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晚上,哥們幾個帶着錢箱子去見田本元。

田本元當衆打開錢箱子,一清點,一共收一千三百六十元。平均一人發了二十元算作是當天的工資。

晚上,田本元帶着哥們兒幾個又去大吃大喝了一場。

風調雨順地過了五、六天,田小超跟田本元說:“田叔,連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有,不像個收費站。蓋個簡易的板房,還正規,板房前掛個正兒八經的大牌子,別人一看我們也是個正規單位。”

田本元一想,收了這幾天也沒有遇上障礙,看樣子也都認爲是正式的收養路費的,再建個臨時辦公室別人也就更沒有什麼懷疑的了。

“好,就建個臨時辦公室吧。”

田本元答應了,並且把幾個人叫來了開了個會。

“辦公室也建了,咱這就是個正式組織了,我先告訴你們,從今天起,你們都是收費站正式工作人員,說話做事要有個樣子。看看那些在機關單位上班的工作人員,說話、辦事、穿衣戴帽都有個官樣兒,都有範兒。明天起,你們統一服裝,穿制服,黑制服。”

“還要戴大蓋帽?”小軲轆高興地問。

田本元說:“不準戴大蓋帽,統一黑色制服就行啦。”

“誰去買,我沒有錢。”小軲轆說。

“我出錢,統一制服,當然是集體出錢了。”

一聽說是集體出錢統一制服,哥們是既高興又感激。一天二十元錢拿到手,田本元說月底還要按功論賞發紅包。現在又統一制服,哥們兒幾個是歡呼雀躍。

其實,設卡收過路費的事一開始就傳到潘五月那裡。田工農要去砸了攤子,潘五月制止了,說:“都是道兒上的兄弟,就是爲了幾個錢,就讓他們收幾個吧,到時候就讓他們住手算了。把司機手裡的小票留下,錢還給司機。”

“表哥,這不是等於我們交了過路費?憑什麼!”田工農不服氣。

“不就是幾個小錢嗎?”潘五月說。

等到三疤、小超他們蓋上辦公室,穿上制服,正兒八經地收過路費了,田工農沉不住氣了,去找潘五月。

潘五月聽了田工農的彙報,臉上有點不高興了。

“去告訴他們,明天就把房子掀了,把收費站撤了,不識好歹的東西!”

領了潘五月的指令,田工農帶着兩個兄弟就去了。

“超,誰讓你在這裡收費的?”田工農瞪着眼瞅田小超。

小超一看田工農帶着兩個人,站起來上前一步靠近田工農用不屑的眼光看着田工農。

“你管得着嗎?”田小超反問道。

“當然管得着啦!知道是誰開的沙場嗎?”

“我不管誰開的沙場,車要從這裡過就得走路,要走路就得有人修路,過路就得交費!”

“你真要找茬兒?你不掂量掂量你有幾斤幾兩?”

“工農,嚇唬誰呀?你以爲你是誰?”

“超,你今天跟我槓上啦?我先讓你一步,今天先給你遞個話,是老大五月讓我來告訴你的,今天就把收費站撤了,把這棟破房子掀了!前面收費的事一筆勾銷。如果是今天不撤,那你就等着瞧!”

三疤和他們幾個人早就圍過來,顯然是人多勢衆。

三疤聽田工農如此猖狂的語氣,早就忍不住了,上去推了田工農一把,三疤用力過猛,田工農措手不及被推了個趔趄。

三疤說:“工農,你……你他媽的敢動我的房子?老子劈了你!”

田工農被激怒了,如果就這樣讓三疤震住了,很沒有面子,尤其是在自家兩個小弟兄面前,更是沒有威信。

可是他知道三疤不是善家子,心狠手辣。

三疤身邊還有五六個人,這幾個人出了小超外都是狠家子,就算是單挑田工農也不敢說有絕對打勝仗的把握。

田工農不說話,低着頭走到車前打開後備箱,去取一根棒球棍,氣沖沖地返回來。

三疤這面的人一看工農拿着棍子回來,幾個人都回屋裡取出早就準備好了鐵棍、木棒。

只有三疤空着手,三疤問:“工農,你們三個人行嗎?”

工農說:“三疤,有本事,哪一個出來單挑!”

大剛站出來:“工農,你就是個逼貨,在五月那裡狗仗人勢!”

