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法家弟子乃是手掌上的功夫十分了得,據說兩條手膀子上少說也是有千百斤的力道,據說有兩頭四歲大的公牛,正是健壯的時候卻是鬥在了一起,使起了性子拿角互撞,他能上前去直接抓住了兩頭牛將其拋開,所以外號就叫章分牛。
此時這法家弟子手上,還戴着一對鋼鐵打造的手套,刀劍難傷,他覺得這道暗金光芒的速度雖然快,可是自己要將之擋下來並不是那麼困難的事情,這玩意兒就算是一隻燒紅了的鐵球,也是一樣逃脫不了自己的五指關。
於是這法家弟子便是用手一撈,他的這一撈之勢已經可以說是做得十分穩妥了,看得有了相當的把握之後這才便自出手,出手撈去之前,那就是十成的把握!
可是,當這法家弟子的雙手剛剛伸出去了之後,立即就又覺得不對勁了,這十成的把握立即滑落到了八成,因爲這暗金色的光芒彷彿真的是要比自己的出手快上一線!他在心中大罵着見鬼的時候,也是做出了補救,然而這樣的補救並沒有什麼卵用,因此他的下場也是一樣的被這暗金色的光芒撞飛,倒地不起。
接下來這暗金色的光芒則是找上了第三個目標,準確的說,應該是第三個獵物。
這個人的實力卻是比起之前的劉大瘤和章分牛要弱許多,不過他看這暗金色光芒飛來之勢,覺得想來是連續撞飛了兩人以後,上面的勁道已經衰竭了不少,自己似乎也是有把握可以將其攔下來。
於是他接下來也是被再次撞飛了出去,仆地不起。
連傷三人之後,便是再怎麼大意的法家弟子。也是開始感覺出來了這道暗金色光芒的不對勁了來,偏偏這時候也是有人發出了一聲驚惶的喊叫:
“怎麼會......小心啊,六哥似乎不成了!”
“什麼?”剩餘的人心中同時涌出來了十分荒謬的念頭。這一撞看起來也沒多大的力道,怎的就會讓人不行了?
而他們便是認真去看。立即就見到了被撞飛的三個人此時的口角,耳孔,鼻孔當中沁出來了汩汩的鮮血,而三人的臉色則是格外的慘白,雙目緊閉,一如死人那樣,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此時法家大肆擴充勢力,已經是以核心的學派弟子爲骨幹。充分的吸納各地的勇武好鬥的人,隱然已經開始朝着江湖教派的方向轉變,來的這羣人當中,倒是很有幾人乃是殺人如麻的兇徒,因此死人可以說是見得不要太多。這時候一看倒地不起的這三人,如何看不出來他們臉色都變了,身體都開始硬了?也就是隻差了一口氣而已。
因此,這些人頓時知道這一道暗金色光芒只怕比自己想象當中的更厲害,別看前面的三個同伴似乎都是能差之毫釐的躲過去,就差了那麼一點兒.......但是。一次是巧合,二次是偶然,三次他孃的是什麼。那就是必然了。
此時這道暗金色光芒連殺三人之後,其上也是居然詭異的出現了一絲血色的光芒,看起來加倍的兇狠,殺氣也是變得更加的凌厲狠辣。不過這一道暗金色的光芒再次選定目標飛射出去的時候,依然是顯得慢悠悠的,甚至有幾分懶洋洋的感覺,然而被選中的那個倒黴的目標,最後還是逃不掉被這暗金色光芒印在了背心之上,悶哼一聲翻滾倒地慘死的下場!
這時候。前來的這些法家弟子已經是發了一聲喊,朝着四面八方分頭逃開。這一招乃是非常老套的招數,但是爲什麼招數老套還是會有人用?自然是因爲十分有效的緣故。
這時候。徐徐從旁邊的竹樓當中走出來的林封謹微微的嘆息了一聲,忽然將手一對準了西方一指,頓時就見到了那一道暗金色的光芒對準了朝着西方逃走的一名男子激射了過去,那速度何止是先前的十倍!?
