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林封謹之前的瘋狂奔跑觸動了陣法的話,那麼,這追殺′過來的六耳妖猿體積十倍於林封謹,奔跑的速度兩倍於他,還在這陣中施展神通。便是用腳趾頭來想,這幻陣的反擊觸動之力,肯定是十有八九都落在了六耳妖猿這隻出頭鳥的身上,這幾乎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估摸着此時在它的眼裡,攥住的那一株泥水淋漓的灌木,多半就是昏迷不醒的林封謹吧。什麼?爲什麼六耳妖猿不使用體內的龍氣來驅逐幻陣?
那是因爲它體內儲存的龍氣本來就十分有限,還是要維繫自己的性命,怎麼可能亂用出來浪費?只有林封謹這種體內就儲存了幾十年高麗國國運龍氣,隨便怎麼揮霍也糟蹋不完的變態,才能夠將龍氣當成是破神通的護身符一
好容易脫離了大難,冷靜下來以後,林封謹看着面前幾乎是千篇一律的灌木,沼澤,水藻的環境,也只能是苦笑,之前絞盡腦汁推算了一小半的東西,現在因爲離開了那個地方,所以說竟然是全部都得作廢了。
不過,林封謹忽然之間眼前一亮,因爲他猛的發現,自己跑到了這裡來以後,沼澤當中的水流居然是徐徐的往一個方向流着。
有一句話叫做,水往低處流。
而林封謹記得很清楚,自己逃出霧隱山河陣的時候,是在空中至少下落了幾十米以後才着地的。
所以,只要往地勢低的地方走,就意味着霧隱山河陣距離自己越遠,那麼就越是遠離陣勢的中心了。
這其實是很淺顯簡單的道理,所以林封謹看到了水流,頓時就欣喜異常,有着豁然開朗的感覺。
毫無疑問,既然都尋找到了正確的方向,那麼林封謹肯定就不會再犯什麼錯誤了·無論眼前景色怎麼變幻,但對於根本就不會受到景色干擾的流水來說,便是毫無用處。
只是林封謹心中也有着這麼一個隱憂,那就是設計出此幻陣的人·難道就看不到這一處至關重要的漏洞嗎?他此時最害怕遇到的事情,就是像先前順着河流的時候一樣,不知道怎的,居然又返回到了之前的荷花蕩旁邊去了。
不過,河流要弄成那樣的形式卻是並不難,將河道修築成“,字形狀,再加上一些機關的設置·還有這奇詭的幻術輔助,也就是些因地制宜的水磨工夫。
但這幻陣佔地的面積至少也是幾十數百平方公里,用在一條小河上的手段機關·套到如此寬大的範圍裡面去,只怕連泡都冒不出一個來一所以,要讓這幻陣沼澤裡面的水流去勢也能夠循環流淌着迷惑人,卻真真切切的是難上加難。
繼續往前頭走了半個時辰,林封謹忽然大喜。
“終究還是被我給抓住了這個機會啊。”
他帶着幾分興奮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道。
因爲林封謹此時發覺幻境再變,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赫然已經走上了一條大路。
乾燥的,沒有泥水的黃土大道,大道的右邊是沼澤灌木叢,左邊是一個風光秀美的小湖·湖岸就貼着大道,可以見到裡面水光粼粼,似乎還有魚兒點點戲水·漣漪不停的生成了出來,湖水平靜,沒有流動的痕跡·不過,林封謹卻總是覺得有什麼地方有些眼熟,仔細尋找卻是毫無頭緒。
但等到林封謹再多看兩眼,縱然他不是密集症患者,也忍不住有一種頭皮發炸的感覺,因爲激起那漣漪的哪裡是什麼魚兒?分明是大大小小的水蜘蛛,在互相爭奪啃噬!甚至有殘肢亂飛亂彈的景象·看這些水蜘蛛的兇殘模樣,便是有人告訴你沒有毒·你會信麼?
就在林封謹的前方,這大道就分成了三條小道,左邊的小道盡頭,有黑霧瀰漫,彷彿走進去就會重新回到了霧隱山河陣當中。
中間小道盡頭,有樹影森森,陽光點點灑落在樹蔭下,令人生出了想要小憩的強烈渴望感覺。
右邊的那條小道盡頭,是荒墳累累,鴉聲隱隱,一看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林封謹回頭看看,大路的盡頭是一個拐彎,那裡蘆葦搖擺,灌木叢生,葉子被風一吹,就是嘩啦嘩啦作響。
“這是做選擇題了¨”林封謹知道,能夠來到這裡,應該是到達了一個“陣眼”所在的位置,一個陣勢當中就算是兇險再多,也必然會留有生門。
這不僅僅是爲佈陣的人着想,更是暗合凡事都會留有一線生機的天機。
當然,肯定有人不信邢偏偏要設計出不留生機的陣勢,但最後往往一實踐,反!而就是破綻百出,當他們後來明白了沒有生,哪裡會有死的天地大道的時候,自然就會一笑而過,不去犯往日的這些低等錯誤了。
所以林封謹基本上就可以肯定,在這陣眼處,一定會有着生路的存在,關鍵是看自己能不能找到!
