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號角“嗚嗚嗚”的被吹響,這條街上的人一下子就若遭逢瘟疫那樣的逃進了家裡面,關門閉戶,然後便是大羣殺氣騰騰的騎兵衝殺了過來,很顯然,這些騎兵吸取了教訓,此時都是全副武裝的模樣。
只是,林封謹此時嘴角卻是露出了一抹冷笑,因爲他所處的位置乃是在一條長街的中央,此時他的前方衝來的乃是大批的邊防騎兵,而在他的後方,也是響起了若雷一般的馬蹄聲!
很顯然,長街的那一端,竟然也有不少的騎兵奔馳而至!!
在若雷的蹄聲當中,彷彿整個四勝關都在轟鳴震動,這時候那在地上狼狽無比的馬將軍已經是狂笑了起來:
“哈哈哈,那個方向都來人了,連駐守在這裡的那些人都被驚動了,哈哈哈,我看你再給我狂,我看你再給我拽,這些人一旦出手,兵部尚書都救不了你,你全家上下都要死得乾乾淨淨!!”
林封謹也不回頭,嘴角露出了一抹譏誚的笑容道:
“是麼?那些人是誰?”
那個馬將軍譏刺的道:
“咱們這片草原上的草原蠻子雖然兇橫,但是牧馬卻是很有一手的,他們供應出來的戰馬素質乃是天下第一,所以哪怕是咱們北齊最強大的軍隊,也派駐了一些人在這裡收馬,你驚動了他們就不要想活了,趕快跪下來給爺爺磕三個響頭,說不定還要留你全屍。”
這時候。關內守軍先策馬奔馳而來的將領卻是一個鬍鬚豎起若鋼針的大漢,看着依然坐在了椅子上,懶洋洋的半躺着的林封謹也不禁一怔,然後一股難以形容的怒火從心底冒了出來,因爲他從林封謹臉上看到的居然是輕蔑和不屑!
“等等,自己身後乃是三百多名身經百戰的騎兵!這個人居然可以做出來如此表情?他究竟是個傻子還是個瘋子.......”這大漢面相雖然十分粗豪,但是心思卻是細膩,頓時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就是你當街行兇的?”
這大漢大聲道。而此時後面已經陸續有邊軍奔馳了上來。呈現出了一個彎曲的幅度,也不知道多少把弓箭同時指住了林封謹。
林封謹看了這大漢一眼,淡淡的道:
“終於來了個說得上話的了?你們要給我一個交代。”
這大漢陡然臉色都漲得通紅,身爲邊軍中的第三號人物,他隱然已經是四勝關當中的一霸!可是面前這個人是失心瘋了?居然找上門來要什麼狗屁交代?這大漢張雲在瞬間就下了決心,面前這人非死不可,否則話,隨隨便便什麼阿貓阿狗都來叫板,以後邊軍在四勝關當中還怎麼混?
“放箭!!”這個大漢張雲怒吼了出來!
可是此時在旁邊的小巷裡面。已經斜刺衝出了好幾名黑衣黑甲的騎兵,馬術極其精湛,竟是直躍了出來。若一堵牆一般的擋在了林封謹的面前。而這些騎兵的臉色都是十分森冷的,彷彿整個世上都是他們的敵人。
有着這幾名騎兵的遮護,這些邊軍的箭自然也就射不出去了。
張雲臉色一變,頓時道:
“原來是騰伍長,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張雲的身份乃是四勝關的副總兵,拿後世來說。差不多都至少是個副軍區司令員,省級幹部,並且還是被委派在這處於邊塞的要害之地,說實話,也算得上是位高權重了。但是。面前的這名騎兵僅僅是個伍長,充其量就是後世的一個連排級幹部。
可是張雲卻是對他如此客氣!!
那是因爲。在北齊當中,能夠成制式組建的黑衣黑甲的騎兵,那便只可能是一支軍隊,一支在如今的五國當中都是聲名如日中天的軍隊!一支用敵人的累累屍體和鮮血成就了自己威名的軍隊!
吞蛇軍!!
呂羽直屬的吞蛇軍!!
同時,幾乎是毫無懸念的,這支軍隊也必將成爲北齊未來的御林軍。
面對這種很可能直通天聽的軍隊,所以張雲面對着一個小小的伍長,也是絲毫都不能落人口實,否則的話,一旦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傳入到了英王他老人家的耳朵裡面,很可能就是仕途上的一塊大石頭。拿時髦一些的話來說,這個騰伍長不能成事,卻未必不能壞事!
面對張雲客氣的詢問,那騰伍長卻是毫不客氣的怒罵了回去:
“我們要做什麼?是你們這羣王八蛋要做什麼???”
