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雨師神殿,如今彷彿空氣都凝固了。那些前來祭拜供奉的人,如今被幻變獸驚嚇,皆已不知所蹤。一個偌大的雨師神殿,如今只剩下雨師妾的兩位手下,驚呆地站在雨師神殿門口看着自己的國主被一個戴着鷹嘴形面具的黃衣男子擊倒,不知所措。巫洵朝那黃衣男子望去,看着他那高大威武的身形,心裡已經猜到了八九分。唯一令她不解的是,他是如何識別已經施了易容之術的自己,並且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挺身而出救了自己。
“你們先離開這巫封山吧,她就交由我來對付!”黃衣男子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略帶一絲嘲弄地看着前方的雨師妾,說道:“雖說老子不打女人,但是眼前這幾位中有一位是我的朋友,今日就姑且破一例吧!”那黃衣男子說着,便將力量集中於自己的手掌,一道白光已逐漸亮起。
“你又是何人?竟然有這般神力?”雨師妾剛纔雖是被黃衣男子從後面偷襲,避之不急,才被打飛。但就從那一掌的力度而言,雨師妾很清楚,就算那黃衣男子從正面進攻,自己也絕非敵手。
“叫爺爺便是。若你不追他們,我便不再出手。”黃衣男子看那雨師妾似乎已無戰意,便散了剛集中好的力量,將手放到了後背,也懶得再出手了。
“好!你如此身姿,我想必是俊美之人,我又如何忍與你爲敵?”雨師妾嘴角一抿,露出一抹陰邪嫵媚的笑意,似乎想勾引那黃衣男子。“只不過我有一請求,閣下能否摘下面具,讓我親眼目睹閣下俊美的尊容?”
“既然不願爲敵,那我便走啦!”說着,不過一溜煙功夫,那黃衣男子便消逝在雨師妾的視野中了。
“國主,就這樣放了他們了?”兩位手下,似乎此刻才恍過神來,見那黃衣男子走遠了,立馬跑上前來,跪在了雨師妾面前。
“沒看到本尊受傷了麼?這黃衣男子豈是你我所能應付的?還不快跟上,看看那黃衣男子究竟是何人?”雨師妾嚴厲的訓斥聲之下,兩位手下連爬帶滾的朝着那黃衣男子所消逝的方向追了上去。
幻變獸迅捷的在巫封山上的石階上跳躍着,纔沒一會兒的時間,便將幾位靈力幾乎耗盡的主人帶到了巫封山下。
“看來得想想辦法,破了這巫封山的秘術才行。”巫洵纔剛到山下,便立馬恢復了所有靈力,她轉身望着那被黑色大樹所遮掩,若隱若現的雨師神殿的一角,說道。
“這秘術和當年巫咸師尊所使用的‘萬物有靈’的神秘巫術是否同出一脈?”巫凡突然想起,當年巫咸師尊所使用的令靈山所有生物變得有靈氣的的神秘巫術,與這赤松子在這巫封山所施放的壓制靈力的神秘巫術,似乎有一絲相似之處。
“當年父親在靈山所施的是一種叫做‘結界’的神秘巫術,靈山施了‘結界’之後,它能令靈山境內所有世人所看不見的生命跡象,呈現在人們的眼前。但是,這種巫術是沒有任何的書面記載的,我在西王母的瑤經閣裡也沒有找到相關的介紹。這種巫術並非一朝一夕所能修得的,而這巫封山壓制靈力的神秘巫術,或許便是另外一種高深的巫術了。那赤松子據說是當時四海八荒之中數一數二的巫師,他的結界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破解得了的。”結界,作爲巫魔界之中,最神秘玄幻的巫術,連巫洵對它都只是一知半解。巫洵此刻最先想到的是西王母,但是仙界不聞人間之事,所以她不敢拿這樣的疑問,去叨擾她老人家。而目前唯一可能對結界有所瞭解的,便是那女子國的兩位姑姑了。但是此次若沒能帶回這雨師國的聖物,即使他們懂得那結界之法,他們又如何肯傾囊相授呢?
