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想的倒是美,這事兒別說雲朵,甘氏就直接不同意。那做水席的師傅帶着兩三個徒弟,還是頭一天就開始準備好,切菜的切好,過油的炸好,就着沒人幫忙還幫不過來。讓雲朵去做,擺一二十桌,累趴下也忙不過來,“這話你趁早給我嚥下去!別給我往外丟人,搞砸了事兒!”
柳氏在一旁道,“咱們家親戚也不少,再加上村裡的人,怕是得二十多桌,雲朵一個人是咋樣都忙不過來的。”
劉氏看聶二貴瞪眼,不屑的撇撇嘴,“我還不是想着能剩一個是一個!請人家水席的師傅,好幾百文錢呢!”
那也不能爲了幾百文錢,就叫雲朵來做飯。這話她不用想就知道不同意,去了只會打臉,兩邊都不好看。甘氏面色冷沉的看了看二兒子。
聶二貴心裡很是惱煩,低聲警告劉氏,“兒子成親的事兒要是出了差錯,你看我不修理你!”
劉氏心裡怒恨,哼了一聲,“就算不讓她來做席,那做魚做點心的得她來做吧!給別人家都能做,輪到自家的就不能做了?”
“做魚我會做,還是別叫雲朵了。”張氏忙道。
劉氏嘲諷的瞥她一眼,“咱家的魚不好賣,就因爲你做的不好吃。二郎娶媳婦兒可是大事兒,可不能有一點差錯!再說那紅燒魚,大嫂做的自家吃吃就算了,端上桌會讓人笑話的!”
張氏羞愧的臉發紅,她自己也吃出來,她沒有云朵做的好,不然韓府也不會再不讓她去做魚了。
柳氏出口笑着勸道,“就做個魚,找雲朵應該忙得過來的。咱自家打下手的人又多。”家裡做的魚和雲朵做的魚有差別,她一直沒有發現這裡面有啥訣竅。
“話我去說!”甘氏瞪了眼劉氏,好事兒也會壞在她這張嘴上。
劉氏見甘氏同意,眼神閃了下。那個小賤人,讓這老不死的去說,她到時候就得過來幹活兒!
成親的事兒瑣碎,又多,好在前例很多。一般都是別人家咋辦,自家就咋辦,隨大流就是了。冬天跟夏天又不一樣,青菜少,所以也就那些菜。
雲朵看着屋裡的幾樣菜,特別想念青菜,肉雖然好吃,也不能天天吃啊!在這隻有豬肉和雞肉,想換個樣兒都沒有。古代就是不方面!
聶大郎看她蹲在那裡盯着地上的菜嘆氣,“上次的狍子肉好吃不?”
“呃……挺好吃的。”關鍵那不是他們打到的啊!人家或許好幾天都見不到獵物,他們到那就撿了人家的獵物回來,那個打獵的人真是挺倒黴的!不過,狍子肉的確好吃。大姐和笑笑都沒吃過。
“明兒個去趕集,看看有沒有賣的。”聶大郎看她一臉糾結的小表情,笑了。
雲朵眼神一亮,忙不迭的點頭。
吃飯的時候,就問雲笑,“想不想跟大姨一塊去趕集?”小娃兒都喜歡趕集,不光爲了吃東西,還熱鬧。
雲笑眼神一下子就驚慌起來,小臉也隱隱白了,一直搖頭。
雲朵看着就抱了她,“笑笑是害怕那陳家人?”見她點頭,就溫柔的告訴她,“現在你娘和笑笑跟陳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了,他們還欠着咱們好多錢呢!不用怕他們!他們要是敢欺負笑笑,大姨就把他們打趴下!”
雲笑不再搖頭,卻還是不敢。只是因爲大姨讓她去,她不敢說不。
雲英也一臉難色,“到時候要是遇見了……又是去鎮上,那邊都是他們的人……”要是搶笑笑咋辦?要是動起手來,他們要打二妹妹咋辦?
雲朵正色道,“不能一直不面對,讓這片陰影一直跟隨着你們。不光大姐,笑笑也更應該早早克服,像村裡那些小娃兒們一樣,快樂的玩,高興的吃。不然就辜負雲笑這個名字了。”陳家就是長進雲英和笑笑骨頭裡的刺,她一定盡她所能,給兩人拔掉!
