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雙重幻術,就類似於夢中夢那樣,敖溪之前看到的幻象是分爲兩層的,第一層看到了無數的觸手噴射而來,假如敖溪應對不好的話,便直接淪陷,假如敖溪應對得好的話,那麼蟾蜃的第二層幻術就會無恥的模擬出林封謹出現,天降血雨破掉幻術的情形!
這時候,敖溪自然是以爲已經是安全了,可是,實際上他依然處於幻象當中。
此時多虧林封謹見勢不妙,直接將龍氣輸入到了他的體內,破除掉這萬千幻象,這才避免的敖溪自投羅網的殘局發生啊!只是龍氣的輸送也畢竟是需要一個過程,事實上若不是敖溪已經是半蛟之身,這龍氣甚至都根本輸送不進去,所以,當敖溪自身破除掉這幻景的時候,他已經是隻距離蟾蜃的嘴巴兩三丈了,甚至可以聞到其中飄來的陣陣惡臭!
虧得這時候敖溪又將嘴巴一張,噴射出來了一股青色的霧氣,藉着這噴霧之力,他緩衝了少許時間,在空中蜷縮起來了身體,一尾巴抽在了這蟾蜃的體表,總算是險之又險的飛掠了出去。
而此時這蟾蜃渾身上下都鼓脹若球,被困在了巨木魈的氣生根牢籠裡面,所以也是沒有辦法隨意的動彈,居然貌似要眼睜睜的看着敖溪這隻煮熟的鴨子飛走。不過這蟾蜃能夠屢次渡過大天劫,其變態之處也是不容小看,居然猛的張嘴!
可以依稀的看到,這廝的斷舌居然又生長出來了一截,肉紅色的舌頭呼的一聲噴射了出來,攔腰卷向了在半空當中的敖溪,此時敖溪已經完全是底牌盡出,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對方突襲自己。
好在敖溪此時雖然已經沒有辦法做些什麼,林封謹卻已經回過了氣來,他陡然之間閉上了眼睛。世上的萬物似乎都在這一瞬間爲之暗滅,天地之間留存下來的,便彷彿只有林封謹胸腔裡面有力跳動着的那顆心臟!
“咚咚,咚咚,咚咚咚!”
這顆心臟更是在密若驟鼓也似的激烈跳動着,不停的變幻着跳動的頻率和速度,在冥冥當中尋找着宿命的獵物似的
“不是它,”
“也不是它。”
“終於找到你了!!”
在場的衆人此時頓時看到了一項奇觀,那便是從林封謹的胸口,陡然飛射出了一團光芒。那光芒當中,隱約便是有心臟正在跳動收縮的幻象。
這光芒充滿了血紅色,但不知道爲什麼,目睹的人都是充滿了敬畏,就彷彿是目睹了神靈一般。
這團光芒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子就飛射了出去,深深的沒入到了面前那頭巨大蟾蜃的胸口,一時間,天地之間彷彿都充斥着“咚。咚咚,咚咚,咚!”的聲音,簡直彷彿就若戰鼓一般。
緊接着。林封謹就蒼白着臉,捂住了心口,嘴角露出了一抹血痕,狼狽無比的飛彈了出去。
而那巨大蟾蜃也是一下子“江昂”“江昂”的大叫了幾聲。其眉心當中那個突起的鮮紅肉團詭異的蠕動了起來,聲音當中也是充滿了極度的痛楚。只是這麼一耽擱一干擾,它卷向了敖溪腰間的半截殘舌也是離奇的卷錯了方位。
心神儡!
林封謹在情急之下。也是顧不得那麼多,悍然使用了這禁忌的秘術。
只是這樣一來的話,巨大蟾蜃的內臟強度,區區人類當然不可能與之相提並論,林封謹的心神儡的原理,卻是自己的心臟和對方的心臟產生共鳴,自身的心臟扭曲到什麼程度,對方的心臟就扭曲到什麼程度。
所以,林封謹要在這一瞬間重創鉅大蟾蜃,那也就意味着得先將自己的心臟“自殘”到一個前所未有的極限才行。這其實就是七傷拳的翻版,欲先傷敵,先傷自己,傷自己越狠,那麼傷敵人也就同樣越深!
