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收臂助

“你覺得我年輕了二三十歲,沒錯,那便是因爲我們從地宮裡面分開的時候,你交換給我的玄芽丹起到的作用,彌補了我虧空的生機。”

血將軍說完這些話以後,忽然才警惕了起來:

“見鬼,我和這小子說這些做什麼?”

林封謹聽了血將軍的話以後,微微一笑道: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得將軍你這麼看重玄芽丹。我這人卻最是好說話了,只要你給我面子,肯幫我的忙,我也是古道熱腸,義不容辭的。”

說完林封謹就又取出了一枚玄芽丹,丟給了血將軍,血將軍惡狠狠的瞪着他,二話不說,一口吞下。

說起來也怪,血將軍吞下了這一枚丹藥之後,略作調息後,臉上的皺紋真的是很明顯的減少了許多,頭上的白更是稀疏得多,若說他來的時候像是五六十歲的老頭,那麼現在的話,已經是至少又年輕了十來歲的模樣。

林封謹看着血將軍服藥後,便站了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拿過了一隻雞毛撣子,取掉了旁邊懸在牆上的紗籠,露出了一副精心裝裱的字來,用雞毛撣子在上面掃灰。

血將軍這時候只覺得和林封謹在一起,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不自在,尤其是林封謹不說話的時候,他更是覺自己根本就連半句話都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冷道:

“你叫我來就是看你掃灰的?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林封謹笑了笑道:

“不急,我還真有事情要找你,等我將這幅字打理完再給你說,這時候我是不能分心的。”

血將軍之前也是初看了一眼那一副字,只覺得這狗屁玩意兒有什麼好看的,此時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卻是見到寫的是兩句詩:

一念起自心海中。

也斬他人也斬我!

這一次看的時候,血將軍忍不住就留了神,哪裡知道這仔細一看,竟是感覺到了有一股森然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就彷彿是和剛剛蘸水磨礪過的劍鋒緊貼在臉上的冰寒感覺一模一樣!!

他本來就是身經百戰的人,哪裡經得起這樣的刺激,頓時本心裡面就要做出防禦的動作,結果這一防禦之後,頓時眼前都是一片恍惚,那詩句在一瞬間彷彿都亂掉了。分裂成了整整十六個字,或是旋轉,或是衝撞,或是橫砸,或是重壓,呼嘯而來,就彷彿是行走在山道上面,頭頂卻是驟然滾落下來的巨石,充滿了無法匹敵的霸氣!

血將軍大叫一聲。瘋狂的衝突,左支右絀,卻漸漸的覺得自己力不從心,目不暇接。眼見得竟是隻能閉目待死,可是忽然之間,眼前猛然一空,整個人如夢初醒。卻還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覺自己居然還呆立在了林封謹的書齋當中,朝陽的光芒無聲的照了進來。一切居然是那麼的安靜,可是心中卻還充斥着一種死裡逃生的慶幸。

血將軍呆了半晌,完全都不知道先前究竟是怎麼回事,甚至可以說那段經歷存不存在,可是劇烈的喘息聲,還有滿額頭滿背的冷汗,都在說明那應該不是幻覺,這時候,血將軍才現,林封謹正徐徐的用碧紗籠重新蓋上了那副字。他這時候才忍不住上前一步粗聲道:

“你他孃的在搞什麼鬼?”

林封謹愕然道:

“我有搞鬼嗎?”

血將軍心中此時的感覺很是有些複雜,不知道爲什麼,先前那死裡逃生的感覺一直都在心中盤旋着,他忍不住大聲道:

“那副字!那副字是怎麼回事?”

林封謹回頭過來,深深的看了血將軍一眼,淡淡的道:

“這是你問人的態度麼?血將軍,我自問沒有任何虧欠你的地方,請你來幫忙,你自己也答應了的,要是現在不做的話,你馬上轉身走人都行!”