雲英也知道雲朵是爲她和閨女好,可要是出了事兒,到時候後悔就晚了!
“大姐放心,不會有事兒的。我在鎮上也認識不少人,沒人敢咋着我們的!除非那些人家辦喜事兒不找我做魚了!”雲朵倒是不擔心陳家,他們也不敢怎樣。
雲英張張嘴,想想也是,只是她心裡放心不下。連晚上睡覺都睡的不安,噩夢連着連。
早上起來,她兩個眼圈黑黑的,精神也不好,還想勸說雲朵,不讓她帶着雲笑了。
雲朵沒有聽,讓她回去再睡一覺,吃了飯,就和聶大郎拿着錢袋子,讓楊石頭幫忙,擡了四袋子澱粉送到牛車上。三人坐着牛車直奔青陽鎮。
趕車的大爺早都熟悉了,直接把牛車停在了點心鋪子門外。
點心鋪子的掌櫃出來,“送的真是及時,今兒個就沒有了呢!”叫了夥計把澱粉搬進去,秤算過,結了四兩銀子。
茶樓裡也是同樣的重量,這都是在作坊裡秤好的。
拿着銀子,倆人帶着雲笑在街上逛起來。
雖然住在鎮上,陳婆子也每次逢集都上街,但買的東西也都是給她大孫子和大孫女,雲笑卻是沒份兒的,街邊各種小吃,她都沒吃過。
所以早上三人只喝了粥,從街尾開始逛,看到想吃的小吃食就停下來買上一點。
有人認出了雲笑,“這不是二妞嗎?都快認不出來了!你們也來趕集啊!”
“她不叫二妞,叫雲笑!”雲朵笑着解釋,然後抱着雲笑道,“笑笑!跟這個大娘打招呼。”
雲笑怯生生的小聲叫了大娘。
對方反應過來,哎呦一聲,“笑笑這名字好!小丫頭換了身新衣裳,這麼久不見,吃白胖了,我都差點沒認出來!”
說了兩句,雲朵和聶大郎帶着雲笑繼續往前走,看到一家炸面丸子的,用竹籤扎一個丸子要一文錢,雲笑看了好幾眼。聶大郎接手抱着她,讓雲朵去買了。
丸子裡面放了一點肉末,能吃出肉味兒來。雲朵揉揉她的小腦袋,“等會割了肉,回家大姨給你做大肉丸子吃!”
不少人認出三人,指指點點的議論,有說雲朵和聶大郎有錢大方,街上小吃隨便雲笑吃。有說陳家太虐待雲英娘倆,看雲笑到雲朵家纔多長時間,人就彷彿變了個樣,要是再過一年半載,保管不認識了。
兩人也不理會,帶着雲笑吃了不少,直到她吃撐了,遇到了陳婆子,帶孫子出來吃早飯。一人一小碗餛飩,一根油條。
看到雲朵三人,陳婆子眼神像刀子一樣,恨恨的盯着三人。
雲笑嚇的渾身顫抖。
聶大郎拍了拍,安撫她,“賣野味的在那邊,我們過去。”
雲朵點頭,和他徑直過去。
陳婆子真想狠狠鬧上一場,把那小賤胚子要過來,不怕雲英那爛貨不聽話!只是領教過雲朵和聶大郎的本事,和離文書的確簽了字按過了手印,她深吸幾口,才壓下了想法。
陳雨不忿的怒指着雲笑,“那個小娘養的,竟然還穿着新棉襖!”她的都還是舊的。
雲朵冷冷的看她一眼,沒有理會。陳婆子這種人,就是心理變態的人。她看似對兩個孫子是好,在她手裡養出來的陳家輝和陳雨,教養沒有,心思跟陳婆子一樣惡毒,以後能得了好兒纔怪。
她沒吭聲,倒是有別人說話,“小小年紀就這樣說話,以後長大了可得了!”
陳雨羞憤又惱恨,“她本來就是小娘養的!小賤胚子!”
這些日子周圍的人都不理他們家了,陳婆子不知道罵了多少遍,看衆人的眼神,她拉了把陳雨。
陳雨恨恨的,眼裡憋鼓着淚。
雲朵三人已經走遠,到了賣野味這邊,只有賣自家養的雞,鴨子,還有個賣兔子的,也已經死掉了。雲朵有些失望,“今兒個沒有賣野味的啊!還是割點肉回家做獅子頭吧!”
