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大——”邵景陽手指顫巍巍的指着連頭髮絲都沒有亂一根的江皓言,早失去了言語表達的能力,至於其餘傭兵更是瞬間石化,一個個呈風中凌亂的模樣。
怪不得颶風老大讓對方一起上,還以爲老大是被嚇暈了,所以纔會口不擇言,那料想卻根本是一個照面,就全滅啊——
沒看見對方的幾位首腦人物,包括皇家客卿容克遠在內,全都瞬間化成天邊的流星……
一陣涼風吹來,嶽嵐風的手下並華少宏的貼身衛士,齊齊打了個冷戰,無比驚懼的瞧着面無表情一步一步朝癱軟在地的容克遠等人走過去的江皓言,慌里慌張的拔出寶劍,雖是劍尖指着江皓言,無奈手卻不住的哆嗦着,連帶着腿也有些打戰。
華少宏正好瞧見這一幕,嚇得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顫聲對那些護衛道:“你們,做什麼?莫要,唐突了貴人,還不快退,退下——”
一向都是自己欺負別人的,還是第一次被人打成這樣,卻只能打掉牙齒和血吞!
即便自己出身皇家又如何?說句不好聽的,別說華元國,即便龍楚國那樣的宗主國,見到三大神族的人也只能畢恭畢敬的伺候着。
若是惹惱了三大神族,說不好毀家滅國都是一早一晚的事!
雖然手下也算是忠心可嘉,可這般用寶劍指着對方的行徑卻還是不妥之至,萬一激怒了對方……
哪知江皓言卻好像根本沒聽見,依舊一言不發的緩步而來。
容克遠幾人嚇得臉都白了,忙互相攙扶着勉強站起身形,卻是連頭都不敢擡,只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瞟向那越走越近的身影。
至於容嘉儀,則幾乎是完全縮在華少宏懷裡,心頭更是一陣陣的悲涼——本以爲自己的背景已經夠高不可攀了,卻沒料到比起颶風來,根本不值一提!
本想着,等把颶風制服後,再告訴他自己的背景,看他如何因爲錯過自己這樣一個出身高貴的世家女痛哭流涕悔不當初的樣子……
可這會兒,悔不當初的,是自己吧?
三大神族的人,根本就是一個需要仰望的存在,而現在,因爲自己,家族卻和這樣的人對上。
因爲這件事,即便自己如何有天賦,怕也不免會受家中大佬苛責……
“公子——”華少宏強忍着胸口的悶痛,勉強笑道,“不知道公子駕臨華元,方纔,多有唐突——”
“唐突?”江皓言一哂,剛要說什麼,身後卻是響起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卻是邵景陽意識到不妥,慌里慌張的跑過來——
“老大,老大你息怒——”
老大的脾氣自己明白,凡是被他當做敵人的,一向絕不手軟。
按說老大要如何,絕不是自己可以置喙的,可這一次卻不同——方纔看到那氣勢磅礴能令天地變色的黑色內息,邵景陽自然也明白,自己老大根本就是來自天下最神秘莫測的三大神族。
於老大令人敬畏的身份而言,對方自然不算什麼,於自己一干兄弟來說,九皇子也好,容家人也罷,卻都依舊是可怕的存在。
除了颶風老大之外,其餘人可全是華元國人,一俟老大離開,實在不敢想象,大家會遭遇什麼。倒是放了這些人離開,有老大出身三大神族的赫赫威名鎮着,對方必不敢有什麼報復行爲。
哪想到結結巴巴說完替華少宏並容家等人求情的意思後,江皓言卻根本眼睛都沒眨一下,嘴脣動了下,輕聲道:
“景陽不放心的話,那就,讓他們全部消失好了。”
邵景陽嚇得“啊”了一聲,幾乎都要哭出來了——這是怎麼說的?自己本來是幫對方求情的,怎麼到了最後,卻是老大爲了讓自己安心,要把所有人都殺了?
慘了,老大那麼固執,一旦有了決斷,絕不是自己能夠改變的!
慌亂中忽然靈光一閃,啊呀,自己怎麼把展顏給忘了——
忙忙的轉頭朝向後方道:
“展,展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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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言——”邵景陽抓狂的模樣委實讓人哭笑不得,展顏抿了抿嘴,上前一步——
容家人也好,皇室人也罷,展顏倒是並沒有放在心上,只堂兄嶽嵐風——
嶽嵐風乃是這一代岳家嫡孫,也是第三代中當之無愧的領頭羊。上一世展顏脫穎而出後,兩人之間雖是沒有多少交集,卻也算客氣。怎麼說也都算一家人,因着爺爺一直受本家那邊排斥的關係,展顏倒也並沒有多少意願同本家的人拉什麼關係,只是,卻也不會不問緣由的傷害他們。
“顏兒——”江皓言果然站住腳,連放出來的迫人氣勢都散的一乾二淨。
邵景陽一咧嘴——
老大哎,這麼區別對待真的大丈夫?
華少宏本就是個聰明人,這會兒已然明白——江皓言之所以步步緊逼,完全是因爲眼前女子。
雖然想不通,三大神族那樣的貴重身份,想要什麼樣的美人兒找不到,怎麼竟會這般寶貝一個容貌平平的尋常女子?
