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被送入洞房,新郎卻不是能輕鬆離開的了。
沿桌敬酒前,還不忘叮囑身邊的下人給雲舒那邊送去點心,從凌晨到現在,肯定很累了,雖然她有空間,但是今天人多眼雜,還是避免這種情況爲好。
到來的很多人,今天也算是實際意義上的跟這個天雲王朝的常勝將軍見面,相傳他脾氣冷硬,不善與人打交道,但是今天,大家卻覺得這個話不切實際,因爲人家根本不冷臉,從頭到尾都一直謙和有禮,招呼着他們。
蘇榮和一家還有攬月等人都是挨着坐的,這兩桌人基本上都算是雲舒的客人,孃家人,所以坐的位置是比較靠前的,沒一會兒,鬱爲安就已經敬酒到了這邊兩桌。
先是跟里正和村長各喝了一杯,纔跟蘇榮和單獨喝了一杯,又是跟陳光林喝了一杯,其他人他也都一一招呼,衆人都是提前到的京城,幾天時間都是鬱爲安在讓人照顧着,而他也時常登門,所以大家都認識他,對於他的招呼,衆人也少了之前的畏懼,今天很自然的迴應着他。
蘇琮渝和陳敘是這一桌上稍顯安靜的兩人,彼此更多是坐着悶頭吃菜喝着酒,對於鬱爲安的話,他們很少去仔細聽,顯得漫不經心。
周圍很多人剛纔還在好奇這兩桌人的身份,雖然有幾張熟悉的面孔在裡面,但是其他人都是不認識的,連他們都不認識的人,必然身份不會高,但當鬱爲安親自過去敬酒,說的話比之前敬酒的幾桌多了不知道多少時,一個個看着這兩桌人的目光纔多了探究和震驚。
里正和村長一輩子生活在夕陽村,哪裡來到過京城,這幾天卻是在京城享受到了最高等的接待,今天這些達官貴人,以前是他們最畏懼的,誰曾想,今天也會用那樣平等甚至高看他們一眼的目光打探他們,心中更是高興這一趟京城之行收穫頗豐。
“大舅子,今天大婚,你也希望雲舒幸福吧。”到了路雲城這一桌,看着一桌子紈絝打量他的眼神,心中就有些驚懼,今天如果喝醉了,恐怕洞房都得泡湯了。
“什麼呢謹之,你這話是畏懼的意思了。”不等其他人說話,玉戍宣就說話了,對於雲舒,從見到的第一次,他就打定了主意要娶她,誰曾想,她竟然是孩子的娘,更是鬱爲安未過門的妻子,孩子還同樣是鬱爲安的,爲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殘忍,這輩子第一次動心,卻來個孩子的母親,這些他都不在意,可爲什麼,讓其他人搶先一步娶到她。
聽着玉戍宣的話,鬱爲安挑眉,並不懼怕他今天要怎麼樣,“七表哥的意思?”