這一次激射,纔將這金色光芒的真正實力給顯示了出來,很顯然,之前這金色光芒展示出來的那恰好只比旁人快一線的速度,完全是在逗着人玩兒呢!
逃走的那名男子身材矮小,可是離開的速度卻是十分迅捷,並且在樹上石間竄高伏低,端的是比山間的野猴還要靈活十倍,若是換了一個人的話,相信他早就能成功逃走,可是,林封謹盯上他也絕對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爲這支隊伍貌似是那個六哥做主,但實際上六哥每說一句話,都是要看這人一眼。
對於其餘的人來說,或許還留意不到這些細節,然而對於林封謹來說,卻是可以將這些小動作盡收眼底!!
所以,林封謹操控的“世界的盡頭”已經是盯上了他,盯上了這一支隊伍的核心!
這名身材矮小的男子只是眨眼功夫,就足足逃出了接近二十丈遠,可是追殺他的“世界的盡頭”,卻是在這眨眼功夫內追到了距離他只有兩丈的地方,而這名男子的見識和能力顯然遠遠超出了其餘人,知道自己即將被追趕上,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整個矮小的身軀居然都迅速的膨脹了起來,立即變成了一個壯漢,猛然回身!
在這回身的瞬間,這名男子的十指彈動,卻是若鮮花怒放,最後結出來了一個法印,雙手五指都是虛虛的張開,咬破了舌尖怒吼了一聲“破”字!
世界的盡頭就在這一瞬間,狠狠的撞在了這男子十指結出來的法印上,本來因爲高速而只能看到一道暗金色的光芒的世界的盡頭,立即就像是撞入到了一團無形而透明的淤泥當中似的,一下子就顫抖着停在了法印當中。
這時候才能看到,此時的“世界的盡頭”大概若碗口大小,彷彿是金瓜那樣,上面卻是有着密密麻麻的奇特文字,這些文字都是源自於書寫於九鼎上面的奇文,每一個都蘊藏了天地之間的奧秘和至理。此時的它乃是流星錘的形態,不過後面並沒有繫着鏈子,在這樣情況下。世界的盡頭只是完全依靠林封謹的心念來操控,其實威力大概也只能發揮出來一小半左右。不過神器之威,也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抗衡了的。
何況這幫法家中人先前還是在掉以輕心?因此才被林封謹可以說是遊刃有餘的連殺了三個人。
一殺人之後,林封謹立即就覺得大巫兇說得真是半點兒都不錯,每多殺一人,“世界的盡頭”的威力居然就能再提升一分,這玩意兒雖然是神器,但它的實質,還是一把兇器!兇器是什麼?那就是要用來殺人的。以鮮血爲水,以血肉爲磨刀石,這才能變得更加銳利,普通的凡鐵千人斬以後,都能化爲有靈識的兇兵,神器這樣的東西,更是必須需要血祭祭器,才能發揮出更強大的實力。
現在這名法家中人的領隊終於重視了起來以後,看似一招法家的秘術“鐵索橫江”,擋住了“世界的盡頭”這一擊。然而實際上,他的這做法實際上幾乎是透支了渾身上下的潛力纔將其擋住。
此時這人只覺得渾身上下的骨頭骨節都在“咯咯咯咯”的作響,眼前也是一股一股的發黑。鮮血彷彿是潮汐那樣,狂暴的在血管當中狠狠的沖刷着,這樣的強橫力度,完全是依靠自身透支出來的龐大力量在維繫着,只是他用法家秘術透支出來的力量,也只能維持三四個呼吸的爆發時間而已,這樣的僵持,就像是山崩地裂時候滑坡引發的堰塞湖,根本就沒有抵消掉“世界的盡頭”上面傳來的龐大力道。而是將其一點一點的積攢了起來,最後爆發的時候。將會更加的兇狠恐怖.......!!