換成旁人敢這麼對血將軍說話,狂暴桀驁的血將軍必然是立即翻臉,順帶殺他全家,但此時他面對林封謹看的這一眼,竟然不知道爲什麼有些詭異的心虛,居然將這口氣忍了下來,忍氣吞聲的道:

“我剛剛看那副字的時候,居然看到了一些奇特的東西,敢問這是怎麼回事?能再給我看看麼?”

林封謹看着血將軍,有些驚異的道:

“這是在下的師尊賜給我的墨寶,看來血將軍你的悟性不低啊,居然可以看得滿頭大汗的,難道你激了家師留在其中的劍意?當時家師贈這幅字給我的時候,說是他在這裡面留下了三分劍意,讓我日日夜夜揣摩,若是有所得再去找他。”

血將軍聽了以後,呆滯了一會兒,難以置信的道:

“這,這幅字裡面,真的只留下了三分劍意?這,這怎麼可能?”

林封謹沒好氣的道:

“血將軍,你的這名號只怕也是傳承了幾百年,再說你和田襄子也是熟悉的,自然應該知道一些常識,能夠在字畫裡面留下自身武學奧義的人本來就少了,家師在裡面能留下三分劍意,不說什麼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算是做到了巔峰吧!你幾時聽說過有高手大能還可以留十成,不,五成劍意在字畫裡面的?

血將軍被林封謹說得一時間都有些啞口無言,但心中的沮喪感覺都是難以形容:

“天殺的,天殺的!!這林封謹的師傅用劍的,應該就是6九淵吧,他的三成劍意便如此變態強橫,幾乎是能把我生生的逼入絕境,那,那他孃的要是真的面對了他,我豈不是一照面就得死??這小王八蛋本身就如此陰險狡詐了,還有這樣大的靠山,我怎麼奈何得了他?”

看着被打擊得十分恍惚的血將軍,林封謹的脣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意。

這其實乃是林封謹早就設置下來的一個圈套,讓血將軍一頭撞了進來而已。

血將軍觀畫的時候,觸動了6九淵隱藏在裡面的劍意,以至於一敗塗地,這確實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只是這樣的觀畫而引出劍意的比拼。完全就是精神世界層次上的交戰,血將軍這廝殺人放火吸血,吟詩估計也是“哎喲我的媽,一個大樹杈”之類的老粗,估計也是從來不修心境的人,被拉入幻象當中輸給6九淵的“心劍”再正常不過了。因爲這是純精神層次的比拼,血將軍則是屬於那種外門邪道功夫的極致,天生就要被剋制住。

並且血將軍還不知道,他自身本來這方面就薄弱了許多,而林封謹今日在書房當中點的這薰香當中。還是做了手腳的,放入了相當於是屬於後世所說的“致幻劑”之類的,能大幅度的降低人的心靈脩爲和防範意識就彷彿那些k了藥的無知少女,甚至被蹂躪了多少次,甚至蹂躪的她的是幾個人都根本不知道所以才敗得如此徹底。

當然,也必須認識到,精神永遠都要依託物質而存在,在實戰當中,血將軍遇到了6九淵。敗多半是一定的,可是兩人之間的差距,肯定不會像是精神層次修爲上的那麼大,血將軍若是見面後就一心要逃。6九淵估計還真拿他沒辦法。

林封謹這樣一弄,卻是在血將軍的心靈上留下來了一個巨大的破綻,估計6九淵在他的心目中已經掛上了屬於那種“絕對不能招惹”的標籤,同時也是再次重挫了血將軍的囂張氣焰。

用人之道。在於一張一弛,拿行話來說,那就是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從血將軍入府以來。林封謹也算得上是厚待了血將軍,這時候便正好給他潑點冷水,讓他生出敬畏之心,接下來不說是收服他,至少使喚起來就能順手許多了吧。

看着有幾分失魂落魄的血將軍,林封謹滿意的一笑道:

“老血啊,話說無功不受祿,你看,你說要我先預支一兩真鋼,我二話不說就給了,你沒讓我預支玄芽丹,我剛剛也是拿了出來,這會兒卻有個事要請你出手了,下午不如陪我跑一趟?”

