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震中還沒有注意,兩個人的過招已經結束。
他看到司機被打的滿臉流血,趕忙過來:“玉壯,怎麼打起來了?都是熟人別動手!”
香杏爬出轎車去阻止田玉壯:“哥哥,別打了!”
兩個打架的人都是氣呼呼地,握緊拳頭怒視着對方,做出一副隨時準備進攻的架勢。
田震中說:“香杏弄點涼水,讓他把臉洗洗。”
香杏趕緊去了。
田震中對司機說:“去洗洗臉吧,愣着幹什麼?”
司機跟着香杏去了。
“玉壯,怎麼一見面就打起來了?也不看看是張三李四,也不問個青紅皁白!”田震中假惺惺地說。
“你來幹什麼?剛纔是怎麼回事?”
田玉壯怒目而視瞪着田震中問。
“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嗎?”田震中一副莫名其妙地神態,故作驚訝地問香杏:“剛纔發生了什麼事嗎?”
香杏說:“哥,沒什麼。”
“什麼?那你剛纔又哭又喊地幹什麼?還有,他爲什麼往車裡推你?”田玉壯憤怒而強烈地問。
香杏說:“哥,真的沒什麼。”
“你,你爲什麼把我妹妹往車裡推?說,你想幹什麼?”
田玉壯說着衝司機過去了。
司機剛洗完臉,鼻子上還塞着衛生紙,他還在爲剛纔這一拳而怒火中燒呢,一看田玉壯又來了,也不搭話,提起了雙拳,準備動手。
香杏急了,趕緊上前攔住了田玉壯:“哥,沒你的事,你走吧。走,走,我不歡迎你。”香杏兒往外推田玉壯。
田玉壯站着不動,她哪裡推得動?
田震中說:“玉壯,你還是那樣的暴脾氣,都什麼年代了,還動不動就掄拳頭?現在不是用拳頭髮話的年代啦!現在是憑智慧,說白了,就是憑腦子!”
“震中,多虧你提醒,是要憑腦子,也叫憑心眼兒。今天我也長個心眼兒。現在我馬上就報警,警察不來,你們倆就別想走!你可以走,他不能走。我要告他流氓!現在我就打110。”說着田玉壯就掏手機。
“你要幹什麼!”香杏厲聲呵斥哥哥。
聽到妹妹訓斥,田玉壯的手僵住了,握着手機的手在衣兜裡掏不出來。
“你打什麼110?這事與你沒關係。”香杏說。
“你是我妹妹,我是你哥啊,親兄妹怎麼能說沒關係?眼見着別人欺負你,我不出手?我不能保護自己的妹妹,我還是個男人嗎?我還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嗎!今天這個事必須有個交代!”田玉壯說着說着火又上來了。
田震中一看田玉壯的牛脾氣又上來了,趕忙好言相勸:“玉壯,本來就沒什麼,朋友間開個玩笑,鬧着玩的。你已經動手了,我替他向你妹妹道個歉。香杏,這事就算了吧,讓你哥消消氣。
香杏,你想想,鬧起來有好處嗎?你知道你哥的脾氣,天大的漏子他也敢捅,可是捅了漏子以後呢?敢捅漏子不是能耐,能承擔後果,解決問題纔是本事。我們都得好好想一想結果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不要沒事找事!”
香杏聽出了田震中是在威脅她,她心裡在猶豫,是讓我哥知道真相好還是不知道好。
讓哥哥知道了這事,他一定不能罷休;如果不讓哥知道,我又不能保護自己。
香杏沉默着,心裡在反覆思考。
田玉壯發現妹妹有心事,他明白了,今天這事有些蹊蹺,我必須弄清楚了。
田玉壯說:“震中,剛纔你的話裡我也聽出了些意思。”
田震中忙說:“哪裡哪裡,我就是照實說,全是掏心窩子的話。”
田玉壯笑了:“震中,我笨,沒你那麼多心眼兒;可是今天這事我看明白了,這裡面一定有事!你心眼兒多,你有千條妙計;我笨,也有一定之規。今天我一定要把這事情弄明白了,弄不明白,就沒完。我的脾氣你很清楚——一根筋!”最後一句話的語氣是惡狠狠地。
田震中一看這架勢,心想自己說什麼都沒用,說不好把這頭倔驢激怒了,可就麻煩啦。
真動起手來,他的司機顯然不是田玉壯的對手。
田震中知道通過上一次沙場事件,田玉壯對他已經沒有多少同學之情了,要平息眼前的事現在也只有靠香杏了。
因爲田玉壯愛他妹妹,而且也聽他妹妹的,於是田震中就對香杏說:“你跟你哥說說吧,別人說他不會信的,他就信你。”
田玉壯看看妹妹,等她說話。
香杏緊閉着嘴,悶着氣,呼吸都變得急促。
田震中在一旁是輕敲邊鼓,無所謂地說:“告訴你哥不就沒事啦!”
