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敵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的,忽然站了起來對那四名煉氣士道:
“四位客卿請務必放心,除非是我公孫敵死了,否則你們的後方可保無恙。
不過這四名煉氣士都是老奸巨猾之徒,怎麼可能就聽任你空口說白話,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傢伙,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公孫敵仰天長嘯一聲,在心中暗道:我如今還保留什麼呢?
便從懷中取出來了一件通紅的玉製符籙,咬破手指在其上寫下了:敕令召來,見令若見軍命幾個字,然後“咔嚓”一聲將玉製符籙捏破!
那白眉道人一看,頓時“哦”了一聲道:
“公孫副統領,你剛剛使用的這東西,難道是傳聞當中的多聞天令符麼?”
公孫敵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道:
“沒錯,這便是多聞天令符,可以溝通傳說當中六道當中的修羅道,招來大暗黑天手下戰修羅的靈符!”
那一張玉製符籙被捏碎了之後,便化成了點點紅光,卻是聚而不散,然後形成了一道光門,緊接着,這赤紅色的光門一陣盪漾,從中走出來了一個身高四米餘,俊美異常的男子,紫發金瞳,更是穿着一襲上面繪有清晰法令符文的鎧甲,身後更是有各種綵帶飄舞,手中握持的卻是一把三股託天叉。
不過這男子看起來卻是帶着一股無法形容的邪氣,並且一出現後根本就不踏足地面,環視了一下四周,自然有聲音傳入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就是爾等喚我前來?如此卑微的位面,多加停留真的是要玷污了本尊的身軀,快說有什麼事!”
公孫敵冷冷的道:
“你就是一個修羅軍中的克敵,相當於我們人類軍隊當中的一個伍長,給我裝什麼蒜?認得這個令牌嗎?”
說完公孫敵便是忽然將手掌對着他一晃。誰也不知道公孫敵出示了什麼,但那名戰修羅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呆了一會兒才很不情願的躬身道,參見閣下。
此時那四名煉氣士已經是有些對公孫敵刮目相看了,要知道,六道當中,天道,修羅道和人道並稱爲三善道,卻是以人道的地位最低,修羅道和人道是絕少會響應人道的召喚。就算是來的,就是帶着很強烈的優越感。
這就彷彿是倒退二三十年,米國人來中國境內旅遊一樣,多半都帶着獵奇的心理,而在他們的印象當中,則是覺得這裡愚昧落後黑暗,帶着很強的戒備和鄙視心理。
可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公孫敵居然可以逼迫得這有些身份的戰修羅對其行禮。這就有些令人嘖嘖稱奇了,足以說明,這公孫敵很可能隱藏了極大的秘密,他的身世很可能並不像是想象當中的那麼簡單呢。或者就是說他與修羅界之間的關係十分耐人尋味了。
因爲人界也有許多本界獨特的產物,這些東西對天界和修羅界還是相當有用的,所以很自然的,他們也會在人界培養一些代言人出來爲自己所用。所以還有一種可能,公孫敵的家族可能也在這方面有所涉及。
當然,上面的這些都是煉氣士的猜測。當不得真的,這些老奸巨猾的傢伙對公孫敵的口吻也是和藹了起來,有道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但這公孫敵此時可是拿了貨真價實的真材實料出來,老東西見風使舵的速度自然也是極其迅速了。
公孫敵此時便重新踞坐了下來,對那名戰修羅道:
“我等再次佈陣,便是唯恐有人來襲,所以請閣下出現,一旦有奸人出現,便要請閣下出手除害。”
那戰修羅點了點頭道:
“某在這個位面上只能停留兩個時辰,閣下是知道的吧。”
公孫敵道:
“兩個時辰足矣,時間一道,你便可以自行離開。”
這戰修羅微微點頭,便閉上眼睛,凌空懸浮了盤坐了起來,身後漂浮的那些綬帶也是開始裹住了他的身體,並且隨着呼吸微微的伸縮着,似乎開始閉目養神了,不過可以感覺得到,一旦有什麼異動,勢必要受到它雷霆萬鈞的攻擊!
忽然之間,這戰修羅轉頭過去,對準了一個方向凝望了一下,忽然手在空中一記虛捉!頓時就見到他手中金光一閃,便出現了一把鋒銳無比的菱形尖刺,上面還鐫刻了日月蟲鳥的花紋,發出了隱隱約約的靛青色光芒。
緊接着,這戰修羅便將手猛的一揮,頓時見到了黑暗當中有一道青光若有實質,飈射了出去,下一秒,那菱形尖刺便已經重新回到了林封謹的手中,上面還有一滴鮮紅色的血珠。
公孫敵看了一眼道:
“怎麼?”
