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選擇性相信的理由和內心的執念讓他們很快恢復了平靜,他們暫時都習如往常,只等着一問究竟。
不過雖說是心態調整了,可是到底心裡還是有一個結了,不去觸碰沒關係,一碰便會破潰流血。
駱鈞躺在牀上不斷的催眠自己,他告訴他自己袁晗還活着,還好好的,袁晗本來就是個閒不住的人,也許是跟他爹孃吵架之後出走,碰巧又遇到了什麼商機,然後加上一些客觀的因爲以至於到目前爲止都沒有什麼消息。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駱鈞不斷地重複着這句話,因爲他聽別人說過,謊話說上千遍萬遍就變成了真話,而且他的這個並不算謊話。
其實駱鈞還是萬分責怪自己的,若是當時親自去接一趟,也就不會出這麼些事了,大家也不用傷心難過地做着種種猜測了。
駱鈞強迫自己要笑,因爲他根本就不相信袁晗會出事啊,所以一定要笑着。
當他們幾個人在一個飯桌上吃飯的時候,竟然一定悲傷的痕跡也沒有。
駱嬸兒對於排擠管家的事情十分的不好意思,她一邊吃着碗裡的飯,一邊猶豫着要如何開口向駱鈞解釋一下,想了想,夾了一筷子菜放到駱鈞的碗裡,“看你,只吃碗裡的米飯,也不想着吃菜。”
“謝謝娘。”駱鈞看着碗裡的菜,想到袁晗,到底沒有胃口去吃,不動聲色地把駱嬸兒夾的那一筷子菜撥到碗邊,仍舊吃着白米飯。
駱嬸兒的心是細膩的,也許別人沒有看出那個動作。但是駱嬸兒看出來了,駱鈞在生她的氣,“鈞兒......”駱嬸兒心裡委屈,天下無不是之父母,就算她做錯了,可是出發點也是好的啊。
駱鈞儘量表情自然些,但還是感覺有些木木的。“你喝湯嗎?娘給你盛一碗。”
“不用了。我不想喝。”駱鈞因爲袁晗的事情,對駱嬸兒的囉嗦感到有一絲慍怒,這也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對駱嬸兒黑臉。
駱嬸兒實在掛不住了。淚汪汪地看着駱鈞,囁喏了半天,帶着哭腔道:“鈞兒,是孃的不是。娘不該強硬地干涉管家,強攬了所有的事情。娘不但沒辦好,還給你抹黑了,娘心裡也難受啊。”
駱嬸兒內心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以前聽別人抱怨兒子怎麼怎麼不孝順。在家裡怎麼怎麼看臉色,駱嬸兒還不信,如今也算是瞭解了。她現在吃兒子住兒子,可不是得看兒子的臉色嗎?以前光聽說女兒養大了就是別人家的了。現在看來,兒子長大了也不見得就是自己家的。
“我沒怪你,吃飯。”駱鈞也能夠理會駱嬸兒的委屈,可是要他現在好言相勸,他也委實辦不到
明騷暗動。
駱嬸兒見駱鈞並沒有像平時那麼溫言細語的安慰,自己也挺無趣的,便打住了,大家都默不作聲地吃完了飯。
駱嬸兒跟駱老頭回到房間,駱嬸兒便向駱老頭訴苦,“你看,兒子現在恨我了,爲了這麼點兒事就恨我了,把他養那麼大的恩情一點也沒有了。”
駱老頭看了駱嬸兒一眼,道:“你就別怪這怪那的了,許是在外邊受了許多閒氣,衝着外人怎麼好發,也只能對着家裡人了。”
“老頭子以後我再也不逞能了,聽你的。”駱嬸兒這會算是長了點兒智慧,洪都和玉泉村不一樣,那裡一般都是女人強勢,一家子算計着過日子,這裡全都是老少爺們兒做主,女人家只管吃喝,照顧丈夫子女。
駱老頭點點頭,笑道:“這就對了,咱們什麼都不懂,不要什麼都搶着幹,既然兒子讓我們當老爺夫人,咱們就只管吃吃喝喝就行了,鈞兒指不定多高興呢。”
“那我讓人給你打盆洗腳水來。”駱嬸兒倒也明白,這些事兒願是她分內的事。
駱老頭樂呵呵地坐在那裡,笑的眼角都開花兒了,“這纔像樣嘛,水燙點兒。”其實他們本來就聽相敬如賓的,並不像村裡其他的夫妻,只不過最近因爲府裡的事老兩口鬧了些別捏,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一家人哪有不磕絆的啊。
駱嬸兒讓人端了水進來,給駱老頭泡腳,她的心裡還有一樁心事沒了呢,悄聲道:“老伴啊,你說什麼時候咱們帶些人去找一找袁晗的遺體的,不管怎麼樣,盡了心也安心啊,就這麼不搭不理的,我良心不安。”
說是去找袁晗的遺體,還不如說是去找心安吧,都快兩個多月了,哪裡還有什麼遺體啊。
駱老頭見提到袁晗的事情,心裡也很重視,便道:“你說的也是,不管怎麼說,總要去找一找的,當時爲了瞞住鈞兒,咱們做的事情欠妥啊,不管怎麼樣也得找到袁晗的遺體安置了再走。”
“是啊,誰說不是呢,當時一門心裡的想着如何瞞住鈞兒,心裡又害怕,便給忘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全屍啊。”駱嬸兒後悔不已,當時就應該暫歇兩天,如今要去找卻猶如大海撈針了。
說到這裡老兩口也不再說話了,他日找個藉口出去兩天找一找。
至半夜,到處都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駱嬸兒朦朧中好想聽到有人在說話,只是聽的並不真切。
駱嬸兒睜看眼睛又細細聽了聽,的確有人說話,聲音斷斷續續的,打開房門循聲,好像是從駱鈞的房裡傳出來的。
“鈞兒在幹什麼,半晚上的不睡,”駱嬸兒嘀咕着披了衣服推醒駱老頭,“別睡了,砸門去看看鈞兒吧。”
駱老頭揉着睡眼朦朧的雙眼,抱怨道:“大晚上的你犯什麼神經啊,兒子都睡了你去看什麼?”
