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事情爆發,賀錦榮的災難

平子灘那一邊將藥材挖採,清理乾淨,晾曬之後,租四五輛牛車,將藥材運到京城杏林館。

半路上,被堵得水泄不通,村長伸長脖子,看着不遠處排起長龍的馬車、牛車,一眼望不到頭,等將藥材拉進京城,只怕天也得黑了!

“奇怪,前面莊子發生啥事?咋那麼多人圍觀呢?”村長從牛車上下來,往人羣裡走去,打聽一下情況。

有人回答道:“你還不知道?賀榜眼造出筒車,有這筒車,可就造福咱們小老百姓,都來看筒車是不是他們傳的那般誇張,一天能夠灌溉幾十畝地。你要知道,咱們的水車一天才兩三畝,直接翻十幾倍,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我瞅見筒車之後,心中太震撼,竟然真的有這種神器!賀榜眼,不愧是榜眼,讀書人的腦子,總比咱們幹苦力活的靈光。”

“我聽說當初皇上看中賀榜眼與薛狀元的才學,在兩人之間難做取捨,之後將兩人請入宮,讓他們當場策問,來決定狀元的人選。皇上當初最看重的還是賀榜眼,可能是當場發揮不如薛狀元吧。真是可惜了,他能造出這個筒車,可見他的才學。”

“薛狀元能夠取得狀元,一定有他過人之處,咱們不能妄加揣測。”村長見過薛慎之,他的談吐很不凡,而且是皇上欽點的,“皇上很看重賀榜眼,最後捨棄賀榜眼,說明薛狀元比他還要厲害!如果不厲害,怎麼可能讓你改變主意呢?”

他踮起腳尖,看着遠處小小的筒車,撇撇嘴道:“只有幾十畝地算啥?商姑娘說了,她和薛狀元要造的筒車,晝夜不停的運轉,能夠灌溉上百畝呢!”

其他人鬨笑,不屑地說道:“大話誰不會說?上百畝?他們將筒車造出來了?”

有人拍了拍村長的肩膀,嗤笑道:“少說多做,纔是最實誠的人。賀榜眼一聲不吭將筒車造出來,薛狀元牛皮吹出來,現在啥都看不見。咱們不貪圖那上百畝的筒車,有這幾十畝的心滿意足了!”

“就是,有這幾十畝的水車,已經足夠了。咱們一戶最多也就是十幾畝地,多的也是浪費了!”

村長心裡十分氣憤,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還想說什麼,被他兒子給拽住。

“爹,這些人不認識薛狀元與商姑娘,咋會知道他們的好?您幫着他們說話,反而讓這些人作踐薛狀元與商姑娘。賀榜眼造出筒車,能夠造福他們,在他們眼中賀榜眼就是頂頂的好人。”付聞勸說村長。

村長生着悶氣,在他心裡薛狀元與商枝是無人能及的,別人貶低他們,他心裡自然不高興。

有人暗諷道:“大叔,你瞧瞧,還是你兒子懂事。一大把年紀,瞎湊啥熱鬧?”

付聞反倒火氣大,“不就是一個筒車,吹噓上天!你們愛捧着賀榜眼,憑啥拉着薛狀元給他做踮腳石?你們甭忘了,商姑娘研製的傷寒、天花、霍亂藥,你們這麼能,有本事你們大傢伙病了,就別吃商姑娘制的藥!”

一句話,噎得衆人啞口無言。

賀錦榮正巧帶着書童過來,聽到付聞的話,他溫潤儒雅道:“這位兄臺說得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不能將別人與我放在一起相提並論。薛兄十分有才華,他的學問令我折服。這一輛筒車,我不敢居功,是一次機緣巧合,我撿到一張圖紙,上面只有一個大輪,我看到後覺得十分精妙,一連半個月未曾閤眼,這纔將筒車給完善出來。我相信,如果將圖紙給薛兄,他一定也能顧造出來,只是我比他幸運。”

賀錦榮不是蠢笨之人,他很謹慎,畢竟筒車不是他造出來的,若是有哪些地方沒有善後好,捅出簍子來,事情爆發出來,他就得擔上剽竊的罪名,嚴重者,只怕功名也要被褫奪!

以防萬一,他決定說圖紙是撿到的,他將後面的水槽與工程完善,如此一來,功勞依舊在他的身上。

他會安排人引導謠言,讓大家以爲是有人造不出筒車,只得放棄將筒車圖紙給扔掉,纔會便宜他了。

今後即便薛慎之造出來,站出來拆穿他,爲時已晚。

賀錦榮的態度更加的親和,“這位老伯,你若是對我有何疑問,可以提出來。”

平子灘的村民很淳樸,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性子直接爽朗。聞言,他直接問道:“這圖紙是你撿到的?”

賀錦榮手指一緊,笑容不變道:“有問題嗎?”