聶大郎掃了眼地上擺的雞鴨兔子,皺了皺眉,轉身離開。
到了肉攤上,趙漢子笑着招呼雲朵,“今兒個也來趕集啊!想吃哪塊肉,今兒個的排骨都還在呢!”
雲朵眼神亮晶晶的直接越過了肉攤,朝前走去。
趙漢子愣愣的張着嘴。
聶大郎站在肉攤前,也有些疑惑。
“羊肉咋賣的?”雲朵看着沒賣多少的羊肉,語氣歡快的問道。
賣羊肉的媳婦兒子也欣喜道,“比豬肉便宜,只要二十文錢一斤!姑娘你看看,這羊又大又肥,要不是半夜裡羊圈塌了,把這羊砸的奄奄一息,我也不會殺了賣肉。這肉還新鮮的呢!是我當家的天不亮起來殺好的!”只可惜羊肉不好賣,比豬肉便宜好幾文錢了,還是問的不多,買的就更少了。她等了一早上,也才賣了三家。
雲朵點點頭,她就是看這羊肉新鮮,“這剩下的還有多少,過了秤,我都要了!”
那媳婦子一聽,簡直有些驚喜,還有些不敢相信,“姑娘!這羊肉有幾十斤呢!你真的……都要了?”
雲朵扭頭找聶大郎,伸手招呼他,“你吃不吃羊肉?羊肉是熱物,冬天吃這個最好了!吃了暖和!”
聶大郎有些無奈的看着她。
“你能不能吃啊?”雲朵催着問他。
聶大郎點了下頭。
“好!都要了!”雲朵開心道,冬天吃涮羊肉,燉羊肉,包羊肉餃子,烤羊排……想到一道道羊肉美味料理,她看着攤子上的羊肉嘿嘿直笑。
趙漢子嘴角抽了又抽,“雲朵!買這麼多羊肉,吃得完嗎?而且這羊肉羶的很,也不好吃。”
“做的好了,也好吃呢!”雲朵笑着回了一句,看那媳婦子拿的是小秤,又借趙漢子的大秤給秤了。
羊內臟已經挖出來了,那媳婦子知道賣也不會有人買,就準備拾掇乾淨了自家吃了。這羊殺之前有一百多斤,賣了一點,秤出來還有六十斤高高的。
雲朵爽快的付了錢。
那媳婦子拿着銀子歡喜的都止不住,歡喜過她又發愁,“這麼多肉,你們咋拿回家啊?要不,你家在哪,我給你們送回去?”要不是,她這羊肉指不定要賣到啥時候也賣不完,現在還能賣一兩多銀子。
趙漢子胖手一揮,“等會我回去的,給你們捎回去吧!”
這樣一來,他們就算這次不買他的豬肉,以後也不好意思買別人家的豬肉。聶大郎看了看他。
雲朵已經點了頭,跟趙漢子道謝,“多謝趙叔了!晌午你過去的時候,我們在大路等着你!”
趙漢子笑着擺擺手,“就幫個小忙,這算啥!”
那媳婦子見羊肉有人幫着送,也鬆了口氣,又給雲朵和聶大郎道謝。看聶大郎抱着個小娃,可是雲朵的年齡卻不像,頂多也就十三四歲,是不可能有個兩三歲個閨女的。出手還那麼大方,她等三人走了,收拾東西就跟趙漢子打聽。
“這你都不知道!”趙漢子就把雲朵和聶大郎的關係說了,還說了倆人在陳家的壯舉,“現在雲朵大姐就在他們家住着呢!剛纔聶家大郎抱的小女娃就是外甥女!倆人都厚道着呢!尤其雲朵那丫頭,有本事,人又好!聶家大郎真是好福氣!”
那媳婦子點點頭,有買肉的也不走,就在旁邊聽。因爲趙漢子跟雲朵家顯然認識有來往。
趙漢子又趁機跟人說,“誰家賣紅薯,賣玉米的,就可以淘洗乾淨了拉到白石村去賣,比別的地方貴些!還有買玉米渣和紅薯渣餵豬的,到他們村裡花個幾文錢,就能買不少!”