同時,還必須考慮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林封謹的生命力卻肯定是遠在這巨大蟾蜃之下的,後者可是被大天劫轟過好幾次依然能存活的變態!甚至還不得不提一提最殘酷的事實,那便是林封謹將心神儡轟出去的一瞬間就清晰的感覺到了,這巨大蟾蜃居然有三個心臟!!
也就是說,林封謹哪怕是這一擊心神儡將對方轟得心肌梗死,也是根本不會出現什麼大礙的,因爲對方的心臟還有兩個替補呢,而林封謹呢,可是隻有一顆心臟能跳。
不過林封謹還是全力以赴,因爲他只有這個方法能將敖溪救下來,不過接下來的一切事情,恐怕都要指望在敖溪身上了。
林封謹發出了心神儡之後,早就預謀好了接下來的一系列動作,他歪歪斜斜的飛了出去,落地之後一個翻滾,在翻滾的過程當中,已經是將自己手心裡面握着的一個玉瓶裡面的丹藥吞了下去,同時,他屏住了呼吸,閉上了眼睛,強行停止了自己心臟的跳動,使其完全的放鬆了下來。
這就是林封謹修煉的妊五神心法的高妙之處,可以自由的操控自己的內臟,讓其要停就停,要動就動。
而林封謹服用的這一顆丹藥也不是凡品,乃是比之前的海王丹還要高一個檔次的藥物,全部都是從極北之地帶回來的那些異獸體內提煉出來了的生命精華,更是用各種靈藥來進行循序漸進的引導。
林封謹發出了那一記心神儡之後,本來感覺自己的心臟竟然都彷彿像是被摔碎過的瓷器那樣,佈滿了裂紋,激烈的噴射着鮮血,但是,現在服下了這一丸藥物之後,並且讓自己的心臟肌肉完全鬆弛,立即就就感覺藥效就迅速的彌散了開來,順着心臟上的各處細小裂紋傷口進行塗抹,一種舒適無比的感覺立即就傳遍了全身上下。
當然,在這個時候,林封謹是閉着眼睛渾身上下都放鬆的,不過這也絕對不代表他放棄了防護,而是因爲他落地之後。便有一名早就被召喚出來了的魔傀儡忠誠的背起了他,轉身就逃。
弄妥當了這一切時候,林封謹才噓出了一口長氣,這口長氣當中卻是有着濃烈的血腥氣息,但仔細一聞的話,還有一股草藥獨特的芬芳,這倒是一件好事,表示着體內的淤血已經迅速的隨着藥效散發了出來,淤積在了體內的話,纔會出大事。
這時候林封謹才重新控制着自己的心臟恢復了正常跳動。雖然此時又是靈藥又是進補,但是林封謹依然感覺得到,自己的心臟每跳動一次,就會傳來隱隱約約的刺痛,顯然這傷勢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痊癒的。
好在妊五神心法當中,自然有各種修復痊癒內臟的法子,以後再慢慢調製便是,而林封謹此時的內臟之強韌程度,也是隨着他的妖命氣運增長而拔升到了一種令人難以想象的程度。根據上面的記載,林封謹此時倘若能夠將七衝門的最後一關打開,那麼連內臟都可能具備蜥蜴那種強大的恢復能力,哪怕是內臟被硬生生的破壞割掉。也可以再次生長出來。
確定自身無恙以後,林封謹陡然覺得後方風聲呼嘯,心中一驚,頓時回頭。卻是出了一口長氣,原來那敖溪此時也是一掃前輩高人的風範,逃得簡直就是那個快。幾乎都快趕上了林封謹了,並且敖溪渾身上下也是狼狽無比,身上大團大團的焦黑,更是冒着被腐蝕的難聞氣息,活像是從火場裡面掙命出來的逃難漢子。
最初的時候,兩人貌似都覺得這蟾蜃也就不過爾爾,說到底也就是一頭妖怪而已,難道能強得過天妖血脈去?
但此時真正的面對起這頭妖物,並且還是沒有辦法動彈,被束縛在了氣生根林當中的這頭蟾蜃,居然都是被打得如此狼狽!!
林封謹見到敖溪也是如此狼狽,忍不住道:
“完了,卻是我害了巨木魈厚葉?”