村長搖了搖頭,“暫時沒有。”

賀錦榮臉上的笑容滯了一下,就看見村長帶着付聞離開。

付聞問他爹,“爹,你問圖紙幹啥?難道圖紙有問題?”

村長嘆息道:“他的圖紙是撿來的,我聽說商姑娘看了咱們的手搖水車後,就想要造筒車出來。我猜這圖紙是不是他們遺漏的。”

“我們寫信問商姑娘,如果不是的也就算了。是他們遺棄的,商姑娘心裡也有底。”付聞這麼一說,立即得到村長的贊同,他們將藥材拉到杏林館,然後去惠民醫館找劉掌櫃。

劉掌櫃聽到他們說的話之後,雖然之前與商枝鬧得不愉快,也沒有往心裡去,立即磨墨寫信,派人送去驛站。

而那一邊,賀錦榮的名字卻是名滿盛京。

工部尚書羅大人將賀錦榮造的筒車圖紙呈遞給元晉帝,“皇上,微臣去莊子上看過,筒車的汲水量,令人震撼,是手搖水車的十幾倍,若是有這個筒車,對我們農業是一個重大的突破。微臣建議皇上去親自考察一番,便知微臣所言非虛。”

元晉帝看着圖紙,覺得設計的很精巧,來了一點興致,“劉勇,安排下去,朕明日微服私訪。”

羅大人見元晉帝同意,心裡一喜,“皇上絕對會不虛此行!”

元晉帝知道自己並非一個好皇帝,疏於朝政,沉迷丹藥。如今已經吞服國師煉製的丹藥,藥效如何便不得而知,他的頭痛症卻是日漸好轉,多少有一點效用。

他便再吩咐國師,煉製一顆長生丹。

他到底是一個帝王,若是大周國在他的手裡,盛世太平,水利、農業等等有重大的突破,將會使他名垂青史,因此賀錦榮製出筒車,能夠改善水利,他自然要親臨現場,一睹筒車真面目。

翌日,元晉帝穿着常服,身後隱藏着暗衛八人,禁衛軍首領貼身跟隨,帶着羅大人,一起去往京郊的莊子。

賀錦榮早已得到消息,與高映月一同去往莊子上,摒棄掉閒雜人,在門口等候元晉帝。

將近晌午,元晉帝一行人乘着普通烏蓬馬車抵達莊子。

賀錦榮與高映月跪下行禮。

“免禮。朕微服私訪,不必行此大禮。”元晉帝擡眼望向不遠處轉動的筒車,源源不斷的水流流向田地裡,溼潤着乾涸的土地。他新奇的走過去,看着木輪外平綁着竹筒,連接着水槽,有一半的水倒在水槽外,若是水流全都倒進水槽,汲水量會是如今的一倍。

“你如何想着造筒車?”元晉帝轉過身來,目光沉沉地望向賀錦榮。

賀錦榮按照之前的說辭道:“稟皇上,這筒車並非是微臣最初想要造的水利工具,機緣巧合下,撿到一半的圖紙,窺見其中巨大的價值,便廢寢忘食的研製出來,昨日才造好。”

元晉帝指着多餘的水從田地裡又流向河水裡,“你的筒車只能灌溉這一塊地,其他的還需要移動位置,豈不是很麻煩?”

“微臣這幾日想到一個法子,將田地挖成樓梯的模樣,有層次,如此一來,水可以由上而下,所有的田地都可以灌溉到,不必擔心有遺漏。”賀錦榮將他的想法說出來,希望得到元晉帝的支持,“若是如此,就要開墾田地,微臣建議皇上下旨,讓里正將田地全都收上去,將每家每戶擁有的田地全都登記造冊,等開墾之後,再按照各家各戶的田地,同等劃分。”

元晉帝倒覺得這個法子很好,但是……

“如今國庫空虛,如何能夠銀子讓你將筒車普及,再開墾梯田?”元晉帝雙手背在身後,望着筒車,目光未明,“筒車對水利一事有改善,徹底的實施,還需要等國庫充盈之後再議。”

賀錦榮連忙說道:“皇上,微臣有一個建議。筒車惠及百姓,得利的是百姓,不妨讓百姓自己挖梯田。而筒車所製造的錢財,由百姓平攤?”

元晉帝哈哈大笑,賞識地看賀錦榮一眼道:“你比賀岱更得朕心,若滿朝文武,都如你這般才學實力過人,朕未嘗不能做千古一帝。”

賀錦榮惶恐地跪在地上,“皇上,臣擔不得您如此讚譽。若不是有肱骨大臣,爲皇上分憂,在您的治理下,大周國也便不會如此昌盛,國泰民安,又哪裡輪得到微臣獻醜?”