雲朵把雲笑接過來抱着,聶大郎抱了一路。小丫頭雖然不胖,卻也不輕的。
又買了些小吃食拿回家,三人這才搭了牛車回去。
雲英一直擔心,一上午都心神不寧的,生怕陳家要搶雲笑,要打雲朵和聶大郎。直到看三人好好的回來,一顆心才放下來,“在街上有沒有遇見?他們沒敢咋着你們吧?”
“沒有!沒有!他們家又不是老虎,見了就吃了咱們!就算是老虎,姑奶奶也能當個打虎英雄!”雲朵安撫她,一副豪言壯志的模樣。
雲英無奈的看着她,咋啥事兒到了二妹妹這裡,都不算事兒了!?
聶大郎滿眼笑意的看着眨巴大眼睛的雲朵。
雲笑抱着雲英,小聲說吃了好些小吃。
雲英看着雲朵,“你又亂花錢!”不過沒有再買一堆肉和骨頭回來,讓她放心了不少。
雲朵看看天不早,洗了手,開始準備晌午飯。
雲英正要問吃啥菜,外面門響了。趙漢子今兒個生意好,早早收攤了。
聶大郎大步出去打開門,趙漢子已經搬着羊肉下來,“好了!正好趕上!晌午就能做了吃了!”
雲英看着一頭羊,好幾十斤肉,嚇了一大跳。
“大姨買的,羊!”雲笑指着道。
“雲朵!”雲英忙出來,不讓她買。
趙漢子已經把肉送進了屋。
雲朵留他吃飯,“這一會就做好了,趙叔留下吃頓飯吧!”
趙漢子心裡也想嚐嚐雲朵咋做的羊肉,她說做好了不羶,只是又不是親戚朋友,也就買了兩次玉米渣和紅薯渣,他覺得關係還沒到,吃人家一頓不好。
雲朵一看就知道他心動了,熱情的招呼他,“趙叔!你今兒個就留下吃吧!也嚐嚐我做羊肉的手藝!”
“就是一頓便飯,趙叔幫我們那麼多忙,現在作坊裡的玉米渣和紅薯渣都賣的攢不住了。趙叔就別客氣了!”聶大郎也微笑道。
趙漢子撓撓頭,憨笑一陣,“好!我今兒個就吃嚐嚐雲朵的手藝!”然後出去把牛車趕到院子裡來,從車上拎了塊肉下來,非要雲朵做。
雲朵擺着手,“趙叔!這你就客氣了,豬肉我們啥時候吃都有的吃!只是你看家裡買這一頭羊,我們要是再吃豬肉,這羊肉非得放壞了不可!你也別跟我們客氣,今兒個咱們就吃羊肉了!”
趙漢子想想還真是,還是等他們把羊肉吃完,送些排骨,也省的他們不要。
雲朵把饃饃抓了幾個熱上,怕米飯不夠吃了,不知道趙漢子能吃多少。
又麻利的把切了羊肉,做了個紅燒羊肉。其實燉羊肉好吃,但得時間燉,這頓飯是已經來不及了,就不做了。
紅燒羊肉做好,又炒了個蔓菁。菜炒好,小爐子上的鍋拿掉,拿了鐵片放在爐子上,一片片的羊肉醃過,放在鐵片上,不時就滋滋的冒着熱氣油泡泡,香味兒就出來了。
幾個人都看着雲朵忙活,聞着香味兒口中泌液。
直到烤了一小盆,雲朵纔拿掉鐵片,放在一邊涼着,打了個雞蛋菠菜湯。
雲英連忙舀飯,只是輪到自己和雲笑,有些作難。之前家裡有客人吃飯,她都是在廚屋裡吃,現在就兩間屋,她要不帶着笑笑到屋外面吃吧!
趙漢子搓着手,豎着大拇指誇雲朵,“這手藝真是好!你還說不會做別的菜,我光聞味兒,這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雲朵笑着解釋,“我也就魚做的好,讓我做別的,也就能吃,可跟大師傅比不得。趙叔是擡舉我了!”招呼雲英和雲笑吃飯。
趙漢子笑着說雲朵謙虛,看雲笑嚇的不敢上前,想到他媳婦兒也成天罵他嗓門太大,就笑着招呼她和雲英,“我平時說話都這樣子,習慣了,你們別怕。都坐下一塊吃吧!”