血將軍悶聲道:

“你要我做什麼,我只會殺人。”

林封謹道:

“我估計有個王八蛋下午會不識擡舉,你去幫我狠揍他一頓好了。”

血將軍心中正是鬱郁難平,無處泄,便很乾脆的點頭道:

“好!我去!”

林封謹點點頭,叫來小廝送血將軍回去休息,不過在臨走之前,抓住了自己先前放在桌面上寫的那幾個字,拍了拍血將軍的肩膀道:

“這副字送給你了。”

血將軍打開來一看,上面卻是寫着:

“識時務者爲俊傑。”

血將軍臉上肌肉一跳,看起來忍着極大的戾氣似的,看起來下一秒似乎就打算把這紙條揉碎拋棄掉,但是隔了一會兒,估計心裡面千迴百轉過,還是長嘆了一聲,將其放入到了自己的口袋裡面。對他來說,既然來了這裡,就相當於進入到了一張連綿不斷的蜘蛛網當中,這時候身上沾到的蜘蛛絲已經是夠多,想要脫身哪裡有這麼容易的?

而這一切,都被旁邊隨侍的小廝看在了眼裡面,然後便去回報給了林封謹,林封謹滿意一笑,便不多說什麼了。

用過了午飯以後,林封謹便去尋血將軍。

他達到血將軍的居處的時候,正好見到血將軍將一張藥方交給了配備的臨時管家,讓他去按方抓藥,林封謹接過這藥房一看,頓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道:

“百年老山參兩顆倒也罷了,這珍珠粉爲什麼還要夜明珠研的?老齊啊老齊,你可真不把自己當成外人了啊。這一個藥方抓下來,少說也是三千兩往上出頭吧!”

血將軍冷哼一聲道:

“我算是想明白了,你這一次叫我來下了如此重注,肯定是要我給你賣命的了,那我他孃的還和你客氣什麼?趕緊趁着你還求着我的時候多宰幾把啊!再說了,我這藥方是爲了調養我早年的暗疾,我的狀態好了,你的安全也多了幾分保障對吧?”

林封謹嘆了口氣,搖頭無語,卻是見到了血將軍的面前漂浮着一個碗口大的鮮紅色圓球。正在徐徐的旋轉着,這鮮紅色圓球的質地很是有些奇特,有着水銀那樣的厚重感,卻又看起來格外的神秘莫測,表面繪上了詭異的咒文,更是有着幾處明顯的缺口,就彷彿是一隻蘋果上有了蟲眼或者被人咬了幾口似的。

林封謹看着這鮮紅色圓球表面上的咒文,若有所思。

血將軍此時忽然張開了口,撮脣一吹,便見到了一團紅色的霧氣從他的口中被吹了出來。籠罩在了這鮮紅色的圓球上。緊接着,血將軍伸出了右手,朝着鮮紅色的圓球上不停的灑落下一股一股亮銀色的粉末,這些粉末先是混入到了那紅色霧氣當中去,緊接着再一點一點的滲漏入鮮紅色的圓球,徐徐的修復着圓球上的缺口。

林封謹看着那亮銀色的粉末,忽有所悟的道:

“難道這就是被你煉製過的真鋼嗎?”

血將軍看起來應該不是很方便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大概過了盞茶功夫。血將軍便將真鋼灑完,然後見到那鮮紅色的圓球上面的一小塊破損之處已經被完全的修復了,便滿意的嘆了口氣道:

“這一次應該是你這裡各種材料都比較齊全,所以真鋼酵得不錯。修復的效率比我預期的要好。”

林封謹凝視着那個鮮紅色的圓球道:

“這應該就是鮮血鎧甲的真正模樣吧?”