“行了,此事就交給羅寅與你操辦。若是辦得好,朕重重有賞。”元晉帝採取賀錦榮的提議,並且將此事交給他去處理,羅寅協助。

賀錦榮心中一喜,連忙謝恩。

元晉帝出宮的目的便是考察筒車的效果,如今事情安排妥當,便立即回宮。

賀錦榮心懷凌雲壯志,如今筒車一事,令皇上對他極爲賞識,並且將此重任委任於他,無論如何,他也要施展拳腳,大幹一番。若是全面推廣,他定能破格提拔。

高映月站在一旁,看着神色激動地賀錦榮,並不爲他的成就感到高興,反而憂心忡忡,“相公,羅大人是正二品大臣,而你不過是七品,他擡舉你,你如今在筒車一事上,他卻要聽從你的調任,妾身以爲這會讓羅大人對你生出不滿。你明日與他見面時,可以擡舉他,事事聽從他的命令安排。”

“婦道人家,你懂什麼?”賀錦榮被高映月兜頭潑一桶冷水,明知她說得有道理,卻依舊難掩怒火,他剋制道:“我是奉命行事,羅大人會體恤。況且筒車是我造出來,他一竅不通,如何指揮?”

高映月見他不聽勸,只得作罷了。

元晉帝派一支隊伍聽從賀錦榮的安排,他立即着手在京城周邊的府城推廣筒車,但是百姓出不起建造堤壩的銀錢,最終是朝廷撥銀,百姓對元晉帝與賀錦榮感恩戴德。

元晉帝給各個府城發送興建筒車的文書,並且派一人下去帶着圖紙去督工。

賀錦榮爲攏絡住裴焦,向元晉帝親自討要裴焦做他的助手,讓他學習如何造筒車,等裴焦學會之後,他正好被元晉帝派遣到儋州府。

儋州徐知府看見裴焦帶來的圖紙,臉色驟然一變,“裴大人,冒昧的問一句,你這圖紙是從何處來的?”

裴焦看着徐知府眼底的驚詫,疑惑地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徐知府沒有開口,而是從書案上拿出一張圖紙,推到裴焦的面前,“這是薛狀元造出來的筒車,如今已經在整個儋州府縣鎮村推廣,百姓已經用上筒車,緩解天熱導致地裡乾旱的問題。”他不等裴焦開口,又從書案上拿着奏摺給裴焦,“我已經打算上奏,爲薛狀元表功。”

裴焦震驚了,這兩張圖紙除水槽的設計不同之外,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除了有人剽竊複製之外,他根本不相信兩個人會靈感碰撞在一起,設計出一樣的東西!

“薛狀元是何時推廣的?”裴焦詢問。

“他大婚沒有幾日便造出筒車,之後沒有幾天,他便找來幾十個木匠師傅,教他們造筒車,將他們分派到各縣鎮村造筒車,便利百姓汲水。你來的巧,昨日方纔全部竣工,我已經派人去察看,筒車在每個臨河的村莊落實到位。”

裴焦覺得事情變得棘手,薛慎之早已在儋州府推廣,而賀錦榮只是二十天前開始推廣筒車,從他名動京城的時間算起,比薛慎之要遲至少半個月。

他突然記起來,賀錦榮的圖紙是撿來的,如果圖紙是出自薛慎之之手,那麼賀錦榮在撒謊。

他們幾人是同科進士,對彼此之間的筆跡十分熟悉,賀錦榮撿到圖紙,一定會辨認出是出自薛慎之之後,而他卻據爲己有!

此事皇上已經委任賀錦榮,他如實上報,皇上未必會給薛慎之一個公道。京城與天下百姓,皆知筒車是賀錦榮造出來的,元晉帝也考察認同此事,若是爆出賀錦榮剽竊,那麼這也是在打元晉帝的臉。

只怕元晉帝會將錯就錯,甚至會將罪責歸咎在薛慎之頭上,爲的是息事寧人。

“徐大人,此事該如何處置?”裴焦犯難了。

徐知府當然是希望功勞在薛慎之身上,對他來說可是很有益處。他方方面面仔細想一遍,最終開口道:“如實上報。”

裴焦立即帶着徐知府的奏摺立即回京。

等裴焦回京,已經是將近半個月後,已經七月初。

賀錦榮在京城周邊的府城縣鎮村造好一批筒車,節省人力,汲水效果顯著,得到百姓一片讚譽。

賀岱等人便打算讓朝臣上奏,破格提拔賀錦榮,將他安置在工部。

這份奏疏,呈遞在元晉帝龍案上。

而就在這時,裴焦回京。

他立即求見元晉帝。

元晉帝因爲儋州府有情況,立即召見裴焦。

裴焦跪下給元晉帝行禮,之後將薛慎之的圖紙與賀錦榮的圖紙拿出來,並徐知府的奏摺,一併呈遞給元晉帝。

“稟皇上,儋州府的筒車在微臣趕赴過去,就已經竣工。而這筒車的建造者是薛慎之薛狀元。徐知府說薛狀元在六月初的時候,就已經將筒車造出來,六月初十便已經將筒車全面在儋州府推廣,徐知府正準備寫摺子上奏爲薛狀元表功,微臣卻在這時奉命去往儋州府。”

元晉帝看着劉勇放在龍案上的兩張圖紙,一模一樣。

而裴焦透露的信息,薛慎之六月初造出筒車,賀錦榮造出的筒車是六月中旬。

筒車的功勞是誰的,一目瞭然。

何況,賀錦榮曾經言明,圖紙是他撿到的,並且將圖紙給完善出來。

如果在賀錦榮之前,薛慎之將筒車拿出來,他自然會論功行賞。

如今天下皆知,賀錦榮造出筒車,如果再澄清是薛慎之的功勞,豈不是自打嘴巴?