勸了幾次,雲英這才端着碗在一旁坐了。
紅燒羊肉滋味兒好,那鐵板燒的羊肉更是鮮嫩夠味兒,因爲撒了胡椒粉,還有點辣辣的,趙漢子吃了仨饃饃,一碗米飯。
雲朵也吃了大半碗米飯,一半饃饃。
聶大郎吃了一個饃饃,一碗飯。
就連雲英都多吃了不少,雲笑也吃撐了,倆人不敢夾菜,架不住雲朵不停給她們夾。找漢子手大,筷子也使的好,一筷子羊肉就把雲笑的小碗裝了半碗。
幾個人合夥,把菜都吃完了,連半碗胡蘿蔔絲和辣白菜都吃了個乾淨。
趙漢子擦了把汗,“過癮!要是再整上一壺酒,真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雲英忙去拾掇刷鍋。
趙漢子坐了一會,想着家裡還等自己吃飯,就告辭了,走的時候,硬是留下了一塊肉,有三四斤,“我看你們那羊肉也吃不幾頓。”留了他吃,再給別人吃點,再有人過來要點,也不剩下多少了。
雲朵笑笑,只好把肉拎回了屋,放在冰缸裡。
沒有外人了,雲英就拉着雲朵問她,“買這麼多羊肉,花了多少銀子?”
“大姐!掙了銀子就是花的!這羊肉吃了好,夏天吃了上火,冬天吃了暖身子。再說天這麼冷,咱們可以放着吃好些天呢!以後就少買點肉。”
雲英張張嘴,還要說。
雲朵抱着她的胳膊,“哎呀!大姐!你不吃,我想吃嘛!”
雲英從不會撒嬌,更沒人跟她撒過嬌,看從小疼愛的妹妹抱着她的胳膊搖啊搖,她有些不知所措。
聶大郎看她竟然對着雲英撒嬌,目光暗了暗。
最後還是雲朵贏了,說服了雲英,答應以後少買點肉。
看她和雲笑回作坊,雲朵哼哼着小調兒,“晚上燉羊肉湯喝,多燉點,再滷點羊肉,明兒個起來做羊肉胡辣湯喝。要不要再炸點油條?家裡沒有白礬,還得佔個油鍋炸。明兒個晌午,就做紅燒獅子頭!”
“像個小豬,整天就想吃的。”聶大郎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雲朵愣了下,她是小豬,外公外婆是老豬,爸爸是大豬,媽媽也喜歡吃她做的菜……
看她歡快的情緒瞬間低落,聶大郎眉頭一皺,眼裡閃過懊悔。
不過雲朵很快就反擊他,“民以食爲天,吃當然是最重要的了!你快去念書,我把羊排拆下來,晚上燉羊排。”
“我幫你拆完再去。”聶大郎察覺得到,她雖然還笑着,周身情緒還很是低落。
“不用了,我自己來,你快點去念書吧!等你把字認完,就可以看很多書了。”雲朵催着他,讓他出門。
聶大郎有些不放心她,被她推着出來,只好拿着書出門。
只剩下雲朵一個人,看着空空的屋子和院子,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小板凳上發呆。好幾個月了,不知道等她回家,家裡變成什麼樣了,爸爸他有沒有危險?
發了半天呆,她連嘆兩口氣。既然都決定了,還是先幫聶大郎多掙些銀子,等過了年,開春她就走!
下午她沒有去作坊,就在家裡呆了一下午,蒸了饃饃,燉了鍋羊肉,烤了羊排。煮了小米粥,早早的就做好了飯。
正準備出去叫聶大郎和雲英,聶老漢過來了,“下晌剛過就做起飯了,做了啥吃的,我晌午沒吃飯,這會正餓,給我弄點來。”
雲朵擡眼望了望天,“買了幾個羊骨頭烤的。”
聶老漢皺了皺眉,“咋沒買肉?你們今兒個趕集了吧?趕集沒割肉?炒點肉來!”他這些天聽甘氏的,沒再動不動跑過來吃飯,可家裡的飯菜不好吃,還不見葷腥兒,見點葷腥兒,他也不能放開了吃,今兒個甘氏沒在,他正好看到小院冒了炊煙,就緊趕着過來了。
“我們今兒個回來的時候就沒割肉,就買幾個便宜的羊骨頭。”雲朵抓了個饃饃,拿了三根烤好的羊排夾在饃饃裡面,遞給他。
聶老漢不滿意,“那鍋裡做的啥?”
