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林封謹的眼睛已經被塵灰迷住了,但是,因爲林封謹的妖命之力的及時啓動,他在被塵灰迷住了眼睛之前已經看清楚了來襲敵人的臉。
所以心中一震之餘,放棄了接下來凌厲無比的殺招,而是順帶將身體一側,然後右手閃電一般的探出,抓住了刺出這一下的這人的手腕,緊接着將這隻手反扭到了背後,然後用力的向上扳過去。
這名敵人立即就被制服了,握持的匕首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整個人都是面朝下被林封謹按在住,左手被反扭到了身後,而他的右手卻已經齊着小臂處斷掉。
林封謹感覺到他手臂上面傳來的抵抗力微弱得驚人,立即就鬆開手將他翻了過來,等到被塵灰迷住的視力漸漸的恢復了以後,這纔可以確認一件事。
是的,這個人就是失蹤的茅山弟子之一的陳散,此子擅長藏匿蹤跡,一直都是在前方探路的最佳人選,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要突襲林封謹?
林封謹立即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陳散,發覺他的情況很不對勁,一張臉可以說是都發燒燒得通紅,既像是得了病,又彷彿是中了毒,林封謹掏出來了水囊,連續餵了陳散幾口水,這水裡面卻是有加上百草爐萃取出來的植物精華,極擅長養生補氣。
陳散喝了幾口水,嗆咳了幾聲,林封謹看他精神有些好轉,便急聲追問道:
“怎麼樣?其餘的人呢?”
陳散劇烈的喘息着,忽然痙攣了起來,眼白竭力上翻,嘶聲道:
“死了!!死了!!都死了.......好厲害的幻象,都跳下了絕,絕,絕地........”
說到了這裡。他已經完全發不出來半點聲音,從口中溢出了大量的鮮血,然後雙腿一陣猛烈的蹬踏,便徹底死去,林封謹試了試他的鼻息,縮回了手來。聽陳散這麼一說,好像是茅山諸人應該是被極其厲害的幻象誤導,跳下了必死的絕境當中。
這個消息對林封謹來說,並不是那麼意外的,事實上茅山諸人似乎就一直都在被幻象牽着鼻子走。只是幻象再怎麼厲害,對於有龍氣護體的林封謹來說,都是毫無威脅的,所以他大可以放下一些心思來。
“不過.......”林封謹皺着眉頭看向了面前死去的陳散。“其餘的人都已經死了,爲什麼偏偏就只有陳散跑了出來,還跑到了這裡來襲擊自己呢?”
他便起身來,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陳散撲出來的那一處房間,這時候才發覺,那裡乃是一條關上門的走廊而已。遠遠的完全看不到頭,陳散看起來應該是被重創以後,堅持着逃到了這裡,然後隔着窗戶聽到了林封謹走動的聲音。絕望的他就豁盡了全身力氣拼死一搏.........
這樣的推理聽起來是天衣無縫了,並且也合情合理,但是林封謹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覺得陳散的出現未免有些太過刻意了。並且似乎背後有什麼人操控着似的,而他的心中卻是有着一種強烈的奇特感覺,這感覺不是說會有什麼致命的威脅潛伏在周圍。而是本能的覺得自己似乎一直都在錯誤的道路上行進着,走得越遠,就錯得越深!
當然,林封謹不知道的是,他的身影此時正被投影在了一盆清水當中,準確的說,他的一舉一動都是被監視着的,首先是被傳遞在了一面光鏡裡面,然後光鏡旁邊擺放着一盆水,有人通過清水的反射來看向光鏡裡面的景象,這樣可以最小化的降低被林封謹感知到的風險。
黑暗在這個空間裡面涌動着,忽然,露出來了徐朽道士的面容,他僵硬着臉道:
“主人,我已經將棋子送到了目標的身邊,讓他不再尋找我們這一行人的蹤跡了,如果這樣還不行的話,我建議將我們所有人都殺死,然後屍體放到他的必經之路上去。”
“愚蠢的做法!!”黑暗當中傳來了一個充滿金屬質感的冷酷聲音:“太刻意了,這個人非常精明,但只有這麼棘手的人,纔有可能成爲那樣關鍵的棋子!他一定生疑了,不過沒有關係,我吩咐你去做的事情你辦好了沒有?”