血將軍看起來也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估計也是認命了,雖然態度比較生硬,卻開始配合起林封謹來:

“沒錯。這是它沒有進入戰鬥時候的形態。”

林封謹詢問道:

“這玩意兒上面的這些咒文符號究竟是什麼意思?說實話,我不說什麼博覽羣書,但也好歹也算是眼界開闊。居然認不出來代表的含義,在此之前,也只是見識過一次過類似的符號而已。”

血將軍聽了林封謹的話以後,顯然有些不信,又有些故態重萌,斜眼看了林封謹一眼,斷然道:

“不可能的,你在這之前,怎麼可能見到過我這聖鎧上的血紋?”

林封謹笑了笑道:

“話可不能說死了喔,你先告訴我這幾個咒文的含義,我就告訴你我是在什麼地方見到的。”

血將軍頓時盯了林封謹一眼,認真的道:

“你真的以前見過血紋??”

林封謹道:

“這玩意兒我不知道是不是像你說的,叫做血紋,但確實是有見到過的。”

血將軍便很乾脆的道:

“我聖鎧上面的這咒文,翻譯成出來的話就叫做,地,水,火,風。因爲世界的根基就是由這四種東西組成的,有了這四大元素,修煉了神秘功法的我就能在聖鎧當中自成天地!來去逍遙。”

林封謹微微點頭,若有所思,隔了一會兒才道:

“我見到了的這類似的咒文,卻是在另外一件鎧甲上面鑲嵌的,這鎧甲的主人,卻並非是屬於我們人間界的,而是被多聞天令符召喚出來的,隸屬於修羅界當中大暗黑天手下的戰修羅,不過,這個戰修羅的位階也不算高,只是個克敵,他的鎧甲上有長長的飄帶,飄帶上就有類似的咒文,卻沒有你的這個複雜。”

血將軍本來的態度是漫不經心的,但是,聽林封謹這麼一說,頓時就怔住了,半晌纔回過了神來,吐出了一口氣道:

“沒想到你竟然真的知道這血文的來歷!”

林封謹哈哈一笑道:

“什麼真的假的,我這個人說一不二,什麼時候騙過人?這麼說起來,你的這件鮮血鎧甲也不是我們人間世的東西了?”

血將軍頓時一哽,很顯然他不想提起這件事,但現在被林封謹窺破了根腳,那麼便是想藏也藏不住了,只能嘆了口氣道:

“也不能完全這麼說。”

原來在四百多年之前,大衛朝還是如日中天的時候,這一年從正月開始一直到三月都不下雨,顯然是出現了大旱,衛帝每年都要在三都之間巡行,見到應該是災荒來到,便順帶去泰山祭天祈雨。

結果在衛帝前往泰山祈雨的路上,便恰好遇到了刺客。

說實話。要想刺殺帝王那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以說是數百年都沒有生過的奇聞,正因爲如此,當時的衛帝身邊的防護措施實際上是出現了相當大的漏洞,而刺客的實力也是格外的強悍,甚至是殺到了衛帝的面前。

這時候,一名侍衛挺身而出,爲大衛帝王擋下了刺客致命的一擊,還鎖住了對方的武器,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他則是爲此重傷,十來天以後就死了。

而這名刺客因爲不甘心的緣故,耗費的時間太久,也是被聞訊趕來的大內侍衛圍住,來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可以說是插翅難飛,最後這刺客被抓住了之後,衆人才大吃了一驚,原來這刺客乃是一名從修羅界而來的強者。爲了煉製一件法器,所以特地不惜代價,不惜施展降臨秘術,來到了人間界刺殺帝王。

衛帝大怒。命人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將這名刺客的魂魄和身上的鎧甲都以血煉之術進行祭煉,最後將其鑄造成了一襲詭異而強大的血色鎧甲。這時候,那一名姓齊的侍衛也是傳來了死訊。

爲了帝王而代死。那是一件既不幸而又可以說是大幸的事情。

人慘遭橫死,當然可以說是不幸。

但是,人總是要死的。能夠拿這條命來換救駕的功勞,這樣的機會卻也是極其罕見,若中彩票那樣的稀少。

因爲這種事情再摳門昏庸的帝王也是會厚賜的,因爲不做個表率出來,以後還有誰會傻乎乎的來爲你賣命?