駱嬸兒掐了駱老頭一下,道:“我聽見兒子房裡有說話聲,可是燈又沒亮,我就想去看看。”
“喲,該不會是睡覺夢靨了吧,走快去看看。”駱老頭聽了一下子精神了,披了件衣服就和駱嬸兒出去了。
駱老頭果真聽到駱鈞的房裡傳來說話的聲音,便敲了敲門,“鈞兒?”
裡面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又斷斷續續了,而且好似聽起來特別痛苦似的,什麼爲什麼死啊,總之亂七八糟
以你之姓,冠我之名gl。
駱老頭使勁兒一推,門竟然沒有閂上,老兩口進了駱鈞的房間點了燈,只見駱鈞滿頭大汗,嘴裡一個勁兒地說着別走別走,眉頭皺的緊緊的,可就是睜不開眼。
”快去倒一杯涼茶來。“駱老頭不敢大聲叫喊,怕把駱鈞的魂兒給嚇跑了。
駱嬸兒手忙腳亂地從茶壺裡到了一些早已涼掉的茶水遞給駱老頭,駱老頭用手沾了些茶水灑在駱鈞的臉上。
駱鈞被涼茶水一驚,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這眼睛雖然是睜開了,可是兩眼無神,非常空洞地看着他們。
駱嬸兒見駱鈞這個樣子十分害怕,上前扶着駱鈞叫了聲鈞兒。
“你們怎麼在這裡,哎呀,你們怎麼點燈啊。”駱鈞看了他們好半天,別的話不說一張口就怪他們點燈。
駱嬸兒知道駱鈞做噩夢很辛苦,便道:“鈞兒啊,你做噩夢了,怎麼都叫不醒你。”
“哎,你們爲什麼要來啊,我正跟袁晗說話呢,我們說着說着她忽然說我爲什麼要點燈,她怕光。”駱鈞看了他們一眼,忽然就是這麼一通話。
駱鈞做噩夢不假,可是並沒有夢到袁晗,駱嬸兒他們敲門的時候駱鈞就醒了,只是忽然心裡有了主意,便繼續裝着做夢。
駱嬸兒聽了十分驚恐地看着駱鈞,“你說你夢到袁晗了?”天啊,夢到袁晗了,該不會是袁晗冤魂不散要找她索命吧。
“是啊,袁晗袁晗說她怕光,我們說着說着她忽然又哭起來,說她一個人好寂寞,說什麼頭七什麼四九的,還問我要不要去陪她。”駱鈞看出了了駱嬸兒眼中的驚恐,就來駱老頭身子都明顯的怔了一下。
駱嬸兒聽了這話下的三魂不見了氣魄,趕忙抓着駱鈞的肩膀問:“那你有沒有答應她啊?”
“當然啦,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怕爹孃笑話,我也是十分想念她的,自然答應了。”駱鈞繼續編着他的小謊,他要看看他們到底會不會說出實情。
駱鈞忽然抓住駱嬸兒的手,像孩子似的撒起嬌來,“娘,你說袁晗什麼時候纔來啊?都這麼久了,要不我去接她吧,行不?”
“瞧你,大半晚上的,你要去哪兒接她去,娘去讓人給你熬點安神的茶,喝了早些睡,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吧。”駱嬸兒被駱鈞的夢嚇了個夠本,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說熬些安神茶給駱鈞喝,其實應該給她自己喝纔是吧。
駱鈞見駱老頭從聽了他的話之後便一直面色沉重,便叫道:“爹,你怎麼出神了,你說我親自去接袁晗好不好啊?”
“好,好,不過也不是現在啊,等明天我去看個日子,咱們挑個好日子你去。”駱老頭爲今之計也只能暫時敷衍了。
駱鈞這才點了點頭,笑道:“爹孃,那你們去睡吧,”說着又兀自沉默了半晌,還沒等駱老頭夫婦走出房門,來了一句,“真是個奇怪的夢,袁晗會不會出事了。”(未完待續)
ps:抱歉,回家了一趟耽擱了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