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趙柳萱的經紀人撕破臉後,樑飛完全不擔心,她背後的勢力會因爲這個原因針對自己,正如他對程於青說的那樣,既然踏上這條道,他就沒想過,只靠着現有的地位,守着這半點江山,平平凡凡過一生。
“叮鈴鈴--”
深夜,正擁着薛如雪閉目睡覺的樑飛,被牀頭的手機鈴聲吵醒。
“唔。”薛如雪躺在他的懷中,柳眉微皺,似乎也被吵得不行。
“乖乖睡覺。”樑飛親了親她的額頭,掀開被子下牀,拿過電話,走到臥室外的陽臺上,還體貼的將滑門關上。
來電顯示的號碼並非本市的區間號。
他慵懶的靠着白色護欄,按下接聽鍵:“你好,這裡是樑飛,哪位找?”
懶洋洋的腔調,帶着幾分戲謔的笑意。
“你就是樑飛?”一道雄渾且沙啞的男人聲音從聽筒裡傳出,帶着濃濃的惡意。。
“我是,你哪位?”他反問道,“大半夜,有事說事。”
“小子,說話注意點。”男人被他痞氣十足的話激怒,惡狠狠警告道。
“拜託,你到底是誰?不知道擾人清夢很可恥嗎?”對電話那頭的人,樑飛心裡自有一番計較,只是佯裝不知,甚至故意透出年輕人常有的傲氣,用這種方式,引起對方的不屑和輕視。
男人呼吸明顯加重,怒氣沖天的微喘,如野獸般,讓人有些頭皮發麻。
樑飛打了個哈欠:“見鬼,打錯電話了嗎?”
說完,他利落的將通話結束,隨意的將手機握在手掌心,輕輕把玩。
他很清楚,這通電話,多半是試探,而剛纔這人,絕不是蕭帶之。
雖然對焱幫現任老大不太熟悉,但既然他能夠稱霸東北,就絕非是意氣用事之輩。
如果他猜得沒錯,接下來,應該輪到正主登場。
這個念頭剛閃過腦海,手機便再次響起,屏幕上閃爍的號碼與剛纔一樣。
樑飛了然的笑了,看吧,他就知道是這種結果。
接通電話後,沒等對方開口,迎頭就是一通怒罵:“你丫的有病嗎?再敢打騷擾電話,老子就報警了!”
“樑飛,這麼拙劣的試探,還是省省吧。”陰沉的笑聲從聽筒裡傳出,顯然與剛纔的聲音不同。
呵,這位恐怕纔是正主!
樑飛勾脣微笑:“你哪位?”
“你會不知道?青幫幫主的左右手,能讓奎爺落馬,呵,你的能耐,不該僅此而已。”蕭帶之一針見血的戳穿他的試探。
他和樑飛都很清楚,剛纔只是雙方的一次鬥法。
他派小弟打電話,意在試探,而樑飛同樣也用挑釁的方式,作爲迴應。
這次過招,不分高下。
蕭帶之並未小看他,他手裡此刻就握着一份剛剛新鮮出爐的,有關樑飛的詳細資料。
一個從鄉村走出來的少年,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迅速上位,幫助青幫統一平海市的各大幫派,並且建立起屬於他個人的企業。
這樣的能耐,尋常人不可能做到。
“喲,沒想到我的大名連堂堂焱幫幫主,也有所耳聞啊。”樑飛涼涼的笑了,並不意外蕭帶之會知道自己這段日子在平海市裡的所作所爲。
如果連這些,他都調查不到,這焱幫也不會成爲東北一霸。
“我不和你說廢話,你是聰明人,趙柳萱我要定了!不該你參合的事,我勸你最好現在收手。”蕭帶之雖然沒有輕視樑飛,但他也沒多高看他。
畢竟小小一個青幫和焱幫相比,實在是沒什麼可比性。
“喂喂喂?你剛纔說什麼?”樑飛忽然將手機拉遠,遠離自己的耳朵,“我這邊信號不太好,聽不清楚你的話,算了,有機會下次再說。”
說完,他再次將電話中斷,這次,他甚至還將手機關掉,任憑蕭帶之的人如何狂轟亂炸,也沒能打通。
“老大,還是關機。”在經過足足半個小時的轟炸後,焱幫的馬仔臉色難看的向坐在單人沙發上的大佬稟報。
“哼,給臉不要臉!去,讓屏東的兄弟給他找點麻煩。”蕭帶之吸了口雪茄,對樑飛這種挑釁,分外不屑,“區區一個青幫的二把手,也敢和我叫板?我要讓他知道,焱幫不是他想得罪就能得罪的!”