所以,當時的衛帝就將這一襲強大的血色鎧甲賞賜給了齊侍衛的後人,並且設立了禁宮副統領的職位,讓齊侍衛的後人永遠都承襲這個職務,只要大衛不滅,他的後人一出生便可以享受榮華富貴!

而齊侍衛的後人也是十分爭氣,在隨後的幾百年裡面雖然也是有所起落,卻也總是能屢次立下了救駕,平叛的大功,深得歷代君王的信任,因此,隨着這名齊侍衛的後人多傳承了幾代之後,旁邊人便已經將血將軍的名字叫順口了,也就流傳了下來。

聽到了血將軍將這個故事說完,林封謹這才知道了血將軍的來龍去脈是這麼回事,竟然也是和那修羅界有牽扯不清的關係,同時也明白了爲什麼大衛朝亡了以後,血將軍的這一脈爲什麼寧可窮困度日,也不出仕,要爲亡掉的大衛朝守節。

國家養士四百年,還是總會有幾個孤臣孽子出來效忠盡節的。

林封謹聽了血將軍的故事以後,也是有些唏噓,忽然詢問道: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你此時怎麼會離開錢震,跑來我這裡呢?”

血將軍盯了一眼林封謹後道:

“告訴你也無妨,王上他得了青梅嗅之力,便有望將奪舍遺留下來的毛病一舉治療平復下來,所以要閉關半年,在閉關的這半年裡面,有漁翁和田襄子守護王上已經足夠。並且我來這裡之前,也是告訴了王上,他老人家也是贊同我前來。”

林封謹點了點頭,知道錢震估計也是打探調查了自己,知道今後很可能與自己有合作的餘地,這樣的舉動也算是進行了示好吧。他看了看血將軍已經將那隻鮮血圓球收了起來,便道:

“走吧,和我一道去辦點事。”

血將軍淡淡的道:

“好。”

接下來,林封謹便帶着血將軍上了一輛馬車,然後兩人便對準了鄴都的知府衙門疾馳了過去,在那裡等候了少許,便見到裡面也有一輛馬車開了出來,林封謹便讓車伕跟上,然後出城。

張雷這幾天一直都是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眼皮也是在連續不斷的跳了七八次,

可是,他雖然也是有一身常人所不能的本事,可是衙門黑獄深似大海,那大枷上的官印一蓋,便將神通什麼的都封得死死的,何況手腳上面還戴着鐐銬?要知道,此時各國當中的鐐銬都是特製的,帶有國家的氣運在其中,同樣也有封禁神通的作用。

倘若有不老實的人還想搞三搞四的,直接就穿了琵琶骨。抽了腳筋以後再丟到茅廁裡面浸糞三日,有天大的本事也給你折磨成了一灘爛泥!

這一日張雷又聽到了牢房裡面有開鎖的聲音,卻忽然有些納悶,今日送飯的時間不對吧?是不是太早了些?

然後便見到衙役們走了進來,還扛着一個麻袋,另外旁邊還站着一個他不認識的人,看他的衣着打扮,卻並不像是官府中人,不過那些眼高於頂的衙役們看樣子都還是相當奉承的。

緊接着,衙役們便走了過來。先打開了牢門,然後將那個麻袋拖了過來,將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麻袋裡面赫然也是個人!不過這人看起來已經沒有了呼吸氣息,儼然已經是不知道死了多久。

牢頭兒三下五除二就將這死人的衣服扒了下來,然後扔到了張雷的身上,沒好氣的道:

“換。”

張雷在牢房裡面呆得久了,身上自然味道好不到哪裡去,但是,被這死人衣服扔到了臉上以後。頓時就覺得一股惡臭撲面而來,幾乎沒把自己給薰昏過去!不過他這人也是頗有些精明,立即知道這應該是要施展“李代桃僵”的辦法了,乃是難得的出獄機會!