只是心裡也就這麼想想罷了——
神族人的眼光,又豈是自己能夠明白的?又或者,這女子有什麼不可知的本事也未可知。
而眼下,想要脫出困境的一線希望可就全在這女子身上了。
當下扶着容嘉儀站好,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這位小姐,方纔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都是,少宏和嘉儀太過魯莽,還請小姐見諒纔是。不知小姐和公子高姓大名,仙鄉何處,少宏一定親自登門謝罪”
“你們走吧。”展顏卻是並沒有和他們客套的意思,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放他們離開,不過是不想邵景陽等人難做,還有京都本家……
卻不代表展顏就想和這些人攀上什麼關係。
“放我們走?”華少宏頓時大喜過望,卻又馬上意識到不對——女子雖是這般說了,可那男子——
當下期期艾艾的瞧向江皓言:
“公子——”
“沒聽見顏兒的話嗎?”江皓言不耐煩的一挑眉毛道,“還是你們還想再繼續切磋?”
華少宏嚇得身子一僵,再不敢多說一句話,攙扶着容嘉儀頭也不敢回的如風一般離去,竟是不過片刻,便完全消失了行跡。
嶽嵐風走了幾步卻又站住腳,不自覺又回頭看了展顏一眼——
總覺得女子身法和岳家大有淵源,很快又搖了搖頭,追上了華少宏等人——
一定是自己多想了,放眼整個岳家,這麼大的女孩子自己都有印象,卻沒有聽說哪個認識三大神族或者和神族有關的人……
華少宏等人既然離開,此次的任務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這麼興師動衆,也不知道這華少宏想要做什麼?
“好像是爲了,鎢金鐵而來。”邵景陽插口道,來之前,自己也仔細打聽過,據聞好像有人在這附近山脈發現了鎢金鐵石的存在。
鎢金鐵?展顏摸了摸鼻子——那華少宏怕是註定失望而歸了——
好像最好的,都在自己這兒了!
“顏兒想要?”江皓言卻是會錯了意思,以爲展顏感興趣,“你若想要的話,我陪你去。”
本想和老大寒暄幾句的邵景陽摸了摸鼻子,識趣的退到一邊——
已經有了心儀的人,邵景陽自然明白自家老大一心哄心上人開心的想法——
不過,怎麼瞧着老大和自己有點兒同病相憐呢?自己倒是有了意中人司徒雪,奈何準岳父司徒青城主,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不然,也不會對自己和阿雪的婚事百般阻撓;至於老大,自己怎麼瞧着展顏似是還有些懵懂呢?
“不用。”展顏搖頭,又不解的看了江皓言一眼,“對了,你不是離開華元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而且這麼巧,颶風戰隊竟就是江皓言一手創辦的。
江皓言自然不好意思說自己就是因爲聽說展顏來了此處才巴巴趕來的。只含糊道:
“無事,走吧,正好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一語未必,一隻乳白色的信鴿忽然穿破層層暮靄疾飛而來,堪堪停在江皓言肩上。
江皓言蹙了下眉頭——家族竟是把千里雪都放出來了,難不成有什麼重要的事不成?
擡手解下鴿子右足上的一個竹管,取出裡面的信箋打開來,卻是眉頭皺的更緊——
本來過了年自己就想再過來華元的,卻是被家族大佬給以種種藉口阻攔,非要自己留下接待靈虛山的貴客,自己不勝其煩之下,就準備悄悄離開,哪知尚未成行,靈虛山貴客未到,緊急傳書卻到了——
說是靈虛山丟了重寶,雖是沒說明到底是何種寶物,只看書信中疾言厲色的模樣,丟的這寶物必然事關重大。
據說鳳儀山風家也同樣收到了韓家傳書——從古到今這麼多年來,江家風家子弟間多有糾葛,自來互相看不順眼,卻也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都必得仰仗韓家制作的淨心丹——
尋常藥劑大師也能煉製出這種丹藥來,唯有江、風而家必得是那般蘊含有灰色勁氣的淨心丹才能以之抵抗心魔。
因此聽說韓家有事,江家也好,風家也罷,都是鼓足了勁,以便讓自家和靈虛山的關係更親近一些。
只是那是別人,江皓言卻是沒有一點兒和韓家人親近的意思——
爹爹性子風流是一回事,可若非因韓家的關係,當年也絕不會做出拋妻棄子的事。
而現在,自己都跑到距離家族那般遠的華元霧暉城了,家族竟還是派了千里雪追蹤而來。
而信箋上也是疾言厲色,讓自己即刻迴轉,然後負責前往江家勢力範圍內的宗主國追緝膽敢偷盜靈虛山寶物的重犯……
雖是萬分不捨,可也無可奈何,江皓言終究用力握了下展顏的手:
“顏兒,我有事,要儘快離開——”
口中說着,竟是鬼使神差的摘下頸間的一個玉牌兒遞了過去:
“這個給你,裡面蘊含有我晉級武侯時的最強勁氣,萬一遇到什麼急難之事,它應該可以救你一命——”
“還有,從此之後,天下說不好就會進入多事之秋,你自己千萬要小心——”
“多事之秋?”展顏一怔,想到爹爹眼下一個人孤身在外,心一下提了起來,“是出了什麼大事嗎?”
江皓言猶豫了下還是說道:“十二天前,靈虛山重寶被人盜走——說不好鳳儀山追查疑犯的人這會兒也已經來到華元了。”
十二天前,重寶?展顏不由自主低頭瞧向頸間的那枚空間戒指,一時有些惴惴——
就在十二天前,自己偶然得到了強者之心和一個名叫九轉紫金鼎的藥爐,不會和什麼靈虛山韓家有什麼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