張雲也是要臉的人,立即也發怒了:
“有人在這裡當街行兇!這種事情難道不正是我們應該管的嗎?你們吞蛇軍的手也伸得太長了吧,來人,把這當街行兇的惡徒給我綁了!”
張雲手底下自然也有心腹,立即躍馬上前,但是馬上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爲吞蛇軍的那幾個人竟是同時毫不猶豫的拔出了腰間長刀斬了過來,有一名騎兵衝得太快,縮手得快,但是馬兒卻被斬中,淒厲長嘶,血光迸射,一頭撞在了旁邊的鋪子上,這親信也是摔在地上灰頭土臉好不狼狽。
這一下子動了刀子見了血,張雲頓時又驚又怒,他旁邊的人也是紛紛拔刀大聲喝罵,這時候又是疾馳出來了三四十騎吞蛇軍打扮的人,算一算的話,駐守在這四勝關裡面的吞蛇軍居然是全部出動了。
見到了這種陣勢,張雲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能夠讓這幫平時都見不到蹤影的人全部出動的,一定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他深吸了一口氣,對着那名率衆疾馳過來的獨臂男子道:
“劉校尉,你們吞蛇軍大舉出動,是要做什麼?”
這獨臂男子便是在四勝關當中吞蛇軍的首領,劉校尉。總算他和張雲還算共事過,所以很乾脆的道:
“我不知道。”
張雲聽到了這個回答,忍不住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吞蛇軍的這些人全體出動,自己打從調任到這裡來起就從未遇到過,而這些人的頭頭居然給出了這麼一個回答,怎麼不令人一頭霧水?
好在劉校尉的下一句話頓時就令張雲明白了過來,也令他的臉色更加難看。
因爲那獨臂的劉校尉居然跳下了馬來,對着面前那個依然大刺刺的坐在了躺椅上的年輕人恭敬的行禮道:
“閣下拿着先生的信物來找我們,有什麼事情?”
林封謹平時在和吞蛇軍普通軍士打交道的時候,要麼就易容,要麼就是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也沒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不過他卻是對很多人都展示過自己的信物。此時旁人也萬萬想不到,他們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先生”居然是林封謹這麼一個少年。
不過這些吞蛇軍人對林封謹還是十分尊重的,一見到信物就全員出動趕了來,對他們來說,雖然這位先生已經是離開了吞蛇軍,但是那一場共患難,同生死的情誼,已經是深深刻入了他們的心中。
而這個獨臂的劉校尉當日能在遙城活下來,也是被林封謹的護衛所救的。張雲聽了劉校尉的說話,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知道自己今天估計是正面撞上了一塊鐵板,能夠憑藉一件信物讓吞蛇軍當中的菁英如此發自內心恭敬的,必然是吞蛇軍當中的大人物!
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此時也只能煩躁的勒住了馬匹後退了幾步,然後等待面前這個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的少年說話。
林封謹對着旁邊的楊掌櫃看了一眼,楊掌櫃顯然是很不適應眼下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但在林封謹鼓勵的眼神下抹了把冷汗,然後拿出了那個賬本,結結巴巴的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這人竟然能調動御林軍!”張雲此時的臉色已經難看得和鍋底似的,看着那已經是完全驚呆了的馬副將,森然道:
“有沒有這件事?”
馬副將囁嚅道:
“小的不合鬼迷心竅........”
張雲斷喝一聲,怒吼道:
“你只說有沒有!咱們邊軍當中,殺人放火的漢子也不少,卻就是沒有敢做不敢當的孬種!”
馬副將臉上的肌肉一陣扭曲道:
“有。”
張雲也不看林封謹,直接對部下耳語了幾句,然後很快的就有人策馬前來,將一張五千兩銀子的銀票遞了上來,張雲這時候才鐵青着臉道:
“這位公子,你要的五百兩金子(金銀比例1:10)已經拿了過來,我可以帶人走了吧。”
林封謹笑了笑道:
“慢走,不送。”
馬副將的腿上被自己的馬匹重重踹了一下,被拽起來的時候依然是一瘸一拐的,他連狠話都不敢放一句出來,只能灰溜溜的走掉了。並且一想到自己的未來忍不住都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對於這些邊軍來說,燒殺掠搶,逮肥羊綁票之類的都不算什麼大事,但是你若是不長眼睛,搞得上面都要陪小心來給你擦屁股,那就是大事了。
馬副將看着張雲鐵青若鍋底一般的臉色,甚至有一種要拔出刀子來將自己的脖子抹了的衝動!
張雲聽了林封謹的話以後,強忍怒氣,一拱手便帶着人撥轉馬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