚蠢的錯誤,絕對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
忙了一天,雲笑也已經送了幾個小姐妹離開,還相邀下次再聚。
聶大郎叫來羅媽媽吩咐,“讓她們下次不要在家裡聚了。”
羅媽媽驚詫了下,看他神色平靜,只是這平靜的有些詭譎,忙低頭應聲,“再有下次,奴婢會點雲笑小姐一句的。”
晚飯聶大郎讓雲英和雲笑自己去吃,他去私房菜後廚,和雲朵在後廚吃了。
見雲朵興致特別的高,胃口也尤其的好,還吃撐了,拽着聶大郎要出去在雪夜裡漫步遛食兒。
聶大郎讓羅媽媽拿了她的斗篷過來,給她穿上,帶着她出門。
羅媽媽沒有跟着,而是讓羅平在後頭遠遠的跟着倆人,她回頭問萬媽媽雲朵在後廚的情況。
“少奶奶…今兒個精神有點不太好,燒菜的時候,要不是邢師傅提醒,還差點多放了一次鹽!”萬媽媽回想。
羅媽媽把聶大郎禁止雲笑再邀齊家姐妹幾個來家裡的事兒也說了,倆人互看着對方,好一會,同時低聲道,“孩子。”
黃悅菡懷孕了,雲朵很是高興,還說過了頭三月要教給她孕婦操,多鍛鍊容易生產。
雲笑一說要邀請齊家姐妹,雲朵也是積極的幫着張羅,大力支持她出門和各府的閨秀們交際,學習,每天抽空就看她的功課,花了很多心力。
別人都有孩子,他們少奶奶也成親快兩年了,卻還沒有孩子。
兩人又對視一眼,都皺起了眉。萬媽媽低聲道,“少奶奶的身子沒有問題,這一兩年也一直在調養,家裡燕窩和養榮丸都沒斷過。那就是少爺的身子……”
羅媽媽抿了嘴,“少爺病了那麼多年,多少次死裡環生,能把病治好已經是萬幸。孩子……怪不得少爺不讓雲笑小姐再在家裡設宴。”
“今兒個少奶奶精神不好,肯定也是想起這事兒,心裡不好受
。”萬媽媽說着心裡一酸,“少奶奶今兒個還高高興興的吃飯,跟少爺說說笑笑的,除了在後廚燒菜的時候,可一點沒敢表露出來。”
“面上別把這事兒當回事兒。”羅媽媽叮囑她,見她有些沉重的點頭,也忍不住嘆了口氣,“等咱們去了京城,就好了!”
而此時外面的街上已經寥寥無幾個人了,街道兩旁的店鋪也都關門打烊了。只有個別的客棧還亮着燈,開着門。
雪花緩緩的飄落,不遠的巷子口擺着一個攤位,用棚子撐着擋雪,有暖黃的燈火傳過來。不知道在煮什麼吃食,一陣陣蒸汽從鍋裡升起來,映襯飄落的雪花,有些孤寂,又透着溫暖。
雲朵忍不住眼眶就溼了,抱着聶大郎的胳膊,落後他半步,把頭靠在他胳膊上。
聶大郎心裡像扼住了一樣,停下腳步。
雲朵還在往前走,他突然停下來,走出兩步,又被帶了回來,擡眼看他怎麼不走了。
看她大大的杏眸滿眶晶瑩,還忍着不讓它們掉下來,聶大郎瞳孔猛地收縮,“朵朵…”
雲朵心下一慌,急忙低頭,有些無措道,“雪迷進我的眼睛裡了!我們回去吧!”飛快的擦擦眼,仰着小臉衝他笑。
聶大郎把她拽進懷裡,緊緊的摟住,“是不是因爲孩子!?是不是?”
“什麼孩子?沒有啊!”雲朵想否認,眼淚卻忍不住涌出來。
聶大郎把她抱到巷子裡,靠在牆上,抱着她狠狠吻她,吸她的眼淚。
雲朵的眼淚卻像流不斷一樣,拽着他的衣襟哭起來。
“朵朵乖…聽話……不哭…”聶大郎抱着她柔聲的哄,眼眶也一片溼潤。
不遠處有人走過,羅平站在巷子口擋着。
兩個喝的有點多的人互相攙扶着,腳步虛浮的走過來,要進巷子,見羅平在巷子口擋着,倆人打量面無表情的羅平,“這人站在這裡幹啥啊?”