“煮的米湯。”雲朵回他。
聶老漢想弄一碗喝喝,看雲朵不給他舀飯,不招呼她坐下吃,明顯要趕他走,臉上帶着怒氣,“我是你爺爺,你就這樣打發我?你天天都吃好的,我連個肉湯都喝不上。把那烤肉再給幾根!饃饃再給我倆。”
“爺爺!我哪是打發你,你要完了,我們就沒得吃了。我們孝敬你,你也應該愛護小輩纔是吧!你都拿了,讓人知道,都過來我家,那我以後可連骨頭都不敢做了呢!”雲朵翻他個白眼兒。
“小輩孝敬長輩那都是應該的!我還有幾年活頭,不像你們還有幾十年活,能吃幾十年!”聶老漢非常不滿。
雲朵又拿了兩根烤羊排,一個饃饃給他。
聶老漢雖然還是不滿,不過他也會看臉色,見雲朵臉色不好,想想就算了,這些也夠他吃的了,這才離開。不過他沒有回家,坐在清湖邊把肉啃了,饃饃吃了,纔回家。
他一到家,聶四郎就道,“爺爺!你又吃啥好東西了?”
“哪吃啥好東西了,你們又不知道孝敬我!”聶老漢道。
聶四郎扁着嘴,“爺爺!你嘴上有油,臉上也有。你肯定吃肉了!”
聶老漢擦擦臉,還真有,瞪了聶四郎一眼,“就你眼尖!”
聶四郎立馬抓着聶老漢的胳膊,“爺爺你吃的啥肉,那麼多油?”
“烤的羊排骨。”聶老漢說着吧唧吧唧嘴,那羊排骨沒想到烤出來還真是好吃。
“羊排骨有啥好吃的!又不是肉!”聶四郎撇撇嘴,口水卻快饞出來了。
聶老漢回味一下,覺得那羊排骨……似乎比肉還好吃。羊肉一股羶味兒,那羊排卻不羶,烤的外焦裡嫩,好吃的很。然後想到盤子裡還有好幾根,又惱煩雲朵小氣,不給他多吃。
“他們還真是逍遙快活!守着作坊,天天進賬那麼多銀子,天天雞鴨魚肉不斷,還吃羊肉,吃的還真是妖兒!不孝的東西,只講自己,長輩一點不孝敬!白白養着兩個外人,倒把外人養的白白胖胖的!”劉氏恨恨的咬牙怒哼。
說完心裡覺得不解氣,看甘氏沒有吭聲,就叫四郎,“拿個大碗,去要點回來孝敬你爺奶!”
聶四郎眼珠子一轉,應了一聲,跑到廚屋裡拿了個盆子出來,怕甘氏喊住他,大步跑出了門。
“給我回來!”甘氏怒喝一聲。
聶四郎已經跑出去,聽見甘氏的喝止,也沒停下,直接跑到小院。
結果小院的門鎖着。
聶四郎愣了下,踮起腳,扒着牆頭往裡面看,堂屋的門也鎖着,家裡竟然沒有人。他有點傻眼了,這家裡鎖着門,他上哪去要肉啊!?
想了想,實在不甘心。看爺爺那樣,那烤羊排肯定好吃的很。就拿着盤子,轉個彎兒,往村頭楊婆婆家去。家裡一個人沒有,肯定是在楊婆婆家。
作坊已經下班了,衆人都回了家,楊婆婆天一黑就閂上門,聶四郎推了下門,沒有推開,就開始叫,“開門!開門!”
“誰啊?”楊婆婆從廚屋裡出來,手裡還端着剛炒好的羊肉,另一手拿着鍋鏟子。
“是我!快開門!”聶四郎疑惑,咋不是雲朵那小賤人應聲?他們都在這邊,連一個應聲的都沒有。
“幹啥啊?”楊婆婆把碗放在門口的石磙上,到大門這邊來,卻還是沒有開門。她一個人住了好些年,天一黑就沒給人開門的習慣。
“他們都在這沒?給我開門,我有事兒!”聶四郎拍着門,讓她快開。雲朵幾個人一個吭聲的都沒有,現在肯定在搶着吃肉,好吃完了不給他。
楊婆婆本來就脾氣古怪,聽他這不善的口氣,理也不理他,轉身回去,端着炒的羊肉回到屋裡,舀了玉米麪糊糊,拿着高粱面饃饃吃起來。
聶四郎叫了一會聽沒人了,頓時惱怒,“快開門!聽見沒有!我知道你們都在裡面,快點開門!是爺奶讓我來的!”
