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追不捨的馬仔們,眼看着那輛一路漏油的林肯車,以瘋狂的速度撞擊到前方的公路鐵欄,轟地一聲巨響,車頭硬生生將鐵欄撞得凹陷進去,因爲車速太快,整輛車竟翻過鐵欄,追回到公路下方的山坡下邊,墜入了大江。
並不平靜的江面,因重物墜落,濺起千層巨浪,一束束浪花拔地而起,水珠打溼了山坡,那輛墜落的轎車,很快就被這巨大的浪潮淹沒,不見了蹤影。
追趕而來的警方以及焱幫馬仔,在事故地點旁停車,下車後,他們戒備的拿出手槍,一步步靠近被撞毀的鐵欄。
“人呢?”望着下方波濤滾滾的江面,所有人全都愣住了!他們親眼看到那輛車從這裡墜落,那些人還能活嗎?
就在這時,江面下,忽然發生爆炸,沖天的水柱,從江底升起,如同一隻咆哮的猛獸。
“臥槽。”有人被這聲巨響嚇得迅速臥倒,嘩啦啦的江水把靠近鐵欄的漢子們,渾身打溼。
等到江面再度恢復平靜,他們才小心翼翼的重新爬起來,再度靠近鐵欄,伸出腦袋向下方張望,卻什麼也沒看見。
很快,消防部門的人接到命令後,趕到現場,軍方的武警也在第一時間出動,換上潛水服,順着山坡下到江裡,開始江底的搜尋工作。
媒體早就聽說在機場發生的動亂,但有東北高層的鎮壓,沒人敢前來做現場採訪。
搜尋工作一直持續到夕陽落山,武警才從江底發現了墜毀的林肯轎車,利用大型儀器,將轎車拖上山坡,撈上來。
整個轎車的車身,因爲爆炸,變得不成模樣,車頭凹陷進去,猶如一灘廢鐵!但奇怪的是,車廂裡並沒有屍體,就連血跡也沒有。
有人猜測,應該是被江水沖掉,那樣大的一場爆炸,車裡的人沒有時間逃!
但蕭帶之卻不接受這種解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派了大批馬仔,在江裡進行打撈,勢必要把樑飛的屍體找到!
足足兩天,別說是屍體,就連一塊骨頭,他們也沒能找到。
警方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面對社會和網絡上的輿論轟炸,只能宣佈,造成哈爾濱連環恐怖襲擊的犯罪分子,在逃亡中,墜車身亡。
這則消息一出,全國各地無數人拍手稱快,爲警方和軍方的辦事能力,高唱讚歌。
一直焦急的在平海市裡等待消息的薛如雪,在看到官方的聲明後,眼前一黑,在辦公室暈厥過去。
“總經理?天哪!快來人!叫救護車!”助理髮現得及時,撥打了120急救熱線,將昏迷不醒的薛如雪緊急送往醫院進行急救。
李奇、楊亦文在得知這件事後,也趕到醫院,現在樑飛出事,作爲兄弟,他們必須要替他保護好他的家人!
急救室的紅燈終於關閉,穿着白色外褂的醫生剛從手術室裡走出來,就被他們倆圍住。
“醫生,她的情況怎麼樣?嚴重嗎?”兩人焦急的問道。
醫生一臉遺憾的搖搖頭,“我很抱歉。”
“什麼意思?你特麼別隨便亂說!”楊亦文急得一爪子將醫生的領子抓住,把人推到牆上,凶神惡煞的警告道。
“孩……孩子……沒能保住……”醫生整張臉被憋得通紅,連話也有些說不清楚。
孩子?
楊亦文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你說她有孩子了?”
這孩子是誰的,根本不用猜!但現在卻沒了!
“病人懷孕快一個月,你們怎麼不知情?”醫生不悅的皺起眉頭,“誰是病人的家屬?她現在需要做流產手術,到一樓登記。”
推開情緒激動的楊亦文,醫生吩咐道。
“孩子,能保住嗎?”李奇神情嚴肅的問道。
“孩子有小產的徵兆,保不住,我很抱歉。”醫生惋惜的說道,“不過病人只要好好調理身體,將來會有孩子的。”
還會有嗎?
樑飛出事的消息,對他的朋友來說,不是秘密,這人都沒了,連一條血脈也沒能保住?
楊亦文面露頹廢的靠在牆邊,沒管牆上禁止吸菸的警告,手指哆嗦着從口袋裡拿出一包香菸,猛吸了兩口。
李奇去了一樓辦理相關手續,青幫的馬仔沒過多久,也趕了過來,在手術室外站着,現場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這下,我拿什麼臉去見樑飛。”楊亦文苦笑道,眼圈有些泛紅,在兄弟不在的時候,他連替兄弟保護好家人這麼小的事,也沒有做到。
“飛哥會回來的,一定會!”有漢子哽咽着開口,飛哥那麼強,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出事?這絕對是謠傳!
