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林穀雨這麼說,池航伸手摩挲着林穀雨的肩膀,輕輕淺淺地應了一聲“恩。”
天越來越冷了。
那天早上,林穀雨迷迷糊糊醒來地時候就聽到外面說下雪了。
緩緩地爬起,林穀雨感覺到冷氣襲來,披了一件外套,從牀上下來,跑到窗戶那邊。
伸手將窗戶打開,看着天地間都覆蓋了一層白色,林穀雨的嘴角忍不住地勾起來。
林穀雨忙跑到牀邊一把將池航給叫醒,眉眼之間帶着些許的興奮,“池航哥,你快點起來,下雪了。”
每次下雪的時候,林穀雨都會莫名地興奮。
池航不疾不徐地穿上衣服,隨着林穀雨走到窗前。
窗戶移開,一陣冷風襲來,就瞧見外面的一切全都變成了白色。
雪花零零星星地從暗紅色的天空中的飄落下來。
“還是下雪好看,”林穀雨說着,偏頭看了一眼池航,“到了可以堆雪人的時候了。”
池航輕輕地一笑,每年下雪,林穀雨都會做這樣的事情,他都已經習慣了。
或許孩子們也受到了林穀雨的感染,都在院子裡面玩耍。
徐子軒跟豆沙兩個人早早就去上學了,冬兒跟年糕兩個人吃力地滾着大雪球,就只有糰子一個人一臉嚴肅地站在門裡看着衆人。
林穀雨瞧見糰子面色嚴肅的樣子,緩步走到糰子面前,伸手摸了摸糰子的頭。
“你在想什麼呢?”林穀雨蹲下身子,認真地看着自己糰子,“是怕冷嗎?”
糰子輕輕的搖頭,一臉嚴肅地說道,“今年下雪早。”
“是啊,”林穀雨說道這,微微勾脣,看了一眼天空,“怕是今年還要下幾場雪。”
話音剛落,林穀雨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眉頭擰成一團。
往常下雪並沒有這麼早,今年雪下得早,明年很有可能會幹旱。
他們這些有錢的人家當然不擔心吃水的問題,畢竟京城外面環繞着河水,吃水不用擔心。
但是種田的人家卻都要指望老天賞臉下雨澆灌莊家。
如果明年不下雨的話,那明年收成少,北方的匈奴肯定會藉機來襲。
林穀雨想到這,忽然間覺得她自己都能當皇上了,一天到晚操心這操心那。
不過這雪還是要存下來的,不光如此,在田地裡也要挖渠修水庫,存下來的雪水明年夏天可以澆灌莊家。
“夫子說,天若是下雪下得早,來年有可能大旱。”糰子小大人地說道,眉頭擰成一團,一臉認真望向林穀雨,“娘,什麼是大旱?”
聽糰子說前一句的時候,林穀雨很是驚訝,只是當她聽到後一句的時候,忍不住地了笑了起來。
伸手摸了摸糰子的頭,林穀雨一臉平靜地說道,“大旱就是老天不怎麼下雨,咱們就沒有水喝,農民也沒有辦法種莊稼。”
“不是還有河水跟井裡有水嗎?”糰子一臉迷糊地望着林穀雨,納悶地開口問道。
“可是在乾旱的時候,河水可能不夠用的,”林穀雨簡單地解釋道,“現在下的雪化成水貯藏起來的話,等到那個時候就會多出來一部分。”
糰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忽然間覺得自家孃親好厲害,什麼都懂。
“你去跟姐姐和妹妹一起玩,不要想那麼多。”林穀雨不想糰子每天想那麼多的事情,畢竟那些事情都是大人該操心的。
林穀雨起身走到了池航身邊,坐在一旁,將剛剛想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是說修水庫?”池航眉頭輕擰着,疑惑地問道。
“跟大哥大嫂他們說聲,讓他們自己在家裡多貯藏水,咱們這邊直接在後院挖一個水庫,到時候即便是天旱了,也不用擔心。”林穀雨倒是想讓所有的人都挖個水庫,將冬天的雪水全都存進去,可是誰會在大冬天地做這種事情,畢竟農民這個時候好不容易纔休息下來。
“我回頭跟大哥大嫂說聲。”池航說道這,一臉嚴肅地說道,“我們手裡還有許多地,到時候在咱們的地裡頭也挖個水庫,不然咱們自個的地裡的莊家可能都旱死。”
“恩。”林穀雨笑着應道。
池航起身走到林穀雨的面前,低頭在她的額頭邊印下一吻,在她耳旁低聲纏·綿,“那你在家裡休息,我讓人去忙了。”
“好。”林穀雨目送着池航離開了,這才捧起一旁的湯婆子朝着外面走去。
修水庫的事情池航吩咐下去了,找了幾個人監工,讓他們務必在春天之前完工。
國公的土地有四千多畝,算上池航跟林穀雨兩個人自己花錢買的地,一共七千多畝地。
這麼多的地,一個水庫定然是不夠用的,修建二十個肯定夠用。
他們的地並不在京城,而是在離京城有兩天時間的鹽城,那邊地廣人稀。
因爲池航給來挖水庫的人一人一天兩百文錢,有不少人爲了那兩百文,擠破腦袋的想要進來挖水庫。
因爲天冷,林穀雨將一早就準備好的厚衣服全都拿出來了,外面一直下着雪,她直接讓人將厚衣服在火盆旁邊烤了烤。
這才十一月,到十二月的時候還不知道要冷成什麼樣子。
臘月十二是小雪出嫁的日子,小雪沒有孃家人,林穀雨忙裡忙外地幫着她準備嫁妝。
林穀雨清點着着屋子裡面要給小雪準備的嫁妝,偏頭對一旁的小畫商量道,“小畫,你覺得還缺什麼嗎?”