“這造瘟的小段。總算是打通關節了。”張雷在狂喜之餘,忍不住暗自腹誹了一句道:“真是的,辦事效率這麼慢。”

不過這時候,張雷心中忽然又生出了些疑慮來。忍不住看了牢頭兒一眼,賠笑道:

“勞駕,請問託你們辦事兒的是誰?”

牢頭兒一嘴巴子就抽了過來。壓低了聲音惱怒道:

“殺千刀的賊死囚,怎的這樣多嘴?想不想出去?”

張雷捱了一下,心中儘管惱怒,可是卻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小命在人家手上拿捏着,在那結結實實的威脅下不敢多說什麼了,只能老老實實的將那死人的衣服換上,然後把自己的衣服給死囚穿上,將之臉朝裡翻轉過去,做出沉睡的模樣,最後自己老老實實的鑽進了麻袋裡面蜷縮了起來,就彷彿是甕中之鱉一樣。

接下來張雷就辛苦了,聽得自己一路上被擡了出去,然後被擡上了一輛板車,這板車卻是裝垃圾的,將他埋在了最下面,那腐爛的氣味兒就不用多說了,並且一路上板車更是顛簸得十分厲害,幾乎是連五臟六腑也要被弄得翻了個個兒。

最後,板車終於出了城,又走了大概幾裡地,停下,幾隻大手將張雷容身的麻袋給拎了起來,然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這一下張雷萬萬都沒想到,頓時劇痛攻心,眼前一黑幾乎是閉住了氣,幾乎都要窒息,半晌才緩過了氣來,抹着額頭上疼出來的冷汗,慢慢的從麻袋裡面爬了出來。

這一重見天日之後,張雷迎面就見到了一縷陽光,那感覺對呆在了黑牢裡面十幾天的他來說,當真是沒有辦法來形容的,幾乎眼淚都要流出來。不過,等他恢復了一會兒,看清楚了周圍的狀況以後,心又再次深深的沉了下去。

因爲張雷又看到了那個人。

那個淡淡的說着“我們還會見面”的年輕公子。

這時候,張雷才知道,自己出獄只怕根本就不是小段弄的門路,而是這公子做的手腳!這人如此煞費苦心的來算計自己,可見所謀乃大啊.......

林封謹此時也是看着張雷,這時候的張雷,給人的感覺就彷彿是一頭毛灰暗,肚皮癟的瘦狼,身上卻流露出了倔強,桀驁,瘋狂的感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雙眼都還閃耀兇惡無比的桀驁光芒,似要擇人而噬!

林家當中其實也是不乏人才,爲什麼林封謹就瞧上了這張雷呢?

這其實也是有原因的,因爲林封謹這一次前去吳作城,實在是吉凶未卜的勢頭,林家的人才此時乃是集中在“文”方面,比如說是調度整合,統籌規劃。但是,林封謹身邊能打的人當中,野豬,水娥,石奴,血將軍.......也算得上是人才濟濟,卻要麼是沒什麼智謀,要麼就見不得光的。

林封謹目前缺少的。就是一個既有一定智謀,也具備一定武力的人,這個人就類似於管家或者秘書的作用,能夠擁有自己的主觀能動性,林封謹在的時候,可以讓林封謹省事省心,效率倍增,林封謹不在的時候,能夠以林封謹的名義統合起吳作城那複雜的實力來。

經過一系列緊密而無孔不入的調查,張雷的一系列情報都呈現在了林封謹的眼前。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這人竟然是做過中唐邊塞克敵關的副將。

