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病房裡沒有軍方的人,蕭帶之絕對會讓樑飛好看,但瞅瞅旁邊正襟危坐的謝強,他愣是忍住了心裡想要把樑飛碎屍萬段的衝動,嘴角劃開一抹冷酷的笑:“樑飛,好好享受現在還擁有自由的日子吧,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徹底失去它,開庭那天,我一定會去法院,親眼看着你伏法。”
拋下這句話後,他帶着人離開了醫院,他來這裡只是爲了示威,爲了向樑飛炫耀自己的勝利。
警方對那名擅自闖入拘留所的歹徒進行了審訊,但他卻一句話也不肯說,什麼也不樂意交代,就在審訊工作陷入僵持時,當天晚上,男人被人槍殺,一槍貫穿腦袋,警方的監控攝像頭,壓根沒能拍攝到動手的人是誰,公安局局長親自下令要徹查,但不論警方出動多少警力,也沒能追查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七天後,星期一,警方整理好所有材料,遞交檢察院,正式向法院提起對樑飛的訴訟。
包括他在內的二十餘名馬仔,根據罪責的輕重程度,被警方控訴死刑到有期徒刑等不一的判決。
開庭的時間被定在三月末的最後一日,這些天來,樑飛的病房裡很安靜,除了警方和檢察院的人偶爾前來,就只有野戰部隊的士兵們二十四小時貼身監視他。
身上的傷勢癒合得很快,他已經能夠下地走路,但他可以行動的範圍被約束在病房中,但凡他想要離開病房,周圍必定有野戰部隊的人寸步不離的跟着。
對此,樑飛通通接受,從頭到尾,他也沒露出任何的反抗情緒。
最近,東北電視臺正在做這次恐怖襲擊的專題欄目,想要利用輿論的熱潮,提高收視率,參與抓捕行動的不少幹警,紛紛被邀請到電視臺進行節目的錄製,這是警方爲了宣傳正面的形象,特地批許的。
王詩嘉和薛如雪以及溫筱柔,動用了所有的手段,才勉強讓樑飛的照片以及他的樣貌沒有出現在節目中,全程,他這個犯下重大恐怖襲擊案件的主謀,都被人以樑某稱呼,照片也被打上馬賽克。
開庭的日子一天天接近,幾個逗留在哈爾濱的女兒,卻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旦開庭,一旦做出判決,事情就真的不會再出現任何的轉機了!
薛如雪在情急之下,竟想要通過非法途徑,找人將樑飛從醫院裡救出來,這種想法遭到了王詩嘉的嚴厲阻止。
“你瘋了嗎?你以爲現在誰敢頂風作案?”也許是因爲和樑飛的關係,並不如薛如雪這般親密,王詩嘉是所有人裡,最冷靜,最有理智的一個,此刻,她正坐在別墅寬敞的客廳沙發上,冷冷的瞪着明顯腦子開始犯糊塗的好友:“樑飛他出事我知道你着急,但是,再着急,你也不能做出糊塗事,懂不懂?只要你稍微泄漏出風聲,馬上就會有人請你去警局喝茶,你也想步上他的後塵嗎?”
現在是風聲最緊的時候,各條道都在盯着這件事,如果她現在貿然放出風去,想要找人強行把樑飛從醫院裡弄走,勢必會引起警方和軍方的注意,且不說她的想法能不能成功,就算能,她也必定會成爲同犯,被通緝。
王詩嘉不論如何也不想看到好友得到這樣的結局。
“那我就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被判刑?”薛如雪隱忍淚光,痛苦的問道,沒多少時間了,現在再不行動,樑飛他就會遭受到法律的制裁!
“你可以做的,是爲他請最好的律師,我知道北.京有一位專門打刑事案件的大律師,我幫你聯繫他。”這是她唯一可以爲朋友做的。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溫筱柔不安的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一雙眼睛,這些天來,始終紅着。
王詩嘉遺憾的搖搖頭,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辦法?
她們可以做的,太少,頂多只能爭取爲樑飛減輕量刑,他這次犯下的事太重,國家要他死,誰能救得了他?
三月三十號,樑飛在野戰部隊的押解下,離開醫院,他坐在輪椅上,神色很平靜,一身白色的病服下,是亮晶晶的手銬,雙手被銬在輪椅的扶手上,身後有一名士兵負責推他下樓。
住院大樓下方,是哈爾濱公安局派出的大批幹警,負責押送他回去拘留所,等待明天正式開庭。
媒體原本想要來現場做直播採訪,但警方爲了避免人羣太多,造成騷亂,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嚴厲制止。
“呵,這待遇,不錯啊,你們可真看得起我。”剛被人推出電梯,他一眼就看見了大門外穿着*的人羣,似笑非笑的感慨道。
“重刑犯有理由享受這種待遇。”謝強特意咬重了前邊三個字,提醒他不要忘記自己此時此刻的身份。
他太囂張,也太狂妄,一個揹負沉重罪孽,等待被判決的人,居然還有心情關注排場這種事?