香杏終於憋不住了:“哥,他逼我去流產!”香杏撲到哥哥身上委屈地哭了。
田震中一驚,他沒想到香杏敢說出實情,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田玉壯趕忙安慰妹妹:“別哭,別哭!香杏,哥在呢,別怕,別怕!有哥呢!”
田玉壯輕輕撫摸着香杏的肩膀,掏出手絹給香杏擦淚。
香杏慢慢地止住哭聲,仍然在抽泣着流淚。
田玉壯也不知該說什麼,他都糊塗了,想——剛纔妹妹說什麼呢?
“香杏,別哭,告訴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麼?”
“哥,他要強拉着我去流產!”
“田震中,你們家一窩畜生!你還是男人嗎?你和我是發小啊!”說着衝過去左手揪住了田震中的衣領,舉起了右拳。
“哥,你別打他!”香杏趕忙阻攔。
田玉壯舉在空中的拳頭抖擻着,還是無力地放下,嘆了口氣:“唉!”
田玉壯轉過身去背對着田震中,氣得直喘粗氣。
田震中也如泄了氣的氣球,疲軟了。
田玉壯問香杏:“香杏你打算怎麼辦?”
“哥,這是我的骨肉,我要生下來;如果沒有這個孩子我就不活了!”香杏堅定地說。
田震中趕緊對田玉壯說:“玉壯,我自己也知道錯了;可我要告訴你,我對香杏是真心的,這一點你可以問香杏。”
“呸!你們家的人哪一句話可以相信?不要跟我說這個!”
田震中繼續膽怯地說:“還有,香杏懷孕的事,這個孩子不能生!體檢結果胎兒有問題。”
“你撒謊,一切正常,寶寶很健康!他是怕我賴着他!”香杏大聲說。
“田震中,你真不是個東西,是男人敢做敢當。”
“我沒有迴避,我如果迴避的話就不會帶香杏去醫院;而且我是找了最好的醫院,最好的專家,採取無痛疼無創傷人流的。”
田震中忽然又開始誇誇其談。
“你就是說得天花亂墜,我也不去,我要生下來。這件事與你無關,我的孩子,我自己生。”香杏說。
田震中一看再說也無用了,就說:“那好,我能做得也就是這些了。玉壯你聽見你妹妹的話了,我並不是不負責,我只是沒辦法。我們告辭了,香杏你注意身體。”
說着田震中向司機招手示意他要離開。
“走?這樣就走了?”田玉壯擋住田震中。
田震中一臉地無耐與詫異地看着田玉壯。
“田玉壯,你沒完了是不是?你說吧,你還要幹什麼?”田震中故做不能忍耐的樣子。
“幹什麼?這還用問嗎?你先說這件事是不是你乾的?你認不認?”
“嘿,我從來就沒否認,這有什麼?我爲什麼要不認呢?真是的!”田震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輕蔑地說。
“那好,認就好!一,從現在起,不準再糾纏流產的事;二,這個孩子生下來,你是要負責的。”田玉壯嚴厲地說。
“哥,你胡說什麼呀!”香杏急了,趕忙阻止,“我不用他管!是我要生的,我自己負責!”香杏反對田玉壯提的要求。
“到底要我怎麼辦?”田震中做出一副無奈地樣子問田玉壯,彷彿自己是受害者。
“你可以走了!”田玉壯對田震中說。
“走!”田震中趾高氣昂地對司機一招手。
田玉壯跟着田震中,走到車邊,伸手擋住了正要上車的田震中。
“我提的二個條件是算數的,咱都是男人,說話算數,也不要簽字畫押了。第二條,還需要解釋,我說的負責,就是我妹妹去醫院生孩子時,你必須去。”
田震中很痛快:“行,我掏錢!”
“不是錢的事,跟你們家的人談錢,就好像是跟蒼蠅說蛆。你必須陪着去醫院。”
“如果我有事外出呢?”
“我會提前告訴你的,就是在米國也可以飛回來!”
“玉壯,真讓你說對了,我真要去米國呀!”田震中神氣活現地說,“我現在已經是米國人啦!哈哈……,老同學,這件大事我忘了告訴你呢!”
“你在米國也沒事,到時候你們全家人都去米國嗎?只要家裡有人就行,誰代替你去醫院都行。震中,把心眼兒擺正了吧,這些年我也看出來了,跟你們家的人打交道,不能按平常的套路,你們家的人就是不按正路子出牌的!
哈哈……,我也是跟你們家學的!要跟你們家玩,就必須豁出去。我告訴你吧,爲了我妹妹,我可以進去蹲幾年,甚至弄個死緩……也可以啊。只要我把小命保住了就行!我再笨,這個賬還是能弄清的。震中記住我的話,別以爲我是開玩笑!好,你可以走了。”
說完田玉壯還做了個滑稽地樣子給田震中打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