只是過了短短的兩三個呼吸,這人就艱難的從喉嚨當中擠出來了兩個字:
“你。你.......”
然後整個人便是維繫不住手上傳來的巨大力量,一下子就彷彿是皮球那樣,“啪”的一聲轟然爆碎,散成了漫天的血雨!
世界的盡頭靈巧的在原地盤旋了一圈,接下來才飛回到了林封謹的身邊,此時其餘的法家中人可以說已經是逃得乾乾淨淨,沒有一個敢回頭的!林封謹此時再看“世界的盡頭”,發覺其表面上雖然還是光華灼灼,流淌若水,彷彿是名貴瓷器上面的包漿似的,非但如此,其上赫然多了一點懾人心魄的血色光芒。
之前的“世界的盡頭”就彷彿是一件文玩珍器,現在多了這一絲血色的光芒之後,才彷彿露出了自身猙獰的獠牙-老虎要食人,那纔是山中霸王,兇器要沾血,這才能顯出讓人膽寒的本來面目!!
“哎,沒想到真的還是被這幫屬狗的混蛋盯上了。”林封謹這時候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這一聲嘆息當中略略的帶着些遺憾,卻並沒有什麼懼怕的意味在裡頭。
此時畢竟不是當日林封謹昏迷不醒,要渡斬三尸的時候了,何況這附近都是茫茫大山,地形複雜無比,在這樣的環境下要想來抓林封謹他們,端的可以說是難上加難了。
林封謹環顧了一下這處寨子裡面的人,看着他們驚恐的臉色,然後走到了那老頭子的面前,丟了一個大的銀錠給他:
“這裡你們是不能再呆了,半年內都不要回來,你們寨子裡面的人分了錢以後,分散逃走吧,記得要一路朝着北方走,這筆錢足夠可以支持你們接下來一年的生活了,半年以後等到風聲過來以後再回來。”
交代了完畢以後,林封謹也不知道自己的話是否被這幫淳樸的山民聽進去了,總之他自己也是儘可能的做到問心無愧,同時,這幫山民逃走也是可以混淆掉法家中人的耳目,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接下來林封謹一行人便是趁着這消息還並沒有大肆擴散的時候,乘勢朝着前方疾行,根據獲得的情報來分析,法家中人頂多也只能在前方佈置下來一批人手而已,這一批人手不問便是可以知道,乃是法家在這方圓幾百裡就近調集的人手,其中便是存在高手的話。數量也自是有限,憑藉他們現在這一行人的實力來說,要衝破法家的這一批人手佈設下來的天羅地網也是應該不難。
林封謹做出了這樣的判斷之後。自然是朝着前方迅速的奔行了出去,結果在前方要離開西戎的必經山口處。果然見到了一羣法家的人攔截在了這個叫做都亭驛的地方。
這一處交通要隘乃是連接西戎與南鄭的必經要道,在正常的情況下,商旅行人只要到達都亭驛這裡,都會早早的歇腳下來,然後在這裡休整一晚上,第二日雞不叫就起個大早,吃飽喝足的就上路。
這一天要足足走出八十五里,先是穿過長二十一里的紅石谷。然後再翻過前面的驢耳朵山,在驢耳朵山的山下,纔有個叫做三泥屏的寨子可以落腳,這八十五里地都是險惡的地段,本來在驢耳朵山的半山上還有一處道觀可以歇腳的,但是五年前據說鬧鬼,並且有大着膽子搶時間敢晚上行走的商旅要麼就遇到了野獸,要麼聽說就遇到了不乾淨的東西,所以現在一口氣從都亭驛走到三泥屏已經成爲了約定俗成的常規。
所以法家的人守在了都亭驛這裡,實際上是一着妙棋。因爲只要想南下的人,就必須從這裡經過,根本就是連想要繞的路都沒有半點!
