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的這派大好形勢,遠在大洋彼岸的田震中是一無所知。
在田震中的印象裡武家就是藏在深山密林裡的一潭死水,永遠也不會有什麼波瀾,更不會有什麼令人羨慕的風光歲月。
田震中惦記着那個只見過一面的嬰兒,那是他田震中的種,這麼優良的種子放在武家菜園,真是可惜了。
田震中的內心此時才滋生了一絲酸楚與惋惜,他心裡想:生於淮南則爲橘,生於淮北則爲枳。最後他獨自做了果斷的決定:這孩子必須姓田,找個適當的時機,把孩子要回來,最好母子一起帶走。
田震中很自信有把握辦到,因爲憑田家的勢力只要想辦,就沒有什麼辦不成的;所以他覺得除時機之外,一切都穩操勝券,於是他遠隔重洋給香杏通了電話。
“香杏,兒子有名字了嗎?”
“這事與你無關,你就不要操心啦!”香杏說。
“不要賭氣嗎,已經做了母親,就不再是那個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了。告訴你,在糜國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有時我都覺得我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彷彿我的心靈都得到了淨化,這片土地改變了我。告訴你個好消息,你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開心。我要給你一個你一直想要的結果,我決定把你母子倆一起帶走。至於武光榮,我可以滿足他的任何要求,他不就是需要錢嗎?你告訴他,儘可以獅子大開口。香杏,兒子的名字我都起好了,找了個易經大師起的,——叫田涵澤。因爲他八字裡……”
“我剛纔給我的兒子武青松去撒尿了,就沒動手機;所以,你放的什麼屁,我一個響兒也沒聽見。拜拜!”香杏關了手機。
“香杏——香杏——他媽的,回去以後看我怎麼收拾你!你真以爲母憑子貴,你覺着你上天啦!”
田震中給香杏打電話時,正是大洋彼岸的夜間,田震中躺在牀上,想起了與香杏在牀上那些雲雨翻騰的銷魂時光,他又忍不住撥通了香杏的手機;可是始終處於關機狀態。
田震中在牀上寂寞難忍,慾火燒心。他恨不得立馬就飛回去把她 ……,讓她哭爹喊娘地慘叫……
在糜國住滿了期限,田震中沒多做片刻逗留,就飛回來了。
牽動他的心的是那個不知長得啥模樣的兒子,公司裡的業務做了簡單的交接,田震中就抽時間開車前往武家坡的武家菜園。
車一下公路,遠望武家菜園,啊!變樣了?
田震中心裡一愣,“走錯道兒了?不可能,這道兒就是蒙上眼睛也走不錯啊。
看看路邊樹林與路旁的坑窪,都是那麼熟悉,一切都沒變。再眨眨眼仔細看,武家菜園的大門確實變了。
原來的水泥門垛,用木棍做的柵欄門,現在變成一個仿古莊園的大門,門的一側立着巨大的山石,上面雕刻着朱漆大字:“武家坡生態園。”
“鳥槍換炮了,有了兒子香杏心也大了!這娘們還真不能小瞧她呀!”
田震中把車停在菜園門前,走到宣傳欄前,去看武家坡生態園簡 介,他只是用眼掃了一下全文,就知道了。
田震中想:還真是像模像樣呢,旅遊、觀光、採摘、垂釣、休閒、農家宴,一應俱全。
香杏沒有這麼大的氣魄,精明是精明;但是,她還不具備這個素質。
難道她……?田震中沒有再往下想,氣就來了,氣沖沖地就往裡闖。
“領導,你好!”一個保安上前禮貌地向田震中問好。
田震中也不說話,四下瞧瞧,全變了,香杏房屋掛上了辦公室的牌子,屋前的菜畦變成了溫室大棚,每個棚前立着一塊牌子,寫着大棚裡的種植品種。
田震中被眼前景象搞懵了,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心裡更加疑惑,茫然無措。
保安說:“領導,是第一次吧?”
“不是……呃,是的,是的!”
“您隨便看看吧。”
“這個生態園是誰開發的?”田震中問。
“富華。”
“富華……?這麼大的公司,這麼點地方也能看在眼裡?”田震中感到驚奇。
“這麼點地方?您是不大清楚,整個生態園佔地一千畝多呢?”
