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林封謹的餵食冰雪卻是極有規律的,餵食了兩團以後,便要歇一歇再喂,慢慢的,就見到公輸釘的臉色再次恢復如常,沉睡了過去,只是他的額頭上,臉上,都開始冒出了點點的紅色疹子。
“好了?”冷眼旁觀的那女人道。
林封謹淡淡的道:
“哪裡有這麼簡單的事?”
這時候,旁邊的雪地裡面卻是“呼”的一聲冒出來了一個人,因爲有了那女人的幫手放風,所以林封謹也懶得探查周圍,這人一出現他便吃了一驚。
再次出現的這個人卻是披着白色披風,所以在雪地裡面穿行很難辨認,這才猶如突然出現一般,他大概四十來歲,貌似愁眉苦臉的十分普通,但舉手投足之間,就有精悍的氣質流露出來,一現身以後,便看着那女人恭謹行禮道:
“見過崔王女殿下。”
然後他忍不住看向了這邊道:
“這是怎麼回事?公輸都尉出事了?”
林封謹聽得心中一凜,王女乃是東夏國當中的尊稱,這女子難怪得這麼大的架子,這麼古怪的脾氣,原來是王族中人,東夏的國君崔疆即位不久,據說才年方弱冠。而公輸釘被稱爲是公輸都尉,在東夏當中,娶了公主,王女的駙馬就會被稱爲都尉,難怪他會跑來賣命。不過想想這廝的背景,正是有車有房,父母雙亡的標準精英背景,難怪能勾搭到王女........
崔王女淡淡的道:
“沒想到最先來的竟然是你!金太盛,國師可安好?”
金太盛立即恭敬道:
“國師安好,不過據說發現了一些至關重要的線索,直接追了過去,暫時我們是要分頭行動,王女若是急着見國師的話,那麼也可以前去匯合。”
崔王女道:
“你在國師門下,素來都是以博聞著稱。來看看公輸都尉的傷勢。”
金太盛立即依言走了過去,仔細檢查了公輸釘一番後,皺着眉頭道:
“好厲害的火毒!能夠想到放血也是難得了,不過我看公輸都尉此時氣息勻合,似乎沒有什麼大礙了。”
崔王女一雙尖銳若刀的丹鳳眼立即剔向了林封謹,冷冷的道:
“那你還有什麼用?”
林封謹這一次卻是皮笑肉不笑的道:
“不知道兩位會不會念往生咒?”
崔王女臉色一下子就陰了下來,金太盛卻是沒中過招的。忍不住愕然道:
“這和往生咒有什麼......”
“住口!少給我逞這些口舌之能!”崔王女怒叱道,然後轉向了金大盛:“這個人說公輸釘是被伏蟲侵襲。所以如此,金太盛你仔細的看看他是不是在說謊?”
一聽到“伏蟲”兩個字,金大盛立即本能的將按在了公輸釘脈門上的手指縮了回去,看他的表情甚至都想馬上將這兩根手指砍掉一般,臉色大變道:“真的是伏蟲??!!”
這人說完了這句話以後又覺得不妥,急忙再去仔細觀察公輸釘-卻是無論如何都是保持了接近兩三尺的距離。林封謹卻是在心中暗笑,伏蟲只有徹底在人體內繁衍起來以後,纔會具備傳染性,也就是說,那起碼都是中招兩三天以後的事了。
他卻不知道金大盛是親眼見過伏蟲危害之烈。被感染者的下場之悽慘!實在是留下了極其慘烈的心理陰影,自然是聞聲而變,相信若不是崔王女在的話,早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遠遁而去!
崔王女見到了金大盛被嚇成了那副模樣。她自己也臉色微變,忍不住走開了幾步。金大盛又觀察了一會兒道:
“就目前的情形來說,有些類似於伏蟲爲禍,但和我所知道的一些情況又不大一樣......”
林封謹聞言立即就知道自己的行情見漲,便故意道:
“那是因爲我動手治過了他---這位金先生看起來見多識廣,我應該也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崔王女你大可以將我一刀殺了,看看金先生能不能妙手回春。”
“你想死還不簡單?”崔王女冷笑道:“你剛剛給公輸釘放了血,媸怪嗅到了氣息以後轉瞬就會來到,這裡不能久留,你背上公輸釘!我們先走!我還是那句話,公輸釘活着,你想死也死不了,公輸釘死了,你想活也活不成!”
