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變得有些凝固,將夏甚至都感覺到劍尖已經穿透了自己的一閃牴觸到了皮肉,看着對方那雙冰冷熟悉的鳳目,將夏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藍夢。”
蒙面女子嬌軀一震,白皙無暇的玉手把面上的黑布取下來,露出一張精緻但卻冷漠的美麗容顏。藍夢紅脣緊抿,鳳目冷冷的看着將夏,“我說過,我會找你報仇的。”
“呵呵。”將夏嘴角劃過一絲淡淡的笑容,“死在你手上好過死在司徒齊手上,你要爲你的皇兄報仇,你儘管動手。”
“你不怕死?”藍夢柳眉一蹙,長劍更加的靠緊一分。
“嘶!”尖銳的疼痛讓將夏不免齜牙咧嘴,本就被司徒齊打成重傷,又連續逃跑了兩個多小時,身心已是沒了半點力氣。“藍,藍夢,既然我橫豎都是一死,怕又有什麼用?”
“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對我皇兄下那麼重的手。”藍夢一想到藍廣的死狀就一陣傷痛,雖說藍廣性格跋扈,但從小對這個妹妹還是疼愛有加的。
將夏眉宇間涌出怨恨之色,虛弱的說道:“就,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選擇殺了藍廣那個禽獸。”
“你給我閉嘴。”藍夢嬌喝一聲,手中長劍已是刺進了將夏的身體內。
將夏疼得臉色煞白,額頭上佈滿汗水,甚至都能夠感覺對方的劍尖就快捅進自己的心臟,饒是如此,將夏依舊沒有任何的畏懼。
“藍,藍夢,他是你的皇兄,你自然不會相信他的所作所爲,你殺我,是爲了你哥哥報仇,我殺他是爲了我心愛的女人報仇,我不會後悔的,看,看在我爲你談了那麼多次琴的份上,我只求你下手快點,讓我早點去陪伴夢雨。”將夏深深呼出一口氣,接着緩緩的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來臨。
藍夢的嬌軀忍不住的顫抖,緊緻的勁裝將其曼妙的身材包裹的凹凸有致,清冷的眼中盡是掙扎,掌心一鬆,手中長劍應聲掉在地面上。
“爲什麼不殺我?”將夏已是睜開了眼睛,目光變得柔和下來。
藍夢側過身去,不想讓人看到眼角的一抹溼潤,原以爲把劍刺進將夏心臟是件很簡單的事情,可是一看到對方平靜面對死亡的樣子,手臂無法再刺進半分。
將夏發出一聲嘆息,雙耳一動,輕微的悉悉聲被撲捉到,接着將夏臉色大變,撿起藍夢掉在地面上的長劍朝着對方衝過去。
藍夢美目一凝,秀眉中涌出無盡的憤怒和殺意,舉手就是一掌,清晰可見的白色掌力重重的轟在將夏胸口。
“咔嚓!”像是骨骼斷裂的聲音,將夏喉嚨一鹹,一絲鮮血從口中流淌出來的同時,手中長劍急速射向藍夢的身後。
“哧!”一聲悽慘的野獸哀鳴迴盪在山洞之中,藍夢俏臉煞白,回眸一看,發現自己的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隻全身斑點的花豹。在花豹的喉嚨位置深深的插着屬於自己的那把長劍,殷紅的鮮血格外刺眼,花豹在地上掙扎了幾下,最後不再動彈。
藍夢的腦海瞬間變得空白,臉上的憤怒和殺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焦急的把目光轉向那個消瘦的少年,此時的將夏卻是安靜的躺在地面,蒼白的臉色,清秀的五官,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容,看上去讓人如此的心疼。
“我錯怪他了?我錯怪他了?”藍夢的美目噙滿眼淚,緩緩的走上前,俯身半跪在將夏身邊,修長的玉手輕輕的捂着紅脣,“他不是想殺我?他是想救我?”
“將夏,對不起,對不起。”藍夢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恨意化成晶瑩的淚珠流淌而下。就是在不久之前,這個少年還在給自己彈琴,她在想,如果他沒有殺死她哥哥,那該多好。寧靜的山洞,隱隱可見少女抽噎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候,當將夏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隨之襲來的是胸口那清晰尖銳的疼痛,“嘶!這是哪裡?”