“那雨師神殿中的‘輪迴磁場’是不是也是結界呢?爲何你又能破解得了?”巫敏想到剛纔在那雨師神殿中的‘輪迴磁場’的巫術,似乎也與這兩種結界有相似之處。
“不同!‘結界’施放之後,便無需任何靈力催動,若無人破解,便永生永世不滅,存在於那結界之內。而這‘輪迴磁場’是一種神秘的陣法,必須在陣法之中注入強大的靈力,才能催動,二者是有本質區別的。至於這‘輪迴磁場’的破解之法,主要是我曾經在瑤經閣中對它有過大致瞭解,才能破解得了…”巫洵話還沒說完,那黃衣男子便從那巫封山上飛了下來。
“七年未見,竟然變成大姑娘了!”巫敏的易容術,在那黃衣男子眼裡,竟然形同虛設,絲毫起不了任何作用。那黃衣男子見到此刻已經長得比七年之前愈加端莊秀美的巫洵,內心竟微微一動,彷彿那千年的孤獨與寂寞所冰封而起的內心,竟然開始微微融化。
“爲何你能輕易破解我們靈山的易容幻術?天上人間的閣主!”巫洵特意提到那天上人間,是想告知那應龍司夜,他的身份也被自己給識破了。
“看來我也沒能瞞住你。幻術是對人的眼睛產生迷惑作用的一種巫術,而我的眼睛,幻術是起不了作用的,所以我根本就不需要破解。對了,你上次給我的酒很好喝,所以我特意找了釀酒師模仿着釀製。後來,也是閒的無聊,便學着那寶契坊做起了酒店買賣,不曾想,在這雨師國生意卻好得不得了。”應龍司夜自從離開了千鏈之樹後,便開始遊歷於五山四海八荒之中,爲了隱藏身份,他便帶上了鷹形面具,隱藏了自己的龍角。他不但到過最繁華的軒轅城,也到過最偏僻無人所知的四海八荒的角落。爲了能繼續喝到巫洵送給自己的酒喝,他便到處尋找最好的釀酒師,直到在軒轅城之中,他纔在那裡找到了一個能釀造出那巫靈兒所釀造的味道相差無幾的酒。在軒轅城中,寶契坊的生意如火如荼,不僅經營着遍及天下的契站和兌換的買賣,而且還經營着各種豪華的酒樓、糧鋪、布坊。司夜爲了自己能隨時喝上這世間難尋的好酒,便與那寶契坊合作,開起了天上人間的酒樓生意。不曾想,這酒不但能強身健體,還能解世間百毒,很受人們的喜愛,所以天上人間的酒樓便也很快地在五山四海八荒中蔓延開來。
“原來那酒店是你開的。我就說,我的酒怎麼就被人給偷了!原是是我們老大把我給的酒送你了。”巫靈兒明白了真相,兩眼直勾勾地盯着巫洵,想責怪巫洵,究竟還有多少秘密瞞着自己。
巫凡見那司夜器宇軒昂,彷彿仙人之資,內心不禁起了些許妒忌攀比之心。他想起了昨日巫洵讓自己所寄之信箋,便是給這人,可見他們交情並不一般。雖說自己與巫洵青梅竹馬,但是巫凡卻不知巫洵何時與此人認識,又何時有深交,百思不解之下,一句略顯尷尬的提問,竟脫口而出:“感謝足下出手相救,不知如何稱呼?”
“我乃四海八荒一閒人而已,你喚我庚辰便是。”司夜一邊說着,一邊給巫洵使了一個眼神。巫洵便立馬明白了,他不想讓他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便在人世間給自己取了一個假名。
“不知足下可否摘下面具,以真身相見?”巫凡很想看看這精緻華麗的鷹形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樣一副俊美的皮囊,以至於讓巫洵對他如此與衆不同,巫凡不知爲何,今天自己所提的問題,皆有些莫名其妙。
“未來,自當以真面目相見。今日,在這雨師國中,卻有諸多不便,請恕我無禮。”司夜在說話的同時,覺察到那山中草叢之處似乎有人在偷聽他們的對話,便給大家使了個眼色:“此地不宜久留,要不我們換個說話的地方。”
巫洵讓司夜同他一道回到了鬧市的契站。在那契站的高樓之上,有一露天的圍欄,巫洵與司夜二人扶着那黑色欄杆,肩並肩站着,清風徐徐,輕輕地撫摸着巫洵那秀美的黑髮。巫洵朱脣微啓,說道:
“你如何這麼快便收到了我的信?”
“因爲我剛好也在雨師國。”
“什麼?你竟然也在雨師國!”
“是的,本來,這家酒樓我們是剛營業不久。所以,我經常在這雨師國周邊的國度閒逛,恰好聽聞那御龍潭的盛世,所以便趕來看看熱鬧。在那黑龍盤旋之際,我便有看到你。”
“爲何當時不與我一見?”
“我本獨來獨往之身,不願驚擾。”
“收了我的信,也不願相見?”
“不,當時正要去找你,卻看見那巫凡被雨師國國主邀請入宮,我便跟着去查探了下情況。後來,見那巫凡被人所監視,我便暗中跟着保護你們了。”
“原來如此。邀你一敘,其實是有一事相問!”
“請說。”
“那黑龍究竟是何物?爲何連那崑崙虛中都沒有絲毫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