“辦好了。”說話的赫然是張真人,他很恭敬而呆板的道,
“那就好,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沒有人能經得起這樣的誘惑!呵哈哈哈!!”充滿了金屬質感的聲音再次狂笑了起來,充滿了信心。“這就是人!而制定一連串的計劃的那傢伙,最擅長的就是對人心和人性的把握!雖然他早就死了幾百年,但我還是要佩服他!”
林封謹已經離開了陳散所在的那個房間,他也沒有選擇掩埋屍體,入土爲安,因爲他覺得人既然都死了,那麼做這些已經是毫無意義了。此時林封謹又繼續探索了這處腐朽而寬廣的宮殿數百丈之後,發覺這裡面的房間也是大同小異,並且裡面幾乎都是隻遺留下來了笨重不值錢的東西,當然,凌亂是必須的了。
從這一點應該就可以很輕易的推斷出來,當年撤離這裡的最後一批人是早有準備,所以纔可以掠奪得如此乾淨,一聲令下便迅速撤離了,這一點也是符合大衛朝的當年的迅速崩坍情況。同時,林封謹在這些探索當中,差不多也已經明白了它的大致結構。
而林封謹之所以可以得出如此精準的結論,則是得益於他之前爲了去皇宮當中挖掘出隱藏的秘密,所以對當年大衛的三都的皇宮結構都進行了深入研究,而這裡也同樣是大衛朝的宮室,所以,現在林封謹就開始目的性很強的趕往了宮室的西邊,因爲那邊應該就是衛戍宮室的禁軍和侍衛駐守之處。
最特殊的是,這宮室當中不知道爲什麼,似乎所有的“生命氣息”都被完全的抽離了,那些擺放在宮室當中的植物,甚至是地面上的花卉和野草,都是枯乾死掉,葉子什麼的一捏就碎,給人的感覺就是十分壓抑淒涼。
之所以林封謹要去西面,則是因爲他是在軍旅當中呆過的,對一些相應的細節瞭解得很清楚,就連吞蛇軍當中也是需要地圖來安置各種巡邏,哨位,何況是責任重大,絲毫都不能有閃失的禁軍和侍衛,假如自己運氣足夠好的話,還能在那裡找到當年遺留下來使用的地圖,有了地圖的話,和自己記憶在心中的那副地圖兩相對照印證,便可以按圖索驥,尋找到自己的報酬了。
漸漸的,天色開始黑了下來,林封謹也感覺到了有些疲憊,他隨意找了一處房間,然後讓土豪金在附近趴伏着放哨,先是小憩了兩個時辰,接着自己則是從須彌芥子戒裡面取出來了清水和食物飽餐了一頓,這才重新出發。
此時在這腐朽的宮室當中行進起來已經頗爲艱難了,又耗費了整整的一個時辰,林封謹才走到了當年禁軍和侍衛駐紮的西面,這裡的建築制式都和宮室不大一樣,表現出來了簡約適用的風格,並且十分嚴整,排列得整整齊齊的。
這一次林封謹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將官的住處,在這個時代,還不怎麼講究“解衣推之,解食食之”的年代,軍官享受一定的特權是所有人包括士兵都覺得理所當然的,這甚至是士兵爲了往上爬的重要動力之一。
在二十個士兵住一個營房的時候,軍官住處面積卻是兩倍於普通的營房,並且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很有幾分藝術修養的傢伙,林封謹在他的私人處所看到了一個腐朽的書架和書桌,大理石做的黑白圍棋子散落一地,甚至還有一口被狠狠斬了一刀又被摔落在地下的古琴。
林封謹接下來找到的東西是一口火盆,火盆裡面也有黑色的餘燼,所以他很失望的發現,這位軍官嚴格的執行了相關的命令,應該是將所有的機密文案什麼的都一股腦的燒掉了。
面對這種情況,林封謹失望的嘆了口氣,不過這裡乃是曾經被作爲別宮的存在,所以禁軍也只能算是外衛,還有內部的侍衛的存在,侍衛首領那裡也應該也有一份類似的地圖。
帶着這樣的希冀,林封謹開始尋找侍衛處,不過這時候,他的鼻子忽然抽動了兩下,頓時腳下加速對準了一個方向衝了過去-在那個方向上,林封謹忽然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很快的,林封謹就見到了地面上出現了淋漓的血跡,這血跡也是剛剛纔凝固了起來,用手一捻甚至成絲狀,這說明留下血跡的人剛剛走過不久。從血跡的情況來看,這個人應該是遭受到了什麼襲擊,或者說走到了這裡內傷發作,支持不住,便搖搖晃晃的一面嘔血/淌血,一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