“啊……?”田震中若有所悟,“原來這戶種菜的人家呢?”
“不知道,您是?”
“我們是親戚,不知道她搬家了。”
“辦公室裡有位是武家坡的人,他跟這戶人家熟,好像還是本家,我可以帶您去問問他。”
說着這位保安就帶田震中進了辦公室,也就是香杏原來的家。
“老武,有人向你打聽事。”
“誰,什麼事?進來吧!”
“這是老武,你問他吧!”保安說完走了。
田震中說:“武光榮家呢?”
“搬家了。”
“搬到哪裡了?”
“不清楚,有人說到內蒙去種土豆了,也有人說去新疆了,都不大可能,最靠譜的說法是去義烏了。”
“能聯繫他嗎?聯繫他媳婦也行。”
“沒有人能聯繫上,一家四口全走了,武光榮家本來也沒什麼親友,僅有的幾家也不大走動。他只跟他岳父家來往,你可以去田莊打聽打聽。”
田震中搖搖頭,沉思了一會兒又問:“那他這片菜園呢?是怎麼處理的?”
“這個我清楚,當時我經手的。他媳婦出面辦理的,把菜園及地面上所有附屬物,包括房屋、樹木等折算成現金,入股給了富華。她每年只提取分紅,這個收入也比他家種菜收入高啊。土地轉讓費拿着去做買賣了,武光榮的老婆不簡單啊!”
“謝謝!”
田震中心裡空蕩蕩地,開着車心灰意冷地走了。
田震中從糜國回來以後,隔了一段時間,田嘉禾與田玉清一起飛到美國。
偌大一個家只剩下尚美芹一個人,對尚美芹來說也倒樂得清靜,還多了份自由自在。
她可以毫無顧忌地過自己的生活,一天她居然走出家門,在街上閒走。
她覺得自己彷彿變了一個人,很輕鬆很快活,她到了公園,見到幾位老姐妹圍在圓桌上拉呱,尚美芹也湊過去。
幾位老姐妹雖然不認識尚美芹,但是都熱情地跟她打招呼,讓座,像是老相識一般。
尚美芹感到心裡暖暖地,主動問:“你們剛纔說什麼呀,這麼開心?”
“我們要去青青原農場參觀。”
“參觀?”
一聽說是參觀,尚美芹覺着是一件很鄭重的大事,在她的記憶裡那些年只有村裡的幹部才能出去參觀。城裡連老太太都可以出去參觀,就不好意思再問,怕別人怨她多嘴。
“哈哈,就是去看看,熱鬧熱鬧。”
“你沒去過?可好玩啦,社區裡每年組織兩次。明天又要去了,你也去吧!多數是像我們這個年齡的人。”
“我……”尚美芹不瞭解情況,搖搖頭。
“你去過一次就知道了,願玩就玩,喜歡幹農活的也可以,明天去體驗一下。”
這可把尚美芹說糊塗了,這是什麼參觀,還可以玩,還可以幹活。她有點好奇,也心動了,就問:“多遠啊?去幾天?”
“哈哈,多遠啊!就在城外。哎,你不知道青青原試驗農場?”說話的姐妹忽然發現尚美芹什麼也不知道,就跟域外人士一樣。
“青青原農場?知道呀,我……”尚美芹話到了舌尖覺得不合適又忍住了。
“就是去青青原試驗農場,李場長那人可好啦!”
“嫣然是個好姑娘!”尚美芹不由地脫口稱讚。
“你跟李場長熟悉?”有人驚訝地問。
“你們是什麼關係?”
“……,只是認識,那姑娘心眼兒好!”尚美芹心情沉重話語遲滯。
“明天我們一起去,早晨7:30集合。”
“我……我沒報名。”尚美芹想去。
“沒事,明天你去行了,我們跟居委會張主任說說。”
“好吧,謝謝啦!”
“客氣啥呀,都是老姐妹。我們天天一起玩,都是好朋友,以後你也跟我們一起,可開心啦。笑口常開,幸福多多,哈哈!”
尚美芹也開心地笑了。
在幾個老姐妹的幫助下,尚美芹去買了一套休閒運動裝,穿上一看,自己也覺着年輕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