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樑飛擒住的馬仔就像是擋在他面前的掩護體,不論是遠方的狙擊手,還是現場的敵人,想要傷到樑飛,就得先開槍射殺自己的同伴。
“卑鄙!”一名馬仔怒氣衝衝的叫囂道。
“通通讓開。”樑飛懶得和他們廢話,手指驀地用力,捏緊人質的喉管。
“額……”馬仔幾乎快要窒息了,臉蛋一片青白。
這幫原本以爲勝券在握的人,不太敢貿然採取行動,有些猶豫不決。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莊園內,有凌亂的腳步聲響起,圍堵在大門口的人羣自發朝旁邊後退,讓出一條通道,穿着黑色唐裝的奎爺,在十多名僱傭兵的保護下,緩緩從莊園裡走出。
“樑小子,你這是上我這兒來踢館的?”奎爺站定在大門前,樂呵呵的笑道,但那看似和善的笑容卻沒有映入他的眼底。
“我怎麼敢?您可是道上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我也不敢跑您這兒來踢館啊。”樑飛似笑非笑的說道,但這番話,在場沒有一個人相信,不是來砸場的,他會出手嗎?
“你只是想要見我,沒必要爲難兄弟們。”奎爺幽幽嘆息道,“放了他吧。”
“好。”樑飛十分爽快的答應下來,鬆開手指,那名馬仔立即被同伴扶到一邊,他對四周投來的憤怒視線視而不見,只看着奎爺,“奎爺,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了嗎?”
他特地咬重了好好這兩個字,暗指如果不是奎爺不肯答應見他,他也不會鬧出這種事。
奎爺有些不悅,但在這麼多手下的面前,他也沒有表露出來,只是點點頭,就帶走了樑飛。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莊園,這次談話的地點,是在大樓一樓的客廳,整個房間以黑白的色調爲主,帶給人一種壓抑、沉重的感覺。
樑飛也不知道客氣,隨意的在沙發上坐下,有保姆給他奉茶,昂貴的大紅袍,卻愣是被他當作白開水,一通牛飲。
殺氣騰騰的僱傭兵在奎爺的身後成兩排站着,氣場十足。
樑飛頓時調侃道:“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爲奎爺想要除掉我呢。”
聽着像是玩笑話,但奎爺可是老江湖,哪裡會聽不出他的試探?內斂精明的黑眸微微閃了閃,“小子,你多慮了,除掉你,小青那丫頭可會找我拼命啊。”
青姐和他果然發生了什麼事,不然,他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是嗎?那可說不定,青姐她可討厭我了,興許她還會說您這是在爲民除害。”樑飛故作無奈的聳聳肩。
“呵,小子,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今天來是不是因爲我和小青白天見面的事?”奎爺直奔主題,這種試探來試探去的遊戲他沒興趣。
“奎爺就是奎爺。”樑飛也不矯情,坦然點頭。
“她都告訴你了?”奎爺拿不準程於青回去以後究竟有沒有把他們談話的內容告訴樑飛,所以纔會問出這個問題。
樑飛當然不可能說沒有,“是啊,所以我纔會大半夜跑到這兒來拜訪您。”
“哎,看來小青那丫頭對你的心思不淺啊。”奎爺感慨道,但轉眼,他口風立馬變了:“那你現在來是爲了……”
“奎爺,您說呢?”樑飛開始和他打太極,他現在完全可以確定,這個老頭一定提出了和自己有關的要求,來和青姐做交易,他笑眯眯的反問道。
奎爺搖搖頭:“你這小子可不是一般人,你在想什麼,我可猜不到,總不會是來代替小青答應我的建議的吧?”
“當然……”樑飛故意拖長了尾音,在奎爺愕然的表情下,又吐出了兩個字:“不是。”
說完,奎爺這才知道,自己被他給繞進去了,他以爲樑飛今晚前來,是來送死的!是來代替程於青,想要答應自己的建議的,可他沒有料到,樑飛從一開始就壓根沒想過這種事。
“你!”奎爺氣得面部不斷抽搐,他有多少年沒被人這麼戲耍過了?
“奎爺,你可要悠着點,別把自己的身體給氣壞了,那可不值得,”樑飛涼涼的笑道,似是沒看見,站在奎爺身後那幫蓄勢待發的僱傭兵,“我來,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曹叔在平海市的場子,是我和青姐拿下的,出力的是我們,如果誰特麼想來分一杯羹,或者趁機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別怪我樑飛不講情面。”
話音剛落,他一腳踹中面前的茶几,整個人從沙發中彈起,跳到沙發後,一枚子彈噗哧一聲,打在了他剛纔做過的位置上,只要他稍微晚了一步,這子彈絕對會打中他的心臟,不死也得殘。
一擊不中,僱傭兵們剛想再次出手,卻被奎爺給呵斥住:“都給我住手!”
他太瞭解樑飛的實力,就憑這幾個人,不可能拿他怎麼樣。
樑飛有些遺憾的從沙發後走了出來,譏誚的目光挨個掃過這幫中看不中用的僱傭兵,滿臉的鄙夷與輕蔑。
不是他看不起他們,只是,有些時候拳頭硬纔是硬道理,就算他們手裡有槍又怎麼樣?想要殺他,沒戲!