喝多了酒,見羅平沒搭聲,就問他,“喂!你站在這裡幹啥的啊?大半夜了不睡覺!”
羅平冷冷看兩人一眼,“今兒個頭七,等着人給我送錢。”
倆人一聽,頓時嚇的酒全醒了,再看羅平面無表情的樣子,喊着娘,連滾帶爬的就跑。
見倆人跑遠,羅平抿了下嘴,沒有朝後看,繼續等在巷子口。
雲朵看了眼,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淚。
聶大郎抵着她的頭,寵溺又責備道,“傻丫頭!心裡有事都不跟我說,自己一個人胡想八想!”
“我沒有……”雲朵聲音沙啞的反駁,被聶大郎吻住了嘴。
聶大郎鬆開她,“還說沒有,看都哭成小花貓了!”揉着她的頭,“以後不準再一個人胡思亂想,有什麼事都要告訴我!你看你這次,就是亂想!”
雲朵吸着鼻子沒有說話,眼眶裡又涌出淚水。
聶大郎無奈的嘆氣,給她擦掉眼淚,“還說自己又聰明又睿智!那你說說,我爲什麼不要孩子?”
雲朵擡眼看他,是他不要,孩子!?
聶大郎笑着蹭了蹭她的頭,“我家的小傻丫頭,看到別人難產,嚇的幾天做惡夢
!看到別人生孩子就變了小臉!”
“我哪有!”雲朵不記得了,她有嗎?
聶大郎在她屁股上拍了下,“我怕你太早有孕,年齡小,又心裡有陰影,生產的時候有危險,一直吃着藥,你當然不會有孕了!”
雲朵驚疑的瞪大眼,“你吃着什麼藥?”
“當然是不會受孕的藥。讓你吃了會損傷身子,影響以後生孕。我吃了反而問題不大。怕心裡不好受,才一直沒跟你說。你看你,胡想八想的!小傻丫頭!”聶大郎笑着解釋。
雲朵有些半信半疑。
聶大郎回到家,就把自己悄悄吃的藥丸子拿出來一顆給她。
雲朵躺在牀上,拿着那個黑色泛着光澤的藥丸子看過來看過去。
聶大郎洗漱完回來,看着她笑,“時辰可不早了,快點睡!”
雲朵趴在他懷裡問,“那你都是什麼時候吃的這個藥?我怎麼不知道?”
聶大郎笑着有些魅惑的把她抱上來,含着她的小巧粉白的耳垂,“我們行房的前一天吃了纔有用。之前吃的多,最近吃的少了!”話裡滿滿的抱怨他們最近親熱的少。
雲朵身子輕顫了顫,紅着臉捶他。
不過次一天起來,她就趁着聶大郎去龐府之後,拿着那個藥丸子找了個大夫看是什麼成分,是不是吃了節育的。
找了三個大夫看了都是男子吃了節育的藥,她還是有些狐疑。聶大郎年紀可不小了,像他那麼大的都兒女成羣了,他卻一點也不着急要孩子的事兒。看了看手裡的藥丸子,回了家,就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聶大郎的藥。
終於讓她在淨房裡,最上面一層櫃子的最裡面找到一個瓷盒,打開一看,都是同一色的藥丸子,她又拿了幾顆出去。
羅平看她又出門,手裡還拿着沒來得及藏起來的一個一模一樣的瓷盒,大鬆了口氣。
查了一遍都是節育的藥之後,雲朵終於放下了心中的疑慮,又問這藥的副作用。幾個大夫都說到這藥吃了有損身子,但問題不大,想要孩子,得停藥一段時間,調養一下才能要。有的說調養一倆月,有的說調養三五個月,還有的說半年。
雲朵想了下聶大郎的身子本來就不好,年年都還要吃藥調養,他還吃這個節育對身子有損的藥,回到家見了聶大郎就勒令他不準再吃了,“你身子本來就不好!還吃這個對身子有損的藥,會更加影響健康的!不準再吃了!要是…要是有了孩子,就生下來!”
聶大郎抱着她笑,“小傻丫頭!要是真的有了,你還能當他沒有嗎!?”
雲朵羞怒的瞪他。
羅平悄悄把藥又拿了回去,放在自己屋裡。
雲朵卻突然讓他早點回村裡,“你媳婦兒後三個月,也正是危險期呢!萬廣他要回來了,正好準備萬森的婚事,你也跟着一塊回清園吧!這段時間好好陪陪你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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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好大的雪,你們那裡都下雪了嗎~(^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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