“當然是不醉不歸了。”玉戍宣仰頭,大聲道。
玉戍揚聽着,只是淡淡蹙了蹙眉,並沒有說話,其實,他心裡也有些不舒服,當年明明他跟雲舒先見面相處時間更久,爲什麼最後就成了表哥跟雲舒在一起了,就算比他更早前,他們見過一面,但那一次雲舒對錶哥只是救命之恩,而且他們匆匆見面就分開,根本不會產生感情,真正算起來,他才應該是跟雲舒在一起的那個。
對於兩人的心思,鬱爲安仿若未見,只是將目光落在了路雲城身上,今天如果他醉了回去,洞房花燭夜難受的肯定是雲舒,雖然他也難受,但這個時候他必須要裝作若無其事,否則,這個唯恐天不亂,喜歡看着自己出問題的大舅子決計不會幫自己的忙。
果不其然,看到鬱爲安的眼神,路雲城表情淡淡,但卻說道:“今天畢竟場合不對,還望七殿下能擇日找他挑戰。”
玉戍宣聽着路雲城的話,也明白他心裡的想法,要說起來,真正喜歡跟鬱爲安做對的,路雲城應該排在第一,但是這個時候也幫着鬱爲安說話,知道今天不能鬧得太過,否則,就是父皇那一關,也過不了,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時間不早了,趕緊敬完酒回去吧,剩下的有我們在呢。”葉風跟鬱爲安關係不錯,兄弟有難他這個做兄弟的怎麼能做到袖手旁觀呢,所以,這個時候適當的出聲幫忙。
聽着好友這個時候纔開口幫忙說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才迅速轉身去其他桌敬酒,整個婚宴大廳熱鬧非凡,氣氛瞬間被渲染到了最高點。
坐在裡面的玉錦明三人而已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彼此臉上癒合露出了笑容。
“齊國太子來了——”一個黑衣人迅速來到玉錦明面前,在其耳邊附聲說道後,他馬上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兩人。
“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麼?”對於齊國太子,路鴻庭心裡總感覺他別有圖謀,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的事情,讓他對這個人更加防備和忌憚,這個人本身能力高絕,如果他做出什麼有害天雲的事情,恐怕天雲一時會手忙腳亂。
“放心,只是過來參加婚宴,並無其他意思。”之前東方齊就已經當面將他的目的說了出來,玉錦明還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兩人,這個時候正好時間也對,便將東方齊上次見他說的事情當即給解釋了一邊。
路鴻庭和鬱夫人聽着都忍不住蹙眉。
“雲舒確實不是我的親女兒,開始她的身世已經是百般變化,你如何能確定齊太子說的是實話,又或者,你如何能確定,齊太子並不是有所圖謀的?”路鴻庭曾經也對齊國皇室的事情有所耳聞,但是具體詳細卻是不知道的,如果雲舒真是齊國皇室的公主,那麼這中間的陰謀成分會減少很多,因爲相傳齊國皇室後宮寥寥幾人,甚至到了這一朝就直接是皇后獨霸後宮,雖然皇后早年仙逝,可齊國皇上卻是至今未娶。
“朕很清楚這件事情的重要性,所以已經派人去打探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了,不過,齊國太子爲人不是陰險狡猾之輩,我天雲如今雖說讓他齊國迅速趕上,但真正戰起來,我天雲未必贏不了。”天雲畢竟根基在那裡,齊國發展得這麼快,被外界傳得再強大,畢竟根基不老,鼎立的時間不久。
“齊國太子到——”
大廳內瞬間寂靜。
所有人都知道齊國太子訪天雲王朝,卻很少有人見過齊國太子,可當今日一件,無論男女,均是驚愕的瞪大了眼睛,齊國太子的俊容,竟然能與他天雲王朝的雲城公子比肩,而兩者之間,又有一些相差,如,雲城公子飄飄欲仙,仿若仙人下凡,不沾凡塵俗世;而這齊國太子,身上卻帶着皇家的尊貴氣息,王者之勢,一雙黑眸深不見底,仿若無底深淵,讓人深陷其中。
在之前的時間裡,東方齊的容貌其實有一些小變化,他使用了最淺的易容術,將原本出色的容貌有所掩蓋,而今天,他是徹底的露出了自己真容。
之所以他敢在還在天雲的地盤上就直接換上自己真正的長相,完全是因爲之前的幾次,他輸的髮型就不同,之前他的臉頰兩邊都留有長長的一撮黑髮,而今天,他的頭髮全部被盤上,頭上一頂玉冠固定,露出了整張臉,不像之前欲露不露,很多人都看不清他的長相,而這樣,纔不會漏項,讓人察覺他之前是有使用易容術。
畢竟,拜訪他國卻使用易容術,很容易會讓人誤會成有其他心思,而對他進行嚴加防備甚至直接下令對他進行暗殺。
“齊太子,皇上在裡面,請跟奴才來。”對於周圍人的目光,一身藍色錦袍,貴氣渾然天成的東方齊渾然未覺,徑直隨着崔公公往裡面而去。
“那個齊國太子,長得可真雋秀,恐怕也就雲城公子能與他比比。”蘇夫人看着走進去的東方齊,年齡跟路雲城差不多,身上是跟路雲城完全不同的氣質,越看越讓人心驚,同時,她也總覺得那長臉太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
聽着蘇夫人的話,陳亦軒剛纔一直沒說話,這個時候就突然冒了一句,“是啊,好漂亮的哥哥,長得跟路姑姑好像啊。”
“轟——”
一語驚醒夢中人。
這話聲音有些大,路雲城本就緊挨着他們坐,聽到這話,頓時將視線落在了剛走入裡間的背影身上,他剛纔沒怎麼去看東方齊,只是隨意掃了一眼,還記得之前幾次見面,他的容貌也頂多算是很英俊,卻不會有這樣驚豔的效果,而現在,陳亦軒的話點醒了他,是啊,東方齊跟妹妹雲舒,長得好像。
一想到這個問題,他就坐不住,將後續酒宴上的事情都交給了其他好友,又跟蘇夫人還有攬月說了一下,才迅速離開。
“雲城不會真喜歡男人吧?”看着路雲城匆匆離去的腳步聲,葉風不怕死的來了一句。
玉戍揚也跟着起鬨,“對啊對啊,之前他就一直不願意找女子成親,難道真的是喜歡男子?”