這戰修羅淡淡的道:
“有一隻小蟲子在遠處探頭探腦,鬼鬼祟祟的,我略施薄懲,下一次便是要了他的命!”
公孫敵道:
“做得好,敵不動,我不動,我們守好南明離火陣就好了。”
此時在三四里外,那小松已經是驚得臉色慘白,
先前便是她見到了林封謹那請君入甕的法子挺好的,也覺得這些人挺傻的不過如此,便偷偷的跑過去,想要引誘他們去自己設下埋伏的鬼愁澗,林封謹一時不備,便被她溜走了。
不過若是論起山中奔跑的速度,林封謹還真是不如這兩個只會逃命的妖怪,術業有專精嘛,結果這小松剛剛想要遠遠的施展自己的妖法幻術,便被那戰修羅覺察,一發修羅刺便是狠狠的射了過來。
可憐這小妖精怎麼經得起這一下?直接就是嚇呆了,結果是那大角後發先至將其撞開,自己則是被修羅刺命中射穿,立即就是渾身上下都是顫抖,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半句了。
值得一提的是,小松的道行其實沒有大角高的,它能夠半化作人形,那是因爲機緣巧合。服食過一株三百年的何首烏的緣故,而大角運氣比較差,所以還是鹿身。
當然,那戰修羅其實也是在裝b,他明明是打算一擊斃敵的,結果沒料到那大角居然會跳出來捨身救人,出乎他意料,所以便只能故意說什麼“略施薄懲”的屁話。
那鬆兒面對如此血腥的場面,呆滯了半響,完全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虧得這時候林封謹趕到,一看到那大角的傷勢十分嚴重,直接就貼了一張火符上去,哄的一聲引燃。
這一下子大角更加痛苦,軀體扭曲若弓,一下子就彈起來了半米高,便痛暈了過去。
那小松尖叫一聲,便要過來和林封謹拼了,林封謹卻是凝視着它。冷冷的道:
“我叫你不要來,你偏要來,這大角已經是被你害成了這樣丟了半條命,你現在還要來煩我。是嫌他死得不夠快嗎?”
щщщ. тт kán. ℃o
小松大哭道:
“可是你,你!你!你在做什麼!”
林封謹嘆了口氣道:
“無知不是錯,拿出來到處秀就不對了,你看看大角現在還在流血嗎?我用火符燒灼他的傷口。便是要用最快的速度給他止血。”
小松呆了半晌,發覺果然是這樣,囁嚅着卻不知道說什麼好。林封謹見多識廣。再仔細一看大角的傷口,頓時皺眉道:
“這,這傷處赫然呈現出靛藍色,難道是傳說中的瘴癘蟲毒?”
林封謹一面端詳着,一面就用手去碰了一下,立即就彷彿是碰到了通紅的炭火那樣,一下子就縮了回來。他轉身看了看,然後對那已經是哭得不成樣子了的小松不耐煩的道:
“喂喂喂,你把眼睛哭到瞎的話能救活人那我都不阻攔你,不過真遺憾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你要是有空的話,就來幫幫忙。”
小松揉着紅腫的眼睛委屈的道:
“怎麼幫?”
林封謹指了指大角停止流血的傷口,這大角還不會化形,受傷的部位就在背部,準確的說就是脊柱兩側隆起的肌肉上,被斜斜刺入,拉出來了一條兩寸長的口子,但是很深。
“你拿手指去碰碰,然後告訴我你的感受是什麼。”
小松便乖乖的伸手去摸,結果一觸到了大角的傷口,指尖頓時便麻木了,就彷彿是凍僵了似的,緊接着便是一股難以形容的鑽心疼痛傳了過來,她急忙抽手,悶哼了一聲。
林封謹道:
“是不是最初是凍僵的感覺,然後才感覺到痛?”
小松點了點頭,眼淚汪汪的道:
“怎麼會這樣?”
林封謹冷哼了一聲道:
“非但如此,你看他傷口上面的藍色更是擴大了幾分呢。一旦擴散到了全身上下,那麼他就會變成完全都喪失心智的怪物,被人驅策,若傀儡一般。”
小松“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封謹皺眉道:
“這是修羅界的常用秘法,這毒藥我也只是在書本上面記載看過,叫做萃青之毒,十分惡毒。”
小松難以置信的看着林封謹道:
“難道你也不能解嗎?”
林封謹冷哼一聲道:
“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什麼事情都會?”
小松顫聲道:
“那,那難道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變成傀儡怪物嗎?”