田工農一看他媽的,連大剛這樣的東西都敢罵我。

田工農拿起棍子狠狠地戳在大剛的胸口,由於田工農出手太快大家都沒反應過來,大剛就被戳得緩不過氣來,雙手捂着胸口喘不上氣來,臉憋地蠟黃。

二剛一看這情形,也沒說話,一棍子從田工農的後面就掄上了,田工農“哎呦”一聲,向前倒下了,接着二鋼又在田工農下身補了兩棍子,田工農咬着牙在地上打滾。

三疤對二剛說:“算了吧,讓他知道知道厲害就行啦!”

田工農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坐起來,然後由兩個小兄弟扶着一瘸一瘸地回到車上,坐着車走了。

田工農一走,這邊小軲轆興奮了:“啊呀,二剛,真厲害,一棍子工農就趴下了,哈哈,在地上打滾,死豬似的。這小子真能咬牙,痛得打滾也沒哭。”

小軲轆還清楚地記着田工農一棍子把他敲倒的情景,想起來就害怕,彷彿覺得那腿還在痛。

田小超有點後怕,他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景,田工農一定回去向五月彙報。五月的人被打了,他豈會善罷甘休?

“三哥,工農一定回去報告五月,怎麼辦?”小超問三疤。

“不用怕!是他來找咱鬧事的,又是他先動手,活該!”三疤說。

“三哥,得有點準備。五月……,你是瞭解地,我們現在的勢力還不能跟他硬碰硬!”小超說。

三疤覺得小超說得有點道理:“好,這幾天小心點,弟兄們誰也不許離開,把棍子和刀放在跟前,一有動靜馬上就抄傢伙。真是他們來的話,誰也不準後退,誰後退我先砍誰!”

小超說:“如果他們來文的,來講和,咱們也跟他們來文的。要來打架,咱們一定要心齊,只要心齊,就能打勝了。”

三疤說:“把五月打敗了,以後這塊地盤就是咱弟兄們的啦!”

“到時候,咱就不收過路費了,幹大的!”小超說。

田工農一上車就給五月打了電話,田工農哭着訴說了被打的情形。

潘五月在電話上罵工農:“哭什麼哭?鬆蟲,捱了打還有臉哭?從沙場上帶幾個人去,打回去,給他砸了攤子!”

田工農也沒回城,直接打電話給沙場,調了十幾個人,帶着鐵棍,開着麪包車,一路飛塵揚沙來到田小超他們的收費站。

田小超一直心裡膽戰心驚,遠遠地望着從沙場方向開來的麪包車,他心裡就犯嘀咕。

路面不平,麪包車跑得瘋狂,像一條在海浪上顛簸的船,到了田小超他們面前,只聽“嘎吱吱”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車子停下了。車上下來的全是黑衣人,人人手裡拿着棍子,田小超一看事情不妙。

田小超對三疤說:“三哥,快跑!”

田小超撒腿就跑,陳坤寶、趙洪林、大剛、二剛都撒腿就跑。

迎面田工農的車又回來了,田小超這些人離開大路往莊稼地裡跑。

田工農被打的腿還不能動,也不去追。

三疤想去拿鐵棍,可是還沒來得及就被車上下來的十幾個人圍住了。雙方也沒搭話,一陣亂棍,三疤就躺在那裡,亂泥一灘,連動也不能動,滿臉是血。

田工農讓人扶着走過來,用腳踢了踢三疤,沒有反應。

指示人打了120急救車。

有人把簡易房點着了,黑煙滾滾,像惡龍一般飛向天空。

田工農讓把收費箱子搬上車,剛要走,發現小軲轆在溝裡趴着。

田工農說:“軲轆,過來!”

小軲轆一聽喊他,趕緊一瘸一顛地往這跑。

“工農,工農。沒有我的事。”

“上車!”田工農命令小軲轆。

小軲轆嚇得腿都哆嗦了,不敢上車。

“上車!”田工農厲聲呵斥。

小軲轆嚇得斜着身子從工農身邊爬上車。

一溜煙,這羣人開車走了,只有三疤躺在那裡也不知死活。

這羣人從來到逃走總共不到二十分鐘就結束了。

120急救車來了,把三疤擡上車拉走了。

110來了,警察下車查看現場,只有燃燒完了的簡易板房留下的灰燼還在冒着黑煙,還有三疤躺過的地方留在沙土中的一灘血跡,連個目擊證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