果然如裴焦所料,元晉帝沉默片刻後,沉聲道:“圖紙是賀愛卿拾到,那張圖紙並未完善,也有傾注賀愛卿的心血。此事若當真要評斷個結果出來,卻是說不清楚。”稍作停頓,元晉帝道:“朕念薛愛卿在儋州府建造筒車有功,待賀愛卿將筒車全部普及之後,再給予封賞。”

只是一個賞賜便打發,言詞間,對賀錦榮頗爲維護。

裴焦不過一個七品芝麻官,如何敢置喙元晉帝的決定?他告退離宮,回到裴府的時候,去書房找裴首輔。

裴焦憤懣不平道:“賀錦榮不過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他提拔我,如今回想起來,不過是因爲我是您的孫兒,想給裴家賣個好。他手裡的圖紙,究竟是不是撿來的,還未知!”

薛慎之十分謹慎,這麼重要的東西,不會隨意亂放,又如何會遺失?

裴焦篤定是賀錦榮偷竊。

可惜元晉帝偏袒,他不能爲薛慎之討一個公道。

裴遠是兩朝元老,位極人臣,他身爲內閣首輔大臣,經歷過,見識過更多類似的事情,並不以爲然。

“裴焦,你要懂得官場沉浮,藏污納垢,比之更下作,腌臢的手段層出不窮。想要在朝廷立足,首先要懂得優勝劣汰,成王敗寇。這世間哪有那麼的公平?薛慎之若是不能爲自己討回公道,也不過是技不如人。即便這一次,皇上給他公道,下一次他又如何化解危難?”

“可是,朝廷律法是虛設嗎?”裴焦不懂!

裴遠哼笑道:“律法?當你成爲一個強者,便是凌駕在律法之上,漠視一切。律法不過是爲弱者而框設。”他目光深遠地望着皇宮的方向,“皇上是大周國的帝王,他說的便是王法。”

“若是不分黑白,不辨是非的帝王,與昏君有何區別?”

裴遠意味深長道:“你弱小,才談黑白,是非。例如平陽候府的二房蘇景年,他欺男霸女,又得到什麼懲罰?那些被他欺辱過的人,對他來說太過弱小,兩者相比,律法對他來說形同虛設。薛慎之這一事,皇上參與其中,兩者相比,他是弱者,如何定奪,規則自然由強者定奪。”

裴焦的三觀被顛覆,他紅着眼睛道:“祖父,我不想成爲這一種人。剽竊別人的成果,他是一個讀書人,是讀書人的恥辱。您的位置,令天底下讀書人推崇,祖父你能幫薛慎之嗎?”

裴遠嘆息。

裴焦握緊拳頭,“您曾經教育我,每個人付出的努力,都不該被辜負。難道,薛慎之的努力,就該爲別人做嫁衣?”

裴遠反問,“我又憑什麼幫助他?就因爲他的成果被人佔去?若是如此,我需要幫助的人太多。”他疲累的擺了擺手,“你出去吧。”

裴焦深深看裴遠一眼,他轉身跑去曾府,將這一事告訴曾秉硯。

曾秉硯將曾濱請進書房,半個時辰之後,一輛馬車離開京城,去往儋州府。

——

商枝與薛慎之未免夜長夢多,將筒車推廣出去,而建築堤壩所需要的銀子,則是商枝號召富紳將家中不需要用的東西,拿出來義賣,用來建造堤壩。

商枝與薛慎之很得人心,誰也吃不準自個會不會生病,誰也不知道薛慎之仕途能走多遠,他們一發話,紛紛將家中用不上的東西,拿出來義賣。

筒車順利在各個村鎮建造。

商枝收到村長信的時候,筒車基本上已經竣工。

看完信中的內容,商枝臉色陰沉,她沒有想到,賀錦榮是個僞君子,真小人!

他不費吹灰之力,竊奪不屬於他的一切,如何不叫人氣憤?

薛慎之進來,感受到屋子裡冷凝的氣氛,不禁詢問道:“發生何事了?”

