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一臉難色,“不是的,鐵錘兄弟!雲朵她……她已經是大郎的媳婦兒了,我們也沒有騙她啊!”
楊氏哼了一聲,“還說沒騙?那你們家魚是誰做的?拿我閨女做的魚去賣錢給你們一家子花,還說沒騙?!你們真是好能耐,把我閨女騙賣了,累死累活掙錢給你們一家子當牛做馬,你當我閨女是啥?當我們一家是啥?”
看張氏說不出話來,楊氏更氣,上來就拉雲朵,“你個沒良心的死丫頭!給你找好人家你不要,當孃的爲你好你看不見,非得掙錢養外人!你給我回家去!”
雲朵看她伸手就一把抓着自己,忙一把抓住聶大郎的衣裳,“你已經把我賣了,我不回去!”
聶大郎手上下力,把雲朵拉到自己身後,冷清的眸子看着楊氏,“雲二舅母,當日的賣身契可是你們按過手印畫過押的,雲朵從此和你們再無瓜葛。十兩銀子你們也收走了的。她,是我的人。”
說到畫押賣閨女,楊氏眼裡很快閃過羞憤。
如今這二閨女能掙錢了,雲鐵錘又咋能看見她落在別人手裡,要掙也是掙了給他纔對!指着聶大郎,“是你逼我們賣閨女的!我是雲朵她爹!我要帶她回家,你也不能攔着!”
“那就把十兩銀子還來。”聶大郎微微挑眉。
雲鐵錘一下子被噎住了,那可是十兩銀子,不是一兩,到了他手裡,憑啥再還給這聶大郎?
劉氏呵呵冷笑起來,“就是啊!把我們家十兩銀子還回來啊!銀子不想還,還想把人帶走,門都沒有!”
“這裡是我們聶家,雲朵是我們買回來的,也是我們聶家的人!”聶二貴也忙出頭。
“欺負我們家沒人是吧?雲朵就算賣給你們了,那她也是我閨女!她掙的錢可不能歸你們!”雲鐵錘有點被唬住,真要打起來,這聶大郎家多是男勞力,他可打不過,又退了兩步。
劉氏一聽急惱了,呸了一口,“放你孃的屁!魚是我們家的,東西也都是我們家的,賣魚都我們家的人去賣的。她就伸伸手,錢就成她掙的了?”
“你……沒有我閨女做的魚,你們賣個屁!魚是我閨女做的,錢就是她掙的!我是她爹,她掙的錢就該給我!”雲鐵錘氣的跳腳。
劉氏跳出來就要跟雲鐵錘吵。甘氏怒喝了一聲,“都別吵!”看向雲鐵錘和楊氏,“雲朵已經被你們賣了,你們也拿了銀子,再想讓她回去是沒可能的。你們也是當爹孃的,人心都是肉長的,好好的閨女被逼的投湖自盡,轉手又賣她,還叫她跟你們回家去!?”
楊氏被她說的氣的臉色發紫,“我都是爲了她好!想讓她吃香喝辣過好日子!難道要跟着你們家當牛做馬,累死累活,還吃不飽穿不暖的?我們是她親爹孃,我們不爲她好,難道你們這些人就爲她好了!她吃過你們家一口好東西,穿過你們家一塊布了?”
的確沒有。雲朵身上至今還穿着她在家裡的衣裳,還有後來楊氏送來的一包袱舊衣裳。
看甘氏他們都說不出話來了,楊氏氣勢又漲起來了,不屑的看着聶大郎,“你說雲朵是你媳婦兒,你娶她,還是聘她了?乾巴巴的就說她是你媳婦兒了,你這做夢呢吧!我水靈靈的閨女,啥都沒有給你當媳婦兒,跟着你吃苦受罪?”
雲朵看張氏一臉愧疚,甘氏也說不出話,連劉氏都一時不知道怎麼蹦躂,不禁想對楊氏點個贊。說的好像真的心疼她這個閨女一樣,還不是爲了把她弄回家,掙錢給她。
“就是!沒娶沒聘的,你說是你媳婦就是你媳婦兒了!”雲鐵錘看楊氏說的話都叫甘氏幾個沒話說,頓時得意。
“雲朵是我們花十兩銀子買的,我們想咋樣就咋樣!你把十兩銀子還回來,人就讓你們領走!還不回來,就別在這撒野!”劉氏喊話。她料定這楊氏和雲鐵錘兩口子是絕對捨不得把十兩銀子吐出來。
楊氏氣的咬牙,她心裡也知道,不還錢就別想把二閨女領走。可還錢那是不可能的,她還想着用那銀子買地,給兒子說親呢!看着雲朵和聶大郎,想了想跟聶大郎說話,“既然是你說雲朵是你媳婦兒,可沒聘沒娶那就不算。我也不要你的彩禮,那十兩銀子就當彩禮了。雲朵她現在年紀還小,我先把她領回家,等她長到十五,你就來迎娶,我就把她嫁給你!沒成親前,可不能住在你家裡!”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雲朵腦袋糊了一會。
張氏也睜大眼,張着嘴卻找不出說的話來。要娶雲朵,的確是得這樣的。可是,總覺得不對。雲朵不是已經是他們家的人了嗎?
楊氏看着更覺得自己這注意好,十兩銀子變成了彩禮,那就不用還了。把二閨女弄回家,她掙的錢自然也歸她這個當孃的了!這死丫頭才十三,等到十五,還得兩年。到時候不說她掙了多少銀子,這病秧子聶大郎怕是也病死了!二閨女又變成了她的,就沒有賣人這回事兒,她再幫着瞅個好人家,幫襯家裡!
雲鐵錘兩眼閃光,覺得這主意真是好極了。
“聘禮我就不跟你們要了,這些日子云朵幫你們家掙的錢也不少了。沒嫁娶前,閨女自當是住在孃家的,人我領走,倆人的親事就算定了,我等着你們來迎娶!”楊氏一副很寬容很通情達理的樣子,招呼雲朵,“把你那衣裳收拾了,咱回家去!這身補丁衣裳回家後就不要穿了,你長大了,是大閨女了,娘回去給你扯花布做兩身新衣裳!”
雲鐵錘也在一旁笑道,“快回家吧,雲朵!讓你娘給你扯花布做新衣裳去!你給他們家掙了那麼多錢,沒吃上也沒穿上的,可是受了大委屈了!”
張氏着急的不行,偏偏又想不到說啥話來反駁,眼看着楊氏又過來拉雲朵,她頭上都快冒汗了。
噗嗤——
聶大郎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