“是。”馬仔虎身一震,面上愈發恭敬。
跟着老大這麼久,他看過太多試圖與老大爲敵的傢伙,最後都下地獄和閻王爺做伴去了,這次,也不會例外。
樑飛回到房間,隨手將電話拋到牀頭櫃上,取下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就出了房間,利用一樓客廳的座機,聯繫阿天,吩咐他這兩天密切留意市內的動向,尤其注意,有沒有外地幫派的人混進來。
“飛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阿天沉聲問道,心裡那根弦繃得很緊。
飛哥在這種時候下命令,必定是有大事要發生。
“沒什麼大不了的,讓兄弟們把皮都給我繃緊點。”樑飛沒有多說,可他大概猜得到,在自己這裡吃癟後,蕭帶之絕不會善罷甘休,但焱幫如果傾巢出動,恐怕會引起國內黑道的混亂,他最有可能做的,是先打小遊記,給自己找點麻煩!然後趁着自己焦頭爛額的時候,再出面,說服他放棄接手的這次任務。
不得不說,樑飛幾乎把蕭帶之的計劃猜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傍晚,就有從距離平海市只隔一條江的屏東,悄悄乘坐快艇過來的其他幫派成員,因爲有樑飛的吩咐在前,海陸空三路,都有青幫的弟兄嚴加把守。
快艇剛到岸邊,就被十多支手槍瞄準,遠方還有狙擊手埋伏。
他們什麼也沒來得及做,就被一網打盡。
情報部的人撬開了這幫人的嘴,打聽出他們的來歷。
他們是屏東烏鴉組的人,烏鴉組多年來依附焱幫,是焱幫在東北外的分部之一。
樑飛得到這個消息後,下令,將這幫人秘*理掉,屍體由他們乘坐的快艇,一路送回屏東,算是送給蕭帶之的見面禮。
“這麼做,算是徹底撕破臉,焱幫不可能視而不見。”程於青坐在青幫旗下一間私人會所的包廂裡,向身旁的樑飛說道。
“我知道你想走出平海市,但直接和焱幫鬧翻,未免太激進。”
“青姐,花十年的時間,讓青幫的勢力擴展到平海市以外,太漫長,我等不了,誰敢保證那麼多年後,我的心情還和現在一樣?人是會隨着時間的流逝,發生改變的!現在有一個可以踩着別人的屍體迅速上位的契機,我們有什麼理由不去抓住?”樑飛仰着頭,靠着沙發,他的眼似睜似閉,神色淡淡的,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程於青頓時失語,他說得沒錯,青幫想要將勢力壯大,只有兩條路,一,慢慢發展,循序漸進,但誰也不敢保證,這個時間有多漫長。
或許是五年,或許是十年,或許會更久。
另一條路,則是劍走偏鋒,踩着名聲更大的幫派迅速上位,但這種方法,要麼成功,要麼成仁,只有你死我活。
“我從來不去主動招惹誰,但如果有人看我弱小,就想欺負我,那他大可以試試!”樑飛突然勾脣一笑,“青姐,你也別露出這麼嚴肅的表情,放輕鬆,蕭帶之能夠穩坐焱幫大佬這個位置,他不可能是衝動的人,我這次的回禮,頂多讓他生氣,正面交戰,暫時還不太可能出現。”
越是站得高的人,越是顧忌太多,考慮太多,樑飛不認爲蕭帶之在短時間內,敢直接和青幫開戰!
一旦他那樣做,道上會說他以大欺小,會說他沒度量。
他只會選擇慢慢滲入,直到忍無可忍的時候,纔會選擇正面交手。
但樑飛顯然高估了蕭帶之的忍耐力,當快艇上的屍體被烏鴉組的人發現,他們立即把這件事報告給焱幫。
當天夜裡,一封黑色的貼子,出現在樑飛的辦公室書桌上。
“這是什麼?”樑飛早上本想先去酒店,可車纔開到半路,他就聽說有人潛入自己的辦公室,立即調頭趕來。
辦公室裡,楊亦文和李奇都在,科研組的人,正帶着手套,仔細檢查着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黑貼。
“飛哥。”見他現身,滿屋子的人迅速站好。
“道上曾有過傳言,黑貼一出,誰與爭鋒!這是國內僱傭兵第一團隊在每次行動前,都會給目標人物送去的死亡預告函。”阿天的臉色十分難看,他是青幫的老人,道上很多事,他都瞭若指掌。
“你的意思是,有人聘請了國內最厲害的僱傭兵,想要暗殺我?”樑飛似乎不太在意,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僱傭兵嗎?呵,我倒是想會會他們。”
“飛哥!道上向來和僱傭兵團隊是井水不犯河水,而且這支隊伍實力很強,而且行動很隱秘,你要多加小心。”阿天見他這般輕視,忍不住提醒道。
國內,不僅有橫行的黑道,也有生活在黑暗的僱傭兵,兩者雖然並存在黑暗世界裡,卻不是一路人。
黑幫有黑幫的規矩,而僱傭兵則是一幫亡命之徒!他們大多爲錢賣命,只要買主給出足夠多的酬勞,不論讓他們殺誰,他們也不會有片刻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