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束青在聽到小雪那麼說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怔。
“輕點。”額頭上冷汗直冒,林穀雨緊咬着牙,不願意叫出聲。
“夫人,您不是挺勇敢的嗎,一個人去打架,現在還怕疼?”小雪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嫌棄着,完全沒有將林穀雨當做夫人,倒像是對朋友說的話。
徐束青眉頭微微抽搐着,小雪說這些話有點過了,不管怎麼說,那個人不管怎麼說都是夫人。
“還有你。”小雪幫着林穀雨擦好胳膊,重新拿着帕子包好,偏頭看向一旁的徐束青,冷聲說道,“我不是讓你好好的照顧着夫人,你是怎麼照顧夫人的?”
徐束青的身子一僵。
“夫人現在都受傷了,你覺得你做的稱職嗎?”小雪絮絮叨叨地說道,“本來以爲你武功好,能夠好好保護夫人,還不如我或者是小畫去,就算是我兩受傷了,也絕對不會讓夫人受一丁點的傷。”
“小雪。”林穀雨緩緩地開口叫道,聲音平靜溫暖,“我沒事了,束青一直在保護我,只是後來我們兩個人分開了。”
“夫人,我不說您,聽說今個晚上,老爺就帶着徐衝回來了,您就等着老爺跟您說。”小雪說着,將酒罈子重重地放到托盤上,黑着臉從屋裡走出去了。
看着小雪生氣傲嬌的樣子,林穀雨無奈地笑了笑,擡眼望向徐束青,無奈地說道,“你也別生氣,小雪就是生氣了,她平日裡不是這樣的。”
徐束青輕輕地搖頭,滿心愧疚,“是我不好,如果我當時早點進去找夫人,夫人也就不會受傷的。”
受傷地地方小雪幫着重新包好了,林穀雨輕輕擡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覺得沒有任何的問題了,這才緩緩地開口,“這不是你的錯,都是我不小心。”
說道這,林穀雨猛然想起來,剛剛小雪說池航今晚回來。
完了,如果池航知道她受傷的話,他一定會很生氣。
林穀雨不安地起身,忙走到門口,似乎想到什麼似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徐束青,“束青,你去休息一下,我在家裡又不出去,不用一直守着我的。”
“是。”徐束青一本正經地應了一聲,忙轉身直接離開了。
徐束青從屋裡走出去,就瞧見小雪在院子裡面正在曬藥材。
“小雪?”徐束青走到小雪的面前,微微垂眸,“我幫你做。”
“不用!”小雪冷冰冰地說着,看也不看徐束青一眼,有些鬧彆扭地轉過身子。
“今天是我的不對,如果我能一直跟在夫人身邊的話,夫人也就不會受傷了。”徐束青有些惆悵地皺了皺眉頭,緩緩地開口說道。
小雪翻動藥材的手微微一頓,擡眼看向徐束青,微抿了一下脣,認認真真地說道,“其實,我就是有點生氣了,你別在意。”
徐束青有些困惑,小雪在家裡好好的,爲什麼生氣?
“我其實不是再生你的氣,是在生我自己的氣。”小雪說着,一直襬弄着手裡的藥材,嘴脣微微嘟起,“夫人對我這麼好,可是我去沒有能保護好夫人,讓她受傷了。”
說道這,小雪的眉頭擰得更緊,擡眼看了一眼徐束青,“本來希望你能好好的保護夫人,可是你也沒有能保護好夫人。”
徐束青愧疚地低着頭,卻什麼也沒有說。
林穀雨回到房間,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換了一身寬鬆的衣服,正好將胳膊那塊傷口給掩蓋住。
“小雪。”林穀雨換好衣服,將頭髮簡單的盤起,只有一隻白玉蘭花簪子,“老爺說什麼時候回來了嗎?”
小雪低着頭,擡眼看了一眼林穀雨,輕抿着脣,小聲的說道,“說是傍晚之前回來。”
“哦。”林穀雨瞭然的點點頭。
她今天受傷了,如果池航知道的話,肯定會非常生氣,在池航不知道之前,她去做飯賄賂一下池航。
“那你過來幫我摘菜,我去做飯。”林穀雨說着,轉身朝着後面的廚房走去。
小雪將手裡的藥材一丟,忙追了上去,忍不住地說道,“夫人,您胳膊受傷了,做飯的事情我來就好了。”
“不用,你做的跟我做的不一樣。”林穀雨義正言辭地說道,討好池航,當然是要自己做更有誠意了。
等着兩個人到了後屋廚房的時候,小雪就開始忙着準備材料。
林穀雨覺得幸好受傷地是胳膊不是手,不然一下子就被池航看到了,還不好隱瞞。
聽聞林穀雨這麼說,小雪臉上嘟囔着脣,“就算是您打算賄賂老爺,老爺還是會說你的。”
林穀雨的手輕捏着小雪的鼻子,笑顏盈盈,“別鬧了,又不是什麼大事,這麼生氣做什麼?”