“混我這條道的,能在最後得到這麼風光的待遇,你說是不是挺值的?”樑飛歪着腦袋,微笑着問道,在他的身上,謝強由始至終,看不出任何的恐懼與慌亂。
他的心理素質太好,好到讓這位軍方的高層,也隱隱有些害怕。
如果他沒有在衝動下做出這麼惡劣的事,或許,這個年輕人的前途真的無法估量,或許,國內的黑道中,將會有一位梟雄出現。
“你廢話太多了。”謝強穩住心緒,他不該對一個犯人說這些話,更不該對他生出惋惜的情緒。
他是罪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棍!
樑飛聳聳肩膀,手腕上的手銬,也隨着發出清脆的碎響。
一行人緩緩穿過住院部一樓的大堂,玻璃門外,陽光十分燦爛,暖洋洋的,從頭頂上揮灑下來,讓人渾身舒服。
“首長。”刑偵大隊的隊長向謝強敬了個軍禮,板着臉道:“我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
“你好。”謝強笑了笑。
有幹警朝他們圍攏,從士兵手裡,接過了推輪椅的工作,裡三層外三層將樑飛牢牢圍住,緩慢的向住院部外移動。
警車停靠在停車場,這一路上,武警們戒備的注意着四周的動靜,爲了確保押送工作不出現意外,今天的第一人民醫院被徹底封鎖,就連醫生和護士,也被勒令,在押送時,不得出現在現場。
樑飛被人推着上了一輛防彈車,手銬拷在窗戶旁的防盜網上,在他的兩邊,坐着持槍的幹警,對面,也坐了一排人,正目不轉睛的盯着他。
車門砰地一聲關上,警鳴聲嗡嗡的響起,兩輛警車在前邊開道,後方十多輛警車一路尾隨,將他所乘坐的這輛車死死的護在中間,巨大的車流行駛在哈爾濱的公路上,引來了無數路人的圍觀。
“哇,這什麼情況?好大的排場。”有人拿出手機拍攝馬路上壯觀的景象,並且將照片發送到網絡上。
“你最近沒看新聞嗎?這是爲了押送恐怖襲擊的罪犯去警局的車。”有人一臉嫌惡的瞪着中間那輛十分顯目的黑色轎車,彷彿透過車窗,看見了坐在車廂裡的樑飛。
“哦,就是那個轟炸了焱幫總部的傢伙?真想看看,他到底長的什麼樣子。”有人對樑飛特別好奇。
在東北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眼裡,他做的事,用膽大包天來形容也不過分。
焱幫啊,那是什麼?是東北的黑道皇帝!一個外地人,竟敢直接轟了焱幫的總部,據說還搗毀了焱幫好多地盤,殺了無數人,這足以稱得上瘋狂。
有人爲樑飛的行爲感到憤怒,但也有人在暗地裡拍手稱快。
但不論這些羣衆心裡的想法是什麼,都無法影響到樑飛。
他正慵懶的趴在防盜網上,懶洋洋打着哈欠,順便還在欣賞車外的街景。
負責看守他的幹警們,見他這副慵懶閒適的樣子,忽然整個人都不好了。
就在車流離開主幹道,進入一條支路時,突然,有一幫騎着摩托車的飛車黨,從前後兩側行駛而來。
“有情況。”最前邊開道的公安,立即踩下剎車,“所有部門注意,有意外發生。”
頓時,車裡的幹警們神經猛地繃緊,手中的槍支全部上膛,拉開保險,戒備的望着窗外,留意外邊的情況。
樑飛眸光一閃,這情況不對啊。
摩托車巨大的引擎聲,清楚的傳入他的耳膜,距離很近,而且,少說也有二三十輛之多!
這些人,是哪裡來的?巧合麼?還是說,受了什麼人的指使?
“不許動。”他的肩膀被一名幹警用力箍住,“你不要動,不準往窗外看。”
此刻,他的任何一個舉動,都能讓警察高度緊繃的神經更加勒緊。
樑飛故作無奈的笑笑:“Sir,我這樣子能做的了什麼?”
他動了動手腕,冰冷的手銬與防盜網微微碰撞,發出哐當哐當的碎響。
“你不要和我耍嘴皮子,告訴你,不管是誰來了,也不可能把你救走!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幹警咬牙切齒的說道,似乎認定,外邊這幫飛車黨,是樑飛的同夥,是來救他的。
不然,爲什麼明知道今天警方將會押送罪犯回到拘留所,這麼巧,在半路就出現這麼一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