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 西川往事7

六識神樹,生機盎然,在餘震波及之下,枝頭上那四枚早已熟透的仙果搖搖欲墜,卻怎麼也掉不下來。凌飛望着四枚仙果,再看看躺在地上鼾睡的汪傑竊笑道:“你沒有福氣消受,這四枚仙果,就由我獨享了!”

話畢,凌飛麻利地摘下四枚仙果,一頓胡吃海塞,全部吞了下去!

異象再沒有出現,如同吃了四個普通的水果一般,除了腹內飽脹,先前的飢餓感消失以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凌飛也不以爲然,所謂六識果,可以開啓體內六識,每一顆果都有着不同的功效,某些藥效,或許需要較長的時間才能顯現!

凝視着六識神樹,回想起今天的經歷,恍如隔世。凌飛心中感慨萬千,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汪傑,心中默默唸道:“不知道這棵六識果能不能移植呢?”

話未說完,餘震再起,凌飛整個身體隨着地震劇烈搖晃了起來!

“不能再耽擱了!”凌飛猛的甩了甩頭,將腦海中的雜念徹底拋除,然後走到汪傑身邊,作勢就要將他抗到肩上。

“咦,怎麼會這麼輕?”凌飛狐疑。雖然他是飛行員,卻也有過在陸戰部隊扛圓木、拖輪胎的經歷,將身高176的成年男子如棉花般擡起,這種感覺讓凌飛詫異,即便汪傑看起來的確消瘦了些。

凌飛看向遠處的六識神樹,心中瞭然,臉上一抹得意的微笑浮現。

扛起還在沉睡中的汪傑,凌飛大步流星向外走去,臨了不忘回頭看了一下內室深處,在光幕之後搖曳着挺拔身姿的那棵青銅神樹。

“青銅神樹,有緣我們再見了!神仙姐姐,麻煩送我們出去吧!”凌飛向着虛空一拜!

話音未落,移形換影,凌飛和汪傑已經出了暗室,站立在了五色祭壇之上!

“我怎麼了?”汪傑醒轉,迷糊地問到!

凌飛將汪傑放了下來,拍了拍他肩膀,“邊走邊說!”然後三步並作兩步走下祭壇,向着越野車奔去。然而沒跑幾步,在汪傑錯愕的眼神注視下,他又如輕巧的狸貓般重新躍上了祭壇,將正在晃着腦袋往下走的汪傑撞了一個踉蹌。

“幹嘛?”汪傑差點被撞翻,有些不悅地罵道。

“收點利息!”凌飛沒有管汪傑,徑直跑到了祭臺中央,在青銅太陽輪前蹲了下來!然後就在汪傑呆滯的眼光之下,取出軍刀插入黃土中,將青銅太陽輪慢慢挑了出來!這一次,太陽輪乖服,並沒有出現異樣!

看到凌飛那嫺熟的手法,汪傑滿頭黑線:“你丫祖上是盜墓的吧?”

“我祖上沒有盜墓的,不過從今天開始有了!”

凌飛戲謔道,隨即向四周指了指,“將他們也搬走!”說完,他就衝向了離他最近的那面玉鏡!這些都是重寶,凌飛可沒想過手下留情!

正在此時,上游有轟隆的巨響傳來,如雷霆萬鈞,恐怖異常!

“不好,潰堤了!”汪傑大急,對着凌飛嚷道,“趕緊逃啊!”

望着那八面晶瑩剔透的寶鏡,凌飛心有不甘,然愈發逼近的雷霆聲響終還是將他的貪心壓了下來。

“下次再來拿吧!”凌飛打開車門,隨手將青銅太陽輪扔到了副駕座位上,越野車發出一陣劇烈的晃動,整個車架也被壓了下去。

“怎麼這麼沉?”汪傑想將太陽輪挪到後座去,太陽輪卻紋絲未動!望着深深凹進座椅上太陽輪,又望了眼凌飛,他徹底迷茫了!

“多吃點飯,就憑你那小體格?”凌飛嬉笑道,然後將太陽輪扔到了後排,啓動了越野車,“趕緊上車!”