林穀雨準備飯菜的動作很快,沒一會,就已經準備好了四菜一湯。
“夫人,老爺回來了,正在門口等着呢!”一個小廝從外面走了進來,忙對着正在忙活的林穀雨通報道。
回來的真快啊。
林穀雨這麼想着,忙將身上的蔽膝拿下來,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小雪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林穀雨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回頭看了一眼小雪,一本正經地說道,“對了,你別跟他說。”
“哦。”小雪輕撇着嘴,隨口應道,“誰讓你不讓我去。”
“那麼危險的地方你去做什麼?”林穀雨的眉頭輕擰着,也不知道小雪今天是怎麼回事,平日裡特好說話,今天總是跟她作對。“
等到了門口,林穀雨瞧見池航跟徐峰兩個人正在大門口,吩咐着別人將馬車朝着後院拉去。
“回來啦。”林穀雨笑着走到池航的面前,目光在池航的身上打轉,瞧着池航沒有受傷的樣子,這纔開口說道,“正巧,我今天下廚了,徐峰,你一會也一起吃。”
池航伸手握住林穀雨的手,十指相扣,手指不自覺地摩挲着林穀雨的手,就像許久未見林穀雨一樣,依依不捨。
“穀雨。”
忽然間一個怯生生地聲音在一旁響起。
林穀雨順着聲音望去,就瞧見的如意穿着一身綠色的衣裙站在不遠處。
池航納悶地看了一眼林穀雨,“如意?”
“是,她已經好了。”林穀雨說着,笑着鬆開了池航的手,“我過去看看。”
如意微微擡眼,在看到徐峰的時候,慌亂地移開視線。
“如意姑娘。”雖然如意年紀很大了,但是她卻沒有出嫁,還是個姑娘家,林穀雨這麼叫,沒有任何的問題。
“穀雨,”如意輕咬着脣,滿臉愧疚地說道,“那會,是我的不對,我不該麻煩你的。”
聽到說唐氏,林穀雨眉頭輕擰着,不過依舊保持着最基本的禮貌,“這件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如意雙手不安地揪着手裡的帕子,琢磨了許久,這才緩緩地開口說道,“那我們還是朋友嗎?”
林穀雨笑着抿脣點點頭。
如意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丫鬟,那丫鬟將一個首飾盒遞到如意的面前。
手輕輕地摩挲着首飾盒,如意輕嘆了一口氣,將盒子遞到林穀雨的面前,“我知道,我說什麼都彌補不了我娘犯下的錯誤,我只希望你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我娘一條生路,這些是我娘給我留的嫁妝,我全都給你了,可以嗎?”
這是打算花錢買平安?
林穀雨這麼想着,臉上的表情更加的嚴肅,冷冷地看了一眼如意,漠然道,“如意姑娘,這些東西你還是收回去吧。”
不等如意說話,林穀雨接着開口說道,“人做錯了事情就要受到懲罰,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夠用錢擺平的,就像是三太太,當初她就算是花再多的錢,都不能找人救她的命。”
如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她知道林穀雨說的都是對的,但是她能有什麼辦法,唐氏是她的親孃,她總不能放棄自己的親孃吧。
“我還是會將這件事情告到官府。”林穀雨定定地望向如意,眼睛看了一眼受傷地左胳膊,“就像是我身上的傷口,這傷口一輩子都會留下這個痕跡,不會跟以前一樣。”
如意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猶豫地正要下跪,就聽到林穀雨說道,“就算是你求我,我也不會答應,我是個是非分得很明白的人。”
“當初給你看病的時候,我就猜到你娘會這麼做,但是我還是去徐府了,”林穀雨雙手放在身前,衣袂翩翩,頭髮輕揚,“是因爲我想救你,我想要給你一個重生的機會,卻沒有想到,你們竟然這樣恩將仇報。”
說完,林穀雨看也不看如意一眼,轉身朝着池航面前走去,走到池航的身邊,伸手挽着池航的胳膊,緩緩地進了家門。
徐峰看了一眼站在門口不遠處的如意,猶豫地走了過去,微微行禮,“如意小姐。”
如意臉漲得通紅,忙點點頭,“你是。”
“在下徐峰,給如意小姐問好。”說道這,徐峰看了一眼池航跟林穀雨進去的背影,從未見過夫人這般冷淡,“如意小姐先趕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