“沒錯,我們要好好保護薛小姐,等飛哥和青姐回來。”大家都知道,這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想法,但青幫真的不能沒有他們兩人,沒人敢去想象,如果樑飛出事,青幫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
持續兩個小時的手術在晚上九點左右結束,薛如雪面色蒼白的被護士從手術室裡推出來,單薄的身體,看上去分外柔弱。
溫筱柔回到家,發現薛如雪沒在,打電話去天茂集團,才得知她昏迷在辦公室的事,連衣服也沒來得及換,立即打車趕來。
病房裡,楊亦文和李奇已經離開,在爲薛如雪繳納完所有的費用後,他們就離開,去打聽有關樑飛的消息,青幫的馬仔在房間外守候,溫筱柔打開門,跌跌撞撞的跑到牀邊,看着病牀上氣若游絲的好姐妹,眼淚迅速溢滿了眼眶。
“小雪姐姐。”爲什麼會這樣?到底是怎麼了?這段時間,她身邊的人一個接着一個出事!先是樑飛,再是青姐,現在就連小雪姐姐,也發生意外。
大顆大顆的眼淚,不斷的涌出她的眼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與此同時,東北哈爾濱。
江岸邊的一處森林裡,樑飛赤着上身,坐在泥土地上,撕扯着衣服,包紮背部的傷口。
他還活着!在墜車的瞬間,他抱着阿天,打開車門,掉進江裡,一路帶着他在江底拼命游泳,這才躲開了爆炸,撿回一條命。
當時在江底,他幾乎是筋疲力竭,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他以爲自己會死!但醒來後,卻發現,自己被江水衝到了岸上,背部有被爆炸的餘威殃及後,留下的大片燒傷,這裡是沒有人的叢林,森林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垃圾堆,沒有藥物讓他治療,沒有食物可以食用。
在包紮了傷口後,樑飛拖着疲憊的身體,走到旁邊,阿天此刻正閉着眼睛,靠在一棵大樹底下,身上的衣服,被他扒掉,只剩下一條內褲。
他中槍的地方,是被背部,而且是在脊椎!樑飛不敢隨便替他把子彈給弄出來,那地方,是人體的神經中樞,稍微不注意,恐怕就會把人給廢了!
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真燙!”
他在發燒。
樑飛苦笑一聲,撐着膝蓋站起來,走出森林,在江邊把衣服的碎片打溼,然後蓋在阿天的頭上,給他降溫。
這地方距離東北隔着一條大江,周圍沒有橋,沒有路,整個與世隔絕,可以說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樑飛早就把森林裡的情況給摸清楚,但他還是沒能找到任何可以離開的辦法。
想要從這裡游到對面,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幾乎是不可能的!當時,如果不是爆炸的威力,將他炸飛老遠,他也不可能活着上岸。
“飛……飛哥……快……快逃……”阿天在迷迷糊糊中,不停說着話。
看着他在重傷時,還沒有忘記自己,樑飛心裡有些難受。
他必須要想辦法,儘快找到出去的路,和在東北的兄弟匯合!
當時行蹤敗露,他們一行人被追趕,逼於無奈選擇墜車,但還有一幫弟兄在待在酒店裡,那幫弟兄,應該沒有被抓住,他們還活着!
這座森林不大,空氣裡瀰漫着一股惡臭,樑飛走到中央那堆垃圾山旁,微微眯起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連三天,他幾乎是靠着翻垃圾堆裡可以吃的食物活下來,他不想死!他還要活着回去!見他的愛人,找蕭帶之報仇!
這抹信念一直在支撐着他,哪怕是再苦再難的環境,只要還活着,樑飛就絕對不會輕易的放棄生命。
這段時間,他背部的傷口恢復得很快,沒有藥物,但他的身體裡總有一股涼爽的氣流,在他休息時,替他療傷,傷口已經結痂,他注意到,之前那塊奇怪的像是紋身一樣的圖騰,一路從胸口的位置延伸至腹部,他搞不懂這東西到底是什麼,但他有預感,自己的傷勢能夠這麼快復原,一定和它有關係!
東北哈爾濱,一棟私人別墅內。
王詩嘉愁眉不展的坐在沙發上,和程於青一起看着電視。
這裡是她一個朋友的房產,平時別墅裡沒有人出入,主人也很少回來,爲了掩蔽程於青的身份,她特地向那朋友要了鑰匙,借用了這棟別墅,作爲臨時休息的避難所。
電視機裡播放的,是官方給出的聲明,汽車墜毀的地點,有媒體去照了照片,用來做播報的現場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