商枝直接將信給他看,“這個賀錦榮,真是和賀良廣蛇鼠一窩!都不是個好東西!幸好你一直沒有惦記着賀家給出國子監名額一事,他們不過是爲賀錦榮鋪路,你佔他們的好處,今後就得爲賀錦榮買賣,你的所有功勞都會給他們搶去!”

薛慎之眼底一片暗色,任誰的功勞被人搶奪,心情都會十分糟糕。

“慎之,賀錦榮已經將功勞包攬去,他的名聲已經傳遍天下,我們只怕要吃定這個啞巴虧!”商枝咽不下這一口惡氣!怎麼也想不通,是哪一個環節出現問題!

好端端,圖紙就被泄露出去?

薛慎之倒是十分的鎮定,事已至此,心急也無用,不如沉下心來,想着應對之策。

他仰頭望着開始還藍天白雲的天空,轉瞬烏雲蓋頂,電閃雷鳴,幽幽地說道:“該是你的如何也搶不走,不該是你的,吞下去,早晚會吐出來。”

隨着這一句話落,轟隆隆一聲炸響,頃刻間,傾盆大雨。

商枝琢磨着薛慎之這句話,便知道他心裡怕是有了主意。看着他身上沾上的污泥,上前解開他的衣裳,脫下外衫,放在一旁的木桶裡,去廚房打水給他洗手。

薛慎之雙手放在銅盆裡淨手,拿着絹布擦乾淨,取來乾淨的衣裳,去淨室洗澡。

商枝給薛慎之做一碗滷肉飯,他洗完澡出來,坐在桌前用飯,商枝取來他換下的髒衣裳蹲在門口搓洗。

嘉郡王妃與秦玉霜幾個人,已經回京城。

沈秋出去給商枝辦事,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除了屋外的雨水嘩啦聲,十分安靜。

薛慎之只用了半碗飯,目光深邃的凝視着商枝,裡面翻涌着令人難懂的情緒,他忽而開口道:“枝枝,若有一日,我違揹你的意願,你會如何?”

商枝搓着衣裳的手一頓,低垂着眼睫,將他挽起的袖子展平,裡面裝滿了泥土,抖落在盆子裡,在木板上用力搓掉泥漬,洗乾淨一件外衫,她纔回答薛慎之。

“你如果真的違背,一定有你自己不得已的選擇。只要不是背叛我,我不會對你的事情指手畫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抱負。慎之,你做的任何決定,我都支持你。”

就像薛慎之義無反顧,支持她的事業。

薛慎之對她的感情,她都看在眼裡,若非逼不得已,深思熟慮,他都不會輕易的不顧她的意願行事。

而違揹她的意願,只有離開清河縣這麼一樁事。

經過筒車這麼一件事,她對杏花村已經看淡許多,這些人曾經救濟過原主,而她還村民衣食無憂,已經是報答恩情。

仔細想一想,她對杏花村的感情,是因爲她穿越來到這裡,就一直在這裡生存,纔會有不一樣的感情。

另一個,便是因爲薛慎之。

村民對她的感恩,是因爲她能夠給他們帶來富足的生活。

她又何必因爲這些不知冷暖的人,將薛慎之困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裡?

賀錦榮敢剽竊薛慎之的成就,又何嘗不是欺負他微弱?

薛慎之得到確切的答案,心裡便毫無顧忌。

“如今已經到兩月之期,我該給皇上一個答覆。”薛慎之將碗筷收進廚房裡,走出來對商枝說道:“我等你給林玉兒切除臉上的痦子,再一起動身回京。”

商枝將衣裳放在清水裡洗兩三遍,晾曬在雜房的竹竿上。

“我明天就給林玉兒切痦子。”

這個手術對於商枝來說,只是一個小手術。

林玉兒的痦子隨時有病變的可能,不能再拖下去,商枝已經做好準備,刻不容緩了。

而且,只是耽誤一天的行程,到時候他們快馬加鞭的趕路,儘快趕到京城就好!

薛慎之頷首,便着手開始準備箱籠。

第二日一大早,薛慎之起身給商枝做早飯,讓她多睡一會,養足精神,才能夠給林玉兒動刀子。

商枝睡眠淺,醒過來,就很難再入睡,她爬起來去藥房配藥。

兩個人一起吃完早飯,去往縣城。

林玉兒早早在醫館等着。

而她要動刀給林玉兒切除痦子的消息,不脛而走,這一日,不少醫館的郎中在門口等候,想要見識一下這等神技。

商枝之前傳授的縫合術,讓衆人學以致用,對於傷口快速癒合起到很好的成效。

他們嚐到甜頭,商枝這邊有一個風吹草動,擁護者衆多。

看的人多了,會給林玉兒增加心理負擔,更緊張。

商枝對衆人說道:“我第一次在皮膚上動刀子,你們看的人多了,我心裡會緊張,就怕會出現差錯,不如你們在外等着看結果?若是有感興趣的,我再慢慢與你們講解。”

衆人異口同聲道:“沒有問題。”

林玉兒緊緊交握的手心鬆開,吐出一口濁氣,她真擔心商枝讓人圍觀。

商枝輕輕拍着她的肩膀,“你別緊張,不是開膛破肚,只是一個將痦子給剔除,很小的一個手術。”

林玉兒已經知道‘手術’是什麼意思,商枝給她解釋過。

聞言,她心裡的緊張又消除一大半。

屋子裡用艾草與烈酒消過毒,商枝讓林玉兒躺在有她半人高的竹榻上,將藥一一拿出來,又取出消毒好的手術刀與針線,泡在烈酒裡。

她給林玉兒喝下止痛藥,用銀針扎她的手指,“痛嗎?”

