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田玉壯去田玉清辦公室辭職。
田玉清不在,打手機沒開機。
田玉壯一下子緊張起來,擔心有什麼事要發生。
他急火火地趕到田玉清家,“咚咚”上了樓,急忙掏出鑰匙打開門,推開房間的門的瞬間一股濃濃的酒味迎面撲來。室內一片狼藉,地上是破碎的酒杯和橫七豎八的酒瓶,酒瓶有打開的也有沒打開的。
“玉清!”田玉壯驚慌地上前去推田玉清,“姑姑。”
“嗯……。”田玉清眼也沒睜。
田玉壯這才放心了,看看田玉清躺在牀上,一半被子掉到牀下,只遮住腿部。上衣還沒脫,衣服上散發着酒氣。
田玉壯給她蓋好被子,推推她的肩膀:“玉清,醒醒,快醒醒呀!”
住了一會兒,田玉清朦朦朧朧地說:“你來幹什麼?”田玉清還在躺着沒有睜眼。
“給你打手機沒開……”田玉壯本來要說怕她出事,話到嘴邊覺得不合適,“我就來了。”
“我不需要……,你不要來。”
“這是怎麼搞得,看看,瓶子杯子碎了一地。嚇死人啦!”田玉壯埋怨說。
“怎麼,你還能爲我的安全擔心嗎?哪你昨晚到哪裡去了?”
“有朋友約我,喝酒了。”
“跟誰喝酒,手機都不接?”
“喝多了。”
田玉清轉過身去,給田玉壯 一個脊背。
“如果我跟着你的話你就不會喝多了,玉清姑姑,昨天……發生什麼事?”田玉壯還是擔心。
“你還是看看你的手機吧!”田玉清說。
田玉壯拿出手機一看,全是田玉清給打的。
“對不起,玉清姑姑,昨天晚上我也喝醉了;所以……”
“你出去尋開心,我一個人喝悶酒。我真想一下子喝死算了!”
田玉壯想起田玉清經常是一喝酒就不開心,一不開心就更想喝酒。在這種情況下田玉壯就成了一個多餘的人,他沒有辦法讓田玉清從煩惱中解脫出來,他講不出那些可以開導田玉清的道理來。
田玉壯悶了一會兒說:“姑姑,我沒水平,沒文化;知道你心裡有個結,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幫你打開。我是個粗人,心裡乾着急。既然不能爲你做點要緊的事,……我就不能待在你身邊了。我要辭職,我要離開你!”
田玉清立刻坐起來,“你說什麼?……再說遍我聽聽。”
“……我要辭職。”
“辭職?爲什麼?……不喜歡我了?”
“不是,我很喜歡姑姑;但是,我們不般配。我沒素質、沒文化,有些事我不能幫助你。”
田玉清審視着田玉壯,田玉壯不敢直視面對,於是低下頭。
“大壯,你忽然變得很有文化了。是,你的確不能滿足我的全部需要,可我還是喜歡你的。我問你,我們倆這樣的關係……,你後悔了?”
田玉壯擡起頭來堅定地說:“沒有。我也是真心地喜歡姑姑,只是……”
“別說了,我知道。大壯,你善良、誠實。唉!……我也是無法割捨啊!既然你要走,我也不能強留。”田玉清話語中含着依依不捨。
“謝謝姑姑!”
“你想好了要幹什麼嗎?”
“……沒有想好。”其實田玉壯是在說謊,支支吾吾,心慌。
田玉清看出來他緊張,但是並不知道他是說謊。
“你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就急着辭職?你呀,就不會多個心眼兒?大壯,你呀,闖蕩社會不行啊!太實在啦,玩不過別人,你適合幹那種不玩心計的工作。”
“我也是這樣想,玩心眼兒的事我不幹。”
“只要跟人打交道就得玩心眼兒,……你還要回家養雞嗎?……不行。這些年你在我這裡已經習慣了這種環境,再去養雞……,唉!又髒又累,你能受得了那個罪?不行不行!”田玉清自己就給大壯做了主。
“姑姑,我不想回去了。我在城裡找個工作幹。”
“在城裡找工作?你沒看見,城裡到處都是找工作的人。本地的、外地的、有學歷的、沒學歷的,都像餓狗一樣到處亂竄。大壯,你和姑姑相好一場。你決定要走,我不攔你。我也不能瞪着眼看着你去受罪。姑姑這裡還給你留着位置,你去找工作,找不到就回來;找到了也回來跟姑姑說說,我幫你拿個主意。可以嗎?”
“好的,姑姑。……姑姑,我能找到工作的。”
“萬一有什麼困難,譬如資金問題啦,或者需要打通關係啦,你隨時可以跟我說。”
“我不喜歡跟人借錢。”田玉壯想得很簡單,一談資金他就以爲是要幫他錢。
“你雖然不是我的男人,可是你我都……;這錢的事也就不能算是借了。你一走我們倆就要分的那麼生嗎?”
“那好吧。”田玉壯點頭答應。
“今天姑姑不去公司了,你就在這裡陪我一天吧!”
田玉壯點點頭。
要辭職了,也就是要離開姑姑了。
想想這些年與姑姑的相處,想想姑姑的好;田玉壯覺得自己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實在是對不起姑姑。
所以這一天田玉壯盡心盡力地服侍姑姑,用最大的努力滿足姑姑。
田玉清想以後就要分開了,在一起的時間就短了。
想想要分別就有點不捨,田玉清說:“大壯,我累了。很累,這些年我一直很累。以後你不能在我身邊了,今天就在這裡陪陪我吧?”
田玉清語氣裡帶着不曾有過的憂傷,聽起來讓人心裡酸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