不遠處一道倩影連忙閃了過來,柔聲說道:“將夏,你慢點,你的肋骨斷了一根的。”
“藍夢,你?”將夏頗爲驚訝,接着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還是處於昏迷之前的那個山洞,只不過現在是在山洞的裡面,冰冷而又潮溼的地方,自己躺在一塊石板之上,昏暗的光線之下,依稀可見藍夢臉上的焦急。
“我還沒死呢?”將夏自嘲的苦笑一句。
藍夢抿着紅脣,語氣帶着些許歉意,“對不起,我之前以爲。”
“以爲我要殺你嗎?”將夏眉宇間閃過一絲輕蔑,饒有興致的嘲笑道:“我都已經是個半死不活的人了,你又何必再救我?讓我死了一了百了不是更好?還是你打算先救醒我,然後再爲你皇兄報仇。”
藍夢美目泛動着些許痛楚,沒有回答對方的話,把臉側過去沉默不語。
將夏深深的嘆息一聲,眼神變得柔和下來,“藍夢,你心中不必存有歉意,你要是想爲你皇兄報仇的話,我不會怪你的。”
“不可能了,我下不了手。”藍夢聲音有些哽咽,背對着將夏搖搖頭,坐在地上雙手環抱住住膝蓋,“我殺不了你,真的殺不了你,在你昏迷的幾天裡,我每次定下心來想要殺你,但都做不到,我一次次的告訴自己,你是殺死皇兄的兇手,我還是下不了手,我沒用,我對不起我皇兄。”
藍夢把頭埋在膝蓋裡,嬌軀瑟瑟發抖,藍風帝國的公主就像是一個失去心愛玩具的傷心小女孩,無助的流淚哭泣。
將夏內心深處的琴絃被撥動了,眼前這個高高在上,氣質冰冷的公主會有這麼柔軟的一面,而帶給她傷害的就是自己,一股愧疚感襲上心頭。將夏艱難的坐起身來,接着從儲物戒指裡拿出離殤琴,十指在放在琴絃,來回的拂動。
柔和美妙的琴聲迴盪在山洞之中,將夏閉上雙眼,往事歷歷在目,濃濃的傷感,無奈和淒涼化作指尖的流暢。藍夢漸漸的平息下來,認真的聽着曲子中的憂傷,曾幾何時,自己在聽琴軒的三樓就是這樣聽着對方彈奏。
那時候的將夏琴聲中是歡快的,平靜的生活帶着絲絲甜蜜,每當她聽完一次,心情就會好很多。直到有一次,時隔三個月,她再一次的聽到將夏彈琴,歡快,甜蜜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便是傷痛,離愁。很難想象,一個少年會承受這麼多的傷苦。
滿腹委屈無人述,兒郎人生路不平。一曲結束,將夏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的難看,藍夢胸口起伏不定,似乎要把內心所有的不快都吐露出去。
佳人的面色變得柔和,紅脣微動,“將夏。”
“嗯!”將夏輕聲答應。
“我走了,你自己小心。”藍夢語氣平靜,然後站起身來,但依舊是背對着將夏。
“保重。”
“希望這不是最後一次聽你彈琴,這個“黑絲網”留給你防身。”藍夢俏臉一側,把一個黑絲手套樣的東西放在石臺上,然後頭也不回的朝着山洞外面走去,或許若干時間之後,她能夠再次坦然的面對這個少年。
藍夢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慢慢的都聽不到一絲動靜。將夏的心頭竟是涌出些許失落,但不管怎樣,命暫時是保住了。
片刻之後,平復了心情,將夏拿起藍夢留給自己的“黑絲網”,黑色絲狀般的手套散發着淡淡的力量波動,在其上面還殘留着一絲清香。小心翼翼把它戴在左手上,眼神一凝,手臂一揮,一張半米長寬的黑色光網朝着前方呼嘯而去。
由於沒有實物目標,加上將夏身體虛弱的提不出一絲武力,黑色光網飛出去兩米不到就消散在空氣之中。將夏不以爲然,一想到之前罩住司徒齊的黑色光網,心中就不免激動,同時暗暗驚歎,“這皇室的寶貝果然夠多的。”
一想到寶貝,眼睛接着一亮,雙手在全身上下摸索着什麼,口中輕聲唸叨,“藍色珍珠呢?”幾乎把全身上下都翻了一遍,也沒找到那個藍色小球,定心一想,在藍夢救走自己那刻,腦海中似乎多了什麼信息。搜尋着腦海,終於是找到那條記憶。
“水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