楊婆婆沒動靜,倒是旁邊兩家出來問咋回事兒的,“作坊一下班,人就都走了。楊婆婆晚上不開門,你叫門幹啥啊?”
聶四郎不好說他是來要烤羊排的,把盆子背在後,“我有事兒,我爺奶叫我來的。”
雖然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人家還是瞧見了,這會正是吃飯的時候,他拿個大盆子過來,肯定是要東西的了。不過要東西的對象不是楊婆婆,八成是雲朵。
剛纔他們還瞧見雲朵過來,接了雲英和雲笑走了,但都沒告訴聶四郎。
聶蘭過來,“奶奶叫你回家。”
聶四郎惱怒的不行,踢了楊婆婆的大門一腳,不忿的拿着盆子又回去了。
聶蘭撇撇嘴,跟在後面。烤羊排,她也想吃,不過以雲朵的小氣,不可能給他們的。
劉氏看沒要到,也沒嚷嚷,瞥了眼甘氏,小聲的嘀咕着罵。嚼着雜麪饃饃蘸醬豆子,清炒白菜,想着烤羊排的美味,心裡的怒恨一波波的升起來。
聶老漢已經吃飽了,好幾根烤羊排,兩個白麪饃饃,只翻了兩筷子炒白菜,喝了一碗玉米麪糊糊。
幾個人看聶老漢嫌棄自家飯菜,吃好東西吃到飽的樣子,神色各異,低頭吃飯。
甘氏吃了一個饃饃,放下筷子,端了玉米麪糊糊喝,“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你們誰想吃好的,不用羨慕嫉妒別人,自己有本事自己掙去!要是嫌自家日子不好過,你們想分出去就分出去,隨你們自己去咋過!”
聶二貴橫了眼劉氏,嘿嘿笑道,“娘你說哪的話!我們咋會嫌棄自家日子不好過呢!”
“咱們家日子比以前好過多了,要不是雲朵,我們還不知道會咋樣呢。”柳氏笑着溫聲道。
甘氏點點頭,好在三個兒媳婦就一個不中用的,老大媳婦兒有點軟弱,不會生事,有啥事兒也懂得退讓。老三媳婦兒是個明白人,只要管好了老二媳婦兒,好日子就有指望。
“你覺得她好,人家可不覺得你好。”劉氏陰陽怪氣道,看甘氏嚴厲的眼神看過來,撇了嘴不再吭聲。那個該死的小賤人,早晚過不好她!聶大郎把他們家拖累成現在這樣,是他欠的!
聶大郎把最後一根烤羊排給雲朵。
“你們真的都不吃了?”雲朵拿着羊排再次確認。
“都吃飽了,這個給你吃。”聶大郎笑道。
雲朵嘿嘿一笑,拿着啃起來,一邊吃一邊自誇,“我烤的羊排就是好吃!不過有點材料不全,要是有蜂蜜,會更好!”
“下次去縣城買點回來。”聶大郎想了想道。蜂蜜也不是很貴,就是野蜂蜜比較難尋些。
“好。”雲朵點頭,很快把一根羊排啃光了。
“湯還喝不喝?要不別喝了,等渴了再喝,我給你拿幾塊山楂片吃了消消食。”雲英怕她吃積食了。
“好!”雲朵應聲,還是米湯喝了半碗,直喝的發撐,實在吃不下。
雲英拿了山楂片過來,就刷了碗,摸了下鍋裡的水已經很熱了,讓雲朵和聶大郎泡腳洗漱,“我和雲笑先回那邊了。”
“嗯。”雲朵起身送她們娘倆。
聶大郎遠遠的跟着,看楊婆婆看門,雲英娘來進去,雲朵返回來,他拉着她的手,“別走岔了路。”從晌午他說她小豬,引發了她的思緒,一個下午都情緒低落,到現在。她說過,心情不好,就想吃甜食,吃好吃的。今兒個晚上她一個人吃的都快頂一半了。
雲朵也只疑惑了下,跟着他回家。
倆人洗漱完,上了炕,雲朵還有點飽。
聶大郎讓她多吃幾片山楂,寫幾張大字。寫字能沉澱心緒。
雲朵寫了兩張就打哈欠,躺下又有點睡不着。
聶大郎輕輕的拍着她。
雲朵擡起頭叫他,“聶大郎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什麼故事?”聶大郎問她,心裡一下子充滿了期待。是講她的故事嗎?