“我看也是。”玉戍宣酷酷的加了一句,完全是煽風點火的節奏。
而其他人聽着,雖然其中有秦楓和趙彥生這樣的路雲城的手足兄弟,但兩人也沒有惹衆怒,很默契的選擇了沉默,任由他們繼續煽風點火,他們隔岸觀火。
不對,他們只負責把所聽到的話,那些人說的這些話給記下來,然後等着下來之後找路雲城一一說了。
很快路雲城出了齊國侯府,左右看了看,隨後一個閃身迅速消失不見。
而裡間,看着走進來的東方齊,三個人都震驚的看着他那張熟悉的臉。
看着幾個人的眼神,東方齊表示很滿意,先是跟玉錦明行了禮,又跟鬱夫人和路鴻庭打了招呼後,才安然坐下。
“齊太子今天來,可是有事?”沒有得到手下的確切答案,玉錦明認爲,就算是看到了這張跟雲舒很相似的臉,也不能輕易選擇相信。
東方齊聽着也不着急,面上是雲淡風輕的笑容,配合着身上大氣天成的尊貴,很能給人一種吸引力,“齊已經調查清楚瓏鈺公主的身世,但是還需要幾件事情對一對做個確認,第一件事情,齊已經不用問了,您三位剛纔看我的目光,就已經給了齊答案。”
路鴻庭想着好不容易挽回了一些女兒,如今又馬上有人來搶,心情好的起來纔有鬼,“你還想應證什麼事情?”
聽着路鴻庭沒好氣的話,路鴻庭淡淡一笑,“齊想請問侯爺,當年瓏鈺公主是被令夫人在哪個地方撿回?身上可有什麼信物或特徵。”
“這個你沒查到嗎?”很不爽,這件事還需要向他親自驗證?
“雙重保險,相信你們也希望齊能夠徹查不是嗎?”東方齊仍舊好脾氣的說道。
“人是我妻子的貼身丫鬟在郊縣陽山腳下的別院門口撿到,當時女嬰身上是藍色錦緞襁褓,內有一塊銅錢串成的安字,這些都是我妻子的貼身丫鬟近期告訴我的,至於那些物品,也都在那丫鬟那裡。”雖然很捨不得,但是孩子有自己的親生父親,他也不能自私從中阻攔。
很高興路鴻庭的配合,而他的話更讓東方齊熱血沸騰,他的人只查到當年妹妹被那家人撿的宅子,卻並沒有查到那些信物被對方放在哪裡。如今,路鴻庭說的信物,與父皇所描述的東西都一樣,忍着站起來的衝動,繼續道:“請問侯爺,能否將那些東西給齊看看以作確認?”
嘆了口氣,自從看到了東方齊的容貌,就知道雲舒的身份八九不離十了,轉頭看了一眼同樣沉靜的玉錦明,隨後輕輕點頭。
得到了路鴻庭的話,東方齊不由得露出了濃濃笑意,不枉他這段時間來的勞碌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