一腳油門下去,越野車繞過了碩大的祭臺,向着下游的冰陣衝去!

古洞邊,石門旁,一席紅衣的女子憑空出現。望着遠去的越野車,女子噗嗤一聲,一笑傾城,顛倒衆生!

“這是個不會吃虧的主啊,姐姐對你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如此也好,有道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大世將亂,或許唯有如此品性之人,方可對付那些惡人吧。當初那人若有你一半……哎……”紅衣女子遙望遠方,思緒萬千,隨即便化作一道流光,在凌飛不察覺間隱入了他的眉心。

“坐好了,我們要加速了!”

話未說完,越野車就衝入了冰陣當中。一塊巨大的寒冰突兀出現在車頭前方,汪傑嚇得腿一哆嗦,又一次站到了座位上,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車子猛的打了個方向,貼着巨石從旁邊一道狹窄的通道當中穿過。汪傑整個人被甩在了車門上,頭上頓時起了個大包。

“拐彎早點說啊!”汪傑罵着,然而又是一個拐彎,這次他被甩到了凌飛那邊,差點撞到了方向盤上。汪傑不再言語,乖乖坐回了座椅上。

車子在冰陣當中穿梭,和初入冰陣時的龜速不同,此時的車速幾乎已經到了越野車的極限。看着一塊塊巨冰迎面撞來,卻又在即將撞擊之前的剎那鬼使神差般避開進入了另外一條通道,汪傑的心臟如同坐過山車般被高高拋棄,又重重跌落,五臟六腑移位、府內翻江倒海、難受非常!

凌飛也爲自己的反應感到吃驚!有好幾次他感覺必定會撞到寒冰之上了,然而在碰撞即將發生的那一剎那,身體的本能讓他作出了轉向的操作,而讓他覺得更爲驚奇的是,他的身體,在劇烈的轉向載荷之下竟然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即便是作爲飛行員的他也感到了困惑!

“難道這就是六識果的煉體鍛識效果嗎?”凌飛暗喜,踩着油門的腳愈發使勁起來!他想知道,現在他的反應到底達到了何種驚人的程度!

就在凌飛竊喜之間,後方的奔雷聲愈發響亮,洪峰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倒後鏡中,滔天的洪流,夾雜着黃泥、滾木、碎石……甚至還有幾頭死豬,涌向了高大無比的寒冰,洪水與冰柱碰撞,激起白頭大浪,瞬間將整片冰陣徹底淹沒!

“還不夠快!”凌飛額頭上冒出了冷汗,望向汪傑,卻發現汪傑在劇烈的過載之下終於支持不住,昏死了過去!

凌飛無語!殊不知他此時的身體狀況,豈是汪傑可比的!

車速愈發快了起來,在經過短暫的適應之後,凌飛對於車輛的把控更爲精純。更讓他覺得驚奇的是,原本煙氣瀰漫、視距有限的峽谷,此時在他眼中愈發清晰起來,他的視線似可穿透迷霧,讓他可以提前選擇好前進的路線,而不是如之前那般在即將撞擊之時才被動轉向。

煙氣逐漸變得稀薄,前方終於出現了一抹天空的亮色。寒冰愈發稀疏,間距拉寬,終於不用再在石陣當中瘋狂繞彎,凌飛緊繃的心終於放鬆了下來!

“要出峽谷了!”凌飛拍了拍汪傑說到!

汪傑從昏迷中緩慢張開了雙眼!對於剛纔的所經歷的一切,他仍猶如置身夢境般,但隨着車子行進的路線趨於平穩,他開始清醒了過來!

“你不是當飛行員的料啊!”凌飛戲謔道。

“我這是怎麼了?”汪傑敲着自己的太陽穴,茫然地問到。

“沒什麼,5個G不到的過載而已,短時間頭腦供氧不足造成的昏迷!”凌飛笑道。

“坐穩了,我們要起飛了!”