雲朵平躺好,輕咳一聲,“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個小和尚,這麼故事就這麼長。”
聶大郎無奈的搖頭,摟過她的頭,“這個小和尚不僅是個廚子,還是個農夫,還是個武功高手,不然怎麼在山上生活!”
“其實這個小和尚,他只用會念經就行了,如來佛聽得見的。吃飯的話,下山化緣就行了。”雲朵笑着道。十項全能的小和尚……她還沒見過。
聶大郎就給她講故事,卻是山妖的故事。
山妖爲禍村裡,吸了很多人的精氣,被一個路過的道士捉住了,把她打死了。她其實吸人的精氣是想救她的丈夫,被吸了精氣的人也沒有死,得要很長時間才能調養過來。山妖死了,她丈夫醒過來報復,殺光了村裡的人。
他的聲音溫和低沉,故事緩緩道來,雲朵聽着聽着就閉上眼睛迷迷糊糊了,聽完還嘟囔一句,“怎麼和聊齋一個款式。”
聶大郎想問她誰對誰錯,看她已經睡着了,低頭凝視着她的小臉,靜靜的看了一會,吹了燈,閉上眼,摟緊她。
次一天起來,雲朵的心情已經重新開啓,吃了早飯,轉悠了一圈,就是開始準備晌午飯,剁肉餡兒,把買的芋頭也切碎摻進去了點,其實摻馬蹄更會脆一點。團成的大肉丸子,在鍋裡少油煎的金黃,就用肉湯大料放在砂鍋裡在小爐子上燉。
半上午忙活,一直燉到晌午吃飯,肉丸子已經極其入味了,勾芡收汁,紅燒獅子頭就做好了。
雲英一上午都沒見雲朵,問了聽她在家做這紅燒獅子頭,驚愕的張大嘴,“就一個肉丸子,你燉了一上午啊?”得費多少柴火啊!他們燒鍋的柴火也是買的。
“竟然沒燉爛?”聶大郎挑眉。
雲朵小臉上掛起得意的小模樣,“所以才叫獅子頭。你們別看它只是個肉丸子,站在屋頂上把它往下扔,它都不會散。”
雲英不相信,還佔屋頂上,掉地上都會摔散了。再說誰傻的拿肉往地上扔。
聶大郎看她心情很好,笑着摸摸她的頭。
紅燒獅子頭一人一個,吃過之後,幾人就相信了,不近滋味兒好,這肉丸子裡面也有味兒,卻不容易弄散。
吃過飯,雲朵又開始琢磨明兒個吃啥,“晚上吃素,明兒個晌午就包羊肉餃子吃。”
她說的晚上吃素,卻是吃鹹菜,炒白菜。
聶老漢過來一看,除了饃饃是白麪的,跟自家的菜一樣,要了倆饃饃走了。
一頭羊,除去給楊婆婆和聶里正家送的,幾個人吃了好幾天才吃完。
日子也很快到聶二郎娶親的時候,甘氏親自過來,請雲朵幫着做魚。
雲朵點頭應了,換了二房的人,她還真不應。
聶大郎抿了下嘴,臉色有些冷。
聶家老宅頭一天就開始忙活起來,甘氏請了交好的幾家幫忙,做水席的師傅也帶着徒弟來了,先把菜切了,過油的都炸出來。
雲朵去轉了一圈,露了個臉就回來了,商量聶大郎,“我見村裡的人都在隨禮,咱拿多少禮金啊?”隨禮可是門學問,多了少了都不好。要說二房的人,她連一個銅板都不想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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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一:
是夜,她拎着一把鋒利的刀子,在他的面前威脅。
“脫還是不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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