他端詳着前方的這三條路,從賣相上來看,很顯然,黑霧瀰漫的小路賣相最爲不好,一看就令人想到了霧隱山河陣當中的惡劣環境。第二條看起來最是和諧平靜,第三條小路荒墳累累,一看就是條絕路,死路!
但是,這僅僅是從賣相上來說的,設置陣勢的人,是一定不希望裡面的人可以自己找到出路的,所以從這個思路來說,從賣相和外觀上來說是死路的,反而很可能是生路了,相反最兇險的,才應該是中間的那條道路。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情況,那就是讓你聰明反被聰明誤會!從外觀看起來像是死路的,他孃的就真真切切是條死路,那就真的是欲哭無淚啊!
林封謹此時皺眉苦思,甚至都有些腦子不夠用的感覺了,這時候,湖中的變異水蜘蛛互相殘殺的模樣越發是慘烈了起來,水面都泛出了一片淡淡的水蜘蛛體液,被那隱隱約約的陽光一照,有着五彩斑斕的感覺,這時候,他心中熟悉的那感覺忽然又浮現了出來一¨
“是那從死太監腳趾頭當中掏出來的五彩丹??不是!!那五彩丹的色澤複雜妖異得多,還得往前面想!”
看着陽光下的湖面,還有旁邊盪漾的水草,林封謹身體陡然一僵,咧嘴一笑,笑得卻是歡暢無比,連潔白的牙齒都露了出來:
“賤人!賤人!!你這個狗日的佈陣的蠢貨,耗盡了心機,沒想到還是被我逮到了馬腳吧!”
這小湖貌似不大,裡面的水生植物還是頗多的,林封謹所注視的,便是水底下沉着的一片葉子也似的東西,卻已經半腐爛了。
林封謹吹了一聲口哨,藏在他影子裡面的金瓢蟲,哦不對,應該是土豪金一下子就跳了出來,噗通的一聲若炮彈一般的跳入了小湖的底部,那些變異的水蜘蛛居然十分兇殘的圍了上去,要想以下克上一
然而真龍蜮王的血脈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土豪金它一下子震盪翅膀,幾乎賽過剃鬚刀刀片那樣鋒銳,輕描淡寫刷刷刷的幾下就將靠近的五六隻水蜘蛛切成了十七八段,在水裡面抽搐着,居然那水蜘蛛的血液都是鮮紅的,將那一片清澈的湖水都染成了團團的暗紅色!
接着又有不信邪的幾隻塊頭大的水蜘蛛猛撲上來,但土豪金依然是很淡定的趴伏在水底,然後在合適的時候震盪翅膀,因此它們撲上來的意義就是繼續污染湖水和增加屍體的數量。
在目睹了這樣慘烈的屠殺以後,附近的水蜘蛛並沒有化悲痛爲力量,而是很乾脆淡定沒節操的逃得乾乾淨淨,這也是在林封謹意料之中的,他這時候才下水,然後挽起衣袖,伸手下去將水底的那一片湯勺大小的黑色“葉子”拾了起來,正是這東西令林封謹有熟悉的感覺。
林封謹將這黑色“葉子”平攤到了手心當中,輕輕的用手指撫摸着,指尖上熟悉的觸感令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難得的狂喜之色。
“果然是這樣,天不亡我,天不忘我!!!”
這黑色的“葉子”雖然已經在水中泡了半天,卻是絲毫腐爛的跡象都沒有,更詭異的是,又厚又韌卻沒有什麼味道,哪裡是什麼葉子,乃是一瓣極其罕見的黑色蓮花花瓣!
這玩意兒林封謹熟悉,那草原上面的河神敖池,卻應該對此更是刻骨銘心!它當年受到的暗傷何等厲害,在七寸處嵌入的,便是與林封謹此時手心當中一模一樣的黑色蓮花花瓣!多虧林封謹幫忙,纔將它的這傷勢治好。
而當時老蛟精的話,又從林封謹的耳朵旁邊流淌而過:
“.¨我兒子敖池去年在修煉的時候,被一羣人給打傷了,這些人使用的神通道術十分駁雜,根本就不像是一個門派的,但是合作十分緊密,因此受到的傷害十分嚴重,若不是附近就有河流,否則的話肯定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