林玉兒點了點頭,“只有細微地疼,我覺得像是喝醉了一樣,身上都是麻痹的,疼痛減弱很多。”

止痛藥是商枝研製出來的,效果不如麻藥,依舊能有一點痛,卻是痛感不強烈。

“你閉上眼睛睡一下,一會兒就好了。”商枝拿着乾淨的細棉布,蘸着藥水消毒,拿着能上色的藥汁,在她的痦子上標記,之後拿出刀子開始動手。

冰冷的刀刃貼在林玉兒的臉上,她整個人一個激靈,眼睫顫動着。

商枝低聲在林玉兒耳邊道:“我在儋州府開了一間美膚館,生意還不錯。你的痦子比較大,多少會有刀口瘢痕,我調製的藥膏每天堅持塗抹兩次,這樣能淡化很多,你若是再塗抹一點脂粉,基本上看不出來。”

林玉兒的思緒順着商枝的話走,臉上一痛,她雙手緊緊揪着牀單,心裡卻不那麼害怕,緊繃地神經被商枝輕柔低緩的聲音撫平。

林辛逸站在一旁,往林玉兒手裡塞兩塊絹布,不會傷到掌心。

他拿着帕子給商枝擦汗,看着她如何將痦子切除,如何縫合,清創,再塗抹上消炎藥與代痛散。

代痛散發揮藥效,林玉兒痛到麻木的臉頰,稍稍緩解下來,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商枝稍微給她將傷口包紮一下,若只是縫合三四針,就不用包紮。

“等等!商姑娘,您先給我們看一看,講解一下,如何將痦子切除?”衆人看着林辛逸將血水端出去,探頭進來,阻止商枝包紮。

商枝沉吟片刻,看着林玉兒熟睡的面容,微微頷首。

郎中蜂擁進來,圍着林玉兒打量着她的傷口,發現臉上的痦子全都被切除乾淨,一共縫了十五針。他們認真聽商枝講解,如何分辨容易病變惡化的痣,如何切除,縫合與護理,聽完之後,有人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一碗止痛藥。

“商姑娘,您給她喝的是什麼藥?整個過程沒有聽她喊痛。”

商枝給他們帶來太多太多的震撼,但是看她再次展露身手,依舊不免被她給驚歎到!

如果動刀子切除致病的根源,在醫術上又是一大突破。

而且商枝說若是條件更成熟,她研製出更多的藥,假以時日,還能夠開膛破肚!

開膛破肚啊,只要想一想,便渾身熱血沸騰。

如今,也只能想一想而已。

他們多麼希望商枝能夠攻克這一項醫術的阻礙,她一定會成爲開天闢地有史以來的第一人!

成爲人人尊崇,敬仰的,醫聖!

商枝抿脣笑道:“這個藥,我會製成蜜丸,你們今後若是遇見要動刀子的情況,將蜜丸融化於水就可以。”

郎中們聞言,不免有些失望,商枝這是不打算將藥方子外傳。但是轉念一想,商枝會將藥賣給他們,也就鬆一口氣,全都心情愉悅。

大家並沒有走,而是留下來觀察林玉兒的情況。

一直到暮色四方,林玉兒方纔醒過來。

臉上隱隱地疼,火辣辣的感覺。

林玉兒睜開眼睛,看着四周圍繞的人,眨了眨眼,迷茫地看向商枝。

“有不適的感覺嗎?”商枝溫和的詢問。

林玉兒自我感受一番,搖了搖頭,“沒有不舒服,就是傷口有一點疼。”

商枝道:“沒有就好,如果明天都沒有發熱或者其他病痛,你就脫離危險了。”

林玉兒嗯了一聲。

郎中見林玉兒沒有事,精神狀態都很好,紛紛散了。

一直到第二天,林玉兒都沒有出現突發狀況,商枝徹底放下心來,“你的藥我都給林辛逸了,到時他給你拆線。”

林玉兒點頭,不敢說話,動一動臉頰就疼。

其他郎中得知,全都沒有動靜,他們在等,等林玉兒徹底恢復。

等林玉兒的傷口拆線癒合之後,塗抹上脂粉,壓根看不出她下頷的傷疤。

圓溜溜的杏眼,高挺的鼻子,粉色菱形脣瓣,尖尖的下巴,林玉兒搖身一變,成爲一個清秀佳人。

他們誰也沒有預料到,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臉上長痣,影響美觀的夫人小姐,全都找商枝將痣切除,一度讓商枝哭笑不得。

言歸正傳,林玉兒沒有併發症,商枝便與薛慎之動身回京城。

他們的心血被人剽竊,這一筆賬,無論如何,不能不清算!