林封謹道:
“當然有,一刀抹了他脖子就萬事大吉了。”
小松聽了林封謹的回答,立即就絕望的唔唔唔哭了起來,林封謹嘆了口氣道:
“打住打住,我算是怕你了,大小姐,我雖然沒辦法治好他,卻是認識一個在毒方面很有造詣的傢伙,他應該是沒問題的,你把他擡回去先,仔細照料着,這種程度的傷勢,沒有一天兩天是變不了殭屍的。”
小松聽了林封謹的話,抽抽噎噎的道:
“你可不能騙人”
然後拖着大角便慢慢的往山下走,林封謹卻是叫住了她,仔細的詢問了一系列的細節之後才放她走人。
等她離開了以後,林封謹才眯縫了眼睛,自言自語的道:
“根據之前的情況來看,相隔足足四五里的距離,又是在黑暗當中。還有山林掩映,倘若那傢伙真的是修羅道的人,也絕對不可能通過視覺來進行定位,這也太離譜了點。”
“而鬆兒這小妖怪已經說了,她走到這裡都沒事,偏偏一運使妖術,便遭受到了攻擊,那就是說,對方是通過天地元氣的波動來感應位置的這修羅刺貌似真的很厲害?”
說實話,林封謹在對抗遠程攻擊方面。一直都是很有自信心的,這與他的妖命之力擁有得天獨厚的剋制能力有關。所以,既然是進入到了自己最擅長的領域,那麼林封謹也真的是並不介意要試一試對方的的真正實力。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嘛。
所以林封謹想了想,從身上取出來了一張符籙,這張符籙的正確用法卻是用來修補木鳶的,會在激活之後,定時的釋放出來東方甲木之氣。倘若木鳶的主體結構木材受到了傷害,就會得到持續的恢復。
林封謹將這張符籙貼在了旁邊的樹上,然後放了妖命之力,嚴陣以待。果然就見到了這張青木符籙一啓動的時候,頓時就見到了光芒一閃,從遠處直射過來了一道光芒,連接在了其上。
然後。一支十分尖銳兇狠的長刺就以驚人的速度飛射了過來,在空中更是急速的進行了旋轉,還要發出了輕微的“嗡嗡”聲。撼人心魄,而這長刺的尖端,則是淬鍊了一層藍汪汪的毒液,看上去都令人心悸。
非但如此,這長刺的背後,更是若彗星降落一般,閃耀着一條長長的尾巴光芒,看上去蔚爲壯觀。
林封謹卻是知道,這是因爲此物本來並不是人間道的產物,所以會本能的遭受到了本道的排斥而導致的,倘若這一刺是在修羅道的本土當中發出來的話,其速度至少也應該會再快個三成以上!!
面對這犀利的一刺,林封謹也是不敢大意,手腕一翻,已經戴上了百草爐手套,看準了這一根修羅刺的刺尾就伸手抓了過去。
林封謹選取的時機,也是在這修羅刺激射而來,堪堪刺入到了那張青木靈符當中的時候,這時候釋放者感覺到了應該是得手,正是他新力未生,舊力已盡的尷尬時機。
林封謹一抓住了這修羅刺的刺尾,立即就感覺到了自己依然低估了對方,因爲非但從這長刺上傳來了一股驚人的大力,就像是自己抓住的是一尾鮮活的大魚,正要竭盡全力的從自己的把握當中掙脫,從那長刺的刺尾上更是“叮”的一聲彈射出來了幾根外刺的小針,看起來彷彿是尾翼一樣。
也是虧得林封謹的妖命之力運轉到了極致,對於任何分毫的變數都把控得絲絲入扣,明明白白,否則的話,還真的是會被它暗算到。
面對敵人陡然施展出來的變數,林封謹深吸了一口氣,他只能鬆開了自己的右手,否則的話,雖然百草爐乃是用強橫無比的饕餮之胃強化過的,但林封謹也是沒有什麼把握可以安然無恙。
不過,有的時候放手就並不代表着真正的放棄,林封謹右手鬆開,左手卻是在同一時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子就伸了出來,食指和中指一下子並指若鉗,狠狠的鉗了過去,夾在了這修羅刺的刺杆上!