卻是因爲總兵劉我剛愎自用,完全不聽勸告,所以導致克敵關失守,而這總兵劉我在敗退的時候又一不做二不休,將罪名全部推在了張雷的身上,因此張雷便棄官潛逃,但其親兄長爲了掩護他逃走,斷後而死。

這件事之後。克敵關的總兵劉我被降職留用,配到了與西戎交界的邊鎮高亭,張雷也是尾隨而去,隱姓埋名。混跡在盜匪當中,在兩年當中以“望天風”的名義乘勢崛起,統合了高亭縣周圍的盜匪組織。

然後利用聲東擊西,壁虎斷尾的計謀將鎮守高亭縣的劉我調了出來。先以火燒之計亂其陣型,接着大隊的散亂盜匪依次撲上圍殺,讓劉我身邊的精銳變成疲兵。然後率領自己挑選練出來的精銳悍然衝出,陣斬劉我,接着洗劫高亭縣。

接下來,張雷席捲了從高亭縣洗劫而來的財富,從此便銷聲匿跡了幾年,最後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在北齊境內充當了一名獨腳大盜,不過此人行蹤詭秘,選擇打劫的目標也是經過挑選了的,通常都是黑吃黑或者說是不會惹出大的事端那種,因此名聲不顯。

看到了張雷的履歷,林封謹更是覺得滿意了,這人能在兩年當中,便能統合組織出來一批盜匪,更是用這烏合之衆成功組織起來將仇人擊殺,並且這仇人還曾經做過守關的總兵,便是被貶斥去了高亭縣,手下的精銳至少也有千人!

這樣的戰績,差不多就像是有人帶着大羣的古惑仔,居然就能擊敗一個營的野戰軍那樣離譜了,縱然是冷兵器時代,這樣的戰績也可以說是相當的彪炳。足可以看出來張雷這個人的韜略,組織能力,練兵手段都是上上之選。

就在這時間緊迫的時候,忽然有這麼一個人纔出現在了林封謹的眼前,林封謹怎麼會將他輕易錯過呢?

這時候,林封謹揮了揮手,馬車上便下來了人,拿出來了一個食盒,送到了張雷的面前,然後林封謹道:

“吃,吃完了我們再談吧。”

同時,林封謹順帶讓人也把張雷的鐐銬解開了,張雷坐了這麼久的黑牢,早就餓得狠了,知道對方若要弄死自己,也犯不着弄這樣的玄虛出來,便打開了食盒準備狼吞虎嚥一番。

但這食盒一打開後,張雷又是一呆,並不是因爲這玩意兒香氣撲鼻,而是他的心更是沉重了,因爲這盒子裡面裝的三道菜和一道主食,竟然全部都是自己最喜歡的!!對面這神秘公子的實力,竟是如此變態,連自己的喜好口味居然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這其實更是一個潛在的威脅:連你口味都調查得清清楚楚的,何況是你其餘的隱藏着的東西?

一念及此,張雷將心一橫,端起食盒便是埋頭大吃,吃完了之後,猛喝了幾口烈酒,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精氣神都恢復得十分驚人,顯然裡面還加入了名貴的藥物。

這時候,張雷才擡起眼睛看着林封謹沉聲道:

“你究竟打算怎麼樣?”

林封謹淡淡的道:

“我手底下缺個人賣命,覺得你挺適合的。”

張雷冷冷的道:

“我當人當得好好的,爲什麼要給你做狗?”

林封謹並不動怒,退後半步,將血將軍讓了出來,淡淡的道:

“我這個人不喜歡把事情做絕,所以也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若是能在他的手下撐過五十招,就放你一條生路,若是撐不過的話,你若還不答應,那麼就去死吧。你也不要想逃什麼的了,你的資料我都調查得清清楚楚的,雖然說禍不及家人,但是你要是不按我的規矩辦,我做事情也就沒有了規矩!”

張雷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當然聽得出來林封謹絕對不是恫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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