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執行公務,閒雜人等全部讓開。”
透過喇叭傳出的命令,分外洪亮。
沒有人看見,這些摩托車上的小型紅外線熱能探測儀,他們正在利用紅外線勘測着警車內部的人員安排情況,透過紅外線傳回來的圖像中,能夠看得很清楚,人體發出的熱源。
就在警方高度緊張,隨時準備動手逮捕這幫妨礙公務的飛車黨時,一輛黑色賽摩突然從支路前方猛地穿梭過來,巨大的引擎聲,如野獸正在吼叫,正在咆哮!
“該死,把這些人通通給我抓回局裡。”刑偵隊長忍不住了,咬牙命令道。
車門框框打開,身穿制服的幹警從車廂裡跳下,持槍向這幫飛車黨走去。
他們鳴槍示警,希望能夠用這樣的方法給這些人造成威懾。
戴着黑色頭盔,騎在黑色賽摩上的人,一見警方先動手,立即加大碼力,巨型的摩托車傾斜着,幾乎是擦着地面,從飛車黨與警車的縫隙中穿梭過來。
“攔下他!”坐在警車裡的刑偵隊長眥目欲裂,大聲咆哮道。
七八名警察果斷決定不再和飛車黨周旋,握槍衝到樑飛所待的那輛警車前方,成一字排開,形成一堵以人體構成的肉牆。
“馬上停車。”幹警們扛着槍,目不轉睛盯着那輛正在高速逼近的黑色摩托車。
五十米。
四十米。
近了,更近了,引擎發出的轟鳴聲,彷彿撲在了他們的面頰上,颶風呼嘯,就在警方們打算開槍射擊,強行將摩托車攔下時,戴着頭盔一身黑色近身皮衣的人,竟瞬間加速,只聽耳畔一聲咻地巨響,一道黑影筆直的從幹警們的頭頂上掠過,如一隻張開翅膀的獅鷹!
他們愕然擡頭,飛過去?
摩托車在空中飛躍,筆直的越過警車上方,在空中九十度轉彎後,哐噹一聲,兩個輪胎安穩落地,但它仍舊沒有減速,車子瘋狂似的狠狠撞上警車的車廂。
“砰!”
整個車身開始劇烈顫動,搖晃得車廂裡的武警們,有些坐不安穩,手裡的武器,幾乎快要握不住。
樑飛死死攀住面前的防盜網,以此穩定住身體,他扭過頭去,從後方後門上的四方玻璃,看着外邊,那名正在駕駛摩托車試圖撞進來的人。
黑色的頭盔遮擋住了他/她的模樣,但那股決然,不惜一切的氣勢,樑飛卻能夠感覺到。
是誰?
銳利的目光直直刺過玻璃窗,刺過頭盔上的玻璃護罩,他清楚的看見了一雙如秋風般冷瑟,如冬雪般冰冷的美眸。
是她!
僅僅是憑藉着一雙眼睛,他依舊能夠清楚無誤的認出來人的身份。
臉色頓時大變,就在這時,坐在他身旁的武警咬着牙,在晃動中,扛起胸前的手槍,瞄準玻璃的方向,想要將正在撞門的人狙殺。
樑飛猛地一個肘擊,撞上幹警的胸口。
“啊!”他吃痛的大喊一聲,手裡的槍械掉到地上。
樑飛一腳將人踹開,另一隻腳勾起手槍,凌空拋起來抓在手中。
“都別動。”戴着手銬的手掌裡,牢牢握住的槍支,對準身旁的幹警,車廂內一片凝重,坐在他對面的警察,嚇得冷汗不住的從臉上冒出來。
“你想幹什麼?襲警嗎?”一名警察緊張的問道,眼眸中閃爍的,是無法遏制的驚恐。
他們不敢激怒樑飛,這個人殺人不眨眼,萬一激怒他,今天,他們就得把命交代在這兒!
“只是想讓你們別做什麼多餘的事。”話音剛落,早已搖搖欲墜的後門被忽然撞開,賽摩的車頭整個衝了進來,前胎卡在門口。
明媚的陽光從外邊揮灑而入,光暈璀璨得讓人睜不開眼。
“跟我走。”來人伸出手,看也不看這幫警察,死死的盯着樑飛,頭盔內,眼淚已忍受不住的掉了出來。
她終於見到他了!
樑飛搖搖頭,走?看看手腕上的手銬,他只能苦笑,他怎麼可能逃得掉?
“你走吧。”他低垂下眼瞼,但手裡的手槍,始終對準身旁的幹警,威懾他們不敢輕易妄動。
“跟我走啊,鑰匙呢?把鑰匙交出來!”程於青一把脫掉頭盔,翻身從摩托車上跳了下來,撲到樑飛身邊。
一雙通紅的眼睛正惡狠狠瞪着車廂裡的警察,“把鑰匙拿出來!”