“樑小子,”奎爺深深吸了口氣,樑飛的言行舉止雖然讓他動了殺心,但礙於樑飛的實力,在沒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時,他不可能拿他怎麼樣,只因爲他太清楚,在樑飛死之前,他絕對有能力先幹掉自己!
所以,他選擇暫時的隱忍。
“是我這個做長輩的管教無方,剛纔的事,你可別放在心上啊。”奎爺放低了姿態,對於樑飛這種光腳的人,只能來軟的,可不能把他逼急咯。
“沒關係,狗咬了我一口,我總不能咬回去,您說是吧?”樑飛意有所指的說道,幾乎把在場的人通通罵了進去,態度尤爲囂張,可他有囂張的資本。
奎爺硬是強忍住這口惡氣,沒和他計較:“作爲過來人,我得勸你一句,有些東西,吃太多,不是好事,小心吃到最後通通吐出來。”
他這是在暗指,曹叔的場子以程於青目前的勢力,不可能毫髮無傷的吞下,也是在警告樑飛,讓他清楚,沒有自己的幫忙,道上的那些大佬,是不會放過分一杯羹的想法。
這些樑飛很清楚,可他不怕!“奎爺,有句話叫一切皆有可能,不到最後,你怎麼知道,這些東西,我們吃不了呢?”
他這是要和自己對幹到底了?奎爺面色陰沉,沒想到樑飛會這麼不識好歹。
“你就真的不怕?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纔是對現在的局勢最好的辦法。”
“沒辦法啊,誰叫我天生就喜歡一條道走到黑呢?總之奎爺,話我今天就放到這兒了,至於您要怎麼做,隨您的便,想要我樑飛的命,我時刻恭候,但是,如果誰想要來搶走屬於青姐的東西,除非先從我樑飛的屍體上踩過去。”說完,他沒有理會奎爺鐵青的臉色,頭也不回的轉身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他今天來,是爲了示威,是爲了警告。
奎爺噴火的瞪着他離開的背影,佈滿皺紋的臉龐上,蹦起一條條駭然的青筋。
“可惡!這小子簡直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了。”奎爺怒聲咆哮道,客廳內的衆人戰戰兢兢的站着,沒敢答話,這種時候,誰出聲,誰就註定倒黴。
過了一會兒,他才勉強控制住心頭的情緒,“交代下去,這件事我不管了,他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
就讓他看看吧,這樑飛和程於青到底能撐多久,他就不信,只靠他們,能夠抵擋住道上這麼多幫派的圍攻。
解決了這件事,樑飛心情格外愉快,他哼着歌開車回去別墅,回家時,家裡的兩個美女都還在夢鄉里,沐浴以後,他才躺在牀上,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程於青在阿天連環奪命扣中被吵醒,她迷迷糊糊的從牀頭抓起手機,帶着幾分睡意的問道:“幹嘛?”
“青姐,不好了!奎爺昨天晚上說了話,說是曹叔的事他不再插手,現在道上的大佬們都在商量着要搶先我們一步,吞併曹叔的場子呢。”阿天在電話那頭急匆匆的說道,這消息,他是從埋在各個幫派中的線人嘴裡聽說的,第一時間就告訴了程於青。
“什麼?”程於青被這爆炸性的消息嚇得睡意全無,“你馬上吩咐所有人這段時間嚴加戒備,另外,查查幫裡的資金還剩多少,立即從意大利購買足夠的武器。”
“是。”阿天將她的交代記下,“青姐,你自己多加小心,我擔心他們會對你不利。”
“我知道。”掛斷電話,程於青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太對,昨天她雖然一口回絕了奎爺的提議,但對方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
想到昨晚樑飛的推測,她心裡隱隱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慌忙換了件衣服,就推開門想要找他問問情況。
樑飛正在廚房裡替她們倆做着早餐,他一手拿着番茄醬,一手拿着一片土司,在上面擠出了一個紅色的心形。
“樑飛!”程於青站在廚房門口,沉聲喚道,神情略顯冰冷,甚至稱得上猙獰。
“這麼早就醒了?早飯還沒做好,要不然你再去睡會兒?”樑飛頭也沒回的說道。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趁我睡着去見奎爺了?”吃飯?她現在哪裡還有心情享受什麼愛心早餐?想到道上的事,她一個頭兩個大。
樑飛頓時笑了:“是啊。”
“該死!誰讓你自作主張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惹來多大的麻煩?”程於青被他衝動的行爲搞得極其惱火。
聽着她如河東獅吼般的咆哮,樑飛輕輕掏了掏耳朵,這才慢悠悠轉過身來:“青姐,你在怕什麼?你敢爲了我拒絕奎爺的提議,不肯把我交出去,讓浙江那邊的人處置,我當然也得爲你做些事。”
“我要你這麼做了嗎?”程於青氣得渾身發抖。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委屈,更何況,就算道上的人真的想要來分一杯羹,他們也要能做到啊。”樑飛說得十分自信。