話音剛落,越野車就衝出了寒冰陣,高高躍到了半空。這是峽谷的出口,一截有着幾米落差的乾枯瀑布,下方則是一個由水浪衝刷出來的巨大深坑!越野車凌空飛行,猶如一隻紅色的大蜘蛛張開臂膀,向着前方的河谷飛去!

就在車子飛起的那一剎那,後方,滔天的洪水如期而至。雷聲轟鳴,洪峰撞落瀑布下的深坑當中,如泄洪的大壩,激起千尺高的水浪,壯觀非常、恐怖如斯!

汪傑感覺心臟頂在了喉嚨之上,飯氣上涌,呼吸不暢。劇震傳來,兩人身體巨顫,隨即被再次拋向了空中,那是越野車重新着地時的自然反應。在這一刻,汪傑終於忍不住,口內污穢之物狂噴而出,在擋風玻璃上畫出一幅壯觀的山水畫卷!

“我去!”凌飛被這一幕噁心到了,然而看到痛苦的汪傑,他的怒意瞬間平息了下來,悻悻地笑道:“幸虧你只吃了一個仙果,要不然就虧大了!”

河谷逐漸變寬,洪峰的速度有所減緩,但仍如影隨形,緊跟在凌飛他們身後。

汪傑乾嘔着,膽汁都已經被吐了出來。凌飛稍微放慢了點車速,“你沒事吧?”

汪傑:“嘔……嘔……沒事……嘔……”

凌飛伸出手,輕拍汪傑後背,汪傑終於緩過勁來,鐵青的臉色逐漸恢復了些許紅潤。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汪傑靠在靠背上,呼出一口濁氣。

河道愈發開闊,前方、一個小鎮依稀出現在兩人的視線當中。縱然隔着還有一段距離,此時的兩人也感到了一絲壓抑!石盤鎮就在他們的眼前,然此時儼然已化作一座死城!

望着前方的殘垣斷瓦,兩人心情沉重,不經意間,車速也緩了下來!

“別減速啊,衝上去,洪水來了!”汪傑大急。

“別吵,我在找地方!”凌飛也急了。眼前河道乾枯,原本猜想小鎮渡口本該是一個直通河底的緩坡,沒想到斜坡之下卻是一個足一米多高的臺階,汽車根本無法開上去!

汪傑轉身看向後方,洪水滔天,氣勢恢宏,即便是錢江大潮也不過如此!轉瞬間,洪峰距他們已不足百米!

“不會臨門一腳射失,在陰溝裡翻船吧!”凌飛欲哭無淚,而此時的汪傑,更是手腳冰冷、汗毛倒豎、口不能言!

“抓穩了!”凌飛一聲大喝,車速隨即提升,車子向着碼頭邊一艘傾覆的木船衝了過去!

“嘭……吧啦……噗……哧……嘩啦……”

艱難推開安全氣囊,凌飛和汪傑揉着被氣囊撞擊變形發疼的口鼻,相視苦笑!

剛纔簡直是命懸一線!汽車撞上了木船,前輪躍起,當後輪再次碰上木船的時候,整條木船已近散架。籍此臺階,越野車有驚無險飛上了渡口的水泥斜坡,然而碰撞激發的安全氣囊壓在了凌飛的臉上,讓他視野模糊,無奈之下只得緊急踩下剎車。也就是在此時,洪峰撞到了渡口之上,一個巨浪打來,兩人頓時被淋成落湯雞,所幸,兩人的命是保住了!

一陣寒意襲來,兩人一哆嗦,徑直從車上走下!

身後,洪水滔天,已不是先前的清澈。洪水撞擊河岸,發出的巨大轟鳴聲,激起了黃中帶白的浪花!洪水繼續前行,席捲了近岸的一切:木船消失了,在巨浪的撞擊下化成條條碎片,隨波逐流;一顆枯樹倒下,順水而去,在水中浮浮沉沉;一頭耕牛被洪水沖走,發出了痛苦的哀鳴,然而沒走多遠,整頭牛就被捲入旋渦之中,消失不見……

洪水過處,席捲一切、寸草不生!

兩人轉身,擡頭望向碼頭上方,久久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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