小畫看着手裡假裝的清單,搖了搖頭,“清單上面寫的都有了。”
順手將小畫手裡的清單拿過來,林穀雨站在八個大箱子中間不放心地又清點了一遍,看着好像真的不缺了,這才從木箱中間走出來。
慵懶地坐在一旁的貴妃椅上,林穀雨將清單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你去將這幾個木箱都鎖起來,這些就不用在數了。”
“是。”小畫應着,連忙上鎖。
“來年三月份,小雪就要嫁人了,”林穀雨有些不捨地說着,眉眼之間帶着些許的笑意,看向站在木箱中的小畫,“你跟徐冷兩個人有沒有定下來日子?”
徐冷時不時地帶些小玩意送給小畫,林穀雨倒也沒多問,想着兩個人正在熱戀期間,任由他們去了。
小畫上鎖的動作一頓,擡眼看向坐在不遠處的林穀雨,羞赧地說道,“夫人,我跟冷公子還早着呢!”
小畫收拾好這一切,這才朝着林穀雨那邊走去,“夫人,這是鑰匙,您都收起來。”
林穀雨順手將鑰匙收到口袋裡面,風輕雲淡地說道,“你跟徐冷風的事情你們兩個人也商量一下吧,你年紀也不小了。”
小畫滿臉通紅地點點頭,跟在林穀雨的身後朝着外面走去。
正當林穀雨要去找呆在房中繡嫁妝的小雪,還沒走出自己的院子,聽下人說四夫人來了,忙讓人將王曉倩請了進來。
王曉倩被小翠扶着從外面進來,身上披着一件粉紅色地斗篷。
一進屋,小翠幫着王曉倩將身上的斗篷拿下來,露出裡面淺粉色的綢緞棉衣。
王曉倩現在三個月,已經開始顯懷了,只是她身上的衣裙有些寬鬆,將肚子全都遮住了。
“你也真是的,大冷的天還出來,”林穀雨忍不住地對着王曉倩嘮叨着,隨後擡眸看向一旁的小畫,“你去倒杯薑茶來。”
“是。”小畫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不是很冷,馬車裡面放着火盆子了,我手裡還捧着湯婆子,怎麼會冷呢?”王曉倩說着,眉眼之間帶着淡淡的笑容,“我就怕日後我走不動了,這不提前給你們帶來一些年禮。”
林穀雨有些哭笑不得,“直接讓下人送過來就好了,你親自過來做什麼,也不嫌累?”
王曉倩只是抿嘴笑笑。
當瞧見王曉倩準備的年禮,林穀雨一臉詫異地看着那些東西,心裡算了算,這些怎麼都有幾百兩銀子了。
池業雖然當官了,可是手頭卻緊的很,錢全都由周氏把着,這一次他們出這麼多的禮,回頭周氏該不會還要找王曉倩算賬吧。
這麼想着,林穀雨不安地看向一旁的王曉倩,猶豫地說道,“今年的東西有點太多了。”
王曉倩對於之前的記憶不記得了,現在聽聞林穀雨這麼說,迷茫地看着那些年禮,“這些都是婆婆備下的,難道以前不是這麼多嗎?”
周氏?
既然是周氏自己準備的,估計到時候周氏也不會找王曉倩的事了,林穀雨有些弄不明白周氏現在想做什麼,也懶得想兩那麼多了,實話實說,“以前沒那麼多。”
小畫端着薑茶從外面走進來,放到了王曉倩的身邊,這才退到了林穀雨面前。
王曉倩詫異地望着林穀雨,隱隱約約地好像記得婆婆跟三嫂的關係不大好,模糊地記憶在腦海中閃過。
“這都是婆婆的一片心,三嫂放心收下就好了。”王曉倩很是坦然地說道,端起一旁的茶盞,緩緩地喝了一口。
懷孕的女人最愛聊就是孩子了,王曉倩等林穀雨幫她把過脈之後,兩個人又說了的孩子的事情,覺得的乏了,王曉倩這才坐着馬車離開了。
疲憊地靠坐在馬車上,小翠瞧着王曉倩那個樣子,有些擔憂地問道,“四夫人,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王曉倩搖搖頭,頭靠在一旁地馬車旁,腦子有些亂亂的,整個人完全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