敖溪喘息道:
“什麼?你怎麼害了他?”
林封謹嘆息道:
“你顯然已經拿那蟾蜃沒有辦法了,而厚葉卻是要直面這蟾蜃的攻擊,它恐怕也堅持不掉多久了,而我們兩此時難道還有辦法反撲嗎?”
敖溪奇道:
“反撲什麼,大局已定了啊,我已經得手,只需要半盞茶的功夫,這蟾蜃便是凶多吉少!”
林封謹吃了一驚道:
“你說什麼?”
敖溪得意一笑道:
“沒注意到吧?我先前乃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包括你們都認爲這殺手鐗乃是在我的手裡面,那該死的怪物豈不是一樣要被騙到?你也沒看到我怎麼出手的吧?其實我是將一頭本命元蛇埋伏在地下,引誘這蟾蜃主動上鉤,將殺手鐗向其體內注入了進去。此時這廝已經被我得手,此時全面發作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咬牙堅持!只要拖延足夠的時間,不讓它逃入上古毒脈的那洞穴當中,我們就贏定!”
林封謹聽敖溪這麼說之後,果然轉身去看那蟾蜃,結果卻是發覺這廝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問題,反而越發的龍精虎猛了起來,那困住它的氣生根囚籠甚至已經被硬生生的腐蝕得斷掉了一半多!!蟾蜃只要再加一把力,可以預期的是,這些堅固韌密的氣生根就會彷彿火柴棒那樣咔嚓咔嚓的斷裂乾淨!
此時一個渾厚的聲音也傳了過來,正是巨木魈厚葉的,這聲音裡面也是有了幾分焦慮:
“我快要困不住它了啊!”
敖溪大吼道:
“再堅持一下,再多堅持一下就可以了!你行的!”
巨木魈厚葉是個實誠人,忽然怒吼一聲,從樹冠上面又垂下來了無數活蛇一般的蔓藤,這卻是它修煉的本命法寶了,這些蔓藤若蟒蛇一般的扭曲着,重新狠狠的纏繞在了氣生根囚籠上。
與此同時,那蟾蜃忽然大叫了起來,發出來了“江昂”“江昂”的聲音,聲音裡面赫然有着強烈的痛楚之意,林封謹仔細看它的外表卻是沒有什麼區別,一樣的雄壯彪悍,只是忽然留意到這廝的眼睛當中,似乎有一抹血絲在流動着!
本來眼睛裡面多幾條血絲也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林封謹的見聞還是相當的廣博,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忍不住臉色大變驚訝的道:
“這,這莫非是,你動用了上古九蟲當中的那玩意兒?”
之前在騰蛇澤龍輿當中,公輸釘便不慎感染了《素問》當中記載的上古九蟲(伏蟲、回蟲、白蟲、肉蟲、肺蟲、胃蟲、鬲蟲、赤蟲、蜣蟲)當中的伏蟲,被折磨得那個是死去活來,就算是運氣好遇到了林封謹沒有死,卻也是被煎熬得活生生的掉了一層皮下來。
只是,上古九蟲排列的次序,卻並不是以危險程度來分的,而是依照平日裡常見的程度,也就是說,伏蟲在上古的時候,危害度雖然也是很烈性,卻是上古九蟲當中最常見,危險性最低的一種蟲子而已。
林封謹此時說出來“那玩意兒”四個字的時候,語聲微顫,竟是流露出來了莫大的恐懼,而敖溪則是昂然道:
“當然是那玩意兒,否則的話,若不是用九蟲當中最爲猛毒恐怖的恙蟲來作爲底牌,我又怎麼可能擁有極大的信心,信誓旦旦的在你面前保證一定可以收拾得了這廝?”
林封謹深吸了幾口氣,然後斷然的道:
“若早知道你的底牌是恙蟲,我是決計不會來淌這一趟渾水的,這玩意兒危害之烈,很容易就殃及池魚,連上古的那些大能都對這小小蟲子束手無策,何況是你我?”
敖溪道:
“我既然敢放它出來,自然就有自己的把握,這也是我們敖家可以傳承幾千年的原因之一,有好幾次都瀕臨滅族的風險,才依賴着它驚退敵人!你放心,我也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局面都在我掌控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