這幫人唯一漏算的。就是他們沒有考慮過打不打得過南下的這幫“賊人”的問題。
所以林封謹一干人來到了都亭驛以後,二話不說就直接動了手,有道是先下手爲強,何況現在林封謹還正是要拿人命來血祭“世界的盡頭”,在他一照面就以有心算無心,殺了一名法家長老,外加四名法家弟子之後,駐紮在了這裡的法家中人當然也不會留在這裡死扛,自然就是一鬨而散。不過這時候兩位巫兇也是隨之出手,野豬和自家老婆瑪紋也是沒有閒着。頓時便是又留下了七八條人命。
接下來林封謹一干人當然也不會在這裡歇着,在這都亭驛當中找了幾匹快馬。丟下了銀兩騎着便走,他們剛剛殺人不眨眼,此時自然也是根本就沒有人敢於多說什麼閒話,只能呆呆的目送他們遠去。
有了馬匹代步,林封謹等人也是可以在控馬的時候休息外加恢復氣力,總之這些馬兒也是用一兩天就會被放掉,所以也不用節省馬力之類的,這樣從都亭驛出發之後,他們一幫人便是日夜兼程,緊趕慢趕,直到離開了西戎的邊境,進入到了南鄭境內的旬州州城當中,三天一氣呵成走了四百七十多裡地,還順帶過了邊境,這才總算是停下了前行的腳步,
這一趟疾行,不要說都巫兇和力巫兇這兩人的老骨頭幾乎都要被顛散掉,就連林封謹和野豬也是覺得有些精疲力盡,好在到了這旬州當中之後,這裡也是相當繁華,一切都是應有盡有,並且林封謹也是不差錢,自然是各種享受都上最好的。
先去熱氣騰騰的澡堂子裡面好好的泡了半個時辰,直到骨頭裡面的痠麻都被浸了出來,再叫個手藝嫺熟的老頭子來結結實實的搓上一番背,將皮膚都搓得發紅發熱,身上的老泥搓下來的沒有半斤也有八兩,然後好好的讓這老頭子給自己鬆一鬆筋骨,野豬直接就在鬆筋骨的過程當中鼾聲如雷,睡死了過去,好在林封謹事前就直接就將錢也付了,小賬也是足足的給了,所以說搓背的人服務態度也是非常好,鬆完了筋骨以後便是將毯子給兩人搭上,然後悄悄的退了出去。
這一次爲了衝出法家的包圍圈,林封謹等人也是累到不行,一直到了第二天才漸漸的恢復了過來,話說既然到了南鄭這邊,有一句話叫做北人騎馬,南人乘舟,那麼當然就要坐船了,結果林封謹去碼頭一問,恰好是遇到了緊急調度的漕運時節。
這漕運時節本來不應該是這個時候出現的,卻是由於沿海的地區被東海聯軍給禍害慘了,此時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必然缺糧,南方雖然是產糧大區,又是魚米之鄉,膏腴之地,卻也架不住東海聯軍連搶帶燒的人禍,這一批漕運,便是特地運送過去到沿海去的。
因此,林封謹他們要想走的話,就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就只能再吃些苦,坐小船走,要坐舒服的大船就得多等個三四天,漕運結束了再說,林封謹想了想,權衡了一下利弊,便是索性多住幾天,也是方便恢復元氣了。法家的勢力再怎麼龐大,卻也不可能在南鄭達到若西戎那樣能動員起數千人的地步,達到不了這種程度,那麼留下來的風險真的是不算高了。
接下來的兩三天內,一切都是風平浪靜的,幾乎沒有什麼大的風波,林封謹這一天去到了碼頭上面找船後,直接施展出最有說服力的大法:銀彈攻勢,直接就將一名正在卸貨的船主給砸得一愣一愣的,便滿口答應了下來貨一卸完,補充好了給養就馬上開船。
強烈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