商枝離開醫館,一道黃色影子撲閃而來,躥進她的懷裡,伸出舌頭用口水給商枝洗臉。

商枝差點被旺財給撲倒在地,她緊緊抱着旺財,後背抵在牆壁上,仰着頭躲它的口水,“旺財,你快住口!我的臉都是你的口水!”

旺財‘汪汪’吠叫兩聲,尾巴搖擺着,爪子往她肩膀上搭,興奮地伸出舌頭又要給商枝洗臉。

商枝嫌棄的推開它的狗頭,“不許鬧!你再不聽話,我不帶你回京!”

旺財歪着腦袋聽商枝的話,似乎懂了,眼神幽怨地看商枝好一會兒,見商枝並不妥協,嗷嗚一聲,從她身上下來,趴在地上,兩爪子捧着腦袋,像是作出一副頭疼的模樣。

商枝不知道它是真頭疼還是假頭疼,反正她是頭疼了。

這狗怕不是成精了?

商枝拎着一根肉骨頭給它啃,要將旺財帶回京,她特地去鐵匠鋪子,買一根狗鏈子套着旺財的脖子。

它性格溫馴,經常犯二,並不咬人。但它再有靈性也是一隻狗,骨子裡潛藏着獸性,難免有一日會被哪些事給激發,發狂的咬人。爲了安全起見,商枝給它套一根狗鏈子。

旺財對狗鏈子很不滿,倆爪子扒拉半天,甩動腦袋,也沒法摘掉狗鏈子,十分抑鬱地趴在地上不動。

商枝與薛慎之上馬車,旺財才邁着優雅的步伐躍上馬車,鬱悶地瞥商枝一眼,蹲在薛慎之的腳邊。

“喲,給你套狗鏈子,你還和我生氣?”商枝發現新大陸一般,新奇的逗弄着旺財。

旺財擡起爪子,捂着耳朵,閉上眼睛,懶得搭理商枝。

商枝:“……”

她這是被嫌棄了?

商枝打算日夜兼程的趕路,但是天公不作美,連日大雨傾盆,夜路並不安全,便會在白天趕路,晚上找一家客棧歇息。

到白嵩城的時候,商枝與薛慎之遇見頭髮霜白的曾秉硯。

“老師,您爲何來白嵩城?”薛慎之上去打招呼。

曾秉硯十分意外,會在酒樓裡遇見他們二人,“我準備去杏花村尋你,你們趕路回京,想必已經知道筒車一事,我們長話短說。賀錦榮佔用你功勞一事,裴焦上奏給皇上,卻被皇上壓下來,說筒車的圖紙是賀錦榮撿到的,他將後面的部分完善,也算他一份功勞,等筒車全都建造好,再給你一些賞賜。”

曾秉硯從裴焦口中得知,十分氣憤,對待薛慎之也沒有好臉色,直截了當道:“老師勸你若要走仕途,便回京城來。如果只是有立身的根本,你就不必做官。否則,你的政績也是給旁人錦上添花,何必給自己找罪受?”

薛慎之汗顏道:“老師,學生已經想通,此次回京,便已經做好入翰林的打算。”

曾秉硯這才欣慰的點頭,“筒車一事,該如何處置,可有眉目了?”

薛慎之目光晦暗道:“之前,沒有。如今,有了。”

曾秉硯挑眉,“什麼方法?”

薛慎之意味深長道:“等回京老師自然就明白。”

不等回京,曾秉硯沿途回京,看着離京城越近,建造水車的村鎮,全都泛起澇災,便知道薛慎之想要做什麼了!

他一臉幸災樂禍,就等着回京看好戲。

商枝掀開車簾子,看着筒車水輪四分之三沒入洪水中,水位隨着雨水越來越高,往村莊裡淹去,她眸光閃了閃。

他們不會知道,筒車能夠有效的汲水,但是不抗旱耐澇。

大旱水位低,水車無法汲水。而澇災水位過高,筒車水輪無法轉動。

如今發生澇災,是因爲賀錦榮建築堤壩,將水流堵死,無法排泄出去,水位增高自然就變成澇災。

這些時日來,商枝臉上總算露出一抹笑容,“這一回,我們等着他們求上門來!”

薛慎之見到下雨的時候,心裡便不急切了,他建造的堤壩,留有泄水口,水位一定程度的時候,水流就會漫過堤壩流瀉而下。

而賀錦榮卻是堵死了,擔心大旱,堤壩建築過高,才引發的澇災。

他之前受百姓多讚譽,接下來,便會得到多少罵名!

