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他們怎麼樣,沒有事情了吧?”幾個小輩焦急地看着長老把手從羽諾誠和羽英銘身上拿下。
“沒有大礙了,但是要靜心修養一段時間。”長老站起身吩咐。
“是的。”
看着長老從病房中走出來,羽亞霖連忙上前,“長老,沒事了吧?”
“放心吧,沒事了,你也去休息吧。”長老擡手示意不讓衆人跟着,獨自向洞中走回。
那天的事情真的把族人嚇壞了,突然在洞口一聲響,驚動族人前去察看,驚呼聲中,看見洞口躺着羽諾誠和羽英銘兩個,渾身是傷,血流不止,臉色煞白,昏迷不醒。
大家七手八腳的把他們擡回洞中,察看傷口,是被本族人的靈力所傷,傷勢非常嚴重。顧不得問及其他,自己趕忙與另一位功力深厚的族人,一人負責一個,花費了大量的靈力才止住了他們的血。這幾天諾誠和英銘呼吸已經平穩,但還是未醒,也難免會讓其他人操心。畢竟都是一同生活的夥伴呀!
現在回想他們的傷勢,這跟亞霖的不一樣,亞霖只是被羽族的功夫所傷,治癒起來雖然不容易,但並不會像他們這樣麻煩,因爲他們受的是以生命爲代價的靈力的傷,對方固然有生命危險,可是傷者也有性命之憂,是誰竟然要用這麼拼命的招數。
難道這個叫蘇夢羽的小丫頭真的是羽琅的後代嘛,宿怨難消,所以對於羽族的人不惜以命相博?這仇怨已經這麼久了,是該做個了結了,躲避,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長老,長老,”正想着的時候,一陣咋呼聲從外入內,一個族人飛奔進來,“他們有動靜了!”
慢慢睜開雙眼,一下子好像還適應不了亮光,閉了下,等暈眩感消失了,再睜開眼睛,面前一張張擔心的臉龐,終於讓羽英銘感到心安了,“長老,我們——”
擡手製止羽英銘坐起,“你還要好好休息,不要着急。”
躺在牀上,羽英銘一臉焦急地說:“不行呀,長老,我對不起你們,我保不住昕婷,她,她被人抓住了,您快去救救她。”
“怎麼回事,彆着急,慢慢說。”就在疑惑怎麼三個出去,只有兩個回來,還弄成這副模樣,可是他們昏迷不醒,又打探不出消息。
“我們三個知道蘇夢羽跟聖迷亞帝國的宰相有關係,住在他的府中,我們就到宰相府打探消息。對方像是早有準備,一路無人阻攔,我們很順利的見到了那個蘇夢羽。本來都要抓住她的時候,羽格突然出現了,誓死保護着那個女孩,最後還用他的靈力傷了我們。昕婷因爲受傷嚴重,被早有準備的他們抓住了。我和諾誠治不了身上的傷,趕着回來報個信。長老,您快想辦法救昕婷,您說過被本族人所傷,傷口很難癒合,昕婷還在他們手中,她的傷再不治,恐怕,恐怕——!”哽噎一聲,再也說不下去了。
眉頭緊鎖,但是長老還是安慰道:“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你還是安心養傷吧,你傷的也不輕。”
走出房門,一幫小輩紛紛上前,“長老,羽格竟然幫着敵人傷了我們自己人,不能饒了他。”
“是呀,長老,讓我們去,我們要爲英銘哥他們報仇,救出昕婷!”
“長老,讓我們去吧!”
看着族人激烈的反應,長老對幾個老者招手示意,幾個人來到了洞中。看着幾個夥伴,長老說道:“事情越鬧越大,你們有什麼辦法嗎?”
幾人對看一眼,一位老者站出來:“長老,我們需要親自出馬。”
“是嗎,一定要走到這不嗎?”
“事情刻不容緩,昕婷還在人家手中,現在生死未卜,您快下絕對吧!”
這時,另一位老者沉思後說道:“奇怪,羽格是什麼時候去人間的,怎麼沒人發現呢?”
“這還不簡單,他肯定是知道青舞轉世了,跟着英銘他們偷偷跑了,這段時間族裡頭亂得很,哪有人有心思看着他?”
“可是,羽格既然是去找青舞的,爲什麼會拼死保護那個蘇夢羽呢,難道這個蘇夢羽不是羽琅的後代,而是青舞?”
