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清秋這裡卻因爲徐冰這一懷孕,簡直完全壓過了她的風頭,心裡未免不服氣,再加上到如今這地步,已沒有別的辦法,倒不如把希望寄託在孩子身上,趁着馮玉璋年歲還不大,將來或許還能拉扯上孩子一把,因而也起了快些再懷上個孩子的心思。
於是近來不斷地上香祈福,看醫就診,卻沒料崔嘉因她的冷淡,在她身上漸漸淡了心思,加上****在外留連,又回來得晚,如此努力了兩個月也是沒有結果。
馮清秋便就冷笑罵他:“早知道你這麼沒用,我當初還不如出家!”
崔嘉只覺心上被扎刀子,一把掀開她又出了門。
馮清秋喚他不住,只得掩面哭泣。
這裡丫鬟又進來稟道:“明兒個就是太太的壽日,咱們的禮單還沒備呢。”
馮清秋再想到崔嘉居然對此連句話也沒留下,不禁又滾了眼淚。
但哭又能解決什麼問題?明兒回到馮家她還得強打着精神面對衆女客。
這裡抹去眼淚,坐下緩緩神,重新上了脂粉,去到崔夫人房裡。
崔夫人總共也只有崔嘉一個兒子,對馮清秋本是極疼愛的,可是一年多裡她也太讓她失望了,從新婚夜裡開始跟崔嘉吵架要回孃家,而後與徐冰意氣相爭落了孩子,這當然可以不算她的過錯,但馮家人卻把火氣撒在崔家頭上,這也忒沒道理!
再加之崔家這一出事,她整個人就好像看笑話似的對家裡漠不關心,甚至跟崔嘉還分起房來!她這個當婆婆的就是心胸再寬廣,總歸也落下幾分不滿。
都說馮家家教好。又說這馮清秋多麼知書達禮,若真是這般,怎麼會不把夫家放心上?即便是崔家不行了,難道她馮家還能把她接回去再覓個好夫婿不成?
因此馮夫人的壽日,她也沒怎麼重視。
這裡與纔出嫁歸寧回來的崔靜芳吃茶說着話,丫鬟說馮清秋來了,崔靜芳起了身。崔夫人卻是依舊垂眸吃着她的茶。
馮清秋進來行了禮。跟崔靜芳也打了招呼,便說道:“明兒個是馮夫人的壽日,不知道太太這裡怎麼安排?”
崔夫人放了茶。溫聲道:“我都讓郭二家的去辦了。禮單在她手上,你去看看就成。”
說着又問起崔靜芳在夫家的事來。
馮清秋被冷落,只得出門來。
到了廊下不免掩飾不住氣憤,如今崔嘉不理會她。就連當初求着馮家把她嫁過來的崔夫人也不把她放在眼裡了!崔家這羣白眼狼!
她咬咬牙往房裡去,才跨進寶瓶門。就聽前方傳來聲音:“這是哪來的葡萄乾兒,這麼小也好拿來給我吃?”是徐冰的聲音。
她下意識轉身要避開,想想又窩囊,她不就是懷了孕了。有什麼好得瑟的?於是又沉臉走了回去。
徐冰由丫鬟伴着正在金魚池畔散步,還沒顯懷就扶着腰一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孕的樣子,看到馮清秋進來。鬱嬤嬤立刻搶上幾步擋在徐冰跟前,警惕地打量着她。
馮清秋臉色更是發青。當初她的孩子乃是被徐冰弄沒的,如今他們倒把她防得跟賊似的!本來不屑對她怎麼樣,這一氣下來,倒真盼着她孩子落地了!
她咬牙忍了忍,寒着臉穿過庭院去。
徐冰卻高聲道:“大少奶奶走這麼急做什麼,反正大爺也不在家,不如過來曬曬太陽唄!”
馮清秋掐着手心,沒理她。
徐冰又笑道:“喲,我忘了,大少奶奶還得忙着去辦給孃家祖母的生日賀儀。唉,也是命苦,像我,這種事根本就不用我操心,我們爺早早地就幫我準備好了呢!”說着咯咯咯笑了一陣,又撫着平坦的肚子道:“不過也是,如果大奶奶要是能生得出孩子,不也用不着自己去跑?”
馮清秋快瘋了!
她的孩子是誰弄沒的?她還好意思在這裡奚落她?!
她握着拳轉過身來,一個箭步衝上去:“你說誰生不出孩子?你說誰?!”說着到了跟前,揪住徐冰衣領便將她往外推。
徐冰並不知道她心裡窩着這麼大火氣,因此也就沒防備她會出手,這一倒就翻到了身後金魚池裡!好在鬱嬤嬤身手快,將她胳膊扯住,這纔沒有一屁股坐下池水裡去。
徐冰指着她破口大罵:“馮清秋你這個惡毒的婦人,你想謀殺我!”
馮清秋咬牙瞪着她,氣哼哼拂袖回了房。
徐冰卻哪裡肯罷休?當即站在水池沿上又哭又鬧,反正崔家都不是什麼官戶了,她也用不着顧什麼面子。
這一嚷嚷當即把崔渙與崔夫人他們引過來了,崔渙一看她這模樣,立刻喝問原由,鬱嬤嬤自是護着徐冰的,當即把馮清秋供了出來,於是纔剛剛回到房裡的馮清秋便又被傳到正房來了。
崔渙斥她:“你是想絕了崔家的後嗎?!”
馮清秋本有一肚子話說,被他這頂帽子扣下來頓時百口莫辯。
崔渙罵完她又怪責崔夫人,弄得崔夫人臨走時也皺着眉說她:“你這脾氣也該收收了!哪還像個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
說完也不再理會她,直接回了房。
馮清秋氣得發顫,這一日連飯也沒有吃。
而崔嘉直到夜半纔回來,回來見她還沒睡着,跟她說話,她則又倏地坐起把他給罵了一頓,崔嘉這才知道出的這檔子事,想想她原先百般不情願地嫁自己,如今爲了鬥氣又怨他沒讓她懷上,本欲要安慰的一顆心也冷了,除了衣躺在裡側就此睡去。
馮清秋甚覺心灰意冷。想想自己如今這處境乃是徐冰一手害的,更是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
這裡睜着眼睛到天亮,還得掙扎起來往馮家去,她也不管崔嘉去不去,自己梳了妝更了衣,隨便吃了早飯便坐馬車往馮家來。
崔家如今僕人減半,早就沒了當日排場,家裡如今也僅靠兩間鋪子與一個田莊過活。而崔韋自己有俸祿,不必問家裡要錢養家,崔嘉雖無收入,但馮清秋不找他拿錢,她憑着自己手上的嫁妝,倒也不曾爲錢發過愁。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