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園水污染的事很快也解決了,田本元把解決方案拿出來,讓田賢文簽字。
田賢文簽了字,回家後立馬就開始籌備錢,家裡的積蓄,給小軲轆治腿花得所剩無幾,要想打井這點錢真是杯水車薪。
陳建華聽說表姐要打井的事,打電話叫田野去,他給表姐準備了錢。
玉壯跟工農說,田野家的葡萄園要打井,工農自己手頭就有五十元錢,又向表哥預支了一個月的工資,湊齊了一百元。
“田野,我沒空幫你工,給你一百元,打井用。”田工農說。
“一百元,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田野追問。
“我攢的工資。”
玉壯說:“田野,你收下吧,工農手裡就一個月的工資,他又預支了下個月的。”
“工農,你家裡更需要錢,給家裡吧!”田野堅決要工農把錢給家裡。
“田野,咱是弟兄,你打井急用錢!”工農急了。
“工農,打井的錢足了,我表叔說所有的費用他負擔。”
“你表叔真夠哥們兒!”玉壯說。
“田野,無論如何這錢你必須收下!你收下這點錢,我心裡還好受些!”田工農有點激動。
“工農,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們是結拜的弟兄,不是一般的發小;如果到時候真的需要錢,我會告訴你的!”
“對,工農,田野不需要,你就收回吧!”玉壯說。
“好吧!”田工農只好把錢裝到兜裡,工農又說,“咱三個人自從那晚上出事再沒有一起聚過,今晚我請客。”
“還敢喝酒啊!我姐和我妹妹都不讓我喝酒啦!”玉壯說。
“田野,你也忌酒啦?”工農問。
“爲什麼要忌酒?我纔不忌呢!”
“我也沒忌,只是家裡人不允許喝!”玉壯說。
“咱去置辦點酒菜,到玉壯的雞場去喝?”田野說。
“好!”工農、玉壯都同意。
買了酒菜,三個人來到東河樹林。
把小桌放到房前院子當中,三個人找來木墩圍起來一坐,金毛獅子就趴在身邊。
玉壯先挑了一快肥肉還有骨頭給金毛獅子,讓它一邊獨自享用。
四周的樹林圍城一道黑而厚實的屏障,晚風穿過樹林吹進來,很涼爽。
明月當空,在夜猶晝,三個人邊喝邊聊。
“田野,那件事你自己全攬過去,我真的很佩服你,也很感謝!”工農說。
“是的,我們應該三個人承擔,我在場也有份!”田玉壯說。
“哈哈,你以爲是分紅利,一人一份!你們想過沒有,我們三個人留在那裡的話,那叫打羣架。《法律常識》沒學過嗎?聚衆鬥毆,罪加一等。我自己一個人,那叫發生爭執然後動手,打傷人,屬於治安事件,不犯罪。”
田野說得頭頭是道,其實這是他事後聽他爸田賢文老師說的,做口供時他要田野這麼說的。
“田野,我和玉壯那時天天逃學,《法律常識》課我從來不上,書都嶄新嶄新的,連名字都沒寫。”
玉壯說:“我就是學了也記不着。”
“哈哈,大壯你上課天天睡覺,被老師擰着耳朵提起來,還罵老師,被老師揍了兩耳瓜子!哈哈……”工農說。
“那兩耳瓜子真把我打懵了,我是睡迷糊了,還以爲在做夢呢,要不我能罵老師?老師打咱是爲了咱好,這道理我懂,我不記老師的仇。”玉壯說。
田野說:“經歷這幾年,尤其是打小軲轆這件事,我想了很多。如果再讓我上學,我一定好好學習!”
“田野,你後悔了嗎?”工農問。
玉壯搶先說:“我不後悔,我就怕上學,一進學校門我就愁,一進教室就頭疼。”
“我也是,我八輩子不想上學!”工農說。
“我跟你倆想得不一樣,有空我帶你們倆去建華表叔那裡看看。他的辦公室,椅子後面一個大書櫥,全是書。”
“比你爸的書還多?”玉壯驚奇地問,他以爲誰家也沒有田老師書多了。
“我爸才幾本書?除了幾本雜誌,都是破課本,沒用處!”田野不屑地說。
“田野,我爸說你家還有一套《紅樓夢》。”田工農說。
“都破得沒皮面了,用舊報紙當皮面。”田野說。
“你建華表叔不是在他丈人家種果園嗎?他要書幹什麼?”田玉壯不理解。
“他的果園是咱全市中最大的果園!”
“全市最大?啊呀,……那麼厲害!”工農和玉壯都有點驚訝,甚至懷疑。
“不但是面積最大,而且品種最優,他產的水果不用自己賣。”
“不賣?不……不賣那種了幹什麼?”田玉壯更不信了。
“大商場,還有廠家都訂了合同了,到時候人家全上門來訂貨的。這你倆知道,我家的葡萄都是我表叔給代賣的!”
“你表叔太厲害啦!比我姐都厲害!”玉壯很佩服。
“我最佩服我表叔了,我爸說,咱田莊前輩人中震中他爸最有本事,青年人中我表叔最優秀。”田野伸出大拇指。
“我不佩服震中他爸,人家都說他太鬼了!”田玉壯說。
工農問:“田野,你表叔喜歡看書?”
“看呀,學問可大着呢!”
大壯說:“種果樹看書幹啥?”
“我表叔說……”田野想不起來,“反正他看書是有用的,他還跟科研所、大學合作呢!他說要走科學化、市場化的道路。”
工農問:“你怎麼不跟你表叔幹?”
田野說:“葡萄園的機井建好後,我媽也說好了,我就去表叔那裡。”
“田野,你媽是讓表叔管着你,怕你打架惹事。”玉壯說。
“誰還打架呀?以後咱都不打架啦!我爸說,讓我去好好學習,跟着我表叔學。人家震中在大城市上大學,畢業後一定有出息,當幹部,當教授啦,最孬也回來跟他爸當老闆,其實我表叔現在就是老闆。”
“田野,你以後也能當老闆!你也能像震中那狗玩意兒一樣嗎,忘了我們?”田玉壯問田野。
“我是想當老闆,如果我能當老闆,咱弟兄仨一起幹!怎麼樣工農?”田野躊躇滿志。
工農猶豫了一會兒說:“……我能幹什麼?沒文化呀,沒技術。”
田玉壯說:“我給你當保鏢!保護老闆!”
工農笑了:“玉壯你當保鏢不行,不會功夫,又不靈活!”
田玉壯不服:“我可以練呀!打沙袋、站樁、踢腿,跟着電影《少林寺》學。”
工農說:“我給你幾本武術雜誌,上面教擒拿格鬥,還教各種功夫。”
“好!”田玉壯很認真地說,“反正我有的是力氣,雞場的活有僱工,我閒着就練功夫!”
田玉壯做事有股牛脾氣,很執着。
田野說:“我們以後,不論是誰有出息了,都要一起幹!”
“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幹!”三個人碰杯幹了!
“田野,你很快就要去表叔那裡了,我倆算是給你送行!”工農說。
“對,給你送行!”
“幹!”三人同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