這一擊就彷彿是打蛇打七寸那樣,一下子就命中了對方的要害之處。
繞是如此,因爲林封謹在鬆手的時候,給了這修羅刺一個施展的空間,所以當他再次用左手鉗住了刺杆的時候,整個人居然一下子都被帶得疾飛了起來,整整飛出了五六丈,林封謹才用右手一掌擊在了旁邊的松樹上,終於將這一根修羅刺強行攔截了下來。
儘管是這樣,這根修羅刺上也還是傳來了一連串驚人的掙扎,反抗之力,簡直就像是離開了水的魚那樣,掙扎不休,之後才慢慢的停止了反抗。
林封謹這時候才仔細的端詳着這根修羅刺,其上還冒着嫋嫋的白色煙霧,淡淡的,上面的花紋什麼的都是十分玄奧,最詭秘的是,看起來這玩意兒根本就不是打造出來的,而是天然生成的。其質地貌似也比鋼鐵輕巧得多,一看就有一種懾人鋒芒的感覺。
不過,就在林封謹打算進一步研究修羅刺的時候,這玩意兒卻是一下子發出來了嗡嗡嗡的震顫聲音,林封謹一下子就覺得把握不住,更是傳來了十分危險的感覺,急忙將其往旁邊拋擲了過去。
這修羅刺也是十分鋒銳,歪歪斜斜的紮在了五六米外的樹幹上,然後轟然爆碎了開來,彌散出來了一股藍汪汪的煙霧。被這煙霧籠罩住的草木什麼的都是迅速無比的枯萎乾裂,然後死亡,最後凝結成了若珊瑚一般的東西,最後被風一吹就化爲了灰燼。
就在修羅刺被林封謹徹底捕獲了之後,在山頂上面的那名戰修羅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眼神有若實質,身後飄舞的那些緞帶更是一下子都爆射了開來,他猛然起身,冷笑道:
“這卑微的下界當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強者?”
公孫敵雙眉一揚道:
“什麼事?”
那戰修羅徐徐的站起了身來,修羅中人外形十分俊美,哪怕是身高五米餘,卻是赫然更增威嚴。只不過,當修羅界中人被激怒的時候,往往就會現出它們最爲猙獰的一面出來,從極美變得極醜陋。行事更是變得格外的血腥殘暴,所以又有“修羅殺場”一說。
此時這戰修羅已經漸漸的露出來了青面獠牙一般的詭異形象,冷冷的道:
“我的修羅刺居然被人收走了!真是奇恥大辱。我要生吃他的肝臟,這才能一解我心頭之恨!”
公孫敵心中一驚,卻是緩緩的道:
“不能去!”
“你說什麼!!”這戰修羅開始露出了猙獰的異像來,怒聲道。
公孫敵深吸了一口氣道:
“敵人沒有你想象當中那麼強的,若他們真是有足夠的實力,早就堂堂正正的衝了上來,何必要等到現在?此時這些蒼蠅老鼠的行爲,就是要激怒你,然後試圖各個擊破,你若是和我們分開,那麼便恰好中了對方的奸計啊!”
戰修羅大聲咆哮道:
“我不懼怕任何的陰謀,在我絕對的實力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擋,只有敵人的鮮血和痛苦呻吟,才能夠平復我的憤怒啊!!”
此時這戰修羅的雙眼已經變成了瘋狗一般的赤紅色,非但如此,他的背後更是發出了“咔啪咔啪”的聲音,竟是又生長出來了一條手臂,這手臂卻是生長着十分尖銳的指甲,上面藍汪汪的,一看就有劇毒,更是變得青面獠牙。
公孫敵也不說話了,伸手一揚,然後大聲道:
“給我坐下,你的職責是守護這裡!”
這戰修羅一下子僵住,緊接着才發出了一聲憤懣無比的咆哮:
“那隻老鼠,你給我聽着,你竟然敢於玷污了我神聖的修羅刺,所以我決定賜給你最痛苦和死亡和最漫長的折磨,這才能消解我心中的恨意!!”
而就在這戰修羅發出咆哮的時候,那大周天戊土封禁中的三才珠再次被溶解了一顆,只是這一次出現的岩石巨人無論是威力還是持續時間,都遠在前一次之下了。
這卻是給了火部中人一個驚喜,那白眉道人恍然道:
“是了,這禁法雖然強力,可是,這地方窮山惡水,哪裡有這麼多戌土之精來抽吸,造出來的土靈當然是一次弱於一次!”
他在說話之間,召喚出來的火靈已經是佔據了全面上風,將新召喚出來的土靈直接壓制到死死的,更是藉助了旁邊的林木,木助火勢,半邊天都燒得紅透了。
這一頭土靈大概也就只是支持了半盞茶的功夫,就被化爲了灰燼。
接下來有道是獨木難成靈,大周天戊土封禁中的三才珠只剩餘下來了最後一顆,被攻破也就是眨眼間事。不過這一粒三才珠在將破未破的時候,卻是忽然幻出了一道光芒,直飛入了洞府當中。
原來這三才珠當中,只有這一顆纔是真正的本體,其餘的都是它的仿製品,有這麼一顆在,日後再佈設這大周天戊土封禁就不成問題了。因此這黑山君當然捨不得其完全破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