老者的發問引起長老的一陣深思,“也不無可能,羽格跟青舞關係最爲密切,他不可能無緣無故保護一個人,除非這人跟青舞有着必然的聯繫,看來我必須到人間走一趟了。”
“長老,我們跟您去。”幾個老者上前請命。
“不用了,蘇夢羽是誰,還未可知,我要是一去不回,羽族就交給你們了,千萬約束小輩們,不要讓他們報仇了,因果報應,這麼久了,早應該解決了。事情是由我而起,就由我了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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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羽格的牀前走來走去,羽格已經昏迷好幾天了,他身上的傷口怎麼也癒合不了。這是爲了保護我才受的傷,雖然已經請能人異士想方設法止住了他的血,可是對方也說了,羽格身上的傷,不知爲何,極難治癒,要是再這麼下去恐怕性命難保。
看着牀上臉色越來越白的羽格,我真的怕他就這麼死了,一條生命因我而故,我實在心難安。磨地良久,最後我只能一跺腳,又往關住羽昕婷的牢房走去,希望她能告訴我方法。
看來紅翼是真的早有準備,關住羽昕婷的是一個特製的牢籠,四周佈滿了結界,裡面半臥着的正是羽昕婷。碩大潔白的羽翅耷拉在身後,像是一件長長的披風,早已不復白色,上面被泥土染成了土色,滿頭的髒亂,哪裡還能看出聖迷亞學院裡嬌豔的薔薇花的影子。
她的血也被止住了,傷口雖然不是人力所能治療的,可是也可以看出在慢慢的癒合,但是我怕還等不到她的傷勢好,她就先香銷玉隕了,她的精神一天比一天糟糕,生命力正在消失殆盡。
慢慢蹲在她眼前,我看着她,“告訴我,怎麼救羽格吧。”
好久,她纔好像聽到了我的聲音,她起頭,嘴角泛着嘲笑,“說了有什麼用,你是救不了他的。”
“你能救他嗎?要是你能救他,我可以放你走。”雖然我知道父親很感興趣真有長着翅膀的人,我要是真的放了她,就算我是他的女兒,他也很難饒我,可是爲了能救羽格,我豁出去了。
“嘿嘿,救他?做夢!叛徒,只有死亡,你別費心了,”羽昕婷冷冷譏笑着,“我不會救他的,我連自己都救不了,爲什麼要救他?”
“那你告訴我,爲什麼你們羽族人的傷口不能癒合?”
“告訴你也無妨,被本族人所傷,除了功力高深的長老可以救治,就只能慢慢等死了,明白了嗎,你死心了吧!呵呵——”說完,像是用盡了力氣,羽昕婷又癱軟在地上。
知道了事實,我真希望不知道,那樣還有一絲希望,可是現在我是真的絕望了,到哪裡找羽族的長老去,就算找到了,他肯幫傷了他們族人的叛徒救治嗎?
默默地走回了羽格的房間,我坐在牀前,握住他的手,傷痛瀰漫心間,“羽格,我真沒用,救不了你,我真沒用呀!”眼中一熱,一股熱潮涌上眼窩,眼淚順着臉龐滑落,滴在了羽格的手上。
一滴,兩滴,感到手中的手指好像動了一下,我連忙趴上前,叫道:“羽格,羽格,你聽見了嗎?”
牀上,羽格真的睜開了眼睛,看着我,嘴微微顫抖,吐出一個無聲的字,好像是——魚?不對,應該是羽。
“羽嗎?你想說什麼,羽族,還是羽昕婷,還是羽諾誠,還是我的名字蘇夢羽?”我實在不知道他想說什麼,只能把帶羽字能想到的一一說出來讓他示意。
可是他只是看着我,嘴脣最終還是沒有吐出第二個字,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淚。
“羽格,羽格,你醒醒呀,別閉上眼睛!”我大叫着,緊緊抓住他的手,死命地抓着,不敢放鬆,生怕我一放鬆他就真的永遠也睜不開眼睛了。
“羽格,羽格,你醒醒呀!”趴在他的牀前,我哭泣着,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才見過幾次的人,第一次他想殺我,第二次他卻捨命救我,爲什麼,我的心裡卻難過至極,心痛得彷彿失去了至親好友,難道真是上輩子的因嗎?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用我的命去救他,我也會毫不吝惜的捨棄的,只希望他活過來。
傷痛欲絕的我,沒有發現我們交握的手心開始發出白色的光,越來越亮,感到手上有一股股熱浪涌現,我慢慢擡起頭。絢爛、潔白、美麗而有耀眼的光團在我們手中流動,光團漸漸變大,慢慢籠罩住羽格的全身,一點一滴,沒有一點遺漏。
我心中涌現出一絲希望,難道真的會有奇蹟出現?死死地握住他的手,不敢放鬆,像是要把全身力量都給他似的,白光不斷涌現,一層一層,覆蓋住他的全身。
不知道過了多久,像是過了一輩子似的,白光慢慢消失了,羽格的身體顯現出,他身上的傷口已經癒合,可是還是沒有醒過來。我握着他的手,感到手裡的溫度慢慢涼了,心也慢慢涼了。
起身,我輕輕地放下羽格的手,溫柔地給他蓋好被,就像他只是熟睡了一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出去了。
緩緩地走到院內,心裡堵得慌,像是有淚又流不出來,上天真是愛開玩笑,在我失望後給了一線希望,可是現在呢,希望破滅後,只有絕望,痛徹心間的絕望,絕望的連眼淚也哭不出來。
“你就是蘇夢羽?”一個長者慈祥的聲音在我面前響起。
擡起頭,真是神仙一樣的人物,白色的長跑,雪白的鬍鬚,銀白的髮絲,“我是。”
老者深深看着我,“孩子,苦了你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在他面前就想撲到他懷裡好好哭一場,可是理智制止了我,他是個陌生人,“你是誰?”