果然如薛慎之與商枝所料,因爲建造堤壩引起的水災,一時間,百姓怨聲載道,痛罵賀錦榮,是他毀壞他們的家園。

賀錦榮聽到消息的時候,臉色驟變,頓時煞白。

“怎麼會澇災呢?要怎麼解決?”賀錦榮急匆匆的找上賀岱,問他拿主意。

賀岱疼很痛,“是筒車的緣故?我們將筒車拆卸,炸燬堤壩,應該可以緩解澇災。”

賀錦榮情緒激動,額頭上突出青筋,“這怎麼行?朝廷撥銀子下來,如果全都拆卸掉,就是我辦事不利!而且皇上知道圖紙是薛慎之的,他爲了護住皇家顏面,袒護我。若是筒車保不住,皇上定會那我問罪!”

“難道你要看着氾濫成災?”

那時候,纔是賀家的災難啊!

賀錦榮緊抿着脣角,心裡不甘,卻又沒有頭緒如何解決問題。

他篤定,除了拆除筒車與炸燬堤壩,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只是他暫時想不出來!

他心中焦灼,腦海中想到一個人——薛慎之!

難道,他要去求薛慎之?

------題外話------

有的東西不是福氣,而是禍端,哈哈哈~麼麼~

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升官,枝枝有孕?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四章 有喜啦!(3更)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狗咬狗!第一卷 第二章 大顯神通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七十章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小產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九章 問罪!(4更)第一卷 第十一章 反轉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十五章 惡有惡報,你想娶我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下餌(11更)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十八章 夜探香閨第一卷 第二百八十二章 替身,心意(二更)第一卷 第二百九十六章 最後的晚餐第一卷 第三百零四章 活剝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三章 自盡(8更)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十四章 搬進蘇府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九章 遇害(二更)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章 堂兄弟(5更)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五章 誘敵上鉤,求救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四十九章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十九章 喊一聲來聽聽,共枕(補)第一卷 第三章 友好鄰居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九章 問罪!(4更)第一卷 第九十八章 薛慎之表白,認作義女!第一卷 第二百八十八章有孕,計劃泄露(二更)第一卷 第三百零四章 活剝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筒車引薦給皇上,名揚京城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八章 算賬,暗流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八章 算賬,暗流第一卷 第十二章 短命鬼第一卷 第三百零六章 釋然(三更)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六十八章第一卷 第六十章 中毒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七十六章 大結局(二)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大禮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功告成,筒車圖紙泄露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八章 弒親,皇后有孕(3更)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卑鄙,柳氏事發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二十二章 活剮第一卷 第十七章 覬覦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買賣談成,兄妹相遇!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薄命,會試!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十七章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四十一章 懷孕第一卷 第兩百九十三章 主僕離心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七十五章 大結局(一)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三章 自盡(8更)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章 啞醫身份,當年真相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等你回來,鋃鐺入獄(二)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三十三章 和離(二更)第一卷 第九十七章 抓捕,腹黑的薛慎之!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十一章 引狼入室,辭退顧芸娘(補)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九章 遇害(二更)第一卷 第二百零九章 處斬,神秘人!(三更)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六章 認出寧雅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第一筆鉅款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八章 驚魂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七十九章 大結局(五)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啞巴吃黃連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聖旨到,婚禮(一)第一卷 第九十章 識破反擊,第一次被拒!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名動京城,請皇后娘娘做主!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六十九章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第一筆鉅款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四十六章第一卷 第八十三章 打臉,鄉試!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們有婚約,杏林館鬧事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八章 婚期,打入冷宮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五章 暴露!第一卷 第一百零五章 她的反擊報復!第一卷 第一百零四章 啪啪打臉,蘇錦瑟的絕望!第一卷 第一百零二章 自投羅網,藥鋪子被封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二章 滿府獲罪,歸還李家!第一卷 第六十二章 疑慮叢生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五章 偷情,使臣來京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十八章 夜探香閨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認親,高中榜首!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二十章 下毒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四章 清算,吃了繡花針第一卷 第二百零一章 中藥!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四章 輕信小人(19更)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自己去死!(7更)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渣爹算計,時疫,冊封神農侯第一卷 第二百零八章 鐵證,百口莫辯。(二更)第一卷 第九章 趕出杏花村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買山種藥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二十一章 中毒第一卷 第二百八十四章回歸李宅,風聲乍起(二更)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等你回來,鋃鐺入獄(二)斜分細雨又迎春 第七十七章 大結局(三)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五章 遺憾,秦老夫人逝(二)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 國師的身份,失蹤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買賣談成,兄妹相遇!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解氣!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鋪面開業,賀平章鐘鳴關係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 生辰賀禮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四章 對峙(9更)第一卷 第十五章 融洽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五章 暴露!第一卷 第七章 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