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人雖然來的晚，可是在進來之後，徑直走向了前面的一個卡座。
很顯然，那個卡座原本就是爲他們預留的。
隨着他們一行人坐下，這個看起來像是經理一樣穿戴的人小跑着去了那邊。
纔剛剛靠近，那個經理就已經低頭呵腰。
哪怕隔着一段距離，根本聽不見在說什麼，可只看他的態度，也能猜出這一行人的身份。
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圍着那個經理離開，有幾個穿着短裙的女孩兒坐了過去，也有服務生送去了酒和水果。
酒水看不出來好壞，但是水果看起來就要新鮮很多。
雖然同樣坐在一個酒吧裡面，但人的身份等級，卻在這一瞬間表現的淋漓盡致。
孫昊壓低了聲音感嘆，“果然身份不一樣，排場就不一樣啊！
唉，要是……說不定咱們也能受到那樣的待遇。”
話說的含糊其詞，可是在說這話的時候，孫昊卻是看着周子揚的。
只看他這樣，南辭就知道，到了現在，他肯定還在認爲，周子揚是被梨貓換太子的那個太子。
但事實，卻和他所猜想的相差十萬八千里。
南辭沒有解釋，其他人也都沒有開口。
見他們都不說話，孫昊也重新做好，沒再開口。
就在這時，酒吧裡的燈光一下全都熄滅了。
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一些人小小的驚呼了一聲。
但黑暗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很快的，前面的舞臺上亮起了燈光。
燈光下，擺放着一個長長的水缸，水缸裡面有一排美人魚。
看到這個場景，南辭的呼吸都跟着緊了一瞬。
這是……
慕淺淺的反應，要比南辭更大一些。
慕淺淺就坐在南辭和周子揚的身邊，此時慕淺淺擡起了雙手，下意識的握住了南辭和周子揚的手腕。
只感受着手腕上慕淺淺的力氣，南辭就知道，此時她的心中肯定極其不平靜。
孫昊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他的一雙眼睛，都死死的盯着臺上的美人魚，但也不忘了跟南辭解釋。
“咱們的運氣是真的不錯，纔剛來基地，就遇到了美人魚的表演。
你們不知道，像是美人魚這種變異人，可是變異人中最稀少的存在。
她們雖然攻擊力不強，可是一個比一個的漂亮，膚白貌美。
雖說沒有腿，可是也不影響什麼。
像是她們這種美人魚，都是基地裡面有權有勢的人才能夠享受得到。
像我們這種普通的異能者，想要見上一面都難上加難，更不要說看她們表演了。
今天估計是因爲那一行人的到，所以特意表演給他們看的，咱們這是沾了光啊。”
孫昊說着說着就笑了起來，開心溢於言表。
但除了他之外，南辭幾人都笑不出來。
南辭又看了一眼舞臺上正在表演的美人魚，“你的意思是說，這些美人魚們，都成了基地裡那些有權有勢的人的玩物？”
孫昊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又搖了搖頭，“也不能說是玩物吧，她們變異成這個樣子，沒有什麼攻擊力，沒有辦法自己尋找食物和乾淨的水源。如果不依附那些大佬，她們連活下去都很艱難。所以我覺得這應該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你看她們在上面表演的那麼賣力，笑的那麼開心，眼神時不時的就往那個卡座上瞟，爲的不就是被看上，然後從此以後衣食無憂嗎？”
不得不說，孫昊這一番話說的十分有道理，南辭竟然找不出一個詞來反駁。
現在這種環境，本就是適者生存。
自己沒有辦法生存的人，要是想要活下去，總要想盡辦法依附別人。
即便是變了異的美人魚，也逃不脫這個命運。
這麼想着，南辭的心情漸漸平復了下來，沒了剛剛的憤怒。
心情一旦平靜下來，大腦也清醒了。
南辭此時也反映了過來，她之所以生氣，並不是因爲這些美人魚的選擇，而是因爲害怕慕淺淺有一天也會淪落到同樣的地步。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有她在，慕淺淺永遠都不可能會淪落到這樣。
哪怕外面的世界再也不適合慕淺淺了，她也可以讓慕淺淺住在空間裡。
在那裡，慕淺淺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不用有任何的擔心和害怕。
有這麼一個退路在，完全沒有必要庸人自擾。
想通了之後，南辭擡起另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慕淺淺的手。
慕淺淺像是被驚的回了神，下意識的看向了南辭，“南辭……”
南辭對着慕淺淺笑了笑，“沒事兒，有我在呢！”
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個微笑，一句話，瞬間就安撫了慕淺淺焦躁不安的心。
慕淺淺深吸一口氣，態度漸漸放鬆下來。
孫昊一直都在關注臺上的美人魚，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們兩個之間的互動。
美人魚的表演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她們就被擡了下去。
美人魚雖然被擡走了，但表演仍舊在繼續。
再次上臺的，仍舊是變異的人。
這些變異人雖然沒有美人魚那樣好看，但都和海底的生物脫不開關係。
是他們的能力有限，有的滑稽，有的搞笑，有的美輪美奐。
能力雖然不同，但卻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失去了人類原有的模樣，卻並沒能擁有殺傷力，而成爲了人們觀賞的對象。
酒吧裡的這些人，一個個看的津津有味，時不時還要拍掌叫好吹口哨。
在他們看來，看着這些變異人表，和看馬戲團沒有任何區別。
可臺上的人並不是動物，他們是有思想的。
被當成了觀賞的玩物，他們內心顯然是極度複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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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儼然是比沒有吃喝更讓人痛苦的事情。
能活着，可是活的沒有尊嚴。
如果他們沒有變異，哪怕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倖存者，也能通過自己的努力賺取口糧。
哪怕生活艱難一點，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
南辭的心口像是被壓了一塊石頭。
這並不是同情心氾濫，只是對那些研究變異人、並且不在意他們原本的意願，、隨意把他們變成變異人的、研究人員的憎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