警察們沒有吭聲,而是在暗中想着脫身的辦法。
車外,想要靠近的警察被飛車黨牽制着,暫時沒辦法趕過來接應。
這些飛車黨利用摩托車擾亂警方的腳步,阻擋他們的去路,他們的移動太迅速,子彈難以擊中。
“首長,我們可以行動嗎?”坐在後方警車裡的野戰部隊隊員,握緊胸前的狙擊槍,沉聲問道。
謝強悠哉悠哉的從軍裝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支香菸,透過車窗,望着外邊對持的景象,再看看那輛被摩托車撞開的警車,笑道:“你認爲他們逃得掉嗎?”
“不可能。”士兵矢口否認。
“給他們一點時間談話吧,就算是死刑犯,也有權利和家屬會面。”打火機啪地一聲打開,竄起的火苗,將香菸點燃。
車廂裡,程於青焦急的用手去扯那對手銬,想要將它們弄掉。
手掌被烙得通紅,她卻不在乎,她只想救他,救出他!
“鑰匙呢?快點交出來。”俏麗冷傲的面容,此刻只剩下濃濃的焦躁,一抹殺意在她的眉宇間浮現,右手迅速拉下皮衣的拉鍊,從外套內側,掏出一把手槍,抵住那名被樑飛一柺子打翻的警察腦袋:“交出來,不然我就殺了他!”
她猙獰的面容,帶着不惜一切的決絕,沒有人懷疑她是在說謊。
這個女人是認真的,如果不滿足她的要求,她真的會開槍!
“你們逃不掉的。”一名幹警握緊拳頭,陳述道。
“砰。”子彈無情的從槍口裡飛射而出,筆直的貫穿了那名警察的頭顱,鮮血嘩啦啦迸射出來,猶如噴泉,濺灑在她黑色的皮褲上,“交不交?”
手槍重新擡起,對準那名說話的幹警。
他身旁的同伴臉色齊齊大變,誰會想到,剛纔還生龍活虎的人,這一秒,竟真的喪了命。
他們遲疑的看着程於青,心裡暗暗着急,爲什麼救援還沒到?
“不交是嗎?”手掌微微一緊,眼看着她又要開槍。
“等等。”一名幹警不忍見到同伴再出現損傷,急忙伸手到口袋裡,拿出了手銬的鑰匙。
程於青一把奪過來,遞給樑飛:“快!”
他剛想接過,一枚子彈從摩托車與砸毀的凹陷部位縫隙中射過,精準的將鑰匙擊飛。
“叮噹。”鑰匙飛落到座位下方,那枚幾乎是貼着他的手掌穿過的子彈,在他的掌心擦出一道血痕。
樑飛眉頭猛地皺緊,轉過頭去,便見在後方距離三百多米的位置,謝強扛着狙擊槍,趴在警車的天窗上,向他招手。
“這可不行啊,要是讓你逃掉,警方和軍方的臉,可得丟光了。”謝強笑着將狙擊槍架在肩頭,感慨道。
程於青蹲下身,想要將鑰匙撿起來,就在這時,一直被她威懾的警察,猛地撲到她的背後,將人死死壓制在地上。
“不許動,你被逮捕了。”警槍抵住她的腦勺,那名警察得意的笑了。
程於青咬牙掙扎,想要擺脫開他的束縛。
膝蓋*,腳尖將她手裡的手槍踢飛,沒有了重火力的武器,她的危險性,對於這幫警察來說,降低不少。
“把她放開。”樑飛用拇指挑開了手槍的保險,食指穩穩的按在扳機上,眉目森冷,“我最討厭看到,有誰碰我的女人一下。”
警察背脊微微僵住,只覺得,一股寒氣咻地從脊椎竄上頭皮。
握槍的手僵硬的顫抖着,一滴冷汗順着他的面頰滴落下來。
“落到這個地步,你還敢大言不慚?”眼見局勢逆轉,那幾名幹警也紛紛起身,拔出槍,與樑飛對持。
他們真是受夠了被一個歹徒威脅的滋味,一個即將被判決的罪犯,居然還敢威脅他們?
一雙雙憤怒的眼睛,狠狠瞪着樑飛,如果眼神能殺人,大概他早就被萬箭穿心了。
眉梢微微挑起:“要不要試試,是你們的子彈快,還是我的更快?”
尾音危險的上揚,氣氛驟然變得愈發緊繃,像是拉緊的鋼絲,隨時都有斷裂的可能。
程於青氣惱的倒在地上,她距離樑飛這麼近,近到只有不足一米的距離,可這短短的距離,卻又像是天和地那般遙遠。
“樑飛,把槍放下。”謝強拿着對講機,利用警車的擴音器,在後方和他通話,“你們逃不掉的。”
這種事,他清楚得很!
樑飛冷冷一笑,剛要開口,但有人卻比他更快。
只聽見一陣似瘋狂,似決絕的笑聲,從程於青嘴裡吐出,她捏緊拳頭,手指艱難的放到腰間,從皮衣的內側,取出一個黑色的小型遙控器,咧開嘴,笑了:“放他走!不然,我們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