這時候,金大盛也看出來了林封謹和自己這邊的人不對付,很乾脆的將林封謹搜了一個底朝天,不過這人還是做事情留了餘地,當然更關鍵的是,他也看得出來林封謹絲毫神通都不會,所以也是很是有些看輕他,不認爲他能夠有什麼值錢的好貨,所以只是草草檢查了一番,只是將林封謹身上的毒蒺藜,狗腿刀有威脅的東西搜走了。
話說神農爐自從吸收了饕餮胃囊以後,只要不使用的話,看起來就十分普通,而這裡天寒地凍的人人隨身都帶着手籠子,神農爐藏在了手籠子裡面,直接就僞裝成了手套,十分安全,根本沒有被留意到,而厚土護腕被林封謹用袖口的毛皮遮住,往上面勒了勒,差不多都到了手肘的位置,妖石則是卡在了護腕裡面,因此都得以倖免。
林封謹跟隨着兩人在雪地裡面跋涉了四五里,來到了旁邊的山嶺上,卻是驚奇的看到了兩三架雪橇,雪橇處還有三個人在等候。見到了崔王女也是躬身施禮。
然後自然免不了要說一下林封謹和公輸釘的事情,這三個人一聽說“伏蟲”兩個字,反應比金大盛好不了多少,臉色都有些變了。最直觀看的表現就是,崔王女自然是一人乘着一個雪橇,剩餘下來的三個人加上金大盛寧願同時去擠一個雪橇,也打死不肯坐上林封謹和昏迷不醒的公輸釘的那一個去......
而林封謹正在錯愕要拿什麼拉雪橇的時候,卻是見到了有一個人跳下了雪橇去,一看就是類似於林封謹在東林書院當中的炮灰,屌絲地位。這人的手指上面卻也是戴着墨家的雙痕戒,然後在雪地裡面扒拉了幾下,赫然就出現了三頭模樣古怪的機關獸。
這機關獸體型像狼,四條腿部短粗,腿腳部分卻是像蛙,頭部卻類似於鳥,外殼乃是用光滑的木殼做成,拼接得可以說是嚴絲合縫,當然,身體表面卻是若龜殼那樣充滿了諸多的紋理。
這墨家弟子走到了機關獸旁邊,開始若騎自行車那樣蹬踏它的尾巴,在林封謹眼裡面,這應該就類似於在上發條之類的了,然後在其腹下按下了一個開關。
頓時,這機關獸居然自行的爬了起來,看其走動的動作雖然頗有些僵硬,但將雪橇套在了這龜足狼身鳥頭的怪物背上,便見到開始自行的拖拽着雪橇奔跑了起來,在雪地上面如履平地,奔跑的速度也是異常迅捷,絲毫不比人奔跑起來的速度差。
林封謹見到了這幅情形,心中也是暗自覺得有着墨門的幫助,東夏人確實是在這方面要佔據很大的優勢,墨門的機關獸悍不畏死,並且又不像妖怪那樣容易招惹媸怪的攻擊,用來探索這裡也確實是有得天獨厚的優勢,難怪得那國師王猛已經似乎率先一步找到了關鍵的所在地,前去探索了。
不過很快的,林封謹就敏銳的發覺了機關獸的弊端,因爲他見到這三頭機關獸拖拽着雪橇奔行了二三十里以後,居然就要停下來往裡面貼道符,同時還要換下一小塊的渣滓,同時塞入同等重量的石見銀..........林封謹爲什麼這麼清楚,那自然是因爲他幹掉了萬奇的機關獸,對裡面的結構十分熟悉的緣故。
所以他算一算驅使這三頭機關獸在雪地裡面奔馳的成本,忍不住也是暗自驚心,明白了爲什麼墨門擅長原地不動的守禦,而不是衝陣破敵了。那就是成本啊!驅動機關獸那完全就是在燒錢!!
估計這一次前來這裡,爲了支付墨門的行動,只怕東夏的國庫當中都要空掉一小半吧!若是在四方征戰的時候使用這些玩意兒,那麼毫無疑問,估計還沒打到敵國的首都,東夏國的國庫就早已經崩潰掉了。
在前行的過程當中,林封謹卻是不動聲色的藉着照顧公輸釘的名義,悄悄的將他手腕的傷口弄破,讓血腥味道散發了出來。他之前很是吃了些那崔王女的苦頭,加上自己的那把半損壞的狗腿刀也被人拿了,心中自然是頗有怨念,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要給這些東夏人找些事情來做,看看有沒有渾水摸魚的機會。
果然沒過多久,就聽到了後方的雪林裡面有詭異無比的“撲撲撲”“撲撲撲”的沉悶聲音,彷彿是有直升機在飛行一般,又歇了一歇,便見到後方一隻少說也有半間房屋大小的蛾媸撲騰着攆了上來!
這蛾媸呈現出黑黃色,其粗壯的雙翅上面,竟然全部都是活靈活現的猙獰鬼面,它的腹部肥大若鼓,渾身上下都是五彩色的粉末,那細長無比的口器雖然是卷着的,但彈射出來的時候卻可以洞穿金石,十分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