“我是你爺爺,羽族的長老。”來的人正是羽族的長老,他一臉慈愛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有點不可置信,“你真的是羽族的長老?那你能讓羽格活過來嗎?”
長老搖搖頭,“我不能。”
“你可以走了,也可以帶走羽昕婷,”我轉身,既然一切已成定局,多說無用,“最好快點走,等我父親回來後,就麻煩了,我想,憑你的能力,救羽昕婷出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你是我的孫兒青舞轉世,在我看見你能救治羽格身上的傷和你的靈力後,我就能肯定了你是我的孫兒青舞的轉世了,雖然你的性子跟羽琅像得多些,但是我還是能確定你就是青舞。”
“我記得羽族人好像大部分都是白色靈力了,光憑這個你就認定我是你的孫兒,未免太武斷了。”我不想知道我跟他們有什麼瓜葛,上輩子我是誰又有什麼意義,我只想在這輩子好好活着。
“你可以不信,可是你的靈力,我太熟悉了,你繼承了我的血脈,對於治癒有天生的覺悟,我不會弄錯的。”長老篤定地說。
“也許真的是吧,”我舉頭看着碧藍的天空,不是都說天氣能影響心情嗎,爲什麼這麼好的天氣,不能讓我深深的呼吸呢,“帶着羽昕婷,你快走吧。”不理會他還有什麼話要說,我默默地向羽格的房間走回,再讓我看一眼他吧!
長老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看着我走回羽格的房間,擡起頭,看着浮動的雲,喃喃道:“這一世,你有自己的命運要走,希望你這一輩子,能順順利利的,早日回到羽族,爺爺在那裡等你回來。”
我聽到了他的話,只是在門口頓了一下,推門進去。看着我進去了,長老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青舞,這是爺爺臨走前跟你開的一個小玩笑,希望你會喜歡。”轉身,向關住羽昕婷的地方飛去,而在聽見我驚喜地叫聲,大呼着“羽格你沒死,那個老頭子竟敢騙我”後,轉頭再看看我們所在的房間,展開雙翅飛向宰相府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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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長老沒受什麼阻攔的就找到了關住羽昕婷的籠子,看着像自己孫女一樣的昕婷,氣若游絲的樣子,雙手一揮,牢籠四散崩裂。抱住羽昕婷,知道這孩子還能支撐一陣,心下安心不少,張開雙翅就要飛走。
“不跟我這個主人說一聲就想走,是不是太沒有禮貌了。”慵懶的聲音發自一旁走出來的中年男子。
看着男子的表情,樣貌,長老的心一震,太像了,當年那垂死的族人,臨危前把孩子託給了自己,那一幕太深刻了,雖然不知道已經過了多少朝代,可是它在自己的腦海裡仍是那麼清晰,眼前的男子簡直跟那個族人長得一模一樣。
“不知道爲什麼,本官看見你就覺得又愛又恨,真是矛盾呀,難道是你我上輩子有恩怨嗎?”來人正是聖迷亞帝國的宰相蘇雲青,他稍有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老者,“你就是羽族的長老呀,或許,你真能爲我解惑呢!”
長老收起吃驚的心思,看着蘇雲青,“要是我們前世真有仇呢?”
“呵呵,前世呀,與我這世有何干系?”蘇雲青毫不在乎地笑道。
原來,執著於往日恩怨的只有自己一個人,放不開過去的,也只是自己這個活了不知道多久的長老呀!也許上天認爲自己這麼多年的內心懺悔已經把罪贖夠了。長老笑了,“我要帶走她”。
“那就帶走吧。”蘇雲青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你真的這麼簡單就讓我們走?”長老一時不敢相信事情真這麼簡單。
“我還以爲你們羽族多麼厲害,誰知道生命力這麼弱,一點意思都沒有,害本官白興奮一場,活不了的東西,留着有什麼用,你們走吧。”本來還覺得長翅膀的人應該有點意思,誰知道這麼容易就要死了,生命真是脆弱。
也許吧,長老聽完蘇雲青的話,思索着,總以爲羽族是強大的,可是一場天災,要了大多數族人的性命,或許,越是強大,就越是脆弱吧!看看眼前人,長老再次感嘆,難怪族人們會認爲青舞是羽琅的後代,從小耳濡目染,豈能沒有此人的影子?罷了,孰是孰非,又豈是世人能